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的婚礼准备被一场闹剧全都搅乱了,向野隔天就和尤欢姐妹通了话,希望能在“山上的星星”为向里举办一场相对私密的婚礼。
尤欢一家人听了向野的情况说明,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应了下来。
5.1假期那几天的房早早就订了出去,向野和她们一起,用了两天的时间,和所有的客人逐一解释原由,除了全额退回已支付的款项,还为他们发放了长期有效的“免费入住单次卡”,客户通过提前预约,就能在其他任意时间里,免费入住“山上的星星”。
当杨卉听到万晓芳婚礼取消的消息时,她承诺帮忙布场的花,已经提前给花市那边的人打好了招呼。鲜花自然可以有它们新的去处,杨卉纳闷的是,婚礼为什么会突然被取消了呢?万晓芳看起来心情不佳,不想多说,她也不便多问。
杨卉自己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但是向野又说过,和章恪文结婚的是自己的妹妹,这件事攒成了一个大大的疑团,放在了她心里。她想等王鹤鸣哪天回家的时候,旁敲侧击地问一问。
章恪文没有成功地独立出户,他爸第二天就把户口本扔到了他面前,比起自己儿子未来某一天要青年丧偶,他和万晓芳更不能忍受的是他想彻底地从这个家里剥离出去,他们只有这一个儿子,而且章恪文的人生路还很长,他们觉得就算向里以后有个好歹,章恪文未来还可以有新的开始。
“要结婚,随你们怎么闹,我们家的人,是一个都不会去的。”章兴国扔下户口本,然后又扔下了这句话,怒气未消地走了。
章恪文拿到户口本就要拉着向里要去领证,向里看了看自己微微有些浮肿的脸,推着说,再过两天吧。
过后的这几天里,王鹤鸣都没和向野碰上面。
樾野文化正式乔迁的前两天,王鹤鸣上完了上午第四节课,回到办公室,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回一趟澧岸学府。
陈有志突然神神秘秘地蹿到了他跟前:“鹤鸣,你跟我说实话,我澧岸学府那屋子里最近没闹出别的什么妖吧?”
陈有志从同事嘴里听说过,自己房子里之前闹出过见血事件,以为最近又出了什么新问题,生怕到时候不好租出去。
“你那房子,还能闹出什么妖啊?”王鹤鸣放下东西,急着要走,也不懂陈有志为什么突然神神叨叨。
“那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我那个租客突然说要搬走,还给我留了一堆的东西,我说给她退押金、退租金,她都不收。”陈有志嘟嘟哝哝,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你说她搬走了?什么时候的事?”王鹤鸣没想到她真的就那么一声不吭地搬走了。
“就上午啊,我刚刚……”
没等陈有志说完,王鹤鸣就跑下了教学楼,车开到澧岸学府的时候,两辆搬家公司的车刚开走。
他看到夏成成开着向野的车要出社区大门,立马下车拦住了他:“向野呢?”
“一大早就去五陵了。”夏成成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冷声回了他一句,然后直接回了公司,毕竟汇峰中心还有一堆的东西要收拾。
王鹤鸣很想立马驱车五陵,但是又怕听到向野冷冰冰地说出那些要分手的话,他郁郁累累地上了8楼。
按下指纹,打开了0801的那扇门,看到自己给她添置的东西,一件都没带走。王鹤鸣脸上只剩下无声的苦笑,就一定要,撇得这么清楚吗?
