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下次能上网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先提前更新了,省得被大家念道。
俺已经尽力,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接到萧萧的电话时,张静之大吃了一惊,相交七年多,她还从来没有听过萧萧用这样的音调说过话,萧萧的声音向来是不疾不缓、柔媚动听的,今天咋一听,张静之立马愣了,心里顶上来的念头就是这丫头不是买彩票中了上千万就是在蒋思承家受刺激过了度了,这声音也太亢奋了吧?
萧萧喊:“张静之,你赶紧给我下楼,我在你们家楼下等着呢!”
张静之瞄了一眼手表,指针刚好过了十二点,萧萧在电话里催得急,张静之也顾不上多问,只得换好了衣服就往外走,没想到隔壁房里的父母还没睡着,听到她的动静,她们家老太太从屋里出来问:“这么晚了又要往哪跑?”
“和人私奔!”张静之没好气地说道,弯腰从鞋柜里找出鞋子套上。
老太太也不着急,接着又追问了一句:“那身上带的钱够不?”
张静之差点就被老太太一句话噎死过去,回头瞪着她妈半天没捣上气来,老太太也不说话,只笑眯眯地看着儿。
这事还要说到汪裕涵身上去,张静之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爱情会绕了一圈又绕回到了汪裕涵那里,还偏偏正好中了老妈的话,她本来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着呢,谁知道老太太偏偏还不识趣,你说你看到儿如了你的意,你就着乐去不久了,干吗还非要一天把这事提八遍呢?更何况张静之本来就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你整天戳着她的痒处,她能不恼羞成怒么?
所以,张静之跟她们家老太太已经耍了快一星期了。
张静之一溜小跑的下楼,萧萧早已经在楼下等得不耐烦了,张静之这里车门还没关好,她的车子就已经窜了出去。
“萧萧,你疯了?”张静之喊,“就算你要嫁一个交警,你也不用这摸狂吧?你想把警车都招来?”慌乱中顾不得把安全带系好,只紧紧抓住了扶手,看萧萧发了疯似的把车子开上外环。
萧萧不说话,只是发狠地踩油门,车子在外环上飙了一圈又转回市区,终于在高校区旁一条昏暗的街道上停下来。
路灯昏暗,时间虽已过了午,可这条街上还不时地有人影闪过,消失在街道两旁那一个个不起眼的小门内,恍若一闪而过的狐魅。窗户都像是贴在墙上的装饰物,露不出里面的一丝一毫,只于门开的那一瞬间才会透出隐约的鼎沸人声和带了金属质感的乐声,当然如果那也算音乐的话。
这个地方,张静之虽没来过,却也在上学的时候就久闻其名了,这里是高校区有名的pub区,是人堕落的地狱,也是男人纵乐的天堂。
“萧萧,你抽什么疯?嗯?”张静之问,却在扭头看到萧萧的一瞬间惊住,忘了后面的话。
此时的萧萧,已经是泪流满面。
萧萧的哭,张静之只见过一次,那还是在上大一的时候,从那以后,张静之就再没见她哭过。一时间,张静之有些慌了,手忙脚乱地看着萧萧,从包里翻了半天才翻出纸巾递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蒋家给你气受了?”
萧萧摇头,突然很急切地在车的小储物箱里翻找着东西,好半天才找出一只已经干皱的烟来,颤抖着手给自己点上,狠命地吸了一口,闭上眼睛无力地往靠背上倚去,好半晌,才轻轻地吐出了烟气,嘶哑着嗓子缓缓说道:“原本的萧萧就是死在了这里,那一年……她十九岁,在那之前,她疯狂地迷恋着一个男人,一个被她叫做师兄的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她独自一人拖着行礼来了这个陌生的城市,为了那个男人,她放弃了最好的大学,来到H大,她从来就没有瞧得起过的大学,可是她却来了,只因为它与他的大学只有一墙之隔。”
萧萧的声音平淡而冷漠,如同讲述别人的故事:“为了挽回他远去的心,她什么都做过,甚至连小说里邪恶配们使用的招数她都试过,可是,没用,往往越是温柔的人越会有一个强硬的心,她对他的取悦反而更让他厌烦,厌烦之后就是躲闪,可是她却像迷了心窍,十九年的自尊都被她自己踩到了脚下,只为了能在踮起脚的时候能触到他。”
“萧萧,不说了,咱们不说了。”张静之用手抚上萧萧的手臂。
“让我说吧,我憋了好多年了,再不说,就会烂在心里了。”萧萧说,“……再后来,在她十九岁生日那天,她一个人跑到了这里做最后的一次赌博,赌他心里对她还残存着一丝情……哪怕是怜悯,她给他发了短信,告诉她在这里的酒吧,如果他不来见她……她就不走。后来,手机震动起来,她在醉眼朦胧中看他的短信,只简单的三个字……随便吧,他们三年的相恋,到最后就化成了三个字,一年一个,正好……”
张静之很想哭,可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哭,她必须给萧萧一个坚强的依靠,一个可以哭泣的肩膀。她含着泪伸手,想把萧萧的头揽到自己的肩上。
萧萧推开她的手,笑着摇了摇头,“再后来,她还是从酒吧里离开了,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架走,从那天晚上开始,萧萧就已经死了,死了……”
她笑着,从嘴角旁绽放出的微笑,绝望,却的耀眼。
张静之却再也控制不住,抱着萧萧哭喊:“混蛋,他是混蛋,我们去剁了他,去剁了他!”
