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期见到凤懿回来,眼睛都亮了,然而见她浑身是血,满面忧愁,心里蓦然又有些心疼。
他忍不住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伤到哪里了?我看看。”
凤懿不适应他忽然亲密的举动,一下子将手抽了回去,“朕没事,都是些小伤。”
司马期难掩失落情绪,“可是你身上的血——”
凤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和缓,“染的都是元清衡的血。将这些刺客都给朕带到大理寺去,朕要好好审问他们。”
“陛下,我从偏殿里,找出了这个。”司马期说着,将短箭递到了凤懿的面前。
正是朝他们射出的第一箭。
凤懿接过箭,却觉得这造型分外熟悉,司马期指着箭柄头的一行小字,“上面写着杨家制造。”
“杨家?”凤懿只觉脑袋里突突直跳,“太后的母族,杨家?”
“正是,这上面有他们的标志,拿到库房去对,都能找到是哪一批次打造出来的。”
“所以,你认为幕后主使是太后?”凤懿见司马期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忍不住问了出来。
“太后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让我们抓住。很明显,是有人想要假借太后的名义,来刺杀陛下。成功了,目的达到,他得到他想要的,不成功,牵连上太后,他依然可以坐享渔翁之利。”
“若是从这个角度出发,我觉得你们司马家得利最大。”凤懿说完就被他瞪了一眼,然后讪讪闭嘴了。
“其实,还有一个人,嫌疑很大。”司马期意味深长的说道。
凤懿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朕猜想的也是他。”
司马期挑眉,“我看陛下对那娃娃喜爱得紧,现在还要想认他做继子吗?”
凤懿摊手,满脸无辜,“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收他当继子了?不过是见他可爱,与世子妃多聊了几句而已,这样也不行?”
“陛下想怎么做都行,不过要搞清楚你的立场。若有了感情,再下手就难了。”司马期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件事他深有体会。
“这事不用你操心,朕自己会处理。”凤懿白了他一眼,“走,去大理寺。”
“这事不如交给臣全权办理,陛下还是先回去洗洗歇着吧,此事臣定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司马期招呼禁军将那些人全部带走,随后自己跟了过去。
这次刺杀来得太突然,侍卫看护不力是一方面,有人刻意调走守卫人员才是重点,陛下差点被杀,还重伤了一位大臣,影响很大,此事肯定不能轻易翻篇。
要查就把后面的主使一并抓出来。
凤懿怔在原地,意外司马期会有这样的决定,虽然说话一向不中听,但他……的确好像是在关心自己?
还有,她和元清衡私会,遭到刺杀,为什么司马期会赶来这么及时?
凤懿并不知道,早在他和元清衡离开宴席的时候,司马期就已经跟在后面了,只是实在看不下两人的黏糊劲儿,自己默默走开一会儿,等再回来看,他们已经遭遇袭击。
司马期心里,其实是乐意看到这两人在一起的,这样就能不断的刺激他,放弃对凤懿的执念,每次只要想要他与小公主是兄妹,愧疚感就不断的涌上心头。
更何况,凤懿是一个男人,他怎么可以对男人动心?司马期从小接受的是正统思想教育,理智上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情感,便想通过各种方式来断掉自己可怕的念想。
比如让凤懿消失,这一点已经证明走不通,既然如此,索性成全了他与元清衡,自己彻底退出这段关系,目前这条路勉强行得通,虽然有时候心里也会忍不住嫉妒,但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他坚信,没有什么是时间无法治愈的,包括感情在内。
凤懿是无法体会司马期万分纠结的心情了,她回到天泰殿,把早就候在此处的吴晴知和林德全吓得半死,尤其是见她一身血走进来,两人竟齐齐哭出了声。
凤懿听得烦,吼道:“闭嘴,朕是死了吗?一个个哭丧一样。
两人立即没了声,委屈的看着她。
“奴才即刻去请钱太医过来。”林德全说着就要往外跑。
他牢记着,只有太医院首席钱骏才有资格给陛下看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要求,反正陛下生病受伤,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请钱太医。
“不必,朕刚刚从太医院过来,钱骏不在,况且受伤重的是元清衡,朕只是一点小擦伤而已。你叫人拿些金创药过来,让晴妃帮朕上药。”
凤懿可不想再去打扰太医院,他们还要留着人手照顾元清衡呢,总之一切都以元清衡优先。
“可是……可是”林德全还是担心,毕竟陛下这一身血,真的很吓人啊!“要不,还是让钱太医过来看看吧,出宫找也是可以的。”
“哪那么多废话,朕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凤懿不耐烦了,语气便加重了一些。
林德全不再多言,只得含泪听令。
凤懿手臂上和肩膀上,都有一些划痕,红红的一道,伤口虽然不深,但药粉抹上去还是火辣辣的疼,凤懿咬牙蹙眉,额头上渗出汗珠。
“就陛下会逞强。”吴晴知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埋怨。
“你快点,等下我还要去看元清衡。”凤懿催促。
“我劝陛下今晚还是好生休息吧,您去了只会扰乱太医院的秩序,您在那看着,他们一个个胆战心惊怕掉脑袋,就没心思医治元清衡了。”
凤懿觉得吴晴知说得有礼,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再去看。”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宫中行刺?”吴晴知有些后怕的问道。
“此事已交由太傅去查,很快就会出结果。对了,皇后那边,得知你代替她去了晚宴,有没有什么反应?”凤懿忙了这么一通,此刻才想起皇后的事情。
她的禁闭虽然解除,但依然是吴晴知执掌六宫大权,皇后就像沉寂了一般,每天在凤栖殿吃斋念佛,不见任何人,也不来主动找她要回自己的权力。
状态和先前闭门思过时没什么两样,这结果本就是她自己求的,凤懿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还在赌气,也不来拜见她,索性就让吴晴知继续代掌职权。
就连今晚的宴会,她都没通知她一声,凤懿真不信,皇后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