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怎么了?”绿柳被衡月忽然的动作吓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
衡月反过来抓住她的手,用力之大,崩的手指都发白了。
她深深喘气,许久才将话说了出来:“是药……”
衡月不懂药理,但,两个人,一模一样的症状,旁人都无,又怎会那般巧合?
只不过赵婕妤因为有孕,呕吐便被视作寻常,而贤妃,却是躲着人悄悄“病”的。
若前后连起来,这种药在谁手里,不言而喻……
“绿柳,从前王府的事情,你可知晓?”衡月低声问道。
绿柳道:“奴婢从前也是在宫中伺候,王府中倒是听说过一些,具体不知。”
“那你可知……像赵婕妤那般有孕后呕吐不止,导致消瘦、甚至小产的,可有发生?”衡月急急问道。
绿柳一惊:“这……从前王府中侍妾不少,且女子有孕,便是一脚踏进鬼门关,能平安生下孩子的更是少之又少……”
“但都是什么症状,奴婢却不曾打听过……”
“那便去问问,可有门路?”衡月强调道,“此事与我,非常重要。”
“是,奴婢会去查问的。”看衡月这般郑重,绿柳也严肃了神色。
衡月自知猜测八九不离十,那便有一个新的问题产生了——皇后为何非要弄掉赵婕妤的孩子?
甚至因为没有成功而迁怒贤妃,让其来受同样的苦?
那便是,皇后一直等着这个贵子的位子呢。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大盛朝对立太子的规矩向来如此。
而皇后若注定无亲子,她便需要一个身份足够贵重的养子,来与大皇子做抗争。
若是这般,那之前婉妃和端嫔的事故,未必没有皇后的手笔。
再往前数,看起来温和慈爱,对众妃又特别亲切的皇后,这手上到底染了多少人命?
便是早有猜测,此时衡月仍忍不住在大太阳底下打了个哆嗦。
她的敌人,竟心狠如此。
“主子在想什么?”绿柳看衡月一直站着,有些担心道,“主子还是快歇歇吧。今日走了这般多的路。”
“绿柳,我的饮食……”衡月低声道,“总要再小心一些。”
“是,奴婢省得。”绿柳答道。
衡月却在心中想着,不行,这还不够。
若皇后手中有使人呕吐、且让太医查不出的药,那她或许还有别的。
魏家,庞大世家,有些个秘方也不是不可能的……
衡月闭了闭眼睛,想起之前皇后借那太医之手送来的坐胎药,以及这两日刚送来的安胎药,心中不住思量。
她要不要,表现一下其中症状?
以免被皇后发现什么……
但,那药会是什么症状呢?
她肯定不能拿自己去试的,但却没有别的孕妇给她用……
“若我也有相熟的、医术高明的太医就好了。”衡月叹道。
绿柳一愣:“主子要太医做什么?”
“帮我查一味药。”衡月叹息,“或者,只查其中药物的效果也好。”
绿柳犹豫了一会儿,在衡月几乎都忘记此事的时候忽然跪在她身前。
“若主子相信奴婢,便让奴婢去查吧。”绿柳有些不敢看衡月的眼睛,“奴婢……有一相熟的太医,还、还算医术不错。”
衡月倒是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这种好事。
她既用了绿柳,自然信任她,当即道:“那你拿着皇后送来的安胎药去问问那位大人,看着药若按时服用的话,会是什么效果?”
“主子的意思是……”绿柳又是一惊。
“对,皇后的药……”衡月笑了笑,“还是要查一查。”
“那奴婢这就去,顺便打听一下主子所问之事。”
绿柳心思何其玲珑,不过这么几句话,她就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当即便要去查证。
衡月点了头,坐了一会儿,只觉得心神不宁。
她干脆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叫了夏蝶,悄悄拿了个荷包,去后院看童翠。
童翠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她如今越发不爱见人,整日里便躲在后面的小屋里不肯出来。
衡月也不逼她,只偶尔过来陪她聊聊天,只十有七八童翠在装睡,其余两三次,童翠也都仿佛很不愿意说话的样子。
这回,衡月是来给她送银子的。
这后宫的宫女,别看吃住都在宫中,但要用到银子的地方还真不少。
童翠领不到月俸,便是想自己买点颜色鲜艳的针头线脑都不能。
不出所料的,这回衡月进门,看到的还是睡着的童翠。
便是夏蝶都忍不住藏在后面翻个大白眼。
这还不到午膳的时间,睡的什么觉?
她觉得衡月对童翠实在太宽容了,竟连这般也不恼,反而将荷包轻轻的放在童翠床边。
“主子,你手伸过去的时候,童翠姑娘……睫毛都动了。”
夏蝶不是什么爱告状的人,但如今却实在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