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蓉与许慕辰肩并肩的走在青石小径上,一边暗自打量着许慕辰,个子很高,自己还只到他的耳垂边上,生得确实不错,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她斜眼看了过去,许慕辰正在对她笑,那一刹那间,简直有千万朵桃花挤着从他的眼睛里蹦出来一般。
难怪这么多女人喜欢他,人渣还是有他的长处,柳蓉回敬了许慕辰一个笑脸:“许侍郎,你干嘛偸看我?”
许慕辰一愣,这丫鬟说得好理直气壮,分明是她在偷看自己,自己才对她笑了笑,现在她反过来说自己偷看她,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许慕辰笑得气定神闲,对付这种小丫头,不是小菜一碟?
“我走得好好的,忽然觉得有人在偷偷的看我,那是感觉,感觉你懂吗?”柳蓉皱起了眉头:“我知道我生得美,每日都有偷偷看我的,可像许侍郎这种看了不认账的却还是头一遭遇着。你看了便看了,我又没让你赔银子,何必否认?”
许慕辰听了这话,几乎要笑出生来,这个小丫头实在太有意思了,竟然大言不惭的赞她生得美,自己垂涎她的美色才去看她,实在是有趣,宁王府竟然还有这等有趣的丫鬟!他含笑看了柳蓉一眼:“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你管不着。”柳蓉快走了几步,就见着水榭尖尖的角:“王爷就在水榭里边,许侍郎快些跟我来。”
许慕辰看了看前边,湖面上波光粼粼,湖边金丝柳垂了下来,点点缀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湖边有一座水榭,朱红廊柱,飞檐画角,瞧着十分精美。
水榭一旁站着一位美人,许慕辰扫了她一眼,唇边露出了冷冷的笑容。
这看起来是有人在这里布了局,宁王喊他去水榭,水榭旁边却站着一位娇滴滴的小姐,这里边有什么古怪,他一眼便看得出来。
京城不知有多少贵女想嫁给他,即便知道他已经有了皇上的赐婚,还是有人愿意接近他,愿意给他做贵妾,眼前这个,便是其中的一位。
他根本不想成亲,也不想与女子同床共枕,可过了几日他便要娶那苏国公府的小姐了,免不得要两人同处一室。许慕辰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或许他是该抬一个贵妾进镇国将军府,到时候也好拿了做幌子。
他与郑月华越走越近,郑月华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紧张,她拿着纨扇遮住脸,盯着往这边一步步走过来的许慕辰,又瞟了一眼身后的湖水,正在犹豫要不要跳下去。
忽然,一声惊叫。
柳蓉跌坐在路旁,一只手撑着地,脸上有痛苦的神色。
许慕辰转脸哈哈大笑:“小丫头,你竟然走个平路都能摔倒,实在太没用了。”
柳蓉呲牙咧嘴,眼睛恨恨的盯着许慕辰:“你真不是个好人,见我摔跤竟然能笑得这样开心。”她伸手揉了下脚,眼泪珠子滴滴的落了下来:“好痛。”
许慕辰笑得一脸愉悦:“还不是想让小爷来拉拉你的小手?哼,真是装模作样。”
见着许慕辰半分同情心也没有,柳蓉气得从地上站了起来,直扑扑的往许慕辰身上撞了过去:“让你笑,让你笑!”撞过去的一刹那,她手腕上戴着的那个镯子机关已开,一柄小小的匕首轻轻从许慕辰的腰带上划了过去。
“哎哎哎,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宁王府的管事妈妈没有好生教你怎么才是待客之道?”许慕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赶紧往前边走,想要摆脱掉柳蓉的纠缠,就听“喀拉”一声,他的腰带忽然就断了。
这腰带是上个月才买回来的,怎么就断了?珍珑坊里的东西越发的假了。许慕辰暗自嘀咕了一声,弯腰就去捡那腰带。柳蓉装出一副吓坏了的模样,从地上将那腰带捡了起来,拍了拍上边的灰,恭恭敬敬递给许慕辰:“许侍郎,你的腰带。”
不起眼的银光闪过,纤纤玉手收了回来,可指环上边一根小银针已经飞快的从许慕辰的衣襟前边划过,将他系在侧面的带子割断。
这些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柳蓉很欢快的望着许慕辰朝水榭走了过去,暗自念着“一、二、三……”
许慕辰的衣襟应声而开。他浑然未觉,继续往前走,站在湖边的郑三小姐目瞪口呆的望着许慕辰走过来,衣裳飘飘,露出了胸前白色的肌肤,就连这时候她该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按着计划,郑三小姐是要装作含羞带怯的走开,结果踩住了自己的裙袂,不慎溜进了湖里,就等许侍郎来英雄救美了。可现在郑三小姐却只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张大嘴巴狂叫出声:“啊啊啊……”
声音高亢而尖锐,似乎要划破云霄。
跟在后边的小姐们个个莫名其妙,不知道郑三小姐为何如此激动,众人赶紧朝前边快走了几步,忽然间一件白色的衣裳飘飘的飞了过来,将走在最前边的一位小姐的脸孔兜住。
“啊啊啊啊……”走在后边的小姐们也惊呼了起来,一个个掩住了脸孔。
那玉树临风的许侍郎,此时上衣已经不见,裸出了背部,下边仅仅只着中裤,露出了腰间一抹白肉,还有两条光溜溜的腿!
