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我刘家行事虽不说至仁至善,但在这在常山也是光明磊落,不曾干过欺压百姓这种事,我儿云飞也颇有经商之才,虽说风流了些,但都是那些人自愿,真不知是哪个小人对我儿做出这等事!”
沈愿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不可置信人居然可以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清了清嗓子,沈愿问:“光明磊落?你……确定?”
刘云飞父亲丝毫不觉得心虚,一本正经的道:“公子这是不信?”
他激动了起来,道:“我刘某人在这常山待了这么年,行事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公子不信大可自行去问。”
沈愿被他这个认真的表情惊到了,呵呵笑了两声,道:“嗯嗯嗯,对,我知道。”
“可怜…可怜我儿,年纪轻轻,居然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胥若问:“一点都没发现刺杀那人的踪迹吗?”
刘云飞父亲摇摇头,道:“没有,只能从我儿的伤势看出来这人用的是剑,但用剑的人多了去了,这又要怎么找。”
“云飞还在昏迷中,我得去看看,就不陪两位了。”
胥若犹豫了下,开口道:“要不大人,我们和你一同去吧。”
………
沈愿昨天晚上出刘云飞门的时候把刘云飞打晕了,就那样将一身鲜血的刘云飞扔在地上,没有耳朵,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五指都被割掉,嘴里还在不停的流血,地上还可以看见几根沾着血的指骨。
而那个被沈愿打晕的小倌就那样躺在刘云飞的面前,沈愿下手重,这小倌一夜间也醒不过来。
到了刘云飞门前,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胥若站在刘云飞的父亲旁边。
刘云飞父亲抓住一个正出门的大夫,问:“情况怎么样了。”
大夫道:“公子伤的太重,不管是腿还是指骨都接不上了,就算人醒过来,估计……”
沈愿在一旁冷笑,小爷我亲自打断的腿还想接上?做梦呢。
刘云飞父亲握紧了手,愤恨道:“别让我逮到是谁,否则今日我儿遭受的定然要让你遭受千倍万倍!”
“昨晚那小倌呢?”
“还在晕着,一时半会估计醒不过来,已经拉下去关着了。”
“嗯,好好看着他,等他醒来之后给我好好审,他一定看见了什么。”
沈愿听见这句话似乎眼神微微顿了下,随即又恢复正常,靠在门边道:“胥若,咱们先走吧,人刘公子正在睡呢,可别打扰人家。”
告别了刘云飞的父亲,沈愿带着胥若回到了里刘云飞较远的那个房间。
关上门,胥若坐在桌子边,道:“说吧,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沈愿嘿嘿笑了两声,邀功似的对胥若道:“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
胥若微微挑眉:“嗯?说来看看。”
“刘家私自加税。”
这个胥若还真是没想到,问道:“加了多少。”
沈愿伸出一根手指,在胥若面前晃了晃,道:“整整一成。”
别看常山这个地方不过是徐州的一角,但不管是商业发展还是粮食种植都是这一块排得上前十的,刘家多收的这一成税,怎么说也有几千两白银。
这几千两白银别说是在这小小的刘家,就算是在胥若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刘家确实胆大,这事一般人还真干不出来。
“你想让刘云飞帮着找证据?”
沈愿摇摇头,道:“就那个肥猪,还是不要对他抱希望,但是利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我本来觉得也没什么,他加不加税关我屁事,不过后来觉得你最近在对付刘步英,听说徐州刺史与刘步英最近走的比较近,这说不定是个契机。”
胥若想不到沈愿还能想到这一层。
其实早在沈愿没有直接斩草除根的时候,胥若在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甚至已经在盘算下面的路该怎么走,她虽然不知道刘家私自加税这事,但倒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本来就决定把刘步英和这事牵扯到一起。
沈愿一个十六岁的还未曾弱冠的孩子居然跟她想到一起去了。
见胥若不说话,沈愿问:“怎么了,不行吗?”
说罢,又道:“要是没用的话我还留着他干什么,我这就去结束了他。”
胥若连忙制止:“我没说没用。”
“我只是想不到,这么替我着想。”
你看看胥若说的这不是废话,他不替胥若着想替谁着想?刘云飞吗?
沈愿拍着胸脯道:“都是兄弟,我可是说话要罩着你的,自然要说到做到。”
“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要徐徐图之。”
“那刘云飞,你如此折磨他,他可是会怀恨在心,报复于你?”
