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燚等人都在第三天出院了,只有孙定义吸入了较多有毒气体,需要留院治疗。
出院后,任燚开了一次总结会议,检讨此次行动为何会造成战友受伤,救援过程中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散会后,任燚叫住了李飒。他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任队放心,没事儿了。”
“这是你第一次作为一个战和谐士参与救援,临危受命,你表现得很好。”
“谢谢任队。”
“但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也看到了,平时你与大家相处的不错,可在工作时,大部分人还是对你的性别有所顾虑,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问题,希望你能把心态放平和。”
李飒抿了抿唇:“我明白。”
“找机会我会让你进一次火场,如果你今年能够得到其他人的信任,让他们知道你是一个合格的战和谐士,而不是需要照顾的女人,明年我就会考虑把你调出专勤班。”
李飒用力点头:“是!”
开完会,任燚回到办公室写报告,出和谐警有指战员受伤的,报告都需要特别详尽地说明情况,所以这次写报告又是一个让他头疼的过称。
写了两个小时,警和谐铃响了,任燚跑下了楼。
当通讯员告知是有人报和谐警要抓蛇后,大家都以为任燚不会去,一般危险性低、技术含量低的事故,中队长是不出动的,但任燚写报告写的胸闷,想出去透透气,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现场,两个人穿好防护服,用捕蛇钳很快就逮住了蛇。
最近接连下雨,蛇类活动频繁,这条红点锦蛇虽然没毒,但看着挺吓人,他们把蛇装进了麻袋里,准备送去林业部门。
回去的路上,车刚好经过鸿武分局,任燚犹豫了一下,道:“在前面把我放下,我去趟鸿武分局,一会儿自己回去。”
下了车,任燚才想起来自己智障了,应该先打电话问问宫应弦在不在啊,否则不是白跑一趟。
反正也到了,任燚决定先进去看看。
巧的是,宫应弦在分局,不过正在开会,任燚便坐在会客区等着。
等了没多久,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几个警和谐察鱼贯走了出来,当宫应弦出来时,任燚刚想开口叫他,就见他回过身,对着身后的人露出一个微笑。
任燚顿时愣住了。他从来没见宫应弦这样笑过,这笑容绽放的瞬间,所有其周身的冰冷疏离都分崩瓦解,那是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随着宫应弦走出来的,是一个女人,一个一头波浪长发,身材高挑婀娜,容貌明艳动人的女人,她不仅貌美,气质更是出众,看起来成熟优雅又聪明干练。
宫应弦和她站在一起,就像一副被定格的电影海报。
俩人站在走廊里说着什么,宫应弦不时点头、淡笑,态度十分温和。
任燚怔怔地看着,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原来宫应弦也有这样的一面,原来宫应弦也会有这样的眼神和笑容,只是他没见过罢了。
突然,宫应弦的余光瞄到了任燚,任燚尴尬地站了起来,状似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任队长,你怎么来了。”宫应弦面向任燚时,依旧是平素的模样。
任燚心里有些不舒服:“哦,来问问你案子的进展,这位是……”
“宋队长退休了,这位是三中队新的中队长,邱言,言姐,这是凤凰中队的队长任燚。”
“原来是任队长。”邱言伸出手,“久仰。”
“你好。”俩人握了握手,任燚笑道,“没想到新的中队长这么年轻漂亮。”
“过奖了。”邱言笑了,“一直听说你帮了我们不少忙,前段时间的案子也是你协助小宫侦破的,宋队长对你赞不绝口呢。”
“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好意思任队长,我还有个会要开。”邱言低头看了看表,“你是来找小宫的吧?你们忙,回头咱们再好好聊聊。”
“好的,回头见。”
邱言走后,任燚微微挑眉,调侃道:“这么漂亮的队长,你好福气啊。”
宫应弦道:“有什么福气的,我们从小就认识。”
“真的?”任燚笑道,“那不就是青梅竹马。”
宫应弦皱了皱眉:“你这么闲吗。”
“八卦一下嘛,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对人态度那么好呢,该不会是……”
“跟你没关系吧。”宫应弦冷冷说道。
任燚不由地有些不爽,他收敛起笑容:“我是来找你了解一下案子进展的。”
“我现在必须要出去一趟,等我事情办完……”
“OK,那你忙吧,我先走了。”任燚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宫应弦看着任燚的背影,若有所思——
比武大会当天
鸿武区消防支队下属一共有13个中队,团体项目是要求每个中队都要报名的,单兵项目则自愿。这种比武大会除了支队级的,还有总队级的,总队级的要求比较严格,都是各支队选送最精英战士去比赛,成绩要计入考核,支队级的就轻松一些,可以邀请家人朋友来观战,更有体育精神。
任燚按照比赛的时间表,协调好了人员的轮流值班,毕竟无论什么时候,消防队永远都要能第一时间出和谐警。
任燚带着他的战士们早早到了场地,团体项目一共有四个,上午比了快速出水控火和几个单兵项目。
这个操法他们拿了个第二,单兵项目也各有输赢。
中午休息的时候,任燚跟战士们讨论下午的比赛,时不时地瞄一眼手机。
