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叫做部份失忆啊?”
隔天一大早进行现场补充调查的时候,筱田问。他指的是福原映子。昨天,她最终还是没有回想起事故的情形。不只是事故,这一整个星期发生的事情她全都想不起来。
“医生说是心因性的吧。”
所以只要时间久了,记忆可能就会慢慢恢复。那名医生的口气不太有自信,大概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症状吧。
“对了,”在调查滑行痕迹的筱田,脸色一沉地说,“撇开福原映子的车胎滑行痕迹不谈,那里还有另一辆车的滑行痕迹。位置完全不同,车胎的间隔也很远。”
“是不是那辆追撞车呢?”
“大概是吧。应该是在这一带打滑之后,才撞上了先发生事故的福原映子的车。虽然算不上是直接加害人,我们也不能放着不管。如果只能等福原映子的供词,我们搞不好就得赶紧先调查出那块烤漆的来源了。”
筱田阴沉的表情仿佛在说──希望事情不要变得那么棘手。
调查结束之后,三上单独前往医院,他希望能早点从映子那里问出一些情报。
在病房里照顾姊姊的是真智子。昨天她先回家一趟,今天又带着换洗衣物前来医院。她好像在别的医院担任护士,所以看护的手法很熟练。和昨天比起来,今天的她似乎又恢复了活力。看着她利落的动作,三上突然觉得姊妹两人的同居生活也不错,要是兄弟的话,就没办法这样了。
“有没有好一点啊?”他对躺在病床上的映子说。
她没有回答,只动了动不安的黑眼珠。真智子很遗憾似的代替她回答:
“她说心情比较好了,不过还是没有恢复记忆。”
“是吗……对我们来说,无法听福原小姐说明事情原委的话,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目击证人吗?”
由于真智子开口询问,三上便皱起眉头。
“除了当地人之外,那条路几乎没有什么人在走,而且又夹在高速公路和田地之间,离一般住家很远,所以就算发出了稍微大的声音,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真智子对他的说明默默地点头。
“对了,可能有一名目击者。”
三上回想起来之后说:“福原小姐的车子后面,有被其他车子轻微追撞的痕迹。”
“追撞?”
“不过,那并不是造成事故的原因。我们认为应该是在福原小姐发生事故之后才被追撞的。总而言之,我们恐怕必须找出那辆车的驾驶人才行。”
“这个调查需要花多久时间呢?”
“很难说。如果当事人自己出面,倒是不用花太多时间;不是这样的话,我们就麻烦了。但幸好那辆车子的烤漆剥落了,所以我们或许能靠烤漆来判断车种和年份。”
“车种和年份……”真智子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离开病房之后,三上去见了负责的医生。
“脑波检查没有异状,X光片的结果也是一样,可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吧。”
关于福原映子的状况,医师做了这样的说明。
“会不会是有什么心理方面的压力,让她不愿意回想起之前的事呢?”
三上试着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医生还是用那副不太可靠的口气回答:
“可能吧。事故发生瞬间的恐惧,应该相当严重吧。”
三上回到警署向筱田报告,筱田也露出死心的表情说:“那也没办法了。”
做不出调查报告确实很令人头痛,不过以目前的状况来说,似乎也不是那么棘手的问题。就现场的状况来看,这很明显是一起自损事故,也没有人因此而死亡。现在映子的症状虽然比较特殊,不过说难听一点,这对她今后的生活并不会带来什么不便。也就是说,未来不用经过什么繁复的手续,就能处理这次的事故了。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那辆追撞的汽车,但是三上觉得警署应该不会太积极地去追这条线索。因为就算锁定了车子、找到了车主,警方也很难去界定该让车主负什么样的责任。倘若车主声称事故就在眼前发生,自己虽然踩了刹车,但还是为时已晚,所以才会追撞上去。这样的话,警方也没辙。
“只能等待记忆了吧。”筱田说。
三上因为这个有趣的表达方式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