“有志,你这房子我租了吧。”王鹤鸣说话间有些有气无力。
“你自己不是有房子吗?还租我的干什么?”陈有志觉得莫名其妙:“你这么急着跑回去,难不成是……”
“房租我等下转给你。”王鹤鸣挂了电话,他站在摆满了物件的房子里,只感觉空****。回想着这阵子的大悲大喜,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想等向野从向里那件事的情绪里走出来,他想着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为她消除那些顾虑。在把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之前,他不想贸然地去找她。
樾野文化搬迁仪式开始前,小绒终于拿出了这些天神神秘秘筹备的大礼,她和她的姐妹们,最近加班加点地为樾野文化的员工赶制了一批“战袍”,既有民族风,又格外潮酷时尚的火红色连帽衫卫衣。
卫衣的背面,“樾野”两个字用西兰卡普的花纹元素拼接而成,九朵梅、万字纹、野鹿含花等花纹,零星点缀在卫衣帽沿和衣袖处,向野看到这些衣服惊讶得捂住了嘴。
“小绒,我怎么没想到啊?”向野摸着手中的衣服,感受到了小绒的创意和情意。
“乔迁之喜,要红红火火嘛,不晓得你们喜不喜欢。”小绒还是那副淳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小绒姐!太喜欢了!”夏成成和身边的伙伴争着抢着拿走了一件件卫衣。
当樾野文化的员工们,身着统一的“战袍”出现在樾野文化官方账号的“乔迁直播”画面时,评论里全是“求同款链接”的评论在刷屏。
小绒和自己的姐妹,看到那一条条评论,倍感意外也备受鼓舞,她只是想感激向野为她做的一切,单纯地想回报向野点滴,却没想到,用这份真诚为自己迎来了新的生机。
樾野文化的吊脚楼直播基地,乔迁日的一大早,就摆满了合作伙伴送来的花篮,光是上庸白茶就送了一整排,向野谈笑自若地和亲自登门祝贺的合作伙伴打招呼,旗下的主播各显神通,在镜头里接力展示着樾野文化全新的办公场所和各具风格的直播间,公司的热血氛围和热闹非凡,溢出了屏幕。
唐舒妍在下午的自习课上戴着耳机,立起了书,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场直播,她被樾野文化全新的办公环境和火热的氛围深深吸引,根本没觉察到,自己的班主任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王鹤鸣看着唐舒妍的手机屏幕里,站在主播身后的向野,正在和夏成成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接着又和出现在门口的到访者打起了招呼,言笑晏晏,一派女强人的举止从容。
夏瑜觉察到了王老师站在身后,急忙用脚踢了踢同桌唐舒妍的腿。
“你干什么呀?”唐舒妍猛然被夏瑜踢了一脚,有些恼火。
然后,她手里的手机就被王鹤鸣抽走了。
“唐舒妍,你手机为什么没上交啊?”王鹤鸣拿起了手机,继续看着直播里的画面。
“我已经交了一个了。”唐舒妍有些心虚地答道。
王鹤鸣没再多说什么,关掉了直播,无奈地看着她:“周六再给你。”
回到办公室,陈有志满脸嘚瑟地抱着一个墨绿配金色的礼盒走到王鹤鸣跟前,疯狂显摆。
“我今天才知道,我那个租客是樾野文化的老板!樾野文化!小晴和糖糖她们的公司!”陈有志晃了晃那个带了樾野文化烫金LOGO的礼盒:“我就说她为什么急着搬走,是因为他们要搬到五陵去了!看到没,还特意给我寄了一份乔迁礼盒!他们老板手写的我的名字,尊敬的陈有志先生!看到没?”
王鹤鸣瞥了一眼他的礼盒,又望了一眼自己的办公桌,什么都没有,不耐烦地把他推开,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办公室其他人已经被陈有志异常兴奋的聒噪骚扰了两节课了,纷纷笑着摇头,进来个人就要显摆一番,这下又轮到王鹤鸣了。
“你是不是不看直播?你一个不看直播的人,根本不知道樾野文化多牛!上次12个小时就给上庸白茶卖了几千万,那场直播你是不是也没看?我告诉你,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我从来没想过,我看一场带货直播能看得那么投入,尤其是小晴出来,我忍不住我就买了好几盒白茶,我不光自己喝,我还拿来送人!”
“谢谢啊。”王鹤鸣听说他为“上庸白茶”的销量做了贡献,懒懒地道了一句谢。
“你谢什么谢?我又没打算给你送。”陈有志被他谢得莫名其妙。
整个上庸一中,也就校长和他爸王昀汇有点交情,知道他是“王白茶”的儿子。
“对了,之前郑老师说,上次有人上门打架,你还帮过我那个租客,见义勇为还挨了一刀,她都没给你寄一份吗?”陈有志认真地询问,表情实在有些欠揍。
王鹤鸣把唐舒妍的手机放进了抽屉,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完全不想跟陈有志继续聊下去。
陈有志见他面色不悦,立马感叹:“老天爷,我居然对她这么重要吗?那以后看小晴和糖糖的直播,我得多买点儿东西!”
陈有志哼着歌回到自己座位:“鹤鸣,所以说我那房子风水多好啊!你看看樾野文化的老板,才住进去多久,就干了多大的一番事业!难怪你要抢着租!是不是也想转运了?”
