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解决法?”蒋阮看向自己的指尖,神情未曾有什么变化。叶朗看在眼里,眉头急不可见的一皱。
顿了顿,他道:“至少八弟能想法子将此事掩过,不让郡主受委屈。”
蒋阮似是终于有些不耐烦,问:“我与八殿下也不过泛泛之交,如何能得他庇护?”
“郡主莫要这么说。”叶朗面上一喜,立刻侃侃而谈:“郡主是八弟的心上人,只是如今蒋副将在边关下落不明,郡主在宫中的日子多少也是水深火热,一不小心犯了错,也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要想真真正正的得八弟庇佑,唯有进八弟府上,方是长久之道。”
一番话说下来,叶朗不由得握了握拳,心中也有些紧张。
叶朗向叶离提出这个法子,不可谓不得意。他知道叶离对蒋阮上了心,偏生不知为何蒋阮对叶离却是避如蛇蝎。最近萧韶请太后赐婚的事情更像是扎在叶离心上的一根刺,叶朗跟了叶离这么久,对叶离的有些想法心知肚明。
譬如现在,若是能以此事拿捏蒋阮,让蒋阮嫁给叶离,绝对比找个替罪羔羊来让和怡郡主的死有其他名义更能让叶离高兴。此事若是成功,叶离必然会给他记上一功,日后大事建成,他也能多几分筹码。
可是叶朗能料的见其他,却迟迟料不准蒋阮的态度。如果用普通的法子,必然是行不通的,唯有以和怡郡主的性命和蒋信之的安康威胁。在叶朗看来,蒋阮之所以不选择叶离是因为有更好的选择萧韶。可是当危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女人都是一样,再厉害的女人,到了某些时候,除了示弱和求饶,一无是处。就如同当初的和怡郡主。
蒋阮淡淡反问:“八殿下布置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逼嫁?也实在太看得起我了。”
紫苏和露珠早已是心中不忿,没想到叶离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做出这样下三滥的事情,竟往蒋阮身上泼下这等脏水。可是一国郡主之死怎么说也不是小事。
“郡主千万别妄自菲薄。”叶朗一笑:“在八弟心中,任何人都比不上郡主珍贵。”
蒋阮微微一怔,这话叶离前生倒是经常说。彼时她在深宫之中每日过的暗不见天日,有时面对叶离的体贴也会觉得自卑,叶离常常道:“你大可不必如此看低自己,在我心中,任何人都比不上你珍贵。”
如今这话从叶朗嘴里说出来,蒋阮只觉得讽刺。这一世蒋阮没有看低自己,叶离却是高看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在她心中,叶离是一只臭虫蛆蝇,怎么看怎么恶心?
“四殿下惯会说好话,”蒋阮微微一笑:“却不知是不是别人家的狗当久了,只会捡好听的说。”
“你——”叶朗脸色一变,实在不明白方才好好的蒋阮何以会忽然变了脸。这话又实在太过刺耳,当下就往叶朗心底的软肋处戳,若非蒋阮的身份,叶朗差点就要忍不住动手了。许是叶朗认为如今跟着叶离前景一派光明,也有些自持身份妄自尊大。否则在过去,听到