萧萧轻拍她的后背,轻笑:“都过去的事情了,我都不哭了,你哭什么?”
良久,张静之才停止了抽泣,离开萧萧的怀抱,红着眼睛看她:“出什么事了?”
“我见到他了,在蒋思承的家里。”
“蒋家?”
萧萧自嘲地笑:“嗯,他现在是蒋思承堂的男朋友,静之,这世界很可笑,是不是?”
“不能就这么便宜的放过他!”张静之说,双手紧握成拳。
“为什么呢?他有什么错?”萧萧问。
张静之一下子被问住,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萧萧笑了,看着张静之:“是我自己没有珍惜自己,怨不得别人。”
“那——”
“我今天说这些只是发现我能彻底的放下这些了,彻底能放下了,你知道么?静之,当我在那里看到他时,除了最初的吃惊,觉得造化弄人之外我没有别的感觉,没有爱也没有恨,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不甘,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是真的可以放下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我是高兴的。甚至当我看到他在餐桌上受到蒋思承的婶婶的刁难而难堪时,我都有些可怜他了……”
“是因为有蒋警,是么?”张静之轻声问,能这么彻底的抛弃那段难堪的往事,不容易,虽然听萧萧语气轻松,就如同再讲述别人身上的故事一般,可是张静之知道她现在一点也不轻松。
萧萧没说话,又想去再翻找出一只烟来,可是这次却翻了半天也没淤翻到一只,她抬头,冲着张静之尴尬地笑笑。
张静之伸手抓住萧萧有些慌乱的双手,盯着她问道:“你还有别的事情,你的话没说完。”
萧萧的眼神有些迟钝,可还是笑了笑,点头,轻声说道:“晚上从蒋家出荔,我把我的过去和蒋思承讲了一遍,包括以前对那个人的痴恋,我都没瞒他。”
“你疯了!”张静之急红了眼睛,气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和他说这些?再说对你以前的生活,他心里早就应该有数,就算你不说也不算是瞒着他,你干吗还非要再说一遍?”
萧萧抽回手,苦涩地笑:“我不想他总是自己欺骗自己,总是怀着最大的善意去猜测我的过去,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就算现在他可以不去在意,那以后呢?我的过去,我不想由别人的口来告诉他。”
“萧萧,我一直以为你聪明,没想到你也会做这么蠢的事情,男人都很小气,你真的不清楚么?你告诉他了,那就会成为他心头的一根刺!你懂不懂!”
萧萧把脸埋在方向盘上,好半晌才幽幽说道:“可是我不说,那就会成为我心头永远的刺。”她嗤笑一声:“终归我还是自私的,宁可让这根刺扎在他的心上也不肯留在自己心里。”
张静之真的无言了,只好默默地看着萧萧,良久,才迟疑地问道:“他什么发应?”
“他没说话,自己下了车。”萧萧闭上眼,无声地笑了。
张静之心里说不出的感慨,只得轻抚萧萧的背,叹道:“这是何苦呢?”
萧萧抬起身来,脸上又露出灿烂的笑,可这笑容刺痛了张静之的眼。
“傻瓜!为什么非要这么为难自己?”张静之无奈地问。
“因为我这次是真的放开了,看到那个人后,我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解脱了,所以不论蒋思承什么反应,萧萧都会好好的对待自己,尊重自己,追寻自己的幸福,她才二十五岁,以后还很长,哪怕只有一个人,她也会走得很好!”
张静之释怀地笑,做势狠狠地拍萧萧的脑袋,可手在落下的时候却轻了又轻,“不是一个人,”她笑,“还有我。”
“嗯,我知道,”萧萧微笑着点头,笑容纯净的如同一个孩子,“答应我一个要求吧,行不行?”
