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辜易忍不住惊叫出来,这女子未免也太过厉害。方才他被这些狼群追的走投无路,这女子出手就解决了头狼,实在是有些可怕了。他心中又是惊疑不定,勋贵女儿家没听说哪个身手如此了得啊,再看这胆色也不差。
他惊奇的表情十分明显,锦三便笑了起来:“你方才的姿态还挺可爱的嘛,尤其是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像个棒槌。”
辜易:“……”
……
倒是同辜易的优哉游哉不同,此刻蒋信之和赵瑾遇着的情况倒是要惊险许多。一头黑熊高高站起,身形高大魁梧似一座小山,而大张的丑陋嘴巴中正往下滴滴答答淌着口水。
赵瑾如今是连同蒋信之疏远也顾不上了,她一着急原先的坚持就全部破功,道:“哎,现在怎么办?这熊看起来不好对付,咱们还是先跑吧。”
“你跑也跑不过,除非爬到树上去,这里的树都细的很,你要是爬上去,它就会把树枝折断,到时候,你还是免不了成为它的盘中餐。”蒋信之倒是不疾不徐的与赵瑾解释。
赵瑾闻言气急:“那怎么办?你弓箭也没有了,我的方才跑路的时候也丢了,咱们两人什么兵器也没有,是要坐在这里等死不成?要不我留下来,你先跑吧,你总归是大将军,总不能被熊吃了吧。”
闻言,蒋信之目光动了动,看向她道:“我先跑?”
“是啊,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我们家还有两个哥哥,你死了阮妹妹就是一个人了。你还是先走吧。若是运气好,能找到人来救我,那也是我的造化。”
蒋信之打断她的话:“你自那晚后就故意躲着我不见我,不是十分讨厌我,现在为何又要来救我?”
“我……我才不是讨厌你。”赵瑾有些懊恼。前几日她夜里喝醉了酒,竟是瞒着自己家人偷偷跑了出去,正在将军府外撞倒了蒋信之。蒋信之拉着她的时候,赵瑾也不知怎地,头脑一热,竟是借着酒醉的功夫将自己爱慕蒋信之的事情倒了个一清二楚。到了后来酒醒,自然是又羞又窘,自觉再没脸见蒋信之,干脆躲了起来。不想今日狩猎场上,蒋信之主动要她一起。此刻又面对如此绝境,赵瑾真是哭笑不得。难道这就是林自香说的:生该生一个妈,死当死一个窝?
“黑熊当前,还是想想现在怎么办吧。”赵瑾别开眼,那黑熊庞大的身躯直教人心发颤,饶是她再胆大,也不过是个女孩子,总归也是要害怕几分的。如今就要命丧黑熊之口,想想十分可怕。
蒋信之唇角似乎是弯了一下,他看着赵瑾,突然问道:“赵瑾,你喜欢我吗?”
赵瑾冷不防他这么一问,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你真啰嗦,若非喜欢你,我怎么会替你去死。”
赵瑾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错了,心中懊恼,有些不敢看蒋信之的目光。再如何勇武无谓的姑娘,在面对自己心上人的时候,总是有些羞怯的。只是如今这地方情势又统统都不对,赵瑾简直有些想哭。她目光炯炯的盯着那只巨大的黑熊,道:“总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对你的心意你便当做个故事听也罢了。今日你回去后,还是做你的大将军,如今京城里想要嫁给你的名门淑女如过江之鲫,你总也能挑到一个顺遂心仪的,之后与她白发齐眉,琴瑟和鸣……”
她一个不爱念书最讨厌文绉绉的诗句的人,头一次连用了两个这样的成语,大约也是被自己的话酸到了,可越想越是心酸。蒋信之自从封将以来也算是朝中的青年才俊,生的这样年轻,人又英俊温和,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她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自己两个哥哥男子大约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哥哥们都说,要温柔婉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好还有几分柔弱可怜的模样最好。赵瑾再想一想自己举着长枪在院子里一枪捅坏一个草人模子的模样,便越发觉得心灰意冷。如今本是想着赶快劝蒋信之离开,可一想到蒋信之真的可能跟一个柔弱可人的女子恩爱白头,就越发的觉得心头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眼圈顿时就红了。可还是倔强的昂起头,将眼泪硬生生的逼了回去,道:“我与你既然今生无缘,倒不如将对你的心意化作是朋友间的情谊。今生能为你这样的大将军而死,我也无憾了,之前在东夷国人的大营里咱们相处过,如今又一起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蒋信之本来被赵瑾的一番话说得心头软了下来,又瞧见她红红的眼眶心疼不已,谁知赵瑾的这句话一出来,蒋信之的脸就又黑了下来。这是什么话?什么心意变成朋友间的情谊?她这副模样到好似战场上男人保护自己的主上了。原想等着这妮子自己明白过来,如今倒是觉得,大约以她的想法,便是等上一辈子也是想不明白的。罢了,他既是个男人,便也主动些好了。
“你还是先上马吧。”蒋信之将她忽而拽到了自己的马上,赵瑾的马早被黑熊抓伤不能动弹,蒋信之那匹“受伤”的马却神奇般的又能跑了。赵瑾微微一惊,蒋信之蓦地抽出腰中软剑,一剑将面前的荆棘丛砍倒一片,恰好的开辟出一条可以供两人一马疾行的道路来。
黑熊身躯庞大,虽毛发坚硬却也对这入刀尖一般的荆棘丛无可奈何,只得嗷嗷的站在后面咆哮。马儿跑的飞快,赵瑾终于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问道:“这马怎么又能跑了?它不是受伤了?”
