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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尖蜜 正文 第67章 任盈盈大战林平之

所属书籍: 针尖蜜

    1

    狗鼻子!卫嘉腹诽。他替陈樨收拾好残局之后仔细冲了个澡,想不到她竟还是闻出来了。

    “操!我现在人在梦里,还是早些时候做了个和小帅哥约炮的梦?”

    陈樨的口无遮拦让卫嘉沉下了脸。可陈樨为了求证自己是庄生还是蝴蝶,不惜大耳光往自己脸上招呼,眼见那张他好不容易擦干净的脸蛋上现出了几道红痕,她还想再来一个对称的巴掌印,卫嘉忍不住抓下了她的手:“别疯了,还没感觉到疼?”

    “谁给我来的这一出大变活人?”陈樨一时难以消化这个邪门的事实,甩了甩头问:“那谁,苗淼呢?我说的是今晚跟我……”

    “隔壁!”卫嘉见陈樨挣了一下,似乎有下床直奔隔壁房间而去的念头,不冷不热地劝止道:“别去了,他醉得比你还厉害。”

    他都懒得说那个叫“喵喵”的男孩子喝多了之后搂着他,一会儿喊“师哥”,一会儿喊“师姐”,哭得像个幼儿园新生似的惨状。喝醉的人卫嘉见多了,但醉到这种程度还惦记着写周记的实属少见。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我周记本都写满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好不容易睡过去,服务员清理房间之前,你不会有心情在那种环境下做任何事的。”

    陈樨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暂时打消了投奔小情人的闪念,专注当下地跟卫嘉过不去。

    “你来干嘛?谁让你坏我好事儿的?”

    “你妈。”

    “你妈!你大爷!我还没骂你,你先来劲儿了!”

    卫嘉默默翻出自己老人手机上的信息扔到她怀里。陈樨余怒未消,迎头撞上了老长一段文字信息。当信息上的第一行大字“塞加内说过……”映入眼帘,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没错,是她妈!

    也用不着去探讨她妈是怎么弄到卫嘉手机号码的,宋女士英明神武,无所不能。从陈樨懂事开始,只要宋明明愿意,随时随地可以联系上她任何一个小伙伴的家长。

    “她以前也骚扰过你?”陈樨没好气地问。

    卫嘉摇头,出于审慎的态度,片刻后他又补充道:“那天有人往学校送了盒杯子蛋糕,上面也附了首诗,落款是个‘宋’。我在想是不是……”

    不是才怪!挖地三尺,卫嘉认识的姓“宋”且会赠诗的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可陈樨偏要在这节骨眼儿明知故问:“哪天?”

    “你生气那天……晚上。”

    “蛋糕好吃吗?”

    “我很少吃甜的,尝了一口,应该还好。”

    “也不怕毒死你!”

    正常情况下,卫嘉决计不会尝试来路不明确的食物,哪怕那蛋糕从盒子到杯托无一不精(唯独味道有点糙)。可那天晚上难得他在宿舍里发呆,忽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他甚至想过蛋糕胚里会不会藏有来自于某人的某种深意,然而他只吃出了一些鸡蛋壳和植物碎屑。

    “你妈……宋女士为什么要送我蛋糕?”

    “我哪儿知道?哦,那蛋糕有个名字——是你没有的东西!”

    陈樨恶意地把话说到一半儿等着卫嘉开口问,自己好进一步羞辱他。然而他怔了一下,脸离奇地红了。

    陈樨循着他视线回避的路径看过去,瞬间明白他想歪了。

    她紧了紧浴袍,抓起浴袍腰带劈头盖脸带朝他抽去。

    “那蛋糕名字叫‘廉耻’,你有吗!想什么呢?不要告诉我,你把那鸡屎味儿的蛋糕和我联想到一处!我有那么难吃?”

    她好像忘了自己还衣冠不整地骑在他身上,那蛋糕临时更改的名字和她实在也没什么关系。

    浴袍腰带粗糙但松软,抽在脸上挑衅意味大于实质。卫嘉下意识挡了一下便没有再躲,也不吭声,只是把脸微微转向一侧,任凭陈樨出气。陈樨连抽了几下,喘息时看到他隐忍的嘴角,绷紧的下颌和越来越潮红的脖子,竟然有了一种自己正在sm他的错觉。

    呸!上半夜的酒劲儿上头了!

    她果断终止了这场“任盈盈大战林平之”的戏码,把新仇旧恨一齐翻出来清算。

    “我妈引你来你就来,你说你贱不贱!”

