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强者,从不屑批评比自己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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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吧。”裴诗几乎不经思考就如此答道。
韩悦悦愣了一下:“你凭什么这么说?”
“真正的强者,从不屑批评比自己弱的人。从苏教授成名以来,我还没听过他评价过什么人。”
得到对方如此云淡风轻的回答,韩悦悦笑得不可置信:“你真是一点也没变。不管别人如何对你,你都完全不当回事,是不是?你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她的脸颊微微发红,“没错,苏疏是没说过这种话,但他的负责人说过。她刚才在这里跟Adonis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听到了。”
“我是和他合作,不是和他的负责人。”
“你难道不好奇她为什么要跟Adonis说这些话么?”
“不好奇。如果不是苏疏本人,那与我毫无关系。”
韩悦悦忽然笑出声来:“我说诗诗啊,你可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与苏疏同台的机会真这么容易得到?”
“似乎不是太难。你不也在这么?”
韩悦悦咬住嘴唇,似乎受到了很大的耻辱,眼中有泪光闪烁:“你现在尽管瞧不起人好了,待会儿你会知道,你和我一样,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悦悦,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说话也变得这么戏剧化。”
裴诗轻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刚刚进门的又一个小提琴手。韩悦悦也不方便再说话,只是坐在原处,待又几个候选人陆续进入房间。看着越来越多的候选人,裴诗的心中浮起了疑云。洛小姐当时告诉她,苏疏很喜欢她的音乐,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又要叫这么多人来面试呢?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苏疏和洛小姐也到了。苏疏穿着白色毛衣,身高有一米八几,仪容无可挑剔,看上去清秀又挺拔,那双价值过亿的手更是又长又好看,难怪总被人们称作“最漂亮的钢琴家”。他看上去总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粉丝们还时常调侃他是“神仙哥哥”。据说他十来岁时曾经被人星探看中,但他的父母严厉拒绝了让儿子当童星的提议。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也是对的,现在他的身价,远远高过任何一个大牌明星。可是,苏疏刚一推门进来,眼中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看了一眼洛小姐,洛小姐还是笑得人畜无害:“这些都是小提琴手候选人,你和他们聊聊吧。”
“你出来一下。”
他正想把洛小姐叫出去谈话,洛小姐却断然跨步进房间,朝大家打招呼:“让各位久等了,你们和苏教授好好聊一下,我给你们倒点水。”
苏疏没办法拦住洛小姐,只能有些生硬地坐下来。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尴尬,但洛小姐却像不曾受到一点感染,笑眯眯地和大家嘘寒问暖,不时看看手表。又过了几分钟,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洛小姐眼中掠过一丝喜悦,一路小跑过去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人是Adonis和他的助理,他抱着猫,他的助理背着小提琴。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终停在苏疏身上:“巴黎音乐会我去就是。”
如果他说的话只是让大家一头雾水,那么洛小姐接下来说的话,则让所有人都呆若木鸡:“与苏教授同台表演的小提琴家已经选定。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面试。”
洛小姐赶紧引领Adonis进入里面的房间,大家虽然觉得有种被耍的感觉,但鉴于来者是Adonis,也都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裴诗却完全懵了,看见苏疏皱着眉走到琴房,就忍不住跟了过去:“苏教授,请等等。”
“怎么了?”苏疏转过头看着她。
裴诗不解地说道:“我不明白。既然都已经把我们叫到这里,那为什么Adonis一来,就立刻做出了决定?”
“其实夏季音乐会我没打算叫任何小提琴手同台表演。Adonis也是合作方硬塞给我的。让你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你们早已内定了Adonis?”
“这件事我并不知情,都是他们在一手操办。”
裴诗想起在音乐会上洛小姐说过的话,有些不确定地说:“恕我直言,您是不是听过我的演奏会以后,觉得表演不尽人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苏疏俨然的眼中透露着些许困惑。
“您跟洛小姐说喜欢我的曲子,但不确定我的现场演奏是否不错,所以才会来我的音乐会,好确定我是否能够与你合奏。”
苏疏看上去更困惑了:“没有。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但转念一想,又愕然说道:“等等……洛薇是这么跟你说的?”
