这时偏偏有一只狼直接跳过了小蔡的肩膀向我扑过来,我咬牙,对着那狼眼就是一刀划过去。
然后就是一声嚎叫,那狼一眼全是血的滚倒,而我的左边肩膀被生生的抓出了四道血痕。
不能让这狼窜到车前面袭击胡八一和Shirley杨!
我顾不上已经被两头狼包围形势危急的小蔡。
直接往地上一扑,一匕首狠狠扎进那狼的颈子里。
血像喷泉一样冒了出来!瞬间我眼睛里也是一片血红!我拼命睁着眼睛,把匕首捅得更深,那只狼痛号着四肢乱蹬,爪子很快就把我的两条胳膊挠得全是又深又长的伤口了。
“全部追上来了!再快点!!”罗六指的声音吼着。
“不行了,油门已经踩到——啊!”Shirley杨一声叫。
然后我感觉到一头狼的尸体从前面掉下来,鲜血溅了我一脸都是。
“……油门已经踩到底了!!”Shirley杨的声音好好的,让人心放了下来。
小蔡终于甩掉了那两只狼,来不及回头,只好大喊,“端哥!你没事吧!!”
“……应该是。”
那头狼不动了,而我还活着。
还没等我爬起来,一头身长是平常灰狼一倍大的凶狼一头撞了进来,胖子还没有拦住他,就被两头一起扑过来的狼缠住了。
我左手使不上力,右手的匕首还扎在那头死狼体内,怎么也拔不出来。
我甚至看见了那张血盆大口深处的咽喉。
我只能直接一缩脑袋滚开,身上立刻扎满了碎玻璃渣子,那个痛直叫钻心!这时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翻身就扑到了还没来得及重新转身向我扑来的凶狼背上,右手牢牢的抓住它颈子上的皮,左手也顾不上伤势,狠狠的环过来勒住它的背。
那凶狼咬又咬不到,抓也抓不到我,又是跳又是滚。玻璃渣子又密密麻麻的插了我一身。
可我咬了牙就是不松手。
见它目露凶光看着前排Shirley杨的颈子,立时在心里大叫不妙,顾不上多想什么,手里没有任何武器的我直接一低头,狠狠的咬进凶狼的后脖子。
腥苦的肉?
然后,一股腥气得不行的液体冲进我的喉咙,我眼睛一翻差点没有吐出来。强行忍着往下咽。
那狼凄厉的号着,窜得更厉害了。
伤口多得,痛得我都麻木了。
我知道根本不能松口,一松我的小命就完了!
可是这也不是办法,我并没有咬进它的颈部大血管,这狼绝对是死不掉的!心下狠了,忽然一侧身,博了!!拿我小命赌一把!!
那凶狼正狠性大发,忽然看到我似乎被它颠簸得抓不住一样侧下了左手,那里还顾得上什么,一口就咬了下去。
我痛得一声闷号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只能全身痛得颤抖。
那狼锋利的牙齿直接咬到了我的骨头里,那种痛得灵魂都快要被扯开来的感觉快把我逼疯了,正在这时忽然感觉到身下一松,那只狼直接载倒在了地上。
我仍然不敢松口,过了一会,感觉到流的嘴里的血变得味道有点奇怪了以后我才爬起来一看——
伤口流出来的是黑色的血。
而喝了黑血的我好象没有事。
本来就不会有事,毒是我身上的哎。
费力的挣扎起来,可是那狼的牙齿牢牢卡在我的骨头里,拔不出来,一张大嘴不停在往外面冒黑血,应该是在它咬下去还没有用下颚力把我手咬断的那一瞬间就中毒死了,
很好很好,看来不管是什么动物,想要本大人的命就先得陪上它自己一条命!
一声悠远无比的狼嚎传来。
狼群在瞬间就停止了攻击。
远远的,似乎看见了草原上站着一匹全身雪白的大狼,仰天厉嚎。
“狼王——”
罗六指轻声说。
我顿时一晕,就想吼出来了,开什么玩笑,这狼王难道还想召集更多的狼来吗?