“现在伤好了。”蒋信之答道。
“那你的箭不是没有了……”赵瑾被他搂在身前,靠在蒋信之的胸膛上,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靠近一个男人的身体。从前与男子接触,要么便是比武,要么便是打架,倒还是没有如此柔和的时候。
“箭没有了,还有剑。”蒋信之答道。
赵瑾就算再如何粗心,也觉出一些不对来,她忽的一下坐直身子,看着蒋信之震惊道:“你骗我?”
马儿跑出了一段距离,大抵也安全了,马儿速度慢了下来,蒋信之这才有空看向赵瑾,他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骗你?”
赵瑾这个人性子比较直,从来都不喜欢拐弯抹角,生平也最讨厌被人算计被人骗,是以知道蒋信之骗了她后本来很生气的。蒋信之这么一问她倒是忘记了生气,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为什么?”
“方才是我救了你。”蒋信之道:“你要如何报答我?”
赵瑾迷迷糊糊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蒋信之今日实在太奇怪了,说的话每每让人听不懂,不过她还是老实答道:“我让哥哥挑几把称手的武器送你,你要是不喜欢,回头送些银票过来……”
这人实在是太过实诚了,蒋信之有些哭笑不得,突然不明白赵瑾为什么分明比蒋阮还要大几岁,可实在是及不上蒋阮的聪慧灵敏,在某些事情上迟钝的出奇。
“那些都不必,”蒋信之打断她的话:“以身相许就行。”
赵瑾眨了眨眼睛,脑子一瞬间有些混沌,这人说话好没道理,以身相许……以身相许?她蓦地一个激灵,也管不住自己此刻满脑子的遐思,结结巴巴道:“这……这……当初在东夷国大营,我也曾救过你的……。”
“那也行,”蒋信之终于没了耐心,将她一把拽过来,俯下头朝她吻去:“我以身相许。”
……
篝火缓慢的燃烧起来,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蒋阮几人就坐在火堆前,帐子已经搭好了,一共三架,叶沛一架,萧韶蒋阮一架,锦衣卫几个一架,叶沛的侍卫却没有这样的福气了,随意找棵大树靠着歇息。
蒋阮碰了碰萧韶:“大哥那边如何?”既然这狩猎场中如此多的野兽,似乎也并不只是为了惊吓那些勋贵子弟,其中到底有如何深意,只能明日揭晓。可即便如此,蒋阮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蒋信之。
“已经派了人去保护他,不必担心。”萧韶握了握她的手。
正说着话,冷不防叶沛一个头从两人中央伸了出来,他若无其事的坐在了蒋阮和萧韶的正中,看着蒋阮眨了眨眼道:“王妃,我好害怕啊。”
亏的叶沛的侍卫们坐的远,没有听到叶沛的这句话,否则定是惊得眼珠子都会掉下来。即便如此,听到了叶沛的话的锦衣卫几个也都瞪大了眼睛。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沉稳的犹如第二个萧韶,又最是深不可测,这样对蒋阮毫无心机的示弱……哪里有个皇子的模样?简直跟雏鸟依偎自己母亲还差不多。
蒋阮最是吃叶沛这一套,即便如今叶沛已经改变了对她的称呼,蒋阮还是将他当做上一世般相处。立刻就伸手揉了揉叶沛的头发,道:“不用怕,我就在这里守着殿下。”
锦衣卫们的下巴再次掉了下来,蒋阮虽然平日里瞧着温和,众人都知道她是个不好招惹的。外表上的温柔也不过是礼数,实际上却跟自家主子一般冷冰冰的。便是自家主子似乎也没有得到过蒋阮这般温柔的笑意,那简直能将人的心都融化了。目光中饱含的都是疼爱,直教一干人看的毛骨悚然。锦三道:“王妃这哪是看殿下啊,分明是看儿子。我从前出任务的时候,隔壁家婶子就是这么看他们家大牛的。”
“大约是被殿下激发了心底想做母亲的想法?”锦二摸了摸鼻子:“王妃是自己想要个孩子了吧?这十三殿下生的可爱,大约王妃也喜欢。”
锦四摇头:“不对,王妃和主子的容貌,生出来的孩子定是要比十三殿下好看的多。”
一直冷眼旁观的锦一悠悠的来了一句:“那也得生出来才行。”
众人默了一会儿,锦三道:“看来主子还需努力呀,就算是为了王妃也不能坐视不理。哎,回头跟老林说一说,他总归是有办法的。”
坐在篝火前的蒋阮显然不知道因为自己待叶沛的温情被锦衣卫看在眼里,已然成了断定萧韶“不行”的证据。她与叶沛母子情深,看在萧韶眼里并没有什么不妥。萧韶自知道蒋阮的过去后,倒是对叶沛改观了许多,甚至有时会特意吩咐宫中的暗卫照应一下。
不过叶沛显然不明白自己这个便宜爹的良苦用心,一瞧见蒋阮和萧韶要好,便有一种自己重要的东西被夺去的失落感。所以瞧见萧韶不为所动的模样,便道:“萧王爷今日果真厉害,方才看见猎物丰盛,想来明日的魁首应当是你了。可有想过问父皇讨什么彩头?”
