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夫人话语间隐隐带着几分示好。
偏生何夫人有些木讷,听到鲁夫人要去给自己的侄女捧场,是十分的高兴,可心里也存着几分狐疑,道:“那金大人那边,您不去了吗?”
按理,金海涛在太原经营这么多年,他的儿子定亲,鲁氏夫妻应该去那边恭贺才是。
好在鲁夫人虽然娇纵,人情世故却是从小就跟在母亲身边历练的,应答之间很少出错。闻言倒是面不改色,笑道:“我们家老爷应酬我们家老爷的同僚,我却是要去何家看看的。不管怎么说,瞳娘那小丫头长得漂亮,又柔柔顺顺地讨人喜欢,别人下定我不去,她下定我可是一定要去的。”
何夫人倒把这句话听了个十成十,喜出望外,整个宴会都和鲁夫人呆在一起。
钱夫人就忍不住对王夫人道:“您看鲁大人家的,也太不知道羞耻了点吧!”
王夫人宽容地笑道:“年轻人,沉不住也是常事。”
钱夫人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陆夫人却有些坐不住。
今天袁家嫁女儿,庄夫人没有来。
为什么没来?太原素来有些头脸的人家应该都知道了。
汪几道和熊正佩斗得沸反盈天的,姜宪突然站到了熊正佩这边,形势一边倒,熊正佩领了皇上大婚的差事,如今户部、礼部、宗人府、上林苑等都听从熊正佩差遣,熊正佩一夜之间换了户部侍郎,大获全胜。再想到之前温鹏的事,谁出了手,已是不言而喻。
要说姜宪没有回娘家告状,谁也不相信。
他们这样的人家,不是没有见过宠溺出了阁的姑娘的。可像姜家这样的,才十分罕见。
完全是不管不顾地出手打脸,一点情面也不留,而且还是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姜家的霸道可想而知。
庄大人郁闷得不行。
望着舅弟温大人从云南寄过来的书信,就算他砸了茶盅踢了小厮,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舅弟交待。
为着小姑娘的几句口角闹成了这样,谁能想得到。
庄大人背着手又在书房里走了一圈。
门吱呀一声,却没有人进来。
庄大人回头,看见女儿一张俏脸从门缝里探出来。
如果是平时,庄大人早就笑吟吟地招了女儿进来,温声细语地问她要干什么。但今天,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做慈父,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和缓一些,眉头还紧紧地锁在了一起,声音冷硬地道:“你过来有什么事?”又能想到自从庄夫人知道弟弟是为什么被调去了云南就受不住打击般地躺下了,心里就有点怨庄夫人不应该把女儿送去岳家抚养,毕竟是做舅舅,舅母的,有个什么事也不好管教,反而让女儿养成了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如今不仅害了温家,说不定哪天还会害了庄家,而把女儿送去温家教育,却正是庄夫人的意思。
只是两人成亲这么多年,庄夫人仗着自己有个前程远大的弟弟,家里的什么事都喜欢拿主意,他要是有什么异议,她就和他一哭二闹三上吊,有时候还像现在这样躺下来嚷着头疼,什么也不管,装病。
他是男人,总不能和头发长见识短的妇孺一般见识,只好忍让再忍让,退让再退让,结果倒好,把她忍让的越来越蛮横。
他想着,心情就更烦躁了,看女儿也开始不顺眼。见她探头探脑,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他不由喝道:“你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要进来就进来,要出去就出去,斜眉竖眼的,一副宵小行径,哪户的大家闺秀像你这样!你来干什么?是不是你娘让你来的?你去跟你娘说,你舅舅来信了,责怪我怎么弄出这样大的事来也不跟他说一声。我当初是怎么跟你娘说的,嘉南郡主就算是被曹太后丢到山西的,就算是被迫嫁给李家的,可她毕竟是郡主,我们不至于讨好她,也不要得罪她。可你和你娘倒好,我的话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如今你舅舅来问罪了,让你娘也别躺着了,赶紧给你舅舅回封信去,别让你舅舅还以为是我坏了他的前程!”
说完,转身去拿温鹏差人送过来的信塞到了女儿的怀里:“喏,这是你舅舅的信,让你娘也看看。她不是一向最有主意吗?让她教教我怎么回这封信。”然后把女儿往外一推,“啪”地关上了门。
庄小姐站在门外,泪如雨下。
父亲从来不曾这样对待过她,还有母亲,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如今却面如缟素地倒在病榻上,不吃不喝的好几天。
想到这些,庄小姐不由咬牙切齿。
都是那个嘉南郡主。
如果没有她,舅舅怎么会丢官,爹爹怎么会和娘吵架,怎么会嫌弃娘,娘又怎么会躺在床上起不来。
她捏着温鹏的信,噔噔噔地往外跑,要去找嘉南理论,却被她的乳母发现拦了回来,告诉了庄夫人。
庄夫人又悔又恨。
悔的是没想到嘉南郡主居然针眼大的心,一点点事就要闹得不可开交,恨的是自己没有能耐,帮不上弟弟的忙,断了弟弟的前程。
她躺在上床上,一会儿想着能找谁帮着给弟弟说句话,让弟弟早点调回朝廷,一会儿想着等哪天姜宪失势了,她要怎样报复姜宪一番。听到贴身的丫鬟禀告她说女儿要去找姜宪算帐,她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也躺不下去,爬起来趿着鞋就去了女儿的房间。
庄小姐正伏在床上大声地哭着骂姜宪。
庄夫人忙去捂了女儿的嘴,把屋里服侍的都遣了下去,低声责斥她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万一让人传了出去,岂不是火上浇油!”
庄小姐刚刚被父亲喝斥了一顿,心里正难受着,又被母亲喝斥了一顿,她的脾气上来了:“我在自己屋里,难道话都不能说了!那要这些服侍的做什么?还不如早早全都发卖了!”
“我的小祖宗!”庄夫人忙向女儿告饶,“你还没有出阁呢,说什么卖不卖的,还想不想说门好亲事了?人多口杂,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何况现在我们家被人盯着,小心使得万年船。”
庄小姐见母亲服了软,神色间也跟着忪懈下来。
她紧紧地捏着手中的信问母亲:“那,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任嘉南这样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不成?”
形势逼人,她们目前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庄夫人叹了口气,道:“我去找你爹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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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