“不用担心,它是在叫狼群撤退。”胡八一忽然说。
果然,那狼王高声厉嚎了之后,就远远的朝我们看过来一眼,转身快速奔向了草原深处。无数灰色的影子紧随其后,在绿油油的草原上如风卷一般,迅速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奇怪……”小蔡喃喃。
“不管怎样,赶快离开!”Shirley杨继续猛踩着油门,“狼是很狡猾的动物。也许它是看狼群伤亡过大,准备在晚上再来进攻!要不就是它察觉到了更危险的东西,不管如何,此处都不可久留!!”
众人都喘了口气,准备休息,包扎自己一身被狼咬出来抓出来还有玻璃划出来的伤口。
但是转眼一看我,立刻都吃惊得大叫起来:
“小端,你这是怎么了?”
“端哥,你全身是血,你还——你还有气没有?”小蔡赶紧伸手。
我没好气的瞪着他:
“暂时……还活着。”
“不是吧,小端同志,你,你咬死了一头狼?”胖子吃惊的看着我和那头死狼躺的姿势,本能的尖叫起来。
更没好气的给他一个白眼,纠正道:
“毒死的!”
“哦,是毒死的不是咬死的啊——啊?你说什么?毒死的?”胖子瞠目结舌,“怎么毒死的?”
胡八一也吃惊的伸过头来:“流的是黑色的血,的确是被毒死的。”
说着,用诧异无比的目光看我。【该书籍由红糖粽子整理上传,更多好书尽在恐怖小说论坛kbtxt.com】
因为当初在和他们说进东方朔的墓的时候,就讲了火鼠,没说那些蕲蛇的事。他们也不知道我居然有了这个要命的本事。
“小端同志,我,这个我真的不能理解!”胖子一副无比虚心的样子来讨教,“你怎么把一头狼毒死的?”
正在替我暂时止血的小蔡和罗六指忍不住的笑。
我痛得是直冒冷汗,全身血流不止,恨不的马上晕过去才好,这死胖子还没完没了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怎么毒死的?就是你咬花蜘蛛一口,结果花蜘蛛把你毒死了!!”
“我咬花蜘蛛干什么?”胖子犹在小声嘀咕。
但是胡八一和Shirley杨首先反应过来:“你身体有毒?”
然后互相看看,又立刻反应过来:
“蛊?”
我已经没力气再和他们说什么,勉强点了点头,示意小蔡和罗六指还是赶快想办法把我卡在狼牙齿里的左手骨头搞出来!
可是那两人一看见就傻眼了,别说办法了。想了半天,才试探的伸手轻轻一拉,我就痛得一声没叫出来,直接晕过去了。
这次睁开眼的时候,就感觉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或者恨不得这身体不是自己的。
想想遍体鳞伤再加上左手等于残废的感觉吧。
眼睛一开始看见的是圆形的帐篷顶端,然后就听见了胡八一的声音:
“小端醒了。”
然后是小蔡咋呼的声音:“端哥,这回你可彻底的变成你祖宗了。”
啊?
“绷带把你全身都包了一圈下来,你都快变成粽子了……”
这有那么惨?我极度无奈的想。
想看看自己究竟怎样了,可是颈子都僵硬了,手又抬不起来。真不是一般的苦,抬眼看小蔡,发现他胳膊上,身上,都是白色绷带,密密麻麻的。两下衡量一下我们两个身上伤势对比,不得不承认,我现在的确可能被包成一粽子了。
一一看过去,大家都围坐在一个煮着奶茶的大壶边。
已经到了一个部落了?
