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却不觉得这是个玩笑话。
她笑着接了请贴,道:“我跟我姐姐说去。”
红蕊满意而去。
周少瑾把给自己的帖子丢在纸篓子里,拿了给周初瑾的帖子去了姐姐那里。
周初瑾拿着帖子看了看,问妹妹:“你准备去吗?”
“不准备。”周少瑾道,“我若是不接下帖子,那红蕊只怕还会唠叨不休,甚至有可能把识大奶奶引来。我到时候不去就是了。”
周初瑾笑道:“那我也不去好了。”
周少瑾道:“我准备躲到寒碧山房去,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不用。”周初瑾抿了嘴笑,朝着她眨眼睛,道,“我也有地方去!”
周少瑾讶然。
周初瑾告诉她:“那几天何家的人会过来商量陪嫁的事,我要帮着大舅母招待何家的人。”
江南人家嫁娶,女方要陪嫁家什,男方要置办房产。婚期定下来了,准备抬头嫁女儿的人家就要来男方看房子了,然后按照房子的大小置办全套的家什。
周少瑾笑道:“那我去帮忙好了。”
“你还是躲到寒碧山房去的好。”周初瑾若有所指地道,“识大奶奶主要请的是你,你若是态度**,她肯定还有第二次。”
不错。如果她去给大舅母帮忙,识大奶奶会认为事有巧合。可她如果躲到寒碧山房,就很明确地表明了态度。
周少瑾眼睛一亮。道:“不知道外祖母会怎么说?”
周初瑾提醒她:“如果外祖母怕得罪二房,又怎么会听了你的话之后去查祭田的事呢!”
周少瑾这才放下心来。
等到识大奶奶开诗会的那天,她用过早膳就去了鹂音馆找程池下棋。
程池丢下看了一半的书,问她:“是下五子棋还是下成三棋?”
周少瑾面颊微红,低声道:“能不能下五子棋?”
“行啊!”程池很爽快地答应了,吩咐清风去拿了棋盘过来,就摆在了鹂音馆庑廊下,并道:“我让你两子好了。”
五颗子连成片,让两子……
周少瑾跃跃欲试。欣然应好。
程池笑道:“你倒不客气。”
周少瑾嘻嘻笑:“池舅舅是长辈,在长辈面前,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他们下过围棋,池舅舅肯定知道彼此的水平。
程池微微地笑。
第一盘,下到第十手的时候,程池赢了。
周少瑾讪讪然地笑。
第二盘。她小心应对,下到第十七手的时候,程池赢了。
周少瑾大受鼓励。
第三盘,她下得更小心了。
在下到第十二手的时候,清风走了过来,在程池耳边耳语了几句。
程池点了点头。继续和周少瑾下棋。
周少瑾怀疑是识大奶奶那边的人找了过来,可她既然是来避祸的。不要说程池什么也没有说,就算是他语气不明,她也会装作听不懂的赖着不走的。
她继续和程池下棋。
那边郭老夫人得了消息,笑眯眯地道:“两个人就在庑廊下下棋吗?”
“是啊!”碧玉笑道,“说是二表小姐一直输。”
郭老夫人呵呵地笑,道:“可见二表小姐的棋艺是不错的,不然四郎也不会一直和她下。”又道:“鹂音馆上房的庑廊坐北朝南。东边又是夹道,夏天的时候最凉爽不过了。是个下棋的好地方。”然后吩咐碧玉。“你拿二十两银子给厨房的,让他们备些点心给四老爷和少瑾端过去。”
碧玉脆生生的应了,去翡翠那称了银子拿去厨房。
厨房里哪里敢收,还是碧玉好说歹说,才战战兢兢地收了银了,捡那拿手的点心做了几样端过去,又有小丫鬟端了瓜果在旁边服侍。
程池闲闲地用着点心。
周少瑾下棋入了神,伸手就拿了个李子慢慢地啃着。
两人悠悠地下了十盘。
周少瑾赢了一局。
她顿时眉眼弯弯,士气大振地把棋子拂到了一边,道:“我们再来一局。”
程池却懒懒地靠在了椅背上,道:“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得回去用午膳了?”
周少瑾悻悻然地笑,起身道:“我有事要去找集萤。”
程池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周少瑾脸上火辣辣的,不敢多看程池一眼,一溜烟地去了后面的厢房。
集萤正在沐浴,听说她来了,让小丫鬟请了她去内室喝茶。
周少瑾奇道:“大白天的,又不是三伏,你洗什么澡?”
