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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缨录(我凭破案冠绝京华) 正文 第82章 戏法

    秦缨陪着李芳蕤到前院时,便见十多个身着公服的金吾卫站在中庭内,秦缨一眼便看到了当首那人衣袍上的獬豸绣纹,她不禁微微眯眸。

    “我们小姐来了——”

    站在一旁的小厮对当首之人喊了一声,那人转过身来,面色严峻地对李芳蕤和秦缨道:“不知哪位是府上小姐?”

    李芳蕤上前,“是我,你要如何?”

    “李姑娘,在下是龙翊卫韩钦察使手下副将周覃,今日龙翊卫在溧水河畔追捕一个逃犯,中午有村民说看到逃犯往这个方向来了,如今这四周我们都搜查过,唯独此处庄子和你们庄子上的猎场没有搜查,因此特来恳请姑娘令我们搜查一二。”

    李芳蕤眉头一皱,“你可知这是郡王府的别庄?”

    周覃微微弯唇,眉眼间浮起几分恭敬,“知道,正是知道,所以才来恳请小姐通融。”

    李芳蕤扫了一眼周覃身后的金吾卫,“我看你们耀武扬威的很嘛,这是郡王府的庄子,从前日开始,庄子上增加了仆从侍婢,为今日的秋猎做准备,今日我们午时之前便来了庄子,主仆加起来少说上百人,这么多人在庄子里走动,没听说谁看到了什么可疑之人,我们庄子上没有逃犯,你们最好去别处搜一搜。”

    周覃继续挂上一丝薄笑,“在下也知道如此唐突了小姐和您的客人,但实在是周围全都搜了,唯独此处未搜,郡王府的别庄阔达,庄子上或许没有藏人,但您的果园和后山却没有那般多人守卫,属下们看了,您的果园外围篱墙稀疏,那逃犯极有可能钻入果园跑去山上藏匿。”

    李芳蕤蹙眉,“你们要找何人?”

    周覃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沉声道:“找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李芳蕤又道:“他犯了何罪?”

    周覃语声微滞,“这个是龙翊卫之事,实在是不便告知小姐。”

    李芳蕤“哦”了一声,“那既然如此,你们便在外等着吧,今日我庄子上宴客,没得让你们扫兴的,等我们走了,庄子空出来,你们自来搜便是,如何?我知道你们都是当差的,也十分不易,我如此可不算为难你们。”

    天色微昏,眼看着夜幕将至,周覃不懈道:“小姐,龙翊卫奉御令查案,还请您配合,那逃犯十分狡猾,在下只怕等天黑了人便跑了,此刻未抓到人,是小人们的不是,但若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郡王府便要摊上一个窝藏逃犯的罪名,您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

    李芳蕤一听这话,瞬时竖眉,“窝藏逃犯?意思我现在不让你们搜,你们便要将未抓住人的罪过栽在郡王府头上?!是陛下要你们如此对待朝廷重臣的?”

    周覃眼神闪了闪,面上也生出两分忌畏来,他面露迟疑,但这时身边一个金吾卫上前来道:“大人,在果园外的树林里找到了血迹——”

    周覃闻言面色一冷,再度道:“李姑娘,当真请您配合——”

    一听“果园”二字,秦缨心弦骤紧,沈珞如今正是往果园方向去的,她上前来,“不是我们不愿配合,是我们午时到了庄子上,果园后山皆去过,不曾看到任何可疑之处,你眼下是不信我们说辞,打定主意认为我们窝藏逃犯?”

