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漾说话算话,帮在山里冻了两晚的男人洗了澡,暖了身,之后给他右臂喷了药,耐心且小心地揉了半天,手法都是上网查询过的。
栗则凛偏头盯着她颈间自己刚刚种下的草莓地,回想她不同寻常的热情,拧眉:“怎么每次救援结束,都对我格外好?”
因为在他经历过险境后,总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总怕给他的不够。
但这些,别漾是不会轻易宣之于口的。
她手上微用力按了他一下,听他嘶了声,才说:“奖励你。”
栗则凛搂住她腰把人拉到自己左腿上坐着,既不影响她给自己揉手臂,又亲密地抱着她:“看来我的出勤率还是低了。”
别漾可没忘,星火救援队官网上显示,他的出勤率高达80%。
她拿眼睛瞪他:“不是你的出勤率低了,是社会求助太少了,就该让你忙的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栗则凛笑着靠到她身上,掌心轻抚她腰间的细肉:“那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朋友就得飞了。”
别漾仔细回想一番:“我难为你了?我们分明顺利的如同包办。”
栗则凛气笑:“是谁拿性别不同搪塞我?又是谁说只玩不爱?哪个不是要我半条命的理由?漾姐怕是对顺利有误解。”
别漾本欲再就玩玩的话题气气他,想想他还伤着便打消了念头,只贴近他,故意以柔软蹭他:“值不值啊?”
她指用半条命换她。
栗则凛眸色一敛:“还想要?”
别漾嗔道:“要你命呀。”
门铃在这时响了,是服务生来送餐。
这是最近两天唯一顿像样的饭,两人边吃边聊天。
栗则凛问起她置办装备的事:“带了多少件冲锋衣过来的?”
“五十多件吧。”具体数字别漾记不清了,当时赶时间,她就让营业员从l码起,把各个尺码的现货全包起来。结果那么大家店,居然只有这么多。
提到这个,她忽然想起来:“我想让芒果统计一下,南城现有的正式队员衣服尺码,给他们定制一套新队服。行吗?”
芒果是他的员工,指使人家小姑娘干活当然要经过他的允许。
栗则凛问:“所有?”
别漾点头:“我知道你们原本有队服,但老队员都穿几年了?且不说旧不旧,坏不坏,队员的身形估计都有变化,大家参与救援都是自费,总不能再让人家自掏腰包更换队服吧?”
星火确实有带logo的队服,志愿者通过选拔成为正式队员后由队部发放,特殊任务,像是此次的高绝壁救援,为增加辨识度,以免有人走散,大家都是穿着队服来的大台山。
栗则凛没马上回答,显然是在考虑经费。
别漾无语:“给我买相机,改装大g,送我情人节礼物时,也算账了吗?”
栗则凛笑:“那不一样。”他扒了扒精短的头发:“每年的经费都有预算,很快进入雨季了,肯定会有洪水灾害。通常情况下,那是大任务,大本营的开支不会小,得预留出来。”
别漾没好气的说:“谁让你考虑钱了,我就问你能不能让芒果协助我。”
栗则凛却不肯接受她的捐赠:“你精神上支持我就够了,其它的我来。”
别漾懒得和他废话,决定道:“我就当你同意了,回头让向善和芒果联系。”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她说:“我不伸手找我爸要,我有小金库,富婆无疑。”末了又道:“别谢我,保护好自己就是谢我了。”
栗则凛揉了她头发一下,“有你之后,不敢硬拼了。”
有了牵挂,要留着命爱她。
别漾懂他的意思,却故意给栗队上课:“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大伤小伤不断的,你爸妈得多担心。”
栗则凛随口说:“他们习惯了,在我加入特战队时,就有了准备。”
别漾反应两秒,才明白他所指的准备是……牺牲。
可口的饭菜忽然不香了,她顿住。
栗则凛意识到口误,赶紧说:“我既然能通过魔鬼周的选拨,作战能力就是一级,枪林弹雨都过来了,应付个救援绰绰有余。”
别漾抬眼注视她。
栗则凛放下筷子勾住她手,十指紧扣:“我还等着娶你呢,哪舍得出事。”
别漾甩开他的手:“你要是出事了,我转头就嫁个普通男人。”
不嫁他,嫁别人?