我看见一个满脸皱纹和胡须的老人,穿着草原常见的蒙古族衣服,正在搅动着奶茶,身边还放着一个木箱子。木箱子旁边整整齐齐的摆着那个凶狼的脑袋和一排牙齿,上面沾满了暗褐色的血迹。
看来这个老人帮我把那狼的牙齿从骨头里取出来了。
“这是草原上有名的凶狼啊!”老人看着那个狼头,很是感慨的说,“它头上的这道疤痕就是我们部落里的阿修于砍的,当然那个可怜孩子也死在了它嘴里。至于它那身上的伤疤更是多得很,没想到这么死在了你们这些远方来的人手里。”
我听他说话的口音很是奇怪,说的汉语也没有一点生涩,在这少数民族的身上,尤其是少数民族老人身上是很少见的。
难道他——
果然我听见Shirley杨问道:
“您在这草原上住了十几年,难道就不想念家乡吗?”
“家乡?”老人搅奶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布满皱纹的脸色上露出了一个奇异的表情,“自然是怀念的,不过即使回去,也不过徒惹伤心罢了。”
然后,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只剩下火焰窜动和燃烧木柴发出的扑哧声。
我的意识模糊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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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只是一个梦,也许我真的醒了。
只知道再睁开眼的时候,刚刚睡着之前的影象全部没有了,没有胡八一也没有小蔡,没有那火堆也没有煮着的奶茶,更没有那个老人。帐篷里空荡荡的,除了躺在床上的我以外什么也没有。
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我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地上的厚厚羊绒毯子。
没有精美的花纹和边角,粗糙的手工编织使毯子的甚至厚薄不匀称。
然后就是放在离我不远处,毯子上的一张椅子。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椅子,也许在长城以内可以随便看到,但是在草原上是很少见的。这里本来就不怎么使用这种家具。
也许是因为那个老人到底还是汉人吧。
这张普通而陈旧的高背木椅上,本来空心的椅背上挂着一块不知什么动物的毛皮,长长的垂到了毯子上。
一切都很安静。
我闭上眼,似乎又要睡着了。
突然,我听见了一阵奇异的响动。
睁开眼,帐篷里仍然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啊!很是奇怪的仔细打量了整个帐篷一圈,甚至连帐篷顶我都仔细看过了,但是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闭上眼,只不过把眼睛微微眯了一条缝。
不一会儿,那奇异的声音又响起了。
椅子!
我敏锐的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
悄悄瞄过去。
那被动物毛皮遮盖住的椅背上居然有什么东西在动。轻微的一下,但是还是带动了皮毛,使木制的椅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异响。木头即使是微弱的响,也很突兀。
什么东西?
我心一下子揪紧了。
盯着那仿佛像是有一只老鼠在动的椅背,我连呼吸都屏住了。
怎么回事?
慢慢的,那蠕动的东西好象终于从皮毛里挣脱了出来,轻轻的伸了出来——
我忍不住张大了嘴。
一只手?
怎么可能是一只手,要知道那个椅子总共也不过宽半米不到,高也是半米不到,怎么也藏不下一个人,就是一个小孩子也不容易。
何况这不是一只普通的手。
那手掌惨白惨白,手掌很大,小指上戴着一个血红色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指环,而且整个手都干枯了,手上的皮直接连在骨头上,看上去好不狰狞。
它轻轻的动。
对,就是在招手。
轻轻的对我招手。
感觉之诡异让我当场就想砸一个黑驴蹄子砸过去,但是很麻烦的是不但我现在身上没有那个玩意,就是有,我也没有那个力气爬起来。
惨白干枯的手指轻轻的上下起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投下的黑影在帐篷壁上留下了恐怖异常的影子。影子的拉长使那看上去只有一层皮的手指长得就像是粽子的手,尸变后的指甲。
那手的影子慢慢伸长过来——
就要碰触到我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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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哥!你醒醒,你怎么了!!”
一个手疯狂的摇着我。
痛苦的咬紧牙关,睁开眼——
只见小蔡焦急无比的看着我,本能的转头看毯子上的那张椅子。
椅子好好的,上面铺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皮,哪里有什么手?
晕晕沉沉,连续做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噩梦。
这天,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了。
“端哥,你可着真能睡!十天哎,你终于不会在梦里大喊大叫出意外了……”小蔡憔悴异常的倒下去,“你知不知道我十天都给你吵得没有睡好?”