“没事,就他那怂样,量他也不敢做什么。”
胥若皱眉,道:“不能掉以轻心。”
“我向他擡出了沈家,稍微有点脑子都不会自不量力。”
“若是让我发现他敢说什么,我会立即杀了他。”
沈愿坐在了桌子上,低头看着胥若到:“没事,别担心,他不知道你是谁,就算是他真的想要策划什么,也是冲着沈家来,想来依着我外祖那个宠女儿的性子,不等这个狗逼跑到皇城门口,都会被人搞得骨头都不剩下。”
沈愿这话说的很装逼,但是也不乏他的道理。
这一切操刀的都是沈愿,胥若仿佛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旁观者,就算刘云飞真的出乎意料的策划了什么,矛头对准的都是沈家。
但沈家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被蚊子盯一下,通也不痛,养也不痒,随手一拍就能拍死。
沈愿说的无意,胥若却认真了起来,她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沈愿:“???”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连累吧,你尽管连累,我都说了要罩着你,怎么说也算你大哥了吧,放心吧。”
胥若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倒了杯茶,放在嘴边抿了抿,悠悠道:
“刘家不能多待。”
夜深人静,沈愿潜进了关押昨晚那个小倌的地方。
那天他去找刘云飞的时候,是那小倌开的门,他不确定这小倌到底看清楚他的样子了没有,虽然他出手够快,但是还是不排除这小倌能猜的出来的他是谁的可能。
三下两下躲开了夜里巡逻的人,沈愿成功的找到了关押那小倌的地方。
他被绑在椅子上,头狠狠的低垂着,应该是还在晕着。
沈愿出来没有带他时常挂在身上的那把佩剑,而是直接带了个形状还比较小巧的匕首出来。
沈愿放轻脚步,走近那小倌。
那小倌没有丝毫动静。
沈愿拿出匕首,正要往这小倌脖子划,却突然感到一阵不对劲,他动作顿了下来,手朝小倌的鼻下探了探鼻吸。
他死了。
沈愿又试了他的脉搏心跳,没有丝毫动静,确实是死了。
尸体还热的,那人应该是刚动手不久。
微微拨开了小倌的头发,发现他后颈处有一道明显的掐痕,颜色已经呈现紫色,可见到底用了多大力。
被人直接掐断了颈椎,看的出来是一招毙命,这人手法熟练,肯定不是第一次这样杀人。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愿收回匕首,一个翻身从窗户那里翻了出去。
杀了这小倌的人到底是谁?
沈愿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
第二天,刘云飞从昏睡中醒过来,刘家大大小小就都涌到了刘云飞房里。
沈愿和胥若也去凑了个热闹。
刘云飞迷迷糊糊睁开眼,以为那晚种种都是一场梦,微微的放下心来,随即又感到自己身上一阵难言的疼痛,这才恐慌起来,记忆一下子回笼,刘云飞有点接受不了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醒了!公子醒了!”
丫鬟惊喜的大叫吵得他耳膜疼,,不一会儿,他的床边便围了许多人。
一番嘘寒问暖后,终于有人问到了关键点上。
“昨晚折磨你那人,你可知道他是谁?”
刘云飞忽的想起沈愿,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他也想就这样告诉家里人弄他的人就是沈愿,可是那人透着凉意的话仿佛再次响在了他的耳边。
张着嘴犹豫抱歉,他还是道:“不…不知道,应该是以前结仇的人派来的。”
那天晚上沈愿不过是给刘云飞一个教训,让他不要妄想去得到他根本不配的人,但这也只是一个开始。
他的府里,养了那么多相貌跟胥若有多多少少相似的人,这些人势必是不可能再继续留在府里的了。
再说这刘云飞向来喜欢强取豪夺,解散了那些人,怎么说也是造福民众了吧。
沈愿还是没有告诉胥若他为什么看刘云飞这么不顺眼。
刘家偷偷加税这事还不明朗,但这件事情肯定不像刘云飞说的那么轻巧。
要不就是刘家和常山县令把这事瞒的严严实实,要不就是上面的人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收了刘家的贿赂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不管是哪一种,这件事情都牵连重大。
不过胥若还是决定今天就走。
万一刘云飞狗急跳墙真的做什么,胥若他们寡不敌众,即便有白兰和沈愿还有那二十多个精兵,要是真的找来的人太多,恐怕他们还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