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乔雅南听他们提起,转身就拿出了契书,对上齐通言惊讶的眼神笑道:“之前就听怀信说过齐公子想做乔记,昨晚我就做了点准备。契书是统一制定的,分远近两种,远的只能送配料,其他的都得齐公子自己来。除去所有开支,第一年的利润分我四成,第二年开始分我三成,第五年往后,分我两成即可。”
齐通言看着契书上简洁明了的条条款款:“这和我以为的不大一样。”
“之前考虑得不够周全。”乔雅南神情坦**的自承错误。不说其他地方,就是常信县现在仿着做的都有几家,不过因为味道差着些,暂时对乔记还没有威胁。
可时间长了,仿得就会越来越像,尤其是京城府城那些地方,恐怕吃不了多久的独食。她的优势在于推陈出新,只要是能入口的东西,她都能做出花样来,有这个新生能力,以后大家就会只认准乔记。
“四成利确实不低,若是三成我不会考虑这么久。现在有了姑娘这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齐通言看了一眼面有得色的好友,没眼看啊,他得意个什么劲。
沈怀信当然得意,他家雅南纠错能力极强,并且从不吝啬承认自己的错误,他都因此受了不小的影响,觉得错了就改,没什么大不了的。
双方签了契,齐通言笑道:“以后就是自己人了,乔东家多多关照。”
“互相关照互相关照。”乔雅南看着红彤彤的手印笑得一副财迷样,在脑子里把最大的那一块事业版图,狠狠按在自己打下来的江山上的正中间,啧,太有成就感了!
齐通言也笑,和这样的人相处确实是轻松。
他把契书折了折递给怀信:“我在外少说也有三个月,就不带这些东西了,等我回去了给你来信。”
沈怀信没有多言,接过来收下。
“行,那我就赶早走了。”一想到吕先生就住在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随时有可能过来,他就一刻都不打算多待了,带着随从起身就走。
乔雅南虽然奇怪他怎么走得这么急,可看怀信都没留客,她自然也不留,将人送走了才问怎么回事。
沈怀信毫不犹豫的把好友卖了,乔雅南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人的名树的影啊,我一会就告诉吕先生她有多可怕。”
和人打交道这方面沈怀信都是佩服雅南的,他就没见过这么会和人相处的人。别看吕先生常一脸的笑,可绝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脚好些了吗?”
“抹了药,不怎么疼了。放心,今天不出去。”乔雅南朝他眨眨眼:“我可爱惜自己了。”
沈怀信笑眼看她:“特别好的优点。”
“那是。”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都甜了。
“我打算多带些人去昨天那个地方看看。”
别说乔雅南今天本就不打算去桂花里了,就算本打算去的也会改变主意,她不在那里才好。
想了想,乔雅南还是提醒了一句:“穿着官服就要公事公办,别对桂花里太特殊,不能养出他们的杂念来,真一个个都当自己是县令亲戚,以后麻烦就多了。”
“放心,我会掌握好分寸。”沈怀信又道:“这件事从探地到后面迁离,我都会让其容和修成参与其中。”
“让他们看看民间疾苦,挺好的。”
让香苗去和吕先生说了一声,乔雅南逗弄小修去了。小孩也特别亲她,只要看到她就‘jiajia-jiajia’的喊着往她身上扑,谁都不要了,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
带带孩子,和婆婆说说话,让脑子不去想那些大事小事,好好歇息了一天。
沈大人往那地方连着去了几天,第二天把吕先生请了去,第三天把老闻大人请了去,慎之又慎的几番衡量,一再确定那个地方合适后才定下来。
乔雅南看着脸都晒红了的人有点心疼,把放凉了的水端给他:“不用再去了吧?什么时候能迁?”
“还得去。”
沈怀信几口把水喝光,他嗓子都干得快冒烟了。这几天虽然累,脚上都打了好几个水泡,但他心情极好,精神也极好。
“两千多人,得好好规划一番,界限划分好了再把他们安进去。田地水源就是命,乡与乡之间,里与里之间因着这事没少见血,平凤乡团结了这么多年,不能败在这上头。”
乔雅南点点头,确实如此,乡下一寸土地都是有用的,水源就更不用说了,干旱的时候怕水被偷,村里都会组织青壮轮流守。
“还有出入的路怎么修,得工房出人出力。安全上恐怕要请何叔帮帮忙,看看附近有没有会伤人的走兽。”沈怀信道:“我打算从平凤乡挑些青壮过去,让何叔教教怎么布防,那周围都是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能好事变坏事。”
乔雅南歪头笑了笑:“常信县的百姓有个怀信这样的父母官,真替他们高兴。”
“那他们也该高兴,他们的父母官有一个贤内助。”沈怀信牵住她的手:“大伯爷他们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对那一片再了解不过,这几天帮了我不少忙。我跟何叔开口的事,他从没有拒绝过。要做成一件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你占一半功劳。”
乔雅南煞有介事的点头:“行,这一半功劳我领下了。”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有光。何其有幸,他们不必随波逐流,在为理想奋斗时身边还有人陪着一起走过成功或者失败,就算前边有再多难关也有勇气去闯。
沈怀信连续数天都奔波在这事上,连带着修成和其容两人也都跟着晒黑了不少,看着瘦了,实则结实了不少。
乔雅南也没闲着,和吕先生一起继续走访各乡,撂在桌面上的报告越堆越厚,三五天才去一趟桂花里。
每个人都奔走在自己的路上,一刻不曾虚度。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十八乡终于全部走访完,脑子里装着太多东西,乔雅南觉得头都重了几分,宣布要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