“对。”
苏疏用手捂住头,长叹一声:“我早就该猜到……”他思考了一会儿:“裴小姐,以后她如果再来找你,你不用再理她。她只是在做生意而已。”
本来已经消沉的心好像再度受到重击。也就是说,那个为人温和的洛小姐说的话全是假话。苏疏对自己的欣赏,想要与自己同台表演,全是假的。所以这一回她的音乐会结束后,所有的收获不过是电视台上一条名为“新锐小提琴家机敏应对手机铃声”的新闻。裴诗太过明白这个圈子的规则,艺术不是歌手,哪怕再没有实力,只要包装得好,就能红起来。想要成为古典音乐大师,勤奋是必备条件,但是,决定性的因素却是天赋。一曲成名听上去很残酷又不现实,可是,大部分音乐家都是一曲成名。
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地意识到,她早已与当年的自己不同。进入社会越深,就变得越发渺小,愈发胆怯。如果就这么回去,她一定失去所有自信,一定会受不了的。她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她迟疑地说:“那苏教授,你觉得我的演奏如何呢?”
“你的演奏技巧在同龄人中绝对是出类拔萃的,高难度的曲子也能轻易上手。你的强弱把握、节奏感、演奏速度,都属于天才级别,可以说,乐感是万里挑一的。”
隐约觉得他后面还有话,她并没有急着高兴,只是小心地问道:“但是呢……”
“缺乏感情。”他顿了顿,“就像一台设好程序的机器演奏出来的一样,完美,但缺乏感情。”
脑袋像短路一样,让她的思绪变成一片空白。这样的话不止一个人跟她说过了。Ricci夫人、裴曲、夏承司、韩悦悦、森川光等人曾经说过的话瞬间将她包围。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会走音乐以外的路线,她从来不曾想过要抛弃音乐。但她也不曾想过,音乐是否会抛弃她。
“但你不用担心,因为你还年轻。很多艺术家都是要经历了一些事以后,才能感性地诠释作品。就连Adonis那个怪人也是一样的……”
…………
……
在离开琴房的时候,裴诗刚好看见Adonis站在隔壁的房间,正接过助理递来的小提琴。他尚未开始演奏,弓就在空中模拟地拉了两下,带着玩耍又享受的神情,像是个淘气却聪明的坏学生。这样轻松而游刃有余的姿态,反而让她觉得压力很大。然后,她想起苏疏跟她说的故事。
原来,Adonis最初的小提琴并不是跟颜胜娇学的,而是跟苏疏的母亲。苏疏母亲有很多个学生,他和其中一个男生恋爱了。尽管艺术家里同性恋很多,但那时的人们思想比现在保守得多,男生也不敢公开他们的关系。可Adonis初中出柜了,他们走得那么近,流言很快就传出来,最后弄得男生家里也知道了,男生的父母把他带到别的城市,并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他结婚。Adonis知道这个消息后哭得天崩地裂,打电话告诉他,如果他不和自己在一起,他就会死在他面前。男生于心不忍,只能和他用短信维持着精神恋爱的关系。两年后,男生的妻子不小心看到了他们的短信,一直郁郁寡欢,最终真的抱着孩子死在了他的面前。同年,男生一夜之间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去了。Adonis则靠精湛又动人的演奏水平,成为了一代小提琴名家。
屋内的Adonis开始试拉曲子,他的神态是如此轻松自然,每一个音节却都像一个短暂的故事,撞击着人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裴诗在门外听了不到半分钟,就再也听不下去。
这时,韩悦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个洛薇,是个为利益最大化不择手段的商人,行内不少人都管她叫‘裂口鲨’。这一回她只是为了引Adonis上钩就糊弄了这么多人,你就可以看出为更大的利益,她能做出什么事。诗诗,你不过是被骗了,竟然还真觉得自己是天赋异禀的小提琴天才么?真正的小提琴天才在里面。”
翻江倒海的晕眩感充溢着大脑。裴诗再无力回答她的话,飞奔到电梯里。看着大红电子数字在黑色屏幕上跳跃,她心里比谁都更清楚,令她如此痛苦的并不是洛薇的欺骗,或是Adonis的优秀。
而是,她牺牲了这么多,竟都无法弥补一个缺陷:她的音乐没有感情。她没有天赋。
打败Adonis?打败那个人?她连成为小提琴家的资格都没有。
她牺牲了那么多。
——“我在公司定了很多对女性非常苛刻的规定。但在私人感情上,我也是很传统的。我认为男人就是应该照顾女人,让女人觉得有安全感,成为女人的依靠。”
——“如果你需要,不管是感情上,还是经济上,还是在事业上,我都可以成为你的依靠。”
——“我完全没想到你会告诉我,你喜欢我。”
——“其实,我也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只喜欢你。”
等电梯在一楼停下,她拨通了盛夏执行董事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两声以后,那边传来新助理的声音:“您好,夏承司办公室。”
“请、请问夏先生在吗?”