张静之开始狐疑地瞅萧萧,恨不得从她脸上就瞅出蛛丝马迹来,这种口气和她说话,一定没有什事,可是却又不能不回答,张静之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比较有安全的回答:“你先说说看。”
“陪我进去和一杯,好不好?在此地死在此地生。”
张静之咬牙:“好!我舍命!”
“不用舍命,你不用喝酒,只要记得带我回家就好,,今天晚上就把自己交给你了,记得带我回家。”萧萧说着,竟如同托孤的壮士。
“好!”张静之说,毅然地推开车门下车,转身的那一刹那,匆忙地抹去眼角的湿意。
几年的时间过去,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舞池里舞动着年轻的身体,幽暗里游荡着寂寞的灵魂。萧萧坐在吧台边一杯一杯的灌酒,张静之安静坐在一旁看她,不拦也不劝。
萧萧说她不难过,可是那可能么?如果说从今天晚上开始那个男人就已经再不能伤害到萧萧,那么蒋思承呢?他的沉默离开,对于萧萧来说又是什么?
张静之不说话,可她看着面前的萧萧,知道她远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坚强。说实话,张静之还并不能完全理解萧萧的做法,可是既然她已经做了,那么她能做的就是支持,不管她是对是错,她都要支持,就像她以前对萧萧做个的那个承诺:当全世界抛弃你的时候,我陪着你;当你抛弃全世界的时候,我还是陪着你。
中间有男人过来试图搭讪,张静之也不多说,只一句话:“兄弟,她是我的人。”然后就半眯着眼睛,勾着嘴角冲着那些男人们笑,还不忘掂掂手里没了瓶底的半截玻璃瓶子。男人们大都会怔一怔,低骂一声“操!”,然后转身走掉,谁都觉得这年头犯不着因为一个人却惹一个变态。
张静之就觉得自己很有做的天份,这可比装淑简单多了,而且还特有成就感。
吧台里,帅气的酒保冲着张静之笑,推过一杯果汁到她面前,笑道:“个,我请你!”
张静之摇头,“谢了!不用!”又看了看旁边已经喝趴下了的萧萧,然后翻出自己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钞票都在桌子上一一摊开,从左数到右,像是不放心,又从右数到左,这才抬起头用很真诚的眼神看那酒保,问:“能打折么?”
酒保有些哭笑不得,缓缓地摇头,然后看着张静之眼里的星光暗淡下去,心里突然有些不忍,正想安慰两句,就见张静之眼睛又亮了起来,指着面前的果汁问他:“这多少钱?”
酒保愣了下,回答:“二十。”
“你请我?不要钱?”张静之又问。
酒保笑着点头,“嗯,我请你。”
张静之笑吟吟地把杯子又推回到酒保面前,说道:“二十是吧?我退了它,你记得找我钱。”
帅哥酒保见过不讲理的,可没见过这没讲理的,一时之间竟然连说话都忘了,只愣愣地看张静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低下头,手握了拳抵在唇边低笑良久。笑过了再抬头看张静之,连眼睛都是笑的了,他伸手从台面上的钱里拣了一张最大的出来放到张静之面前,把剩下的拢到一起收好,这才笑着说:“你朋友已经差不多了,早点回去吧,孩子在这里待晚了不安全。”
好容易把萧萧架进车里,张静之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很后悔刚才拒绝了那个酒保的好意,谁会知道喝醉酒的人会这么沉,几十米的距离,张静之催眠了自己好几次,这是一麻袋人民币,这是一麻袋元,哦不,这是一麻袋欧元!
看着醉得一塌糊涂的萧萧,再看看车子,张静之却是真正的发愁了,这车,该怎么开?虽说萧萧这车是自动档的,只要一脚油门就能走,可她张静之是个没驾照的主啊!不是没学过开车,只是学到最后人家驾校把学费都全额退给她了,人家老师还可怜巴柏跟她说:“小张啊,我看咱还是别学了,人也不见得非得学会开车啊,是不是?”
狠狠心,咬咬牙,一屁股就坐到了驾驶座上,正给自己鼓着劲呢,萧萧手机却响了起来,而且短时间内还没有停的打算。张静之只好先放开方向盘,把萧萧的手机从她包里掏出来:“喂!”
那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明显一愣,然后就问:“萧萧呢?”
张静之怒,恨恨骂道:“姓蒋的,你丫的还知道打个电话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