栗则凛咬了咬腮:“你别想了。”
别漾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凶我呢?”
栗则凛深呼吸:“我有那底气?”
别漾勾唇笑,“还以为没有栗队不敢的。”
栗则凛凶道:“吃饭。”
饭后,别漾用手机处理完工作,已近傍晚。她回头一看,靠坐在床头的栗则凛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电视不知什么时候被调成了静音。
她拉好窗帘,过去把他手上的遥控器轻轻抽出来。
栗则凛没睡实,一下子就醒了:“忙完了?”说着掀开被子。
别漾把枕头给他放好:“都说了让你先睡。”
栗则凛把她抱到床上,裹进怀里:“没你,睡不香。”
别漾给他拉被子,盖住裸·露在外的肩膀:“那之前的三十年怎么过的?”
栗则凛半趴在她身边,长腿轻压着她,手臂揽住她肩膀:“没遇上你,当然得自己睡,迫不得已。”
别漾侧头亲他一口,“晚安。”没安静多一会,又问:“今天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吧?”
“嗯?”栗则凛是真困了,微微上挑的尾音昭示他没听懂。
别漾咬他耳朵:“以报恩之名要联系方式,要以身相许你的。”
栗则凛被咬疼了,唔了声,声音模糊,“等了大半天,才想起来问,醋意不足。”
别漾帮他揉了揉耳朵,温柔地说:“睡吧。”
栗则凛呼吸平稳地睡去。
从日暮西斜到被手机振动声扰醒,别漾才睡了三个小时,明显没解乏,未免吵到栗则凛,她把手机拿过来,看也没看地按掉。
隔了几秒,那边再打过来。
别漾就要关机,却见来电显示是“夏文井”,是夏非的哥哥,她准备动手收拾夏非前,查过夏家。
这个时间给栗则凛打电话,还能是为谁?
别漾皱眉,轻轻推了推熟睡中的男人,叫了他两声。
应该是太累太困了,栗则凛没醒,连身都没翻。
手机自动挂断。
别漾心想,夏文井要是不再打过来就算了。那边却比她有耐心,第三个电话隔了不到一分钟又打过来。
别漾披了衣服起来,走到套房外间,关上门接起来:“晚上好夏总,我是别漾。”
夏文井静了几秒,淡声:“打扰了。我有点急事找则凛,能让他接个电话吗?”
别漾拒绝:“我们在大台山,此前他连续在山里工作了两天两夜,现在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如果不是人命关天,我不想叫醒他。”
夏文井没说话。
“是你妹妹夏非的事吧?”别漾语气冷淡地直接挑明:“她既然是冲我来的,就不应该把栗则凛卷进来,再这样没完没了,别怪我迁怒你们夏家。”
尽管夏家在商界有举足轻重的位置,相比别与资本,实力依旧处于弱势。夏文井作为夏家年轻一辈的掌舵人,心中自然有权衡。他虽不高兴被一个小女子威胁,终究放下了身段:“非非被家里惯坏了,这次是她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别漾笑了声,冷笑的那种:“大家都是公主,偏偏她有病?谁的错谁担,夏总这份歉意恕我不能接受。”
夏文井本以为她会看在栗则凛的面子上给自己留点面子,没想到……他被噎得几乎要控制不住发火,“她这两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肯出来,也不吃饭,我只是想让则凛劝劝她,没有别的意思。”
别漾带些尖锐地质问:“他和你是兄弟,和你妹妹是什么?凭什么他去劝?夏总,您看,他和我分手,能劝住你妹妹吗?”