    “贱……”

    宋女士的信息暗示得很清楚,卫嘉知道自己可能会撞见什么场景,但他还是咬着钩来了。她心血来潮地和别人寻欢作乐,他听着情敌的周记内容,还要把她带离呕吐现场,端茶送水,任打任骂,不是贱是什么?

    他这么个逆来顺受、一退再退的态度,陈樨反而无从下手了——关键时刻讲道理是她最大的毛病!她收敛了部分气焰,声音也弱了下来,语气里的一丝怜悯说不清是为自己还是为他。

    “我问你,你为什么来?”

    陈樨的浴袍带子还耷拉在卫嘉脸上,不轻不重的抽打带来的触感和他想起她时手臂伤口的微疼麻痒如出一辙。相比之下,其它前因后果都成了模糊的虚影。既然她问起,卫嘉又不得不将那些事拎出来梳理一遍。

    他自己去医院拆了线,孙长鸣打电话很客气地问能不能一起吃个午饭。午饭是在公司食堂吃的小灶,只有他们俩。孙长鸣先是对卫嘉危机时刻护着孙见川的行为表达了谢意,然后很自然地提起了卫乐的事情。

    对于卫乐,孙长鸣的印象只限于那是个心智不全但惹人怜爱的女娃娃,回老家见过几次,怯怯地叫他“川子哥的爸爸”。他替卫乐扼腕,但更心疼卫嘉,口口声声埋怨卫嘉不该自己抗下这些事。那笔彩礼钱不少,也不多——作为长辈,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所有的后辈里,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同样的年纪,你和我们家那个傻小子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别看他在外面唱唱跳跳混出点儿名堂,家里的事指望不上他。好孩子,听表叔的话,好好学回化学,毕业后来给我搭把手。我信得过你!”

    这不是孙长鸣第一次向卫嘉表达这样的意思。很早他就听陈教授说起卫嘉在化学方面的天赋,可他着实没有想到卫嘉竟选了风马牛不相及的兽医专业。后来孙长鸣在无意中见过卫嘉帮陈樨捉刀的实验报告,也知道他想要拾起这门专业不是难事。他从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年轻后辈的赞许和认可,总说卫嘉贵在敏而稳,自己身边缺的正是这样的年轻人。

    其实优秀的年轻人有的是,所谓化学有天份也不值什么。只要开得起价码,何愁没有精英人才。孙长鸣近年来为化工厂殚精竭虑,他缺的只是信得过又堪驱使的人罢了。这样的意思卫嘉知道,他也知道卫嘉知道。老卫在他手下干活可谓尽心尽力,但卫嘉更完美地契合了他心意。

    陈樨曾经问卫嘉,为孙家开车不尴尬吗?尴不尴尬先不说,卫嘉内心深处是不愿意和孙家牵涉太深的。他当初避开了化学专业,不能说完全没有这个因素。陈樨是玻璃心肝水晶人,可她未尝苦楚,不知人生进不难,退不难,难在“有选择”。

    2

    与孙长鸣道别后没多久,卫林峰果然联系了卫嘉,语气中透出久违的轻松。

    “乐乐的事总算有谱了,你孙家表叔愿意帮这个忙……”卫林峰激动地说了一通,卫嘉回应冷淡。他想了想,叹了口气:“爸知道你心里别扭,你和陈樨处得好好的,中间横着个川子……”

    “和陈樨有什么关系?别老是用你那一套来瞎琢磨。”

    “嗐,你这孩子!”

    卫林峰一时也拿不准自家儿子的态度。说他喜欢陈樨嘛,他事事把陈樨摘出去,打死不认;要说他不喜欢,就凭陈樨的臭脾气——他糟那罪干什么?

    “我在孙总面前提了一嘴你和陈樨的事儿……你先别冲我发火啊!就算你们没关系,川子也这么认为?听我说,咱们把丑话放在前头,心里才敞亮。他们膈应不膈应是他们的事儿。你猜孙总怎么说,他说‘放你娘的屁,年轻人的事儿你少干涉!’这做大事业的人还是比我想得通透!”

    卫嘉想,孙长鸣可不是比他通透!所以化工厂是孙长鸣的,惹来的一身麻烦是卫林峰的。

    “爸,换个工作吧!如果孙总那里没有更合适的岗位,你也不是非得留在他身边不可。”

    卫林峰眼下的工作与其说是工厂保卫主管,不如说是人做的排污渠道。卫嘉不愿过问他爸的生活,但也做不到彻头彻尾的冷眼旁观。有伤阴鸷的事做多了,迟早伤及自身。他们家如今欠着孙家的人情,有一个人来还就够了。这次意外惹出人命官司,那个死去的老人被证实是死于蛛网膜下腔出血,刑事责任可免,相关的赔偿问题还在协商,孙长鸣少不得要花大手笔去摆平。卫林峰正在风口浪尖上,这个时候他主动走人,孙长鸣不会不答应。

    “我都这个岁数了,离了他上哪儿找同样薪水的工作?”卫林峰“嘿嘿”笑了两声,“男人总要养家糊口,你尤阿姨的肚子……算了,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个。只要我还能动弹,犯不着让你来扛事儿,教陈樨那小丫头片子看扁了。你爸过去也有过风光日子,我不信人能走一辈子霉运。大不了我跟你表叔说,我还给他开车去。你别管了!”