“他现在正在开会,请问您是哪一位?我可以帮你转达留言……啊,稍等,他回来了。夏先生,您的电话。”
裴诗尚未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电话那一头已传来男人低沉动听的声音:“喂。”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他们有多久没有说过话了?她闭上了眼,紧抿着嘴,没有说一个字。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喂。”她还是没回话,但听见了他的呼吸声。他一向忙碌,而且对恶作剧的人向来缺乏好奇心,一般情况下不会在这种电话上浪费时间。可是,这一回他却迟迟没有挂断,只是又问了一句:“喂。你是?”
她最终还是挂断了电话。
顿时觉得身体有千斤重,她颓然地靠在电梯门前。几分钟过后,电梯门再次打开,韩悦悦从里面走出来,刚好接听了一个电话:“没有啊,我没打电话给你。但我正想打呢,因为我想你了嘛。你忙完啦?”她看了一眼身侧的裴诗,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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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下午,裴诗把最后一团只填了一排音符的五线谱揉成团,丢在垃圾桶里。下面一叠厚厚的空白五线谱像一块压在肩上的搬砖,哪怕只是摆在桌子上,都令她喘不过气、抬不起头。从苏疏那离开后回来后,她没有一天能在凌晨三点前入睡。神智一直有些混乱,识谱的时候,甚至会把重音符号和上弓标记弄混淆。以前,她识谱速度之快,就像一个文人对着书本一目十行,但现在她却像个文盲一样,看一个音符都要半天才能把它唱出来。至于动手去拉小提琴,那几乎已经变成无法达到的事。她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一直都是拉空弦和练音阶十分钟,完成以后才会去洗漱。她保持着这些习惯二十年,风雨无阻,除了手残掉的时期,其余时间哪怕是到朋友家寄宿、新年夜、搬新家、生病、旅游、顶着时差的疲惫,也不曾中断,这几天却统统破例了。
春季的阴天是含糊而压抑的。天空像是由灰色棉絮堆积而成,把远处城市的精致高楼也笼罩成了同样的颜色。她不知道这到底是周六的早上还是下午,只觉得窗外的视野就像是这个时代的灰烬,或是一张饱和度被调到最低的画。Tina一早又发消息来通知她去参加Jamie的生日聚会,她完全提不起劲儿出门,但想到Tina曾经说过,Jamie的父亲是音乐会策划人。现在她失去了与苏疏合作的机会,又和夏承司闹掰了,如果不再另寻机会,恐怕又得向森川光求助——这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所以,既然有机会与音乐人士打交道,这个聚会还是参加比较好。
晚上,她换了一套黑色短裙,准备好礼物,乘了一辆出租车抵达Tina发给她的地址。
很久没有到夜场了,KTV里震耳欲聋的音乐让人走路都有些不稳。知道Jamie订了最大的一个包间,裴诗在心里就在猜测,大概这个夜晚会跟白天的乌云一样充满英伦风。果然,刚推开门看见里面的场景,她就是知道英国留学圈这帮公子哥儿们品味永远不变,总喜欢这种的场所:KTV里没有一个人点歌,取而代之的音乐,是立体音响中震耳欲聋的Pitbull。中央旋转屏幕上不断放着豹女、猫女、墨镜黑人摇滚歌手的幻灯片。黑色大理石桌上反射着荧屏上的光。房间大得像个小型广场一样,哪怕客人数量众多也无法填满一个角落。几个男人拿着细长的球杆打斯诺克。桌上银盆里装满冰块和载了酒精的注射器。除此之外,还有水果盘、点心盘、杯子数以百计的龙舌兰、高高堆成山的香槟。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在里面走来走去。
裴诗在这里看到很多老同学和注入新血液的美女帅哥。坐在角落里的女人穿着白色皮草披肩,深黑齐刘海下的妆浓得看不出肤色。从裴诗进来开始,她就一直在补妆化妆,对正在打斯诺克的男人睁大眼抛媚眼。她身边的Tina原本也算浓妆艳抹了,但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清纯淡妆。而裴诗跟她们比起来,更是……看见裴诗进来,Tina勾勾手让她再自己旁边坐下,果然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妈呀,美人啊,你居然不化妆就来了。”
“……化了。”
“哎,看来你也是个回国以后被现实刺激的孩子,越来越素了。是不是发现国内美女可多了?而且你都不知道她们是富二代、外围女还是小三儿,你看看现在这些小妖精,一进来就老对高质量的男人放电,也不知道是哪个没品男人带进来的。”说完以后,Tina用眼角扫了一下旁边不断补妆的皮草女,狠狠翻了个白眼。
裴诗被她的模样逗笑了。真是不管过多久,这帮人看的东西都是那么肤浅却又实在得残酷。Tina勾住裴诗的胳膊,假睫毛像扇子一样抖动:“嘿,你还单着吗?”
