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赐座,也就是端来个小绣凳放在最末处让苏采女坐。
而且这坐也有讲究,要坐的好看规矩,只能轻轻坐住一点儿身子,还得坐的两腿合并腰臀笔直,半个时辰下来,比站着还累。
但能赐座也是一种体面。
苏采女被人扶着坐在了最末处,翟含景又赏了茶,然后看向林青鸾:“皇上不是还说贵妃病了?今日难道好了?”
“好是没好,只是闲的无聊,来娘娘这里聊聊天。”林青鸾漫不经心的转着手里的茶盏,话说的毫不客气。
翟含景自也知道林青鸾的性子,明白皇上宠幸了个宫女让她不乐意了,便没说破,只温声道:“今年来贵妃的身子似乎差了些,总也在生病,合该好好保养才是。”
“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年纪大了,自不比那些年轻鲜嫩的好。”林青鸾轻哼,说完还不过瘾,非得遥遥去问坐在最末的人,“苏采女,你说是不是呀?”
她这般咄咄逼人,自有人来抱不平。
与林青鸾从来不对付的冯婕妤冷哼一声:“贵妃娘娘有话非得问苏采女吗?她才刚来,什么都不懂,贵妃何必一而再的吓唬一个新人。”
“冯婕妤这般心善,以后皇上翻了冯婕妤的牌子,婕妤便让皇上去两仪殿呗。”林青鸾抠着指甲,说的漫不经心。
冯婕妤一噎,秦婕妤却笑道:“却是要谢谢娘娘夸奖了,臣妾等确实年轻不懂事,还需娘娘时时教导呢。”
“本宫没那闲工夫教导你们。”林青鸾轻哼。
“若论教导,满宫还是得请皇后娘娘呢。”贤妃接话道,“皇后娘娘一言一语皆是我等典范,合该好好学学。”
话就这么岔了过去,林青鸾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想要的效果也没达到,便起身离开。
只是路过门口的时候,她有些失望的瞥了眼苏采女,微叹了口气:“没意思。”
她还以为是个多么性烈如火的女子呢。
谁知林青鸾这句话刚说完,苏采女便猛的站了起身。
她似乎也憋的久了,起身的时候力气过大,将绣凳推的“滋噶”一声,引得满殿人都看了过来,林青鸾自然也不例外,专门为她停住了脚步。
因为刚哭过,苏采女的眼睛还湿润润的,但是不知为何莫名燃烧着一股怒火般,晶亮非常,倒是让原本只有六分的容貌提升到了九分。
林青鸾挑眉,看着苏采女扭头看着自己,紧紧抿唇片刻后,忽然道:“贵妃娘娘也不必对妾百般羞辱,做这采女,妾也并不想的!”
满殿哗然,林青鸾也不由“哦?”了一声,更生兴趣。
“奴婢原本已定了亲,虽然不得已进宫为奴,但妾的定亲之人却与奴婢说好,会等、等奴婢到三十岁的!”苏采女眸中又闪出泪滴来,“什么后妃,什么皇宠,奴婢原本就不想要的!”
“苏采女!”翟含景顿时拍桌站起,“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了,苏采女不过一时激愤,说的话哪里能当真。”林青鸾笑意微敛,看了眼苏采女,“进了宫便是皇上的人,什么定亲,没得让人笑话。还等你到三十岁,更是可笑,三十岁别人都做了祖父,他还能空荡荡的等着你?”
“他能的!”苏采女眼眶含泪,绝强的不肯落下,“他答应我的!”
“够了!”翟含景大步走下来,先气冲冲的瞪了林青鸾一眼,又看向苏采女,“本宫不管你从前如何,如今你已是采女,是后宫之人,你可明白?”
苏采女眼中的泪终于大滴大滴落下,她垂头轻泣,倒是让翟含景连训斥的话都说不出了。
翟含景犹豫片刻,到底叹了口气:“都先回去吧,苏采女留下。”顿一下,又道,“苏采女年轻气盛,与贵妃斗气便信口胡诌,今日之事,各位姐妹听听也就算了。”
贤妃为首,带领众位嫔妃起身应道:“是,臣妾谨遵懿旨。”
林青鸾则是翻了个白眼,宽袖一甩便离开了。
只是这一路回去,她心情也不怎么好。那苏采女若真是已经定了亲,却因为自己随口一句话,被周楚暮找来塞进这后宫中,那她还真是罪过了。
似乎看出她心情不太好,安澜便想找些话与她聊聊:“没想到皇后娘娘对苏采女还挺好,错处都埋怨给主子,苏采女到只落了个年轻气盛。”
林青鸾一晒:“她哪里是对苏采女好,她是为了皇上。”
强取豪夺已经定亲的宫女为后妃,这名声传出去虽说影响不大的,但到底不好听。
翟含景身为皇后,自来也该为皇上安抚后妃,再加上她对上官冽的心,就更不可能让这种话传出去了。
林青鸾轻轻拽了朵路边盛开的月季,忽然又想笑。
是了,她怎么忘了,这种不痛不痒的名声,上官冽其实在乎的很。
否则当年,也不会在求了和她的赐婚圣旨后,还要想方设法将她与余轻川幼年定亲的事情埋藏起来,谁也不许提起。
偏余家一门医术传家,余轻川又实在是青年天才,虽然当年出了意外失去一双腿,但是做大夫又不靠腿脚,他坐着轮椅依旧成为了如今的医术天才。
不到三十岁便做了御医局的医丞,余轻川到底也没让上官冽离了他。而林青鸾却是因着这一遭,不得不和整个御医局都划清了界线。
曾经也算青梅竹马的两人,虽然活在同一座皇城中,却也能一直没见过面。
刚回到万安宫,林青鸾便见到木槿在门口等着,见她回来便赶紧迎上来道:“主子,皇上过来了。”
林青鸾眉头不由微皱,片刻后才舒展开,轻嗤道:“来便来呗。”
“又胡闹。”上官冽威严却含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林青鸾轻哼一声,走进去便也不看他,别过头就往寝殿进。
上官冽绷不住了,快步走过来:“贵妃!”
“啊,臣妾都没看到皇上呢!”林青鸾这才回身,行礼时便被他抓住了手。
林青鸾却又哼一声,慢慢将手抽出,面上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句话说的似嗔怪似埋怨:“皇上,臣妾病的厉害,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还得了责怪,这会儿真是站也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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