“你胡说什么……”我一张嘴,就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哑异常。
“胡说?天地良心,我可没有胡说!!”
小蔡满肚子委屈的叫冤枉。
“六指哥,你给说说,端哥竟然不相信我的话!!”
罗六指从帐篷外面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
“胡八一刚刚还在说,你要是再不醒,是不是就要把你丢在这里了,让我来照顾你,等他们倒斗回来,再一起回去。”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吃力的说:
“这主意不错啊!反正以我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办法去‘干活’。”感觉到全身都没了力气,忍不住问,“我到底怎么了?失血过多?还是——”
“伤口感染了!”胡八一和胖子,Shirley杨掀帘子走了进来,“高烧不退,这里又没有什么好药,幸亏Shirley杨带了一些抗生素。要不你小子这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抱怨呢!”
“我说小端同志,你也太英勇了!”胖子语调怪怪的,“连发烧都连叫着有粽子,什么椅子上有手什么的!太尽忠职守了吧!!”
看着他们身上包扎的伤口都好了,就留下一个个伤疤,惟有我躺在床上,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尤其这里还有位Shirley杨在,恐怕她从此以后就认为我就是摸金校尉里最没用的一个了。
人可以给天看不起给地看不起,可是千万不能让女人看不起。
我拼命想爬起来以证明我没有事,可是很明显白费了力气,气得我只好倒在床上喘气。
“保守估计,没个三天,你也不能活动如常。”小蔡很是同情的说。
“算了!”我很是泄气的说,“那你们去吧!”
“那没办法了,小端,你安心在这里待着,我们三天以后回来。”
我眼睛一眯,疑惑道:
“三天以后?”
然后忍不住问:“你们找到了,就在附近?”
“那倒是没有。”胡八一本来打算点烟的,Shirley杨一把拉住了,示意他不要在这里抽,他只好把烟收了回去。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啥时候我成了连烟味也不能沾的重病号了?
“我们这几天在这附近打听胡巫们的埋葬地,都说不知道,不过给我们打听到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元代的坟,据说是蒙古一位主管天文星象的官员。就决定去看看。要知道元朝不少人毕生都在寻找祖先匈奴留下来的宝藏,说不定就有那镜子的线索,就算没有,要是能知道那些胡巫究竟在哪里也好。”
也对,大海捞针的确不是办法。
我只好勉强笑道:“那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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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这个人还挺唯心的。
要我相信自己无缘无故的做起这样奇怪的噩梦来,实在不容易。但是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除了那一个短暂的梦境墙上那手在狰狞的影子我还记得清楚以外,其它似乎都模模糊糊。
一只出现在椅背上的手。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
于是躺在床上就盯着那椅子不停的看,连帐篷原来的主人——那个老人走进来都不知道。
草原上的人家原先就好客,这个久居草原的老人原先是汉人,对我们尤其照顾客气,他的几个儿子这几天也陆续见过了,都是典型的草原人,不说基本上不知道是汉人。
老人端了一碗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熬出来的黑糊糊的药汁进来。‘
我闻到那药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从床上坐起来。
看着那碗药我不住皱眉。
说老实话,长这么大喝药的次数还真没几次。这样整天在床上躺着,毛病也要熬出来了。本来想的倒好,到了草原上,还不骑匹马好好跑上一番,现在——
苦着脸看着药,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一个月快到了!
从太行山到西安花了五六天的时间,等胡八一他们回西安又是七八天,从西安出来以后五天出了长城,出了甘肃。现在又在床上躺了十来天。
如果没计算错,怕是今天或者明天,就是失情蛊第一次发作的日子了。
或者,已经发作过了?
我试着想笑,但是很明显,这样做作勉强的事谁干的出来?想想那蛊教老头说的,在中蛊的时候我就已经失去“喜”了。一个月之后是“怒”。
仔细想想,这一个月来,几乎都是乱糟糟的事。
我有笑过吗?
肯定有,但是是开心时候的笑吗?