    卫嘉下了火车一直连轴转,身心俱疲之下也无心与他多说,回到学校倒头就睡。他梦见卫乐木偶人一般倒退着消失在迷雾里,嘴里无声张合着“嘉嘉,我饿!”他伸出手,堪堪与她指尖错过,也发不出声音。一时间,卫乐那张粉嘟嘟的脸又换成了年轻时的妈妈,再变幻成春风得意的卫林峰,最后是冷笑着转头的陈樨……

    “王八蛋,因为你害怕失去,所以你一定会失去!”

    他在陈樨的骂声中睁开眼,却发现叫醒他的是枕边的手机。有个陌生的号码接连发来数条信息。

    “塞加内说:‘其实不用担心,你们中的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上你们梦想中的真爱。只会因为害怕孤独地死去而随便找个人,相互饲养。对于成功者而言,能够抛弃无用的东西是必备的能力。忙碌者忙于任何事情,除了生活。’”

    “塞加内还说:‘不是因为事情困难,而让我们不敢做;是因为我们不敢做,事情才变得困难。’”

    “这句话也是塞加内说的:‘醉酒不过是有意识的疯癫!’”

    卫嘉刚醒来,他还想不起塞加内是谁,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话,可后续的照片和地址让他的眼神慢慢有了聚焦。

    照片是陈樨和一个年轻人男人的背影,地址则是某个酒店。

    “你如果打算去看热闹,麻烦替我转告陈樨:正常人出去鬼混不刷她妈的信用卡和会员卡!”

    卫嘉如实把最后一条信息内容转达给陈樨。陈樨一时语塞,大意了!随即她微微眯了眼:“你回答我的问题吗?”

    为什么来?

    卫嘉在酒店大堂外短暂驻足的片刻也问过自己。也许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一刻圆满的月亮,感受到湿润的暖风,闻到植物的气味——这是陈樨喜欢的天气,她管这叫“良夜”。

    他这样的人本不会有那些不合时宜的孤注一掷,可良夜让人想要好好地活。

    “我想看看你。”

    “看我怎么跟别人上床?我听说古时候的太监们有这个嗜好!”

    他不争辩,恹恹地闭上眼,脸上的血色消褪了,冷色调的皮肤在酒店暧昧的灯光下呈现出某种奇特的质感,柔和、冰冷且易碎。

    陈樨眼角酸涩,她的手抵在他胸口的位置:“卫嘉,我只是你的浮板吗?”

    浮躁的背后,她始终是敏锐的。几日未见,他眼下有浅浅的一圈青色,脸颊瘦得都凹了进去,一看就是数日没好好合眼。

    “一定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又不是为了我,关我屁事啊!”陈樨见不得他这副模样,“说话呀!你是不是只有在快要沉下去的时候才会想到我?”

    她想踹他一脚,可腿被凌乱的被子缠住了,于是抬手朝他脸上拍去。

    那一下不轻不重,她用的是手背,手指上的装饰戒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印子。

    “你不是要看我?睁开眼睛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是你的浮板?”

    卫嘉在她不容人喘息的逼问下终于有了反应,他挥开陈樨的手冷冷反问道:“你觉得你是吗?”

    陈樨对卫嘉不可谓不了解,他的表达永远比真实的情绪更温和。那只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的眼神分明说的是——“你配吗?”

    她喉间险些涌起血气的味道,当即从他身上下来,一字一句地说:“起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卫嘉在床侧坐正了,仿佛讲个笑话:“你今天往东,明天往西,爱沉就沉,爱浮就浮。我拿你当浮板?”

    “你放屁!是你自己没种,想要不敢要,想走舍不得撒手!什么狗屁决定权在我,要走要留我说了算!自私、阴暗、虚伪的王八蛋!等着我开口喊停,你就心安理得了?不想负责任还说得那么好听,便宜和乖你都要,你配说我吗?”

    陈樨一把怒火烧得恨不能玉石俱焚,十分的怨怼骂出了十二分的气焰。她知道什么能打到卫嘉的痛处,他去死才好!