    周覃不认识秦缨,蹙眉道:“你是——”

    白鸳在后探出身来,喝道:“这是云阳县主!是陛下钦封的御前司案使。”

    周覃扯了扯唇,拱手行礼,“原来是县主,不是在下不信你们,是那逃犯狡诈,他能逃脱我们的追捕,又何况是诸位金尊玉贵的贵人们?这方圆十里我们都搜遍了,只有此处不曾搜过——”

    周覃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

    响起了一道犬吠之声,竟是一个金吾卫牵了一条猎犬,秦缨和李芳蕤都朝那猎犬看去,周覃便道:“这是龙翊卫专门驯养的猎犬,能识逃犯身上的气味和血腥味,您看,小人们是专门干这些活计的,您让小人们进去搜查,只需小半个时辰便可,您若不愿,到时候真出了事……”

    “拜见将军——”

    周覃话未说完,又有几道人影从廊道之中走出,周覃身后的金吾卫眼尖,一眼看到了谢星阑,连忙行礼,其他人瞧见,也纷纷抱拳。

    周覃一愕,未没想到谢星阑也在此,他是韩歧的副将,自然对谢星阑颇有忌惮,从前谢星阑只是个钦察使,与韩歧平起平坐,可如今却不同了,谢星阑升了将军,还成了龙翊卫指挥使,比韩歧都高一头,他自也不敢轻慢,“将军也在。”

    秦缨和李芳蕤转身,便见李云旗和谢星阑走了出来,耽误了这片刻,谢星阑和李云旗也后一步归来,却不想一回庄子便听闻金吾卫来抓逃犯,这才赶了出来。

    谢星阑扫了这几人一眼,淡声道:“为了哪件案子抓人?”

    周覃躬身道:“文州的案子。”

    谢星阑面露不满,“文州的案子办了四五月之久了,至今还在抓人?”

    周覃咧嘴,“此案牵连甚广,眼下已经在收尾了,待抓到最后两人,便可定案。”

    谢星阑不置可否,却蹙眉道:“你们办差不易,不过我今日来的早,最清楚这别庄之中有无嫌犯,去别处搜吧。”

    周覃忙道:“可是在西边林中发现了血迹,一定是那逃犯去果园外徘徊过,倘若——”

    谢星阑语声一寒,“倘若耽误了案子,你只管让你们韩钦使来找我。”

    周覃唇角紧抿,龙翊卫天子直掌,素有特权,便是冲撞了重臣,闹到了贞元帝跟前,贞元帝也惯爱护短,但如果与自己人争执起来便不一样了,更何况谢星阑正蒙圣宠,非自家钦察使可比,周覃瞟了一眼谢星阑的脸色,到底不敢硬顶撞,便道:“那属下遵命,就像小姐说的,属下们等诸位大人饮宴离开之后再行搜查。”

    周覃不死心,李芳蕤也开始后悔自己要做那般允诺,她看向李云旗和谢星阑,李云旗这时道:“你们若等得住,那便等吧,莫要扰了我们兴致。”

    周覃抱拳应是,带着金吾卫出了庄子,跟着去的小厮片刻便回来,苦着脸道:“小姐,世子,他们一行几十人,这会儿真不走了,就守在外头了,还去了果园外。”

    李芳蕤郁闷道:“龙翊卫行事当真是——”

    她本想说“放肆”,可一想到谢星阑也是龙翊卫,顿时收了话头,一转眸,便见谢星阑和秦缨面色都不好看,她轻咳一声,“好啦,我们不要为此扫兴,先回花厅歇着去,除了杜公子出了点意外,其他人该如何便如何。”

    想到杜子勤那模样,李云旗道:“杜子勤那点意外可能会要人命,先去看看他。”

    李芳蕤闻言连忙跟着哥哥回后院,谢星阑与秦缨跟在后,待前头两兄妹走远了几步,秦缨才低声道:“沈珞在果园之中,他们若直接闯入果园搜查,便正好碰上。”

    谢星阑道:“我已让谢坚去找他们了。”

    秦缨心中微安,又道:“他们一直在外守着,先前的法子没用了,得让沈珞回庄子里上马车,车马房在庄子西南侧的偏院之中,此刻应有车夫和随从们守着。”

    谢星阑点头,“我来安排。”

    秦缨此番就带了白鸳和沈珞二人,的确没有谢星阑的属下方便利落,她应了声好,谢星阑便道:“既有人守着,便先不走,等晚些时候一道离开。”

    秦缨点头,正要说什么,近前厢房之

    中传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正是杜子勤的声音,紧接着,还响起他有气无力的喝问声。

    “你真会看病?”