夏文井领教了别与长公主的厉害,一时间哑口无言。
“不过是绝食两天,对于艺人而言,不算什么。”别漾抿了抿唇:“等栗则凛休息好了,我和他一起过去,我替你们问问夏小姐,她究竟作什么?”
她说完就挂了。
那端的夏文井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栗则凛隔天早上八点才醒,睡了整整十四个小时。他醒了会觉,侧身去搂别漾,一寸寸吻她颈窝、锁骨。
别漾被扰醒,拍了那只不动声色在自己身上搓揉的手一下。
栗则凛低低地笑,不安分地继续。
原本只是闹着玩的,闹着闹着就动了心思,把昨天在浴室做的作业又重温了一遍。而恢复了精神和体力的男人,居然不急于进入主题,而是慢条斯理地欺负她,折磨她,明明是箭在弦上,偏偏隐忍不发,看她难耐,要听她求。
如此几番博弈,别漾被撩到兴起,当身体内的愉悦翻涌而来,她搂住他脖颈,情难自禁地娇声唤:“……栗则凛。”
要他给。
栗则凛背脊已潮,被躬身贴上的她刺激的血液沸腾,越发情动,终于大刀阔斧地将她凌迟,带她逆风而上,翻云跃海。
久久的颠簸,久久的……
等两人收拾妥当启程,已是午后。星火其他人早就到家了,栗则凛的车也被应北裕开了回去。
从高速上下来进入市区,别漾说:“去夏非那。”
栗则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偏头,以眼神询问她为什么。
别漾才把夏文井那通电话说了,包括此前颜清的高定出了问题,以及郑一被栗萧里放长假的事,都告诉了他。
栗则凛没责怪她擅自接自己电话,更不认为她对夏文井说的话有何不妥。不过,在满都海剧组,因扯电缆线导致别漾险些摔倒的事,居然是郑一所为,他略意外。
至于夏非的不知悔改,栗则凛态度坚决:“不用去了,她是成年人,理应为自己的任性买单。我不是她的谁,对她没责任。”
道理是没错,夏家兄妹却似乎不这样认为。
别漾长舒口气:“不想再被这事牵扯精力,去做个了结。”
确实不能这样没完没了下去,否则总像埋了颗地雷,指不定哪天又炸了。
栗则凛方向盘一打,直奔夏非家。
夏文井还在,像怕妹妹想不开似的,他把电脑都带来了,在客厅边处理公事边守着。见到脸色不郁的栗则凛,他甚是无奈:“怪我没教好她,可怎么办,我是她亲哥,总不能看着她这样颓下去。”
别漾轻笑:“颓?信不信等会她开门,是带着妆的?”
夏文井怔住。
别漾看了眼栗则凛:“叫门吧,你叫她肯定开。”
栗则凛拧眉。
夏文井不好意思再为难兄弟,他走到夏非卧室门口,敲了两下:“开门,则凛来了。”
“他来干嘛,他不是女朋友最大吗,还管我死活?”伴随着抱怨声,房门自里面打开,夏非见到别漾,表情僵住,“你来干什么?”
别漾的视线在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扫过,她朝两个男人挑眉,意思在说:我说得没错吧?随即上前一步,当着夏文井的面,特别不客气地推着夏非肩膀把人搡进卧室,用脚踢上了门。
“喛?”夏文井瞬间紧张起来,就要跟上去。
栗则凛伸手一拦:“她总不至于打你妹一顿。”
“这……”夏文井有点被别漾的举动惊到,他不确定地问:“没事?”
栗则凛在沙发上施施然坐下:“有事也活该,谁让你打电话叫我来。”
夏文井啧了声:“但凡我有别的办法,也不愿意把脸贴上来让人打。”他坐回来,“啪”地把笔电屏幕扣回去:“你没妹妹,不懂当哥的难处。”
栗则凛怼道:“亏得没有,否则早打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