    和气头上的陈樨一决高下显然不是件明智的事。卫嘉习惯了在她面前退一步,不仅是让着她,也因为他知道这是让她平复下来的最好的方式。然而或许是这一天的经历太过磨人,或许他的韧性已用到极致,整个人绷成了一张满弦的弓,他在陈樨的咄咄逼人之下也被拱出了火星子。

    陈樨的腿又一次蹬了过来:“别哑火呀!继续说我怎么不配,让我听听在你心里我是个怎么样的烂人?”

    卫嘉忍无可忍道:“我没说你是烂人!但你是个混帐!想一出是一出……”

    “你不睡我,还不让我睡别人?”

    “不止是今晚的事,虽然今晚你也一样混帐!你他妈的和戏子的脸、猫的眼没两样!自己想想,你做过哪些长久的事?你身上有过半点定性?下一秒钟要干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我怎么信你?”

    3

    “我还做什么了?”陈樨气得嗷嗷叫,脑子也嗡嗡地。她想要反驳回去,给卫嘉沉重一击,但一时竟搜寻不到强有力的证据。

    “我没定性,我往哪儿定?我们算什么关系?啊?你不是说我是自由的?我现在自由得很,是你眼巴巴地来找我这个混帐!”

    “所以你说我贱,我认了。刚才你骂我的那些话也没多大毛病。我贱不代表你就是好东西!”

    “你直接说‘婊子配狗天长地久’不就行了?”

    陈樨骂到这忽然觉得这总结掷地有声,十分公允。她没来由地破了功,低头笑出声来。

    卫嘉也无语极了,抹了把脸,好像这样就能收回骤然脱缰的情绪。他在口不择言时其实已泄露了自己独自思量也鲜少正视的忧惧。

    他老家有一种叫梭嗦草的植物,耐寒耐旱,根系发达,能固定流沙,在缺水的土地上可以长久存活。可是倘若遇到雨水充沛的年景,梭嗦草会猛地发芽抽高,再赶上旱季就很容易从根系枯死。他所谓的为了她好,也不过是自我保全。怕她太想得开,一转头海阔天空,自己无路可退。

    “我……”

    “我什么我?想让我定下来,你倒是别把我当风筝放呀!”陈樨幽幽地说。她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看到卫嘉脸上的那道划痕已经由白变红,不禁又心疼起来。本来可以“以德服人”的,动手就落了下乘。

    “对不起了!”

    卫嘉闻言抬眼,不知她道歉为的是哪一桩。

    陈樨用手在脸上比划了一下:“打人不打脸,我不是故意的……好吧,我是故意的!你赶紧打回来,一码归一码,别回头说我欺负你。”

    这话说得……好像刚才用浴袍抽脸和用脚踹人的不是她!

    陈樨看到卫嘉笑了笑,她弄不清这笑容的意味,凑过去问:“生气了?”

    “没有。”

    “没有你把脸转过去干嘛?”

    她又去扳他的脸,牛不喝水强按头。卫嘉“啧”了一声,回头拍落她的手,及时拢了拢她的浴袍,包裹住外泄的春光。

    陈樨脸一热,一边重新束好腰带,一边偷偷瞥他。

    “咳咳,真的不打回来?”

    “我没有这种重口味的癖好。”

    “你比较喜欢被虐?”

    “……”

    “算了,还是我来吧!”陈樨飞快地在卫嘉脸上划痕处舔了一下,趁他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扑到他怀里,又亲了亲他的眼睛,“好一点儿了吗?”

    “什么?”

    “我小时候被蚊子咬了个包,或者磕着碰着什么的,照顾我的阿姨说,用口水涂一涂很快会好的。”

    卫嘉好像听不懂陈樨在说什么。她还在轻轻啄着他,一下又一下,抽空说出的话也熨帖在他脸上:“别动啊!我喝醉了,保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她呼出的热气中还有浅淡的酒味儿,但是卫嘉知道她那点儿酒早醒了。

    “你喝醉时比现在文明。”

    “是吗?我对你做了什么?我忘了,你快告诉我。”

    “你跟我说了一个典故。”

    “啊?”

    陈樨确实想不起来自己断片时是如何地发挥的,疑惑地将嘴唇停顿在卫嘉耳垂边缘,轻轻蹭了蹭。她早就发现了,比起过火的撩拨,卫嘉更喜欢这种绵密而温存的触碰。他不是她这样疾风骤雨的脾气,不常发火的人其实最难哄。眼下他仍是紧绷的,却没有抗拒她的无赖之举。陈樨本来只是想与他休战言和,整个人也不自觉地融化在这张看不见的网里,说出的话软得不成样子。

    “说说,什么典故?”

    “奴要嫁。”

    “我……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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