不等萧韶说话,叶沛又道:“是不是要问父皇讨些美人?宫中近来又新招了一批美人,或者本殿听说那程家千金也钟情于你,恰好本殿看她今日也在此,不若顺势讨了去?”他这话半似调侃半似严肃,到让人有些莫不清楚他的意思。几个锦衣卫听了,都在心中暗骂这孩子实在太熊,好端端的竟来搅合人家夫妻感情,忒讨厌。
在锦衣卫看来是这样,在蒋阮看来却不是,她与叶沛一起生活多年,对叶沛心中的想法一清二楚。叶沛这么问不过是在逼萧韶表态,看来那个程家千金的事情闹得不小,连叶沛也惊动了。叶沛这是在给她撑腰,怕她被萧韶欺负。
“既然彩头是本王得到,本王说什么就是什么。”萧韶面若冰霜,冷冷道:“本王介时就请陛下为殿下和程家小姐赐婚。”
“喂,”叶沛气的跳了起来:“你要我娶那个老女人?你好大的胆子!”
萧韶不言,分明就是挑衅。
蒋阮有些头疼,这两个人一呆在一起就不能安分点。程念念好歹也是大锦朝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今年也不过是十七八的芳华年纪,虽然配上叶沛是大了点,可也不至于成为什么“老女人”。不过要是叶沛真的娶程念念,蒋阮总觉得是不对的。程家前日里肖想萧韶,觊觎她的夫君,真要给儿子当媳妇,她这个做娘的首先不同意。不过程念念真的与叶沛做了皇子妃,岂不是要叫她一声母妃?
一想到程念念和叶沛一起叫她娘,蒋阮的表情便说不出的奇怪。
“你怎么了?”叶沛见蒋阮自己出神,碰了碰蒋阮的手:“我…本殿也只是随意说笑罢了,王妃不要因此伤怀。锦英王他要是敢胡来,本殿也绝不会饶了她,至于那个劳什子程小姐,哼,除非她爹不想在朝堂上混了。”
“怎么十三殿下看着倒像是王妃娘家人一般?”锦三想了想,勃然变色道:“糟糕,他该不会是觊觎王妃美貌,想要从中作梗吧。”越想越有这个可能,锦三便紧张的注视着几人。
蒋阮笑了笑,叶沛倒是紧张,她走到一边去翻萧韶带过来的行囊,本想瞧一瞧有没有什么吃的点心拿去给叶沛,不想就见那行囊内居然还真有一架瑶筝。这瑶筝看起来价值不菲,十分珍贵,就被萧韶这样随意的放在行囊中。不过蒋阮最惊讶的是萧韶居然随身带着这个,就问道:“你竟还真带着瑶筝?”
萧韶嘴角抽了抽:“林管家放的。”蒋阮看着面前漂亮的瑶筝,突然觉得萧韶果真是打从心底里尊重老林的,倘若是她,一早就让人给搬下去了,谁会在狩猎场上带这种风花雪月的东西?想必皇帝知道了,也会气的吐血,根本就是没将狩猎放在眼里嘛。蒋阮愣了一会儿,便将那瑶筝抱起来走到萧韶身边,扬唇一笑:“左右你也将它带来了,倒不如弹一曲听听,会弹吗?”