这个好象记得不大清楚了。
但是绝对没有碰到什么本来喜欢的东西。然后又发现不喜欢了。我还不是在西安吃粉汤羊血和肉夹馍吃得很高兴?
或者我没有中蛊?
这个就更不可能了!
要是没有中蛊,我是怎么把蕲蛇和狼毒死的?
“东方?”
“啊?”我抬头,看见罗六指在看着我,“药都冷了,你在想什么呢?”
“没……就是在想胡八一他们是不是顺利……”
“还是想你自己是不是能完好无损的娶老婆吧!!”
“六指,你小子咒我?!”我危险的眯眼睛。
“实话!”罗六指很是无奈的耸耸肩,“就你家伙这运气这性格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四十岁以前讨上一个老婆!或者能不能活到四十岁都是大问题!”
我咬牙很是忍耐的说:“这句话我也很想对你说!”
“当然,如果你真的很想——”罗六指只当没听见我后面的话,“我可以代你介绍一个不错的!”
这小子?
要是真有不错的他自己为什么不要?
“别一副那种别人肯定要害你的表情!”罗六指这人一向是不开玩笑的,于是说起事来也很是让人以为煞有其事的样子。
“感觉就是没好事……”我喃喃。
“新街口往南走,第四条大街第二个胡同口的第三个大院,一个名字叫苒红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出去了。
我傻眼的看着他的背影。
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搞得这么莫名其妙的来了这句话,虽然我三十来岁还没有成家立业,但是在这个年代又不是少有。还真的给我搞了个有名字的女人出来了,他打算洗手不干线上活,转行当媒婆了?
“这年头,有穷到偷儿都活不下去了吗?”我嘀咕着,“实在偷不了活人东西,学本大人这样偷死人东西,日子一样也是可以混下来的啊!”
脑子里正是一团糨糊的时候,忽然听见帐篷外面传来一个熟悉得不行的声音:
“罗六指,你怎么在这里?”
大金牙!!
我呆住了,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看见罗六指飞快的跑了进来,警惕无比的把藏在毯子下的匕首摸出来塞在了腰里。
然后立刻我又看到帘子被人一掀,然后一股熟悉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真是见鬼,好象是那帮老狐狸来了!!
身上常年沾染着泥土腥气的只有三类人。
一种就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还有两种就是倒斗人和考古工作队。
这也是一开始大金牙无法分辨刘憨子是个装傻的倒斗人还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山民的原因。
进来是正是秦教授和他的徒弟李瑞。
李瑞冷眼看了一眼我,秦教授却很是一副亲切摸样的笑起来:“这不是小端吗?天下看来还着是小得不行啊!!”
然后走进来的就是卓言,蛊教的三个老头,还有茅山的李长老。剩下的人不用说估计就是在太行山守着,恐怕就算找不到我们,也有人在地头把我们遇个正着。
不过,娘的,这帮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要到这大草原上来找的?
难道是——
我立刻想起了回京城的钱老板,还有大金牙,加上那个卓言。
我恨得牙都痒痒:
“看来我东方端华实在是低估了大家啊!”
“是低估了没错。”秦教授眯着眼笑起来,“别人会给你小伎俩骗过去,我一个堂堂研究汉朝历史的考古学教授,怎么会给一个名字骗?”
说着笑得狡猾极了:
“东方朔的墓,那是多么麻烦的地方,没有小端你自己动手,谁能知道在哪里,谁能安然而退?不如就让你以为骗过我了吧!”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讽刺的笑起来,“我是低估了各位厚颜无耻的能力,居然能恍如无事的走到一起!秦教授,不知道那块和氏璧碎片卓言有没有还给你?”
秦教授面色微变,既而看着脸色苍白的我笑起来:
“小端,和狼搏斗真是一件不错的经历啊!”