裴诗点点头。Tina竟比自己恋爱还幸福地拍了一下手:“太好了,你这种美女居然还没找对象……我帮你看看。唉,可惜大部分都有主了。”她往四周扫了一圈,笑盈盈地说:“不过,今天的男人质量都还不错吧。”
男人都喜欢美女,富人更是美女环绕。但与大腹便便的煤老板相比,这个圈里的男人确实都注重仪表,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外加年轻多金,家境富裕,还受过资本主义高等教育的熏陶,所以个个拿出去都是会被无数女人追捧的类型。可惜的是,别说单身汉绝对是因为没玩够,这里很多有主的男人都喜欢为各种名花松土。裴诗摆摆手,客气地说:“不用费心了,我不急的。”
“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寿星。他虽然外表一般,但性格很老实,他爸爸是搞音乐的,爷爷是传秋氏的地区总裁。”她指了指正在对裴诗微笑摆手的男人。只是坐着,裴诗都能看出他比自己矮,特别瘦,脸上还有很多凹凸不平的痘印,但戴着眼镜呆呆笑着的样子却特别可爱。
“看上去人很好,可以交个朋友。”
裴诗正想回他一个笑容,Tina却突然拉住她的手:“慢着,我才想起,这里还有个男人是单着的。不过很难搞定,我在英国这么多年没搞定他,旁边这个才来的小贱人进来对他一直放电,他也没理。你要不要试试看?”
“不用了……”
“你一点也不好奇是谁吗?”Tina不满地拔高了声音,贴满水钻的指甲朝斯诺克台的方向指了一下,“那个,你认出来是谁了吗!”
进来的时候,裴诗就留意到那边有个特别醒目的男人,但她没注意,这下一眼看过去,她彻底傻眼了:夏承司高高长长的身躯在镜子般的地面上走动,手里的球杆也跟着他的动作来回移动。
“要不要试试?”好像看了一眼夏承司,Tina就来了劲儿,她抓住裴诗的手想把她拽起来,“走,我们去和他打球。”
“不,不,我不去。”裴诗前所未有地感到害怕了。
“为什么?你知道么,他前段时间向一个小提琴家求过婚,只不过被拒绝了。既然如此,说不定他会对你有兴趣呢。”
夏承司每一个步伐都让裴诗胆战心惊,她生怕他会看到自己了,脑中一阵嗡鸣,索性说道:“他有女朋友。”
Tina倒抽一口气,立即按住嘴唇,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看见她缓缓坐下来,裴诗想这下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她从包里拿出礼物,准备送给寿星就迅速撤离这里,没想到下一刻,Tina竟大声喊道:“夏承司!”
夏承司回过头来,原本只是想看看谁叫自己,但目光在裴诗身上停了零点几秒,就拿着球杆径直朝她们走来。旁边那个皮草女恨不得把腰扭成麻花。Tina也为他的举动受宠若惊:“听说你交女朋友了?”
“对。”夏承司答着Tina的话,玻璃般明澈的眼睛却望着裴诗,“谁告诉你的?”
Tina直接跳过他的问题,急切地说:“哇,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不告诉我们。害我到处给你物色对象。是上次在里兹卡尔顿找你要电话的那个大波妹?”
“不是。”
“也是,那些大小姐肯定都受不了你的脾气。你这种事业男,找的肯定是个居家贤惠温柔的乖老婆吧?”
“差不多吧。”
“哇,真的被我猜中了?那到底是谁?”
“Tina,你太八卦了。”
“我就是八卦嘛,快快告诉我!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会茶不思饭不想到知道为止!”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不认识。”
从夏承司回答那个“对”以后,裴诗原本消沉的心情已经彻彻底底跌到了谷底。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不愿再听。她沉默很久,突然问了几年来最冲动的一个问题:“你跟韩悦悦在一起了?”
“对。”夏承司答得毫不含糊。
“韩悦悦是谁?韩悦悦是谁?有照片吗?”显然Tina对古典音乐一无所知。
夏承司盯着裴诗,像是狼虎禁盯着自己的猎物,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你们挺配的。你们先聊,我去送寿星礼物。”裴诗提着包,在Jamie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