反正在这里呆的无事,倒不如自己找些乐子。蒋阮自己的瑶筝其实弹得也不错,只是自重生以来,她浑身皆是戾气,如何能弹得出好声音,更是尽量的少弹,免得筝音泄露了自己的心境。萧韶既是世家子弟,想来府上也学过这些。
萧韶倒是没有想到蒋阮会提起这么个要求来,他看了叶沛一眼,目光又落在不远处锦衣卫们的身上,锦二几个忙装作各处看花的模样不与他对视。萧韶轻咳一声:“此处人多,待回府后…”
“萧王爷该不会是不会吧?”叶沛唯恐天下不乱:“哎,难得王妃有这样的雅兴。本殿听说萧王爷文武双全,什么都会,原来不会瑶筝啊。啧啧啧,真是可惜了,不过王妃要是真想听,本殿也可以为王妃弹奏一曲。毕竟世上的男人,也不是人人都如表面上那般无所不通的。”
叶沛人本就长得精致秀气,不过如今年岁尚小瞧着还有几分稚气罢了,从前在皇宫之中言谈举止都端着架子,连那稚气也散去了。可在蒋阮面前,总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孩子气的神态,方有他这个年纪孩子的活泼。这一番话说下来,头头是道,很有几分少年老成的模样。
只是这话说的很挑衅罢了……
萧韶没搭理他,只转过头来看蒋阮,蒋阮看热闹不嫌事大,索性瞧着他,难得显出了几分兴趣。
他便不再拒绝,只将那只瑶筝取到了面前。瑶筝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的树木枝干做成,上头的肌理分明,散发出一种幽深的色泽。而味道更是浓郁清香,沁人心脾。单是这一把瑶筝,也足够吸引人的目光了。
锦四揉了揉眼睛,道:“天哪,我没看错吧,主子竟也要开始弹瑶筝了。自从王爷王妃去世后,主子再也没有摸过瑶筝,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瑶筝了。”
“说起来倒也有十多年未曾听见主子抚筝,哎,你们可还记得当初主子方学会用这架瑶筝的时候,王府门口每日不知多少人在墙外听,就连女子都想要翻墙进来一睹咱们主子芳容。都说闻音知人,这世上比主子更好的筝音,我瞧着还没有出世呢。”
距离萧韶不碰瑶筝确实已经过了多年,当初锦英王府还没有出事,萧韶也没有顶上乱臣贼子的名头,人也不若如今这样的冷酷,不过是性子稍稍冷淡一些,而当初容貌俊美,这样的冷淡反而更为令他出色,本就十分惹眼,那时候初次学瑶筝,心境却也平和,弹的曲子美妙动人,隔着墙不知有多少人驻足。若非是个男子,只怕大锦朝所有的男儿都要痴狂,所有的清倌都要惭愧。
萧韶取出瑶筝放在自己腿上,如今幕天席地,不必拘泥于形式,是以也并没有焚香浴手,左手放在弦柱旁边,右手按弦。他动作熟练,大抵是因为长得好看,比寻常的贵族子弟又多了几分潇洒和风流。
曲调自手中流泻而下,顺着琴弦翩飞,在雪地中传的异常清脆。琴音空灵而平和,好似一条小溪涓涓汇入大海,其中波浪和风沙都慢慢的被包容进去,再也激不起一丝水花。那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才会有的平静,是一种无坚不摧发自心灵的强大,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动摇的从容和安宁。在这样强大的背后,似乎还有一丝丝浅淡的温柔,不自觉的流泻而出,令这冰天雪地中似乎也有了一丝暖意。
蒋阮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篝火将他白皙的容貌衬得如画卷上的仙人一般,剑眉星眸,挺鼻薄唇,目光落在琴弦上,夜色里的灯火令他的容色变得柔和,只剩下神秘和温柔。犹如山涧上的冰泉,又如孤月照入秋日雕花窗栏中的一点高傲。
美人如画,画似美景。抚筝的萧韶果如林管家所言,的确是秀色可餐,这样的祸水,大抵被那些人看了,也是想要拱一拱的。萧韶应当庆幸自己没有生做女儿身,蒋阮轻轻叹了口气,往萧韶身边挨近了一点,蓦地伸出手也覆上了琴弦。
萧韶还未反应,蒋阮已经弹拨起来,她弹得缓而慢,和萧韶是截然不同的路子,若说萧韶是冷,是孤月,是寒星,她的调子便是火,是热烈,是炙阳,鲜明的跳动在人心头,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明艳咄咄逼人。然后在冰与火的碰撞中,又奇妙的出现了一种和谐的交融。就让两个人的两种曲子浑然一体,默契的出奇。
萧韶唇角微微一勾,手上的动作不停,蒋阮也笑起来,她从来怕暴露自己的内心而不敢抚筝,如今的筝音她也不敢说十分绝对的平静,比起从前的戾气十足来说,已然平和许多了。这或许是因为她也达到了萧韶那样的强大,强大到可以从容的面对一切起伏。又或许不过是因为萧韶在身边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