王鹤鸣听着就把手里的教案扔到了桌上,“啪”地一声。
办公室资历最老的丁老师忍不住发话:“陈老师啊,王老师转不转运我们是不知道,反正你这一下午转来转去的,把我们快转晕了是真的。”
大家听完丁老师的话,哈哈大笑,只有王鹤鸣笑不出来。
夏成成在一片吵吵嚷嚷里,接到了王鹤鸣的电话。
“向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王鹤鸣不想跟他兜弯子。
“我是你的114还是你的百事通啊?你怎么什么都要来问我?”
夏成成没好气地挂了电话,然后把向里的电话号码给他发了过去,接着跑回到那片忙碌里。
向里接到王鹤鸣的电话也是一百二十个感叹号。
王鹤鸣站在办公室阳台上,拨通了电话却有点支支吾吾,向里跟夏成成毕竟不太一样。
“向里,我是王鹤鸣,你结婚……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王老师?你能去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和章恪文就已经万分感谢了。”
向里开心地回应着,通过电话只能听声音,当然猜不透王鹤鸣的心思。
“婚礼的那些事,都定了是吗?”王鹤鸣觉得再说直白点,脸皮就太厚了。
“说出来我和章恪文怪不好意思的,婚礼的事基本上都是我姐在忙活,定得差不多了吧。”
向里还是没听出来,王鹤鸣的言外之意。
“那……伴娘伴郎也都定了?”王鹤鸣心一横,直接问了。
“不就是你跟我姐吗?这还要定啊?”
向里开着外音,手在键盘上敲个不停,她想婚假前把工作的这一摊子事提前忙完。
“你姐,她也知道吗?”王鹤鸣一听自己是内定的伴郎,脸上的乌云散了一些。
“哦,对,她好像一直还没跟我提伴娘伴郎的事。”向里终于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你跟我姐怎么了?”
“那天之后,她就不理我了。”王鹤鸣说完,轻轻叹气。
向里敲键盘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沉默了几秒。
“好,我知道了,王老师,你把你穿衣尺寸发我一下,我赶紧订做一套伴郎礼服,订做来不及的话,就只能现买了。”
“礼服我自己准备吧。”王鹤鸣开心应道,他在意的不是这些细节。
“行,那就让王老师破费了。”向里也乐呵呵地回他。
王鹤鸣挂掉电话,心情好了大半。他现在不会像暗恋那会儿那么被动了,他想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让向野趁早放弃要跟他分手的打算。
向里挂了王鹤鸣的电话,随即把她和章恪文上午刚领的结婚证,拍了照发给了向野。
向里:“图片”
向里:“姐,我决定让王老师当伴郎,章恪文小家子气,说王老师太帅了会抢了他风头。”
向里:“麻烦你跟姐夫说一下哦。”
向里:“你们俩站在我们身后,我心里才踏实。”
向野放下手机,眉头聚起愁云,姐什么夫啊?想着离向里结婚还有半个多月,她决定把这事先搁置一下,到时候伴郎让夏成成顶上去,向里看着自己亲表弟,应该也不至于会表现得太失望吧。
想起来这几天,王鹤鸣没再跟自己打电话,也没有主动来找过自己,她虽然时不时地,忍不住会想念他,但是她也很享受现在彼此不打扰的状态。
要放下一段认真付出过的感情,难免揪心失落,但是她觉得成年人应该多点这样当断则断的洒脱,如果王鹤鸣像其他陷入爱情里男人一样,没头没脑地反复挽留纠缠,她反而会有些反感和为难吧。
王鹤鸣当然不会反复挽留纠缠,不到万事俱备,他不会去找她的。
走进自己班的教室,王鹤鸣看到唐舒妍又在自习课上埋头睡觉,他走到她的桌旁轻轻敲了敲桌子,夏瑜吐了吐舌头,刷题太认真,没能提前给同桌提个醒。
唐舒妍不情不愿地乖乖坐好,她哪里还有心思学习?她现在只想去樾野文化上班!这破教室她一分钟都不想待了,这些死气沉沉埋头题海的同学也让她无比厌烦,她不知道这些人在努力什么,拼命考个好大学?毕业月薪三五千?还有那些总是批评她的老师,他们又能挣多少钱?一个月挣的,还没她两小时美妆产品带货的提成多。
班主任王鹤鸣说的话她还耐着性子听两句,那也是看在他年轻长得帅,人好话不多的份上。
周六按学校惯例,高三生可以休息一天,白天自由活动,晚上继续回教室上晚自习。第一节晚自习已经过半,夏瑜看唐舒妍还没到教室,只好出了教室,跑到王鹤鸣的办公室门口。
“王老师,唐舒妍一直没来上自习。”
王鹤鸣从新的周考数学试卷中猛地抬头:“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