我猛然色变。
罗六指冷着脸,把那碗我还没动的药往地上一扔。因为地毯,碗没有碎,只在地上滚了几圈,黑色的药汁流到地毯上到处都是,碗底的药渣也滑了出来,过了一会,渣子里慢慢爬出了几条和药渣一样通体漆黑,十分细小的虫子来。
我捂着胸口,要不是强行忍耐住,差点就吐了出来。
这样的药,我喝了十几天?
“那老人是你们的什么人?”罗六指是众人中唯一没有受太大伤的人,只有他没有喝这所谓的草原密制药方熬的药,“胡八一他们怎么了?”
“胡八一?他们没有事!”李瑞慢慢的说,“这种蛊,只给你的药里下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
“他们不麻烦,只要调开就行了,相信他们现在还在找什么子虚乌有的元代古墓吧。”秦教授微笑,“只是小端你的脾气火暴,谁的帐也不买,什么都不在乎的臭脾气实在会有点麻烦,偏偏又非得你去开那个登仙门不可——”
我冷冷的瞪一直在门口躲躲闪闪的大金牙,那小子一脸惊骇。
娘的,老子的小命就要丢在这看起来聪明实际上糊涂得很的家伙手里了。
他还真把我的事给“不小心”说出去了。
这下好了,都直接来下蛊,生怕控制不了我是吧。
“不用这那里故弄玄虚了!”一个蛊教的老头忽然说,“这蛊根本就没有下得去,我们还在奇怪呢!”
“什么,蛊没有下得去?”李瑞吃惊的叫起来。
那三个老头都摇头。
其中一人还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看来对于自己蛊术的失败很是耿耿于怀。
这,怎么回事。
罗六指忽然低声对我说:“你忘了刘据了?”
对啊!太子刘据当年就是因为戴着这块昆吾玉所以没有被蛊巫控制!我怎么那这码事给忘了。白白虚惊一场。
但是——卓言知道这是昆吾玉啊!难道他没说,或者不知道?
抬头看那始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家伙,我心里越发茫然起来。
这家伙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现在各位把脸都撕破了,究竟怎么打算?”我看着秦教授,冷声道。
“去找那面鬼镜啊!”
“你们——”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我们六个人中谁和他们泄露了消息,可是转念一想,立刻冷笑道,“好啊,原来那位热情的老人不但会下蛊,还也与我们是同行啊,小端这次倒是走眼了!!”
胡八一小蔡他们肯定是行话说惯了,说起来以为没人听得明白就没有顾忌,没想到全给听了去!现在也不知道他们都知道了多少,看来这回是彻底栽了。
“这你倒是冤枉我伯父了!”卓言忽然说,“不是他给你放的蛊!”
“你伯父?”
好啊,我算是彻底明白了,那个看上去有一肚子伤心事的老人,那个住在草原上却不愿意回去故乡的老人,恐怕就是当年卓家诈死的那个主人!
三辆汽车在草原上行驶,这次的行程平稳得多,毕竟是辆新的吉普车,可是我坐在上面却一点也不觉得舒适。
我脸色苍白的看着前面开车的卓言,
“你慢点,我这条命可是精贵的很,要是死在了草原上,想必大家都会很苦恼怎么开那扇登仙门吧!”
没想到这家伙听后非但一点不气,还真的放慢了速度。
我有心想问问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可是一看车上那闭眼不语的李长老,又把话咽了回去。
坐在我身边的罗六指倒是用京城下九流那些街面人物通用的暗语手势问我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走着办了。
这帮老狐狸既然利用我,我为何不利用他们?
茫茫大草原,想找汉代胡巫的墓,是何等艰难的一件事情,有这么有本事的“一帮人”动手动力,难道不是好事?反正我也不想捞什么好处!
起码在进太行山的墓之前,他们可不敢让我死。
既然不用担心小命,还有什么值得焦虑的?
“六指,你可得保护你自己,这些人,可没一个好东西!”
罗六指很是勉强的笑了一下,他胆子称得上够大了,但是那几个蛊教老头不知从哪里放出颜色斑斓异常的巨蛇之后,也不用秦教授威胁,就直接和我上了车。
车子一直在往西北的方向开。
难道他们真的有所发现?
