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户富由子是广告代理公司的女职员,直树公司开发的新产品搞促销宣传时,他们通过工作关系相识了,这大约是1年前的事。
她穿着笔挺的套装,工作麻利,给直树带来了一种新鲜感。他周围还没像她这样典型的职业女性。
他们的交往是从直树给她打电话开始的。一开始一起吃了几顿饭,之后就发展成了肉体关系。在私人时间里,她表现得女人味十足——有时会显露出忌妒心,有时又像少女一样撒娇。一开始,直树有些不习惯,但他慢慢把这些理解成了她的魅力。总之,他堕入了情网。
直树的妻子静子很贤惠,凡事都能考虑得周到仔细,无论何时都把丈夫和家庭摆在第一位。当初直树正是看上她这一点才和她结婚的,不过经过这么多年之后,这种完美已经变得乏味了,他有好几次都起了花心,只是没维持多久,有些仅仅是一夜情。
但是富由子和其他女子不同,和她在一起时,直树感觉自己找到了幸福,于是就想长久地和她在一起。他后来懊悔地把这段时间的感情形容为“中了邪”。
变往半年后,富由子怀孕了。那次他喝醉了酒,心想“反正和这个女人结婚也不错”,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得知她怀孕后,直树很焦急,不希望她生下这个孩子。虽说想过和她结婚也不错,但毕竟还没有做好这种心理准备。
“我迟早都会和妻子离婚的,还是等到那时再要孩子吧。”
他抛出了出轨男人应付这种意外时常说的台词。他心里想的是,先哄她堕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但濑户富由子并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哄骗的女人,堕胎之后,她采取了让直树大吃一惊的行动——搬到了他家对面的公寓里,而且是他窗户正对着的那个房间。
“因为房租高,所以这栋公寓没多少人租,有很多空房。不管怎么说,那间房能空着,真是我的幸运啊,我能感觉到这是命运的安排。”
直树回想起富由子笑嘻嘻地说这话时的情形。就是在那时,她将这把钥匙交给了他。
对男人来说,情人住得离自己太近,绝不是一件舒服事。不仅如此,富由子还以各种形式向直树施压,比如尾随静子购物,然后打电话过来问:“你今天晚上吃的是牛舌鱼吧?”或者当直树和静子走在一起时,她故意从对面走过来,装作擦身而过,摸摸他的手;还有些时候,当直树无意中向窗外看时,会发现她正架着双筒望远镜向他这边望。
每当他向她抗议时,她就用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还击:“这都是你的不好,我明明就在你身旁,你却一直和你老婆生活在一起,让我产生了阻止你们的念头。我爱你,我不能忍受这些。”
直树开始对富由子感到畏惧。再这样下去,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难道是想和我分手?”有时她会躺在床上这么说,“你要是这么想,就早点说,我可以和你分手。但我不会就这么便宜你的,我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周围所有人,包括我们公司和你们公司的人,当然还有你老婆,我还要青春损失费,因为你说过要和我结婚。我认识一个非常优秀的律师,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说这话时,她的表情就像一个魔女。直树感到脊背发凉,辩解着:“我没想过要分手啊。”
要尽早采取什么措施才行,直树最近老想着这些。他也感觉到,富由子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万万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直树盯着钥匙想。
视野中富由子的房间里有了动静。直树一直盯着对面。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进入了房间,峰村跟在那个男子后面。那个男子穿着藏蓝色的工作服,应该是管理员。
两个人慢慢把衣架放倒,将悬着的富由子抱下来。之后由于有阳台上的栏杆挡着,直树看不大清楚了。但管理员马上又站了起来,开门走出去,表情很严峻。
峰村也站了起来,把手机贴在耳朵上,面朝着直树的方向。
直树的手机响了,他接下接听键,不等峰村说话,就着急地问:“怎么样了?”
“还不清楚,不过可能是不行了,已经完全没有呼吸和脉搏。”峰村的声音很低沉,他在对面的房间里直摇头。
“是吗……”
“现在管理员去联系医院和警察了。”
“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谢。那个……窗帘怎么办?”
“窗帘?”
“就这样拉开着吗?”
“啊,不,还是拉上吧。”
“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看到峰村在拉窗帘。
直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站起来,全身像灌铅一样沉重。他真想就这么逃开。可是他不能那么做。警察来这里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老实的峰村也应该不会向警察撒谎的。
在那之前他还有些事必须做,他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果然像峰村所说的那样,静子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老公,对面的公寓里——”
“我知道,”直树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但越发觉得气闷,他就那样喘着粗气说,“其实,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静子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