    “为何越来越痛?”

    秦缨蹙眉,快步走入厢房,只见堂中七八人皆是面目肿胀难辨,其他随从不敢大声吼叫,只微微呻/吟,唯独杜子勤毫无顾忌。

    陆柔嘉坐在杜子勤身边,正解释道:“马齿苋和七叶一枝花都是消肿止痛的,不是用药痛,而是杜公子你中的蜂毒太重,本来就会越来越痛,你等上一个时辰,药效足了,便会轻省许多——”

    “什么?还要一个时辰?”

    杜子勤气得牙痒痒,但又不好对陆柔嘉一个女子发作,只得看向一旁的杜子勉,“大哥,你要为我报仇,立刻派人去烧了那些马蜂——”

    杜子勤眉眼间也覆着一片愁色,不管弟弟的嚎叫,只去问陆柔嘉,“陆姑娘,他如此严重,可会留下遗症?”

    陆柔嘉怜悯地看着杜子勤,“不好说,二公子中毒太深,马蜂本就会蜇死人的,中毒之状也颇多,眼下看着二公子似无性命之忧,但其他的我也说不好。”

    秦缨和李家兄妹进了门,李芳蕤看了其他随从一眼,诧异道:“怎么就杜公子最严重?”

    杜子勉也有此疑惑,待去看杜子勤的亲随,那亲随便道:“因为……因为当时公子离得最近,那蜂巢坠下,不知什么落在了公子身上,那些马蜂便只追着公子蛰。”

    李芳蕤又不解道:“好端端的,蜂窝怎会落下来呢?还砸在了杜公子身上?这后山有蜂窝我们都知道的,但因那些马蜂并未蛰过人,我们也未管,这还是头次。”

    听见此言,杜子勤哪敢说是自己先存了损人之心,他忙苦哈哈地喊痛,其他亲随自也不敢明说,唯独杜子勉最了解这弟弟,一见他模样便知有鬼。

    天色不早,山中众人都已归来,听闻杜子勤被马蜂蛰了,便都来探望,虽说是探望,可杜子勤如今这幅尊容,也着实叫大家忍俊不禁,而杜子勤只觉自己面上头上剧痛,待发觉大家看他目光格外古怪之后,到底忍不住问道:“我眼下是何模样?”

    众人欲言又止,杜子勤便看向杜子勉,杜子勉道:“你治伤解毒为要。”

    听见这话,杜子勤心底“咯噔”一声,又去看素来言辞爽快的裴朔,“裴朔,我现在哪般模样?你仔细说说——”

    裴朔本满眼同情,若他真哭天喊地也就罢了,但他此刻精神尚好,还关心自己形容,便令他越看越觉好笑,他憋着笑意道:“你现在,模样十分,十分讨喜……”

    他费力的寻找词汇,半晌也只道出“讨喜”二字,杜子勤一听更觉不妙,又去看萧厚白,“厚白,你最不会骗人的,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什么模样?”

    萧厚白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杜子勤,又有些迟疑,“你——”

    生怕萧厚白哄骗自己,杜子勤又强调,“你可是从不骗人的!”

    萧厚白微微抿唇,“你现在肥头大耳,形如猪首。”

    此言落定,萧湄几人都忍不住嗤笑出声,杜子勤不敢置信,“什么?猪首?!”

    杜子勤爆喝一声,震得脸上捣烂的药材都落在了地上,他左耳的确被蛰了一口,但怎能形如猪首?他立刻对杜子勉道:“大哥,拿面镜子给我——”

    杜子勉不满地看向萧厚白,萧厚白淡淡道,“是他要我直说。”

    杜子勉便对杜子勤道:“别闹了,先养伤为要,你这副模样回府,你母亲看到了不知多难过——”

    杜子勤仔细去看众人神色,只觉眼下每一双眼睛都噙着笑意,有些人忍得住,便未笑出来,有

    些忍不住的,已经背过身去,只剩下肩头微微耸动,杜子勤咬牙切齿,“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你们谁敢将今日之事传出去,我一定与你们恩断义绝!”