心下思量着。
忽然,一阵熟悉异常的狼嚎响起了。
我脸色瞬间变了。
回头看去,看见那远远的,一匹全身雪白的狼仰头厉嚎着。
上次的那头狼王!!
这时我听见李长老小声的骂了一句话,后面的狼王只是愤怒的嚎叫,身边的灰色狼群蛰伏在绿油油的草原上,却并不追上来。心里顿时明白了,想来那天肯定是他们用了什么手段驱使来狼群攻击我们,逼迫我们前往那个部落,而狼王赶来唤回了狼群,现在狼王知道这些“凶手”就在这里,却又因为惧怕和愤怒不敢上前。
你们等着吧。
我在心里恶毒的想。
狼是天底下最记仇的动物!对于仇恨,它们一定会寻找一个最恰当的良机来报复的。
湛蓝的天空,茫茫的草原,一眼望过去没有边际,也不知道边际在什么地方。
就这样,车子一直行驶着。
因为会开车的实际上只有李瑞,卓言和大金牙,所以没有日以继夜的行驶,到了下午或者傍晚,如果看见有部落,就停留下来住。
三天以后,汽油明显不够了。
可是看他们的意思,似乎目的地也要到了。
我手上没有地图,也不屑于问他们,所以我除了知道这里的海拔越来越高,上了西北山脉一带以外,就不知道这究竟是哪里了。
第四天,汽车停在了一座断崖下面以后,卓言就停下了车,打开门,下去了。
我看看前面,秦教授拿着一张地图,指点指点的在说什么,于是也从车子上下来。伸手碰了碰身上的玉印,在心里微微冷笑了起来。
没关系,他们就是知道了鬼镜有什么了不起。
没有玉印,墓门还是打不开的。
不知道镜子和玉印是两样东西,现在还以为是一面背后刻了名字的镜子呢!
罗六指轻声问我:
“他们这是要倒斗?”
“大概吧。”我也拿不准,瞄瞄四周,这附近也不像是什么风水宝穴的样子,不过汉代早期的匈奴墓葬根本还没发展到讲究风水的地步,所以一时之间我也不敢肯定。
那断崖不高,只是看起来相当险峻。
估计这已经是中国北方山脉延伸出来的一部分,再往北走,就要离开草原进入山区和盆地之间的荒漠了。
李瑞走到那断崖下面,我看他拿了一根洛阳铲在那里东探西探的,就知道的确是在找墓了。
没过一会儿,他回来低声对秦教授说了什么。
秦教授点头,把手里的地图收了起来。然后朝我们这边看来过来。
接下来的问题恐怕就是谁留下来,谁进去的问题了。
在这么多其实谁也不大相信谁的地方,留谁在外面看汽车,着实是一个麻烦的问题。
我也在心里想。
看汽车的绝对不能超过两人,又绝对不能少于两人。
一个人,万一在其中一辆车上动了什么手脚谁知道,所以一定要留一个与这人不和的,互相监督。但是万一这两人还是达成预谋一起把车开走了,但是两人怎么也不能开走三辆车的。只要有车,就有生存在这茫茫地域的起码保证。
我和罗六指是绝对不可能,我可不管他们去倒什么斗,对于他们要进的墓也没有兴趣,如果有机会,我绝对会跑。开玩笑,留在这里,真的去反复试试这昆吾玉是不是能让蛊教的人真的怎么也下不了蛊?我脑子还没有不好到那种地步。
李长老?
自然也不可能,那么爱惜自己性命的秦教授才不会在没有保证的情况下和蛊教的人待在一起呢!
至于蛊教的那些老头吗,没有谁敢放心他们。
那么好象也只有李瑞和大金牙了。
李瑞是他的徒弟,自然是最信得过的,而大金牙因为身上中的蛊毒缘故,也不愿意离开这些最有可能替他解蛊的人。
我刚刚在心里想定,果然就听见秦教授说:
“李瑞,你和大金牙留下!其他人和我进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