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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梦(长安第一美人) 正文 第97章

    沈姌走到他身边,将一盒酥饼放到桌案之上,轻声细语道:“给你买的。”

    周述安坐在黄梨木镂空太师椅上,向后靠了靠。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只见沈姌将额间的碎发拢至耳后,随意道:“东市柳家铺子的酥饼颇有名气,我等了许久才买到。”

    语气算不上娇嗔,也算不上恭敬。

    就似花儿含苞待放的样子,一切都刚刚好。

    周述安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一本正经地回道:“那辛苦你了。”

    “没有周大人辛苦。”沈姌弯了弯眼睛,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纸,放到他手上,悄声道:“我拿到了。”

    缓缓展开,周述安看着里面的内容,眸色一沉。

    果然,李棣还真是没少给那位六殿下“进贡”。

    饶是沈姌在来之前做足了心里准备,可正站到了他面前,心里仍是会忐忑不安……

    忐忑不安的原因有二,其一是便是因为许家。

    许家原是徐州的名门望族,雄兵虎踞一方,群雄逐鹿时,许家家主义无反顾地跟着先帝爷打天下,算得上是开国功臣。国号一改,许氏一族迁至长安。

    自古帝王对军权最为忌惮,老将军拎的清,入京不久便放了权,做起有名无实的骠骑大将军,并命几个儿子弃武从文。当今左相,便是亡故的骠骑大将军的嫡长子。

    曾经的许家,比之现在要更为昌盛,阖家的势力与威望仅次于皇室。

    却说十几年前,那时成元帝还是韬光养晦的东宫太子,他早在封王之时便有了正妻,有了嫡长子。故此,众人皆认定,太子妃既已定下,许家绝不会将嫡长女送进东宫,偏偏就在这时,许后顶着众人非议,成了太子侧妃。

    贵妃二字压了她十几年,直至先皇后去世,许后才得了那个位置……

    许家日渐衰落是真的,狼子野心是真的,可许家的从龙之功也是真的,许后十几年的圣宠更是真的,这样的门庭,绝非是一两件错事可以撼动的。

    她怕他不愿得罪许家。

    怕他不愿得罪魏王。

    至于其二,则是因为她根本看不透他。

    一个寒门之子能在卧虎藏龙的京都坐到今日这个位置,绝非常人可比。

    在沈姌看来,周述安此人的城府极深,行事更是毫无章程可言。堂堂大理寺卿若是想寻欢作乐,办法何其多!且不说花街柳巷里的姑娘前赴后继,就是他真有喜欢他人之妻的癖好,也自有人会将家里的妾室双手奉人。

    可他偏偏盯上了自己。

    与他一处时,就像是置身于久不见光的密室,漆黑、寂静,危险又安全。

    他明明将别有所图四个字写在了脸上,却一声不吭地在那日早朝上站了队。

    思及此,沈姌轻声道:“那日早朝,多谢大人替父亲说话。”

    周述安抬眸看她,勾了下嘴角。

    那样子仿佛在说:一句话就了事了?

    沈姌屏住呼吸,朝他走了一小步。

    周述安一手拇指摩挲着手里的竹纸,另一个手,十分自然地搭在了沈姌的腰上。

    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周述安用双指丈量一番,抬头看她,“瘦了?”

    沈姌“嗯”了一声,咬唇道:“常常食不下咽。”

    “这些我会派人去查的,”周述安将竹纸放入怀中,随即手掌用了一把力,将人带到自己腿上。

    薄唇在她耳畔开合,“你不必担心,好好吃饭。”