自上次在鸿武分局见过面,他和宫应弦便没有再联系,得有小半个月了吧。
从俩人认识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久不联系过,任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概是多少有些憋屈吧。
不止一个人或明示或暗示地告诉他,宫应弦对谁都一个德行,没有针对他,这么说也许没有错,但仍然是有例外的,那个漂亮又年轻有为的邱言就是个例外。
邱言的存在让他知道宫应弦是可以对人温和有礼、言笑晏晏的。让他不痛快的是,他对宫应弦忍让有加、帮助有加,甚至十分圣母地想跟宫应弦交朋友,可宫应弦并没有把他当回事儿。
今天宫应弦肯定也不会来了吧。无所谓,他只是真的很想知道蔡婉案的进展,除了这个,他也并不稀罕和宫应弦再有多少交集。
下午的团体项目是枪炮协同灭火,他们需要将一个用汽油点燃的活动板房的火扑灭,最后统计各个队用的时间来区分排名,这个项目任燚也会参加。
中午休息过后,任燚带着战士们开始热身、准备。
前面的队伍都比完了,他们是最后一组,任燚给大家鼓劲儿:“我们争取打破去年的记录,做到了就免你们半天训练。”
“才半天啊。”
“你还嫌少是吧。”
“不敢不敢。”
“任队。”丁擎给任燚使了个眼色,并看向他身后。
任燚扭头一看,宫应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比赛场,他换了一身藏蓝色的休闲服和雪白的运动鞋,正信步朝自己走来,身边还跟着蹦蹦跳跳的宫飞澜。
“任队长!”宫飞澜兴奋地跑了过来,“我来给你加油啦。”她朝着战和谐士们用力挥手,她来过消防队好几次,跟其他人也都混熟了。
任燚笑道:“谢谢。”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宫应弦身上。
宫应弦走到近前:“她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一定要来。”
任燚顿觉对宫应弦的不满一扫而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调侃道:“难得见你穿这么放松的衣服,成天穿西装多累啊,这样不是很好吗。”
“穿个衣服有什么累的。”宫应弦道,“你们开始比赛了吗?”
“快了,一会儿就到我们上场了。”
宫飞澜围着任燚开心地蹦跶:“任队长你今天真帅,你一定会拿第一的。”
“是吗,你怎么知道?”任燚逗她,“我们是比武又不是比美。”
“比武比美你都会拿第一的。”宫飞澜眨了眨眼睛,“我说是就是。”
“好吧,借你吉言。”任燚舒展了一下身体,朝宫应弦抬了抬下巴,“你的吉言呢?”
“我没有这种盲目的自信。”
宫飞澜朝宫应弦撇了撇嘴。
“果然是你会说的话。”任燚深吸一口气,喊道,“大家准备了,有人说我们能拿第一,我们能拿第一吗?”
“能!”
“还有人说我们是盲目自信,是吗?”
“不是!”战士们又吼道。
宫应弦嗤笑一声。
“走了,去拿第一!”任燚带着他的战和谐士们走向准备区域。
宫飞澜大喊道:“任队长加油,凤凰中队加油!”
宫应弦低声呵斥:“别喊了,你一个小女孩儿,斯文矜持点。”
“不嘛我要给任队长加油。”
“不用你加油他也会赢的。”
宫飞澜瞪大眼睛看着宫应弦,一脸地不敢置信。
宫应弦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哇,表哥,原来你对任队长这么有信心啊,那你还说我盲目自信。”
“我有事实依据,跟你用情绪判断不是一回事。”
宫飞澜疑惑道:“啊?”
“凤凰中队是鸿武支队的唯一特勤中队,是精英中队,他们本来就应该有最强的实力。”
宫飞澜失笑:“你刚刚干嘛不对他说,你夸的比我好听多了。”
宫应弦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那一头,任燚和战士们已经就绪,只听一声熟悉地警和谐铃响起,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战斗服,坐上消防车,将车开向百米外的燃烧的活动板房。
扑灭汽油着火不能用水,所以他们开的是有干粉灭火装置的消防车。停车后,他们先打开炮口盖,进行例行安全检查,然后由刘辉操纵干粉炮手柄,调整俯仰角和水平方向,再观察气源压力,一切就绪后,方能开始喷射,而且要根据火情控制喷射强度。
消防车上的装置,尤其是大部件,都需要反复的练习和对各项参数的烂熟于心,才能在战场上操控它们,因而对操作员的要求也非常高。
干粉炮开始喷射后,其他人则在任燚的指挥下,戴着面罩,用便携式干粉灭火剂在四边包围火势,将火势逐渐缩小,力争以最快的速度灭火。
每个人都沉着冷静而又利落迅速,配合起来默契十足,这是长期的严格训练才能塑造的高素质队伍。
当残火被彻底扑灭时,一旁计时的裁判喊道:“很好,1分43秒!第一名!”
众人同时欢呼。
刘辉大笑:“比去年还快了两秒!”
老远地,宫飞澜发出一声尖叫,拽着宫应弦的胳膊使劲摇晃:“表哥他们赢了,他们真的赢了!”
宫应弦嘴角噙笑:“只是单项而已,还有好几项呢。”
“其他也一定会赢的!”宫飞澜捂着滚烫的脸,“任队长真棒,表哥,任队长是不是很棒!”
“……”宫应弦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恰时,任燚转过身来,朝他们的方向挥了挥手,宫飞澜也蹦着高地用力朝他挥手,俏丽的双马尾摇曳生姿。
宫应弦朝任燚点了点头。
任燚心里有几分得意。其实他们中队几乎年年是总冠军,赢了一个项目也不至于太骄傲,但今年不一样,宫应弦在看着,所以……赢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