    李芳蕤也憋着笑意道:“好了好了,天都要黑了,大家去校场落座吧,怎么也要吃饭不是?在这看着,杜公子也难安生养伤。”

    大家应好而出,刚一出门,忍了许久的笑意再也憋不住,一阵爆笑声骤然响起,众人笑声越来越大,尤其裴朔笑得前仰后合,屋子里杜子勤大喝,“裴朔!我杀了你!我——”

    杜子勤还要再骂,陆柔嘉将捣碎的药膏糊在了杜子勤脸上,一股苦味落入杜子勤口中,看着还坐在跟前的陆柔嘉,杜子勤哀声道:“陆大夫,你也走吧——”

    陆柔嘉叹了口气道:“我没功夫看你的模样,你若再不安分,你的脸还会肿得更大,说不定还会留下口眼歪斜的遗症。”

    杜子勤忙闭了嘴。

    夜幕初临之时,众人回到了白日用膳的校场,经过杜子勤这事一闹,适才金吾卫要来搜查的风波便淡了许多,李芳蕤在校场设宴,又在高台之前的空地上点燃了篝火,借着篝火用晚膳,又是一番意趣。

    众人落座,秦缨身边陆柔嘉的位置还空着,她不时看向校场门口方向,刚等了片刻,便见谢坚神色如常地进了校场,他走到谢星阑跟前耳语两句,只见谢星阑点了点头,又转眸看向她,四目相对一瞬,秦缨便知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这时李芳蕤坐在了秦缨另一侧,秦缨便道:“晚上的戏法可久吗?杜公子也受了伤,我们在此戏娱,总有些不妥当。”

    李芳蕤点头,“正是此理,我已令他们减了节目,今夜主要看一个绳伎和一个戏法。”

    说话间有侍婢送上了煮好的糖水,李芳蕤忙递给秦缨,“快喝点儿,这糖水里放了药材,一会儿就不痛了,马上用晚膳,用完晚膳咱们就走。”

    秦缨虽是应了个谎,此刻也觉心中暖然,忙接过糖水喝了起来,但一份糖水还未喝完,一道嘈杂声在校场之外响起,定睛一看,秦缨差点一个仰倒。

    只见杜子勤躺在躺椅上,四个小厮抬着他进了校场,他面上贴着药泥,人也痛得咿咿呀呀,本该在后院养伤的他,竟愿来此让大家看笑话了。

    裴朔愕然道:“子勤,你这是要做什么?”

    杜子勤不敢乱动,再加上面庞红肿,口齿也越发含糊,“反正、反正你们看也看了,笑也笑了,我吃不了美味佳肴,还非得苦哈哈躺在那边受罪?我要看着戏法受罪——”

    众人又被他惹出一阵大笑,杜子勤也管不了那许多,只叫人将躺椅摆在最前,当真是看着戏法养伤,陆柔嘉随他同来的,此刻也终于能落座入席。

    秦缨便问道:“他可有大碍?”

    陆柔嘉叹道:“起初我吓了一跳,生怕误了他性命,可没想到他很经得起磋磨,并未意识不清呼吸困难,除了面上颈上肿痛之外,问题不大。”

    秦缨一听微微放了心,马蜂毒素极强,被蜇死也时常有之,陆柔嘉这时又压低声气问:“那孩子呢?我听闻有金吾卫来搜查逃犯,可是与那孩子有关?”

    秦缨点头,“此刻多半藏在我马车上,等用完了晚膳,我用马车送他回京。”

    陆柔嘉点点头,秦缨这时才道:“是为了文州一桩贪腐案,金吾卫有个钦察使想贪功,因此抓错了人,那孩子是入京为父亲喊冤的。”

    陆柔嘉倒吸一口凉气,“他还不满十岁吧,为了父亲喊冤?”