小丫鬟也不知道。
正说着,集茧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进来,含糊地道:“我早上起来动了动,弄得一身是汗。”然后道,“你不是在和四爷下棋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周少瑾把识大奶奶请她去参加诗会的事告诉了集萤。
集萤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肩膀道:“放心,放心,你只管在这里呆着,谁来也别想把你带走。”
周少瑾忙向她道谢。
集萤问她:“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里做?用了午膳,你在我这里睡个午觉,下午好去抄经书。”
周少瑾连连点头,吩咐春晚:“你去看看识大奶奶那边怎样了?”
春晚转身出了厢房。
南屏听说她来了,过来打了个招呼,听说集萤留了周少瑾用饭,周少瑾也应了,她笑着让厨房里又添了几个菜,就把空间留给了周少瑾和集萤。
两人刚刚坐到桌前,春晚回来了。她道:“识大奶奶那边刚刚开了席。来的都是各家的小姐。早上的时候曾派人到处找过您一回,后来听说您陪着四老爷在下棋,就没再找您了。但给畹香居的丫鬟留了口信,让您回去后无论如何也要过去一趟,有几位小姐要引荐您认识。”
周少瑾没有作声。
这本是她希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到春晚这么说的时候,心情又十分的复杂。
她想到了程池和她下棋时那略带几分漫不经心的举止。
池舅舅,肯定一早就知道了她去找他下棋的目的。
所以才会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
然后像陪着个胡闹的孩子似的。不仅很宽容地没有拆穿她,还耐着性子陪着她做戏,不动声色地为她解围。
就像对待集萤似的。
因为知道焦子阳根本不是集萤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所以计家换人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在焦子阳误会集萤是他的通房的时候也没有辩解一句,以至于集萤一直误会着他。等到集萤闯祸回到了程家。他依旧保持着沉默,什么也没有说地收留了集萤,任计家的人拿他当挡箭牌。还有二房,这样的算计他,他也只是笑笑什么也不说。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前世池舅舅才离开了九如巷呢?
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就是不顾手足之情;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是不忠不孝……甚至他明明就不高兴。可为了郭老夫人,他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和自己坐在那里下五子棋,就是告诉郭老夫人,他在寒碧山房过得很好,很高兴。
他一定很压抑。
就像前世的自己,只想着快点嫁人——嫁了人就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就是过上全新的生活……
周少瑾心里隐隐作痛。拒绝识大太太的喜悦也烟消云散。
周初瑾却很高兴,道:“大表嫂的陪嫁估计有八千两银子。我想她是长女。底下还有弟弟,何太太怎么也要省着点,没想到竟然这么大的手笔。可见是很满意诰表哥这个女婿了……”
她说了半天却没有人回应,一回头才发现周少瑾正支肘托腮地坐在那里发着呆。
周初瑾笑着拍了拍妹妹的脑袋,道:“在想什么呢?后悔没有吃成江北楼和梅妍楼美食?”
“怎么会?”周少瑾笑道,“我是在想怎么报答池舅舅……他帮了我这么多次,我却什么也帮不上他……总觉得欠了他的……”
“这人情债是最难还的了。”周初瑾叹气,安慰她道,“日子还长着,以后有机会了再说。”
周少瑾郑重地点了点头。
周初瑾说起持香和施香来:“……两人都是家生子,持香我早问过了,她愿意跟着我嫁去廖家。施香却比你大很多,我想问问你,你对施香有没有什么安排?如果没有,我想带信给她的娘、老子,让他们过来一趟,把施香的婚事定下来。”
周少瑾道:“那就把她的娘、老子叫过来吧!这件事恐怕还是她自己的娘、老子靠谱些。”
前世,施香嫁了个和她娘、老子在一个田庄的小子,好像姓施,过得还不错。
今生,好的事情最好就不要改变了。
周初瑾就吩咐下去,让人带信请了施香的娘、老子过来。
晚些时候施香得了信,激动的泪眼汪汪。
她最担心的就是被周少瑾胡乱指了人,如今有她娘、老子给她当家,她再不济也不会嫁个缺胳膊少腿的。
这样一来,周少瑾身边就少了个服侍的。
春晚一向得力,周初瑾准备等施香放出去了就升了春晚做周少瑾屋里的大丫鬟,再从现在服侍的里面挑一个补了春晚的缺。
周少瑾直接点了那个叫碧桃的丫鬟。
前世施香出府后姐姐选了碧桃来服侍她,后来她出事,春晚和碧桃都一心一意地服侍着。要不是有这两个丫鬟帮着忙前忙后的,她只怕连口水也喝不上。
这是周少瑾的意思,周初瑾也就没有插手,直接把碧桃拔到了周少瑾屋里,让春晚带着她。
见两位小姐都待人宽厚随和,畹香居里的仆妇都觉得自己有了奔头,大家做事笑盈盈的,看着比别院的人都显得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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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们,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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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边下大雪,不知道你们那里的天气如何?大家要注意保暖啊,我身边很多人都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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