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马上明白上官征今日过来的原因了。
她抿了下唇,好歹笑道:“是呢,皇后娘娘一见她便觉得喜欢,当场封了美人。”
“嗯,朕还听闻,她与你有几分相像?”上官征竟直接这般问道!
衡月下意识摸了下脸颊,又摇头笑起:“祝美人还是二八好年华,臣妾却已经老了。”
“月儿才二十,如何就老了?朕看你鲜嫩的很。”上官征笑道。
衡月笑笑,想略过这个话题,却不妨,上官征又问道:“她叫什么?”
“……祝云霓。”衡月压住心中不爽,温声答道。
上官征眸光微变,衡月想起祝芸容的名字,忍不住心中便是一阵烦躁。
她实在挤不出一个笑来,起身道:“臣妾去换身衣服,皇上先坐坐。”
上官征随意的摆了摆手,衡月去了净房,却到底越想越气,拿起擦手巾摔了几下才算解气。
为什么偏偏要来问她?!
就算她无所谓,她不在意,但一遍遍被人提醒,你不过是个赝品,不过是个替身,是个玩意儿,总归不是好的体验!
怎么,现在有了新的、更像的赝品来了,皇上是不是也要变心?!
那便变啊!
只为什么专门要来问到她眼前?!
便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眼睛在这里,看得见那祝云霓与她相似的相貌啊!
上官征完全不在意她的心情,她的想法吗!
是的,他不在意。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高兴了,还能像是对待一只小猫小狗般捋毛安抚你一下,但其实心中完全没有你。
衡月双手撑在铜盆两侧,忽然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
珠翠满头,乌发如云,朱唇点点。
这是她。
又不是她。
上一世做后妃的时间实在太短,衡月感觉自己如今尚未学会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嫔妃。
对待帝王,轻不得重不得。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后,衡月对着水盆调整了一下表情,笑意盈盈走了出去。
上官征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那一岔,正坐在榻上看书,箂箂自己在旁边坐着玩一个九连环,看起来乖巧极了。
衡月忍不住上前轻轻摸了摸箂箂的脑袋,对上箂箂抬起脸的可爱笑脸,终于心情好了一些。
“来,你看这个。”上官征抬手,衡月将自己的手掌搭上去,坐在他身边看那本书。
与往常并无什么不同。
却又有什么是不一样了。
“娘娘,这是新制的药。”余御医将一个小瓷瓶递给衡月。
衡月点点头,示意绿柳收了起来。
她这一年来一直在服用避孕药物,上官征也是知道,并且支持的。
毕竟她前面两次接连怀孕实在有些太快了些,从上官征到余御医,都觉得她应该再养一养身子。
衡月这次却是想起什么,问道:“白才人的身子如何了?”
“一切都好,有皇后娘娘安排的太医日日照料着,应是不错。”余御医答道。
衡月点点头,李婕妤的六皇子也长的很好,虎头虎脑的,也很得皇上喜欢。
余御医走后,衡月叹道:“这后宫,只怕会有越来越多的皇子。”
绿柳跟着叹气。
现在已经是六皇子了,等白才人生育,或许就是七皇子……
如今,又有十几个新人入宫……
衡月微微垂眸。
其实皇子多少也无所谓,她的箂箂序齿还是比较靠前的。
但问题就是,皇子们的年龄相差实在太小了。
除了大皇子一骑绝尘的年龄差,便是如今最大的箂箂,和最小的六皇子,相差也不到三岁。
十八岁的皇子和十五岁的皇子,并无太大区别。
衡月按住额头:“若能拉开一段时间就好了……”
绿柳看着她,不敢说话。
怎么才能拉开距离呢?自然是像先帝一样的国丧才可以……
比如,太后薨逝……
衡月想的自己都笑了起来,她看了眼绿柳:“我在异想天开,是吧?”
“若是……皇上身子出了问题,也不是不行。”绿柳低声说道。
衡月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随后马上想起绿柳还有个据说医术很是不错的朋友。
给上官征,下药?
“这避孕药,女子吃得,男子也不是吃不得。”绿柳小声说道。
衡月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你好大的胆子。”
绿柳一闭眼睛,“噗通”跪在地上。
衡月没去扶她,半晌才淡声道:“今日之事,莫要与旁人说起。”
“奴婢谨遵主子令。”绿柳低声道。
又片刻,衡月才轻声问道:“这个药,余御医说是为我专门制作的,难道还能用在……男子身上?”
“奴婢去问问?”绿柳低声答道。
衡月有些拿不定主意:“你让我再想想……”
她握紧扶手,缓缓依靠在椅背上:“让我,再想想……”
五日后,新人进宫,十二个人,各宫多少都分得一些。
在这吵闹熙攘中,依旧只住了衡月一人的未央宫,便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康妃躲到她宫里来,与衡月吐槽道:“分我那里两个,各个都是不安分的主,这便险些要与万婕妤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