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敖静静的坐在案前的椅子里,修长好看的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丫鬟带蔚蓝进来以后就退出去了,蔚蓝直直地看着他,光是看着他,她已经很满足,满足得把刚才急切想向他问明情况的心情都盖住了。这是她的元敖,变得更加出色了,俊美的容颜她怎么看都看不够!
元敖一直没有说话,见她也不开口,终于冷冷看了她一眼。冰冷深冥的眼神让蔚蓝一颤,充盈心间的幸福感瞬间消散,她又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身子一下子好像掉入了万丈冰窟。
“元敖……”她哀凄地看他,无论发生过什么事,他怎么可能怎么不相信她?在怨恨她之前,至少要给她一个申辩的机会啊!丫鬟让她称他为主人,他不是她的主人,他是她苦苦等待的元敖!
他的目光微微一闪,更沉冷地盯着她瞧。这样的目光蔚蓝更受不住,想起她还穿着刚才的衣服就十分难为情,心都瑟缩地疼痛。他不知道,那声“脏”刺得她有多痛。
“你果然一点儿都没变。”他终于开口了,虽然语气那么冷峭。
蔚蓝点头,直直地看着他,是,她一点儿都没变!对他的心还和以前一样!
见她殷切点头,步元敖冷冷地笑出声来,刻骨的鄙夷。
“你不会只带了这一身衣服来吧?”他突然把话题说开,蔚蓝有些怔忡,“蔚老头果然还是那副悭吝的德行。”过于讥讽的口气,让蔚蓝极为难堪。
“元敖……”她皱眉,委屈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就对她下了判断?她恳求地向他靠近了一步,虽然开口解释刺伤了她的自尊心,可她一定要说清楚。“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步元敖嘲谑地看着她,双眉一掀,竟然笑起来。“我怎么了,你还不知道么?何必还明知故问?”
“元敖……”蔚蓝呐呐喊他,解释地话全都涌到嘴边,却被他冷然打断。
“来人!”他喊,再不看她一眼,再不想听她说一句话。
那个丫鬟垂着手进来,步元敖看着她,“刚才你是怎么跟她说的?下去领二十个嘴巴!”
“元敖!”蔚蓝一惊,是因为她吗?她做错了什么让他惩罚这个丫鬟呢?
“四十个!”他一撇嘴。
那丫鬟怨恨地一瞥她,蔚蓝浑身一冷,无法置信地看着他,“是因为……我叫了你的名字?”她越说越轻,因为泪水让鼻子酸痛不堪,她发不出声音。他恨她到了这般地步么?
步元敖根本不理会她,垂下眼对丫鬟说:“滚出去领罚。”
“爷……”丫鬟跪在地上抖着身子流泪讨饶。
蔚蓝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终于下了决心,“饶了她吧。”她看着他,都是为了给她难堪才殃及了无辜的人,“好吗……爷?”
这一声呼唤,撕碎了她的心,他……的确不是当年的元敖了。
“下去领十个嘴巴。”他笑,赞许的看着蔚蓝,“看来,你还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她木然地看着他,泪水滑到下巴已经冷得刺痛她的肌肤了。知道不该再抱有幻想,知道会得到一个伤她至深的答案,可她还是不甘心,即便到了眼下的地步,她还是不敢确信,元敖会这样对她。
“你……还会娶我吗?”
元敖的眼睛骤然一眯,淡淡地笑了。
他缓缓地的站起身,他靠近时她动都不会动了,那眉,那眼,那温柔的笑,全是在脑子里描摹过几千次几万次的样子。他怎么不是元敖呢?她动情的看着他,是他呀,就是他。
他的手温柔的抬起她的下巴,“蔚蓝……”
这呼唤……也没变!
她的泪水更频密地滑落,只因为听他这样喊她,心就立刻恢复了希望。刚才的一切,她都不怪他,都愿意忘记。
“如果,是另一个男人拥有九阳玄血,救你们的条件是你的身体,你……会答应吗?”他的呼吸阴柔地拂过她的鬓发。
蔚蓝愣住了,她从没想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会吗?委身另一个男人?
她沉默了,为了弟弟……她会不会呢?至少她不能痛快地回答”不会”。
他看着她迷蒙的眼睛,决然松开手,温柔的表情都恢复成刚才的不屑和嘲弄。他又坐回去冷漠地看她了。
“一个只要有回报无论跟哪个男人都肯上床的女人,你觉得我会娶?”他微微歪了歪头,好像很感兴趣地看着她,”这两年蔚老头的生意做得不错,你功不可没吧?他一直都舍不得你嫁人,不得不说……蔚家的女儿里,算你长得最标致,利用价值也最高,蔚老头那么精明,自然会好好利用的。”他呵呵笑起来。
蔚蓝听过他无数次夸她长得好看,没有一次会让她如此羞耻,他好像在说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只要有回报,无论哪个男人都肯上床?他会这么看她,而且把这样的话当面说出口?
她的心太疼了,疼得几乎人都有些疯癫,她居然笑了笑,这辈子……她竟然能听见元敖对她说这样的话?
“知道为什么我还让你来么?”他的心情好像好转了,蔚蓝幽幽地抬起眼看他,最后希望他能说句暖她心的话,至少让她还能有勇气开口解释。
“我……”他慢慢敛去了笑容,“的确是恨你们蔚家,你们蔚家的每一个人。对我来说,一下子让你们家破人亡,根本不解气。那咱们就慢慢来,一点一点把旧账算算清楚。”
蔚蓝绝望地看着他,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蔚家的人么……
“尤其是你。”他眯了眯眼,像是在想评价的词语。他又看着她了,声音低沉了些,“你知道么,蔚蓝。”
她的身子剧烈一抖,即便这样了,她还是喜欢听他喊自己的名字。因为五年里的日日夜夜,她太盼了,盼他出现在面前,喊她“蔚蓝”。眼巴巴地看着他,元敖,就说一句,就说一句让她好受些的话吧,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真是蔚家最出色的女儿。”他赞叹地摇头轻笑,“得了你爹爹的全部真传,无耻得让我都佩服。今时今日面对着我,一个最知道你是什么样贱货的人,还能伪装得像个圣洁的仙女,还伪装得如此逼真。这大概就是你的魅力所在……”他撑着下巴,明明在看着她微笑,目光却森冷入骨,“你成功了,原本我还想把你丢在随便什么地方,让你慢慢寒毒发作死掉,现在我改主意了。你的病,我有所耳闻,命似乎已经不长了,你还活着的这段时间,我要好好教教你,如何活得诚实。”
蔚蓝只是默默听着,说半句辩解的话都没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