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室内,汤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好像在看一个非常不擅长整理的人的房间,完全感受不到条理和统一性。”
虽然被如此评论,草薙也无从反驳。的确如此。作为参考资料从相本美香房间里拿出来的东西,从会议桌的一端起被凌乱地排列着。一整套化妆工具的旁边,放着那本关于冷读术的书,不过这种摆放方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不过是按照从纸板箱中拿出来的顺序随便那么一放。
“这样放,就不会产生什么先入为主的观念。”草薙强词夺理道。
“那你是要我看着这些东西,推理出透视之谜喽?”
“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不过,我实在没有其他的指望了。”
汤川再次叹了口气,拿起那本冷读术的书,“你有没有试着询问一下魔术师们?”
“问过好几个了。不过,大家的回答都一样。说是虽然有各种各样的透视魔术,但如果没有亲眼看到表演,是不可能知道到底使用了什么机关的。”
“嗯,也许是这样的吧。”
“相关人员中,只有你看过爱子的魔术,所有只能拜托你了。”
“为什么我属于相关人员?我和这件案子没有丝毫关系啊!”
“我说的是和我相关的人员。”
对于草薙的回答,汤川深表愕然地耸了耸肩。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设置在警察署的搜查本部会议室。由于获得了西畑卓治的口供,相本美香的谋杀案也快结案了。但是,关于作案动机,还有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那就是相本美香是怎么透视出西畑包中的物品的,据说唯有这一点连西畑自己也不明白。
伤透了脑筋的间宫叫来了草薙,并依照惯例下达了命令——请借助伽利略老师的聪明才智。
“嗯?这张照片是什么?”汤川拿起一张照片,“拍的好像是一些文字,看着挺可怕的。”
是内海薰发现的那张照片。“据说被珍而重之地摆放在床上枕边的架子上。”草薙解释道,“不知道是什么照片。”
“不知道是什么,你就给带回来了?”汤川撇了撇下唇,把照片放回原处。
“凶手并不是一直抱着文件包的,是吧?有没有可能是爱子在看电影期间偷看了包里的东西呢?”
“西畑说如果爱子这么做了,他应该会知道的。而且,电影院里可是漆黑一片的。就算偷看,也看不清吧。”
“的确如此。”汤川痛快地接受了草薙的说法,接着拿起了一份文件,“这是什么?”
“客人的名单,记录了姓名和联络方式。”
看了几眼文件上的内容,汤川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太让人吃惊了。竟然有我的名字,甚至还有我大学的联络地址,和名片上印的一模一样。”
“那次不是被透视了嘛。”
汤川摇了摇头,“难以置信。”
“如果你那样想的话,就替我解开谜团吧。”
“就算你不说,我也正在想啊。不过,即便如此,这份名单也太惊人了。她对工作还真是充满热情啊!”汤川放下文件。
“对陪酒小姐来说,顾客的信息就是救命稻草。跳槽的时候,只有这个才是唯一的依靠。”
“说到这个,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当陪酒小姐吗?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我觉得那也是个很不错的职业。”
“梦想着进入演艺圈的女孩子们往往会沦落到那种地方。而且,对她来说,也许还有一层对父亲表示讽刺的意思吧。”
“父亲?”
“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呢。”草薙把从藤泽智久那儿听到的关于相本美香与父母之间的不和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汤川,“老爸娶了一个曾经的陪酒女做继母,所以即便自己踏入风月场所,父亲也不能有任何怨言——可能她是这么想的吧。”
“嗯,这个我也明白。可如果真是如此,她又为什么要对父母隐瞒自己在做陪酒小姐这件事呢?”
“并不是隐瞒,而是因为没有联络方式,所以没有机会说吧。”
然而,汤川一副无法释然的表情,一边慢慢地踱步,一边逐一审视着相本美香的遗物。
他停下脚步,拿起一本《动物医学百科》,“她怎么会有这种书?她养宠物吗?”
“没有,她不养宠物,这本书大概是她读高中的时候用的吧。听说她加入了生物社,好像非常喜欢飞鼠。还热心地进行了生态调查。”
“飞鼠?就是那种会飞的?”
“还有其他飞鼠吗?”
但汤川没有回应草薙的调侃,埋头绕着房间走了起来,嘴里还嘟嘟哝哝地小声嘀咕着。不一会儿,他停下了脚步,开始窃笑起来。
“什么呀?怎么了?”草薙问道,“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没有,不好意思。不过,为我高兴吧——谜底好像已经解开了。”
“真的吗?到底有什么玄机?”草薙一下子激动起来。
“你别着急。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一定听得懂。百闻不如一见嘛!”物理学家用指尖将眼镜往上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