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神游之下,六掌之内可杀。
“神游之下,不过一指。”陈儒低声道。
任凭在场众人如何不信,但此刻南宫春水展现出来的境界,的确是货真价值的神游玄境了。
“大内第一高手也不过如此,我先走了。”南宫春水笑了笑,看向司空长风,“你留在天启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教给你做。我留了份信在行馆,信上有我这几年对你的嘱托和一本心法。”
“遵命,师父。”司空长风垂首道。
此刻的南宫春水,白袍飞扬,白发纷飞,神游玄境之威势大开,这仿佛仙人临世,这个人时候他说的话,司空长风只有应的份,连提问为什么的勇气都没有。
“东君,我会带走。他随我在雪月城中修习几年。你会不会觉得师父有些偏心?让你独自留在天启城,却带着东君离开。”南宫春水笑问道。
司空长风摇头道:“师父安排,自有道理……更何况,就算和师父住在一起,师父也……”
南宫春水眉毛一挑。
“也不会教我们的。”司空长风说了下去。
南宫春水长袖一挥,不言剑重新回到了鞘中,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如今的学堂祭酒陈儒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这是多厚脸皮的先生啊,这样也能说出“孺子可教也”的话来。
南宫春水看了他一眼:“陈儒先生。”
陈儒轻叹道:“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就不用和我装模作样了吧?”
“哈哈哈哈哈。李长生也好,南宫春水也罢,如今你是学堂祭酒,这一声先生,应当要叫的,山高水远,我们后会有期。”南宫春水抱拳道,随即转过身,看了一眼浊清。
已经是世间睥睨的高手了,却努力了许久也没有憋出一点反击的机会。
“昔日天下武学十七境,我当年到了十四境,如今才算十六境吧,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神游玄境中的大神游。不用觉得输得冤,我们差的不止是一个境界。”南宫春水对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晃了晃,“想和我打,先回去再练两百年。”
浊清冷笑道:“你还有心思在这里与我说话?你真对你那徒弟这么有信心?”
“其实对他的武功没什么信心,但他不会死的。有的人一看命就厚,有的人一看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比如你。”南宫春水大笑道,“你六岁入宫,心有不甘,三十年练成神功盖世,本以为能横行世间,却偏偏遇到了我。真是惨啊。现在的你,我弹指可杀。”
浊清咬了咬牙,却始终无法挣脱那种束缚。
南宫春水一甩袖,浊清感觉浑身一阵轻松,可刚刚抬头,就被南宫春水一掌按住了脑袋。
“我不杀你,就当给太安帝那家伙最后一个面子。我也留了一份信给你,回去好好看一看。要好好看,不然……你有没有听说过神游玄境,可千里杀人?”
浊清双拳紧握,却终究还是低下了头:“浊清,记下了。”
“好,半步神游还是有些太过了。大逍遥足够。”南宫春水一掌拍下。
浊清大监瞬间晕了过去,徒弟瑾宣急忙跑过去扶住了他。
“记得提醒你师父,好好看那封信。”南宫春水看了瑾宣一眼。
瑾宣急忙垂首:“瑾宣明白。”
陈儒沉声道:“真的不杀?两个留着都是不小的祸害。”
“你不是个读书人吗?读书人慈悲为怀,怎么可以杀人?”南宫春水皱眉道。
陈儒按住了腰间长剑:“你说的那是出家人,我们读书人拿剑杀人都是小人,朝堂之上,一言可诛万人。”
“别杀了,要杀等我走了,你凭自己本事杀。”南宫春水挥了挥手。
陈儒也就放下了手。
“走了走了。”南宫春水最后看了学堂的牌匾一眼,叹道,“我的小先生啊,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他足尖一点,朝着学堂后面的方向掠去。
司空长风一惊:“师父,东君应当是往前面那个方向走了!”
“我不去寻他,你们去吧,就说我和他在城门相会。我先去见一下你师姐!如果他死了,就路边找个坑埋了,我就这么没用的徒弟。”李长生挥手道。
司空长风一愣:“我师姐?我什么时候有个师姐了?”
深夜,雷宅。
一身白衣的女子坐在月下,看着远处的方向,怅然有思。
雷梦杀这一去,也已经有数月了。如今却仍旧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他临行前明显是一身的不情愿,说白了这是一个“强抢民女”的活,但是琅琊王又信不过别人,所以只能让他来走这一趟。
“我来天启可是要当将军的,怎么感觉现在像是个密探了?”
李心月想起了雷梦杀的这句话,不由地笑了。
但是瞬间,笑容就收了回去。
“铮”的一身,一柄长剑从她身旁脱鞘而出,直接落在了他的手中。
“剑心有月,睡梦杀人。”一身白衣的南宫春水落在了院中,嘴角微扬,“心剑合一,果然是敏锐啊。”
李心月冷冷地望着他:“你是谁?”
“在下南宫春水,慕名来见一下心剑传人……和她的女儿。”南宫春水笑得温文尔雅。
李心月身上的剑气却更加凌厉了:“你见我女儿做什么?”
“实不相瞒,我和你女儿有约定,她是我的徒弟。”南宫春水挠了挠头。
“满口胡言。”李心月长剑一挥,心剑万千,冲着南宫春水当头砸下。
南宫春水长袖一挥,任你如潮剑气,全都收入囊中,他退了一步,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
李心月却心中大惊,眼前此人如此轻易就化去了自己用了八分剑气的剑,真实功夫深不可测!
“娘亲,怎么了?”房门被轻轻推开,年轻的女孩揉了揉眼睛,一脸困意地看着她们。
“寒衣,快回去!”李心月急道。
南宫春水笑着望向她:“寒衣,许久不见了。”
小女孩闻声扭过头望着南宫春水,打量了半天忽然道:“李爷爷,你怎么变年轻了?”
南宫春水一愣,气笑道:“什么李爷爷,叫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