这实在太、太、太不雅了!
而且实在也太、太、太难以令人相信了!
京城八美之首的许侍郎,见了大理寺卿家的三小姐,竟然色心大发,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做出各种猥琐行径来!
郑老夫人与郑大夫人听了这话,急急忙忙走了出去,两人一边走一边用极低的声音交谈:“怎么着事儿完全走样了呢?莫非是你没交代清楚?”
郑大夫人心中酸溜溜的,那郑月华怎么比得上自己的春华,怎么就那样入了许侍郎的眼?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将衣裳褪去要调戏她!唉,想来想去,也只能自我安慰,许侍郎这样的人不是个好夫婿,幸亏自己的春华不用嫁他。
“母亲,我也觉得奇怪,我分明交代得清清楚楚,见许侍郎过去,月华便跳入水中……可究竟怎么成了这模样,媳妇也不知道。”郑大夫人本来还想算计着庶女到湖水里头泡上一泡,回去以后少不得要被折腾得卧床几日,现儿倒好,庶出不仅不用遭罪,而且那许侍郎对她一见钟情。
“不管怎么说,反正这桩事情算是成了。”郑老夫人欢欣鼓舞,眉毛都飞了起来。
“是呢是呢。”郑大夫人满口苦涩。
“辰儿……实在太胡闹了!”镇国将军府的许老夫人与许大夫人眉头紧锁,不安的往苏老夫人那边看了过去:“还过几日便要成亲了,这节骨眼上却出了这种事情,这怎么好跟亲家交代!”
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要在这宁王府的荷花宴上做出这等丑事来,辰儿究竟是怎么想的!许大夫人捂着胸口,气得胃都痛了,幸得苏大小姐今日没有来,否则她若是亲眼见着,还不知道会有多么尴尬。
许老夫人有几分坐立不安,最终还是站了起来,走到苏老夫人面前:“苏老夫人,这……实在是对不住了。”
苏老夫人拉长着脸,只是也不好拂了许老夫人的面子,只能闷闷不乐的回答:“只盼许侍郎婚后收敛些,也盼老夫人与大夫人多疼爱我家珍丫头一些。她素来不欲与人争执,只怕是会要吃亏。”
“苏老夫人尽管放心,我会将苏大小姐当自己的亲孙女儿看待的!”许老夫人只能将姿态放得低低:“若是晨儿敢欺负苏大小姐,我必然不会饶他!”
苏老夫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有许老夫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哦?还真有这样的事情?”窗户边上站着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头戴紫金冠,身上深紫色的锦衣,正透过那雕花格子窗朝外边张望:“那郑三小姐生得美貌若此?竟然引得许侍郎当众脱衣?”
“回王爷的话,小人也未曾见过那郑三小姐,可许侍郎委实当众脱衣了。”一个管事站在旁边笑得格外猥琐:“京城都说那许侍郎贪好美色,果然没有说错。”
宁王将手上套着的一个玉扳指拨了拨,淡淡的绿色光芒一闪而过,映着他脸上怪异的笑容:“嗯,许侍郎,果然有点意思。既然他这般喜欢郑三小姐,本王也该促成他的美事才行,他定然会感谢本王。”
“只是……”那管事犹犹豫豫:“皇上不是已经替许侍郎赐婚了?”
“男人嘛,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你方才说那个郑三小姐是庶出的,去做贵妾不是刚刚好?”宁王爽朗的笑了起来:“走,本王去瞧瞧这一对情投意合的鸳鸯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