    秦缨叹道:“看能否帮一把。”

    陆柔嘉明白此事非同小可,也颇有分寸不再多问,这时李芳蕤吩咐开宴,高台

    之上也点亮了风灯,十多灯盏将高台映得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亦响了起来。

    白日里精彩绝伦的杆伎与戏法还令众人回味无穷,此刻乐曲一响,众人便停下私语,纷纷将目光落在了高台之上。

    只见白日里三根高柱,此刻只剩下一左一右两杆,两柱半空正悬着一根笔直长绳,随着丝竹乐曲,一缕白色的烟气从侧台吹了过来,烟气如云似雾飘满高台,点点风灯如天星高悬,舞台一时变作了仙境一般,随着一阵轻扬弦音,一位身着霓裳羽衣的仙娥蹁跹而至。

    这仙娥身姿纤秾,云鬓花垂,玉步徐移间,清丽貌美的姿容也映入众人眼帘,她先在烟云之中起舞,待曼妙舞姿令众人神往,又忽抓住左侧柱子上下垂的彩练,她抓着彩练旋身起舞,又用脚尖点着柱身腾云而起,她仙姿灵巧,不多时便攀上了半空,这时烟气亦腾空而起,渐渐将那横着的长绳也半掩了住。

    只见仙娥松开先前的彩练,姿态悠然地行走在长绳之上,随着曲乐一盛,她在长绳上手足曼舞起来,或疾或徐,轻柔玉姿,望之如仙,一时间,竟令底下的看客忘了那是长绳横在半空,待见两侧高柱随着舞姿轻晃,方才反应过来,想到绳上女子随时可跌落在地,一众看客之心纷纷高悬,生怕绳上的姑娘坠落下来。

    至乐曲渐微之时,绳上女子又从另一高柱顺着彩练曼舞旋落,她身姿娇软,动作却极尽利落,翩跹似蝶,又有流风回雪之清灵,随着最后一抹琴音,她意态绝丽地落在了地上,杜子勤当先喊出一声“彩”,众人也纷纷鼓掌叫好起来。

    霓裳女子翩翩至高台前,行礼之后方才悠然退下,李芳蕤这时才道:“看到了吗!这便是流月,是玲珑师父的亲传弟子,当年在宫中,玲珑师父便是以杆伎与绳伎红极一时,如今流月算是完全继承了她的衣钵——”

    陆柔嘉惊叹道:“的确似仙子起舞,那绳子轻软难以承力,如何做到在上面翩跹不坠?”

    李芳蕤轻声道:“似乎还有别的机关,但我也不知是什么。”

    说话间,高台之上白烟已散,白日里那万铭又走了上来,他作揖行礼,又道出连串的吉祥话,李芳蕤忙道:“今夜的戏法来了!”

    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万铭,万铭笑呵呵地道:“白日大变活人,小人看诸位公子小姐还未尽兴,于是今夜再为贵人们献上一戏法,依旧是大变活人,来请上小人的搭伴茹娘!”

    他话音刚落,侧台忽然亮起一把火把,白日里众人见过的茹娘,正从火把之下走出来,她身着彩衣,笑意明灿,走到万铭身边行礼作揖,与白日一模一样,一见便是因演了多回,一颦一笑都已轻车熟路。

    万铭这时笑意微深道:“白日里只是一个木箱,诸位贵人可能觉得还是太过轻松,因此今夜,我们不仅要将茹娘关在箱子里,还要将她关在装满水的铁箱里,铁箱密闭上锁,若她逃不出去,便会溺死其中,如此才能彰显小人神力。”

    万铭拍了拍手,便见四个大汉推着一个木轮车,将一个装了水的大铁箱推了上来,此等戏法众人闻所未闻,纷纷坐直了身子朝铁箱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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