    话音一落,沈姌伸出食指勾住了男人的腰封。

    这样大胆又放肆的动作,让那暗紫色官袍下的身躯瞬间僵硬。

    男人的轮廓深邃如刀削,就连喉结都比旁人生的锋利些。

    “沈姌。”他的嗓音暗哑,喉结不停下滑。

    腰封“噹”地一声落地,沈姌倾身贴上了他的喉结。男人眸色骤然变深,精壮的胸膛跟着绷紧。

    似铜墙铁壁一般。

    “告诉我,我该怎么报答你,嗯?”她的唇温热湿润,吐气如兰,乌黑柔顺的发丝撩的他胯部一颤。

    沈姌用手去揉他的耳廓。

    崩了。

    彻底崩了,他真捱不住她这般。

    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沈姌“嘶”了一声,喊了一句疼。

    周述安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青紫,他清楚,这又是她的丈夫弄出来的。

    他倒吸了一口气,随即托住她的下颔,堵住了她的唇。

    隔着两层布料的身子越来越热,滚滚热流从小腹划过。

    轻纱落地,月白色的衣带被秋风吹到了墙角,眼前巍峨的风光,打碎了他的运筹帷幄,也打碎了他的清高冷肃。

    男人布满薄茧的掌心沿着她的肩膀蜿蜒至腰部,经过背脊时,酥酥麻麻,沈姌有了小幅度的轻颤。

    这是多么令人愉悦的反应。

    这场极尽缠绵的厮磨,有人狂妄肆意,有人故意纵容。

    他吻着她,却不敢留下任何痕迹。

    她回应着他,却也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周述安挣扎半分,终是阖上了眼。

    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迷不知返。

    沈姌坐在他身上,自然能感受那炙热的隆起,坚石更且危险,沈姌面颊绯红,与他对视。

    朱唇轻启,低声道:“不会有人进来吧。”

    “不会。”

    “轻些,不许弄疼我。”她的声音就像是夺魂的音律,让人恨不得咬碎了眼前娇艳欲滴的唇瓣。

    “沈姌。”他嗓音发狠,手上青筋凸起,喉间似火烧过一般。

    沈姌伸手覆在他刚毅的下颔,用指腹轻轻摩擦。

    周述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又看了一眼沈姌那副你进来,我愿舍身以报的眼神,整个太阳穴胀痛。

    心脏撞击着胸膛咚咚作响。

    再进一步,他便得救了,可若再进一步,他们之间便没救了。

    男人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一咬牙,撂下了她的黛色襦裙。

    “你给我下来。”

    然而娇软的臀部一动未动。

    “下来。”

    沈姌一怔,随后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美眸含泪地望着他道:“周大人……为何不要?”

    周述安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无比艰难地吸了一口气。

    沈姌,别引诱我。

    也别拿这双眼睛,迷惑我。

    我周述安贪婪,想要的,皆是你不愿给的。

    可你越是不给,我越是想要。

    ——

    沈姌走出书肆,东市的外面喧闹声依旧,她的衣衫完好无损,在地上打过滚的丝带也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干干净净,工工整整。

    染了情欲的潮红从脖颈渐渐褪去,艳丽的眼角再无一丝妖娆。

    她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

    清丽在里面等着她。

    四目相汇,清丽大滴的泪水从脸上滑落,嗫嚅道:“姑娘……”

    沈姌拍了拍她的手背以作安抚,撩起幔帐对车夫大声喊了一句回府。

    默了半晌,清丽从腰侧拿出了一个水囊。

    沈姌接过,掂了掂,略有些自嘲地勾了下嘴角。

    这里面装的不是水,是她提前让清丽备下的避子汤,她怕那人为求刺激,连香囊都不许她用。

    “不必了,倒了吧。”沈姌低声道。

    清丽忙道:“姑娘万万不可,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清丽还没说完,沈姌便打断了她的话,“他没碰我。”

    话音儿一落,清丽的表情从痛苦,瞬间变成了狂喜,“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自打沈姌让她备下这一碗避子汤,她已是多个晚上都没睡踏实过,只要一想到自家姑娘默默承受了那般多,心里就跟着难受。

    真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不得安生。

    沈姌给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笑着点了点头。

    回延福坊这一路,马车内格外寂静,秋风瑟瑟,吹的她眼底发凉。

    沈姌用食指挑起幔帐,看向窗外。

    天上不掉馅饼,这世上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z

    她回想着与周述安的种种,心里越发不安。

    这种滋味,就像买了东西不给钱一样。

    且方才她试过了,他并非寡欲,也并非有疾。

    那是为何呢?

    时间一晃,到了八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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