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侦探 正文 （28）两个吻
火舞的“丑闻”传播量几何式增长。源头是一张动图：某清纯少女组合成员火锅店门口拥吻光头制片人。
四眼妹的杰作。
粉丝们火眼金睛明察秋毫，尽管夜色朦胧，可从身材，脸型，着装，动作，一下就辩察出“火锅女”的真身。火舞仙子在劫难逃。
在微博点开那动图的瞬间，我全身发麻。我不敢确定这件事做得对还是错。
图是事实，作为狗仔侦探，挖出偶像明星不为人知的一面是我们的工作职责，这么做没错。可另一方面，做这事，我是带着私心的。因为这点私心，我很不安。
放出消息的微博ID叫：水龙王。是个新号，运营的时间不算长，但接连爆料让它单条点击转发量都很高。
这个四眼妹。水龙王，水能灭火，摆明是来灭火舞的。
毁灭式打击。火舞的演艺生涯因为一张照片遭遇了滑铁卢。清纯人设尽毁，尽管还有死忠粉维护，可大多数人不愿意再相信火舞是个清纯努力的女孩，而是个龌龊见不得光的心机婊。
Z8工作室，我和四眼妹“狭路相逢”，她朝我眨了一下眼，一挥手，我连忙跟上。“别跟着。”四眼妹下相反命令，“十五分钟后，地下室见。”
等我到地下室，四眼妹已经在那等着了。
“帮我拍的相亲照不错。”她这么开场。
我大脑迅速反应，哦，相亲照，那张大腮帮子，也是在这拍的，四眼妹可能触景生情，说反话。“可以重新拍。”我很知趣地。
“不用，”四眼妹说，“那照片刚好用来吓退心怀不轨的相亲者。”
嚯！歪打正着。我立了功。
“是不是不应该那样？”我说正事。
“怎么不应该，我妈介绍的那些人歪瓜裂枣，怎么不应该。”
“我是说……火……舞。”我声音跟做了贼似的。
“违背新闻事实了没有？”
“那倒没有。”
“好了，不讨论。”
“可是小柯他……”我心慈手软。小柯这两天忙得厉害，又是请水军，又是买热搜，想尽快把火舞的消息压下去。天禅公司也花了不少钱。看这架势，天禅很可能放弃火舞。即将到来的总选举，她也没戏了。
“别人的事跟你有关系吗？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都是成年人了。”
“那你怎么不在公司放？”
四眼妹说：“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需要正面冲突吗？”
“水龙王是哪家？”我刨根问底。
四眼妹说：“超哥是小柯出卖的你知道么？”
“谁告诉你的？”虽然那晚我已经明了。
“你甭管了。”四眼妹说，我有我的途径，“就算我帮超哥的忙，也帮你的忙，刚来的时候别人都欺负我，只有超哥帮我。”
哦，帮忙也要理由。“为什么帮我？”我问。是个傻问题。
“我想帮谁就帮谁廖平凡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呢。”
“什么废话。”
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跟着是脚步声。四眼妹一把把我拉在她怀里，两唇相接，不予作答。
“怎么个情况？”人下来了，是小柯。他来拿家伙，冤家路窄，就这么巧，“爱上了？”他还有心情调侃，真是能经大事的人。
“一不小心，呵呵。”四眼妹大大方方，“不过跟你没关系。”
“你以为我想看，”小柯拧了一下鼻子，累的，他感冒，“你们这是，恐怖片。”说完，走了。
我说四眼妹你干吗呢。四眼妹说打掩护知道不，情况危急。
说罢，撤人，我一个人被落在地下室。
“总选举你来吧？”西餐厅，烛光映着我女神月舞仙子的脸。我忽然觉得有点恶心，呕一声，还是说，去的，会去的。
火舞栽倒，月舞吃饱。网络排名目前她第三。她认为都是我的功劳。“其实我的理想很单纯，就是好好做一个偶像，赚点钱，做一点事业，让爸爸妈妈不再受穷。”
好伟大的理想。可好像她爸爸妈妈并不穷。
服务员来上菜。月舞提醒他把包间门关好。“要小心，一切都要小心，你知道我出来见你也是冒着风险的。”
哦，我应该感到荣幸。
“不过也要见，平凡，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你一定会支持我，我就知道就算这个世界全部人都放弃我不看好我，你也不会。”
嗯，这是实话。我举杯，“祝你成功。”发自内心地。
“当然，一定成功，总选举，我会大放异彩勇夺前三，然后正式开始拍戏，女配、女三、女二、女一，我会一步一步攀爬，最终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红酒杯碰撞发出轻盈的声响。我喜欢这声音。何况是和岚岚一起。“平凡，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哦？你的出道纪念日。”我说。
“笨，傻，呆。”月舞送我三个字。
我挠挠头，真想不来。或者是我们相识十五周年纪念日？我没好意思说出口。她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包好的，上面有个蓝色蝴蝶结，递给我。
“看看。”她说。
接过来，包装上写着生日快乐。我生日在下个月。
“不是……”我企图申辩。
“知道，你生日是下个月，”月舞说，“我下个月估计很忙，所以给你提前过了，拆开看看。”
打开，是块未来感十足的防水手表。
“你们这行上天入地的，搞不好以后还会在水下拍，这个用得着。”
这理由。我想不到什么时候在水下拍摄。不过我感到很幸福。
“其实我想……”我打算说的话是：其实我想做完今年就不做了。可月舞却再次打断我，笑呵呵地，“知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她站起身，一只手扶着衣服，避免沾到菜品，然后像彩虹桥一样探过腰身，香唇仿佛爱之剑，直朝我脸上吻过来。
盖章。
我脸上留下个幸福的红唇印。
好像猪八戒偷吃人参果，还没回过神来，一切已经结束了。
“知道你想要这个。”月舞得意地。
“海岚……”我依旧口笨舌拙。
“这个不能爆，你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一位男性的好朋友，”月舞仙子喃喃自语，“一会出去，我先走，十分钟你再出来。”她已经开始收拾衣服准备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