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侦探没有再出现在成田的面前。不光是成田,正木家所有人都说没见到侦探。凉子整天关在自己的房间,别说是侦探,她任何人都没见到。
藤次郎失踪的事还没有报警,高明认为歹徒一定会有下一步动作,等对方出手再考虑对策。表面上,大家同意了他的意见,但其实大家觉得反正藤次郎已经死了,不必为他的安危担心了。
得知情况后,友弘最坐立难安,因为一旦确认藤次郎已死,他的母亲文江就可以继承大笔遗产,但眼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死亡。他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早日发现藤次郎的尸体,所以,他也最强烈主张要报警。
他们向员工声称董事长出国视察,虽然谎言迟早会被拆穿,但高明认为至少可以暂时避免公司混乱。工作方面的事由他全权代劳,眼下并无大碍。
成田三不五时就去副董事长室向高明说明藤次郎的工作,除此以外,都独自坐在空荡荡的董事长室。偶尔有人问他身为秘书,为什么没有陪同董事长一起出差,他都巧妙地敷衍过去。
回到董事长室,成田坐在自己的桌前抽着烟。隔着乳白色的烟雾,他似乎看到藤次郎上吊的尸体,回想起昨天侦探对他说的话。
“这起事件只要知道两个‘为什么’,就可以破案。首先,歹徒为什么需要藤次郎的尸体?其次,为什么现场是密室?”
侦探显然已经洞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
成田审视着失去主人的董事长办公桌,思考着谁需要隐藏藤次郎的尸体。
首先是凉子。她的处境和高明一样,藤次郎在离婚还没成立之前就一命呜呼,在继承遗产的问题上对她很不利。况且,这件事也会影响到正木家的面子,因为自杀毕竟是有损名声的死因。
在遗产的问题上,高明的三个儿女也有动机,但问题在于他们有没有足够的行动力。在成田的眼中,他们都没那个能耐。
在顾及颜面这个问题上,也不能排除奶妈德子的嫌疑。也许她比任何人更强烈地想要保护正木家,但一个老妇人能够搬动尸体吗?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种猜测太牵强了。
成田也思考了密室的问题,歹徒到底怎么从上了锁的房间搬走尸体,又再度锁上呢?如果有方法可以让人体像烟雾般消失则又另当别论,但成田实在想不透。
──侦探……
侦探要求他正确说出当晚的事,成田当然一五一十地说了。同时,也以不告诉凉子为条件,向侦探说出了江里子可以领到保险金的事。
侦探和女助理把成田说的话记录了下来,他们的纪录上除了每个人说的废话以外,还详细写下了当时每个人身体朝向哪个方向──当然,只是在成田记忆所及的范围。
──侦探从自己的话中找到了什么线索?
他不得而知,侦探只说了前面提到的“两个‘为什么’……”那句话。
※※※
翌日早晨,侦探和女助理突然现身在成田的公寓。
“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成田佩服地说。
女助理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侦探只是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室内。
“喔,请进吧。”
但侦探伸出右手,微微摇头。
“今天上门是想了结这个案子。”
“了结?”
“对。”侦探把助理从一旁递给他的大型牛皮纸信封交给了成田。“里面是这起案子的相关资料。我先声明,里面只记录了所有资料和相关事实,排除了所有推测和臆测,当然也没有我们对调查结果的见解。”
成田接过了信封。信封很沉重。
“为什么找上我?”他问。
“并没有特别的理由,如果非说一个理由不可的话,那就是你不是正木家的人。”侦探说:“根据这些资料分析的结果,我们认为不宜继续参与这起事件,必须由你们决定如何了结这起案子,所以才把这些东西交给你。我相信你看了这些资料,也会得出和我们相同的结论,至于你要如何处理这个结论,悉随尊便。”
“我不懂,既然你已经有了结论,为什么不亲口告诉凉子夫人?有必要交由我判断吗?”
“我知道你会有这样的疑问。”侦探没有起伏的说话语气依旧,但更多了之前说话时没有的吞吐。“总之,请你看这些资料,相信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们只能采取这种做法了。”说完,侦探恭敬地鞠了一躬,女助理也鞠了躬。
成田无言以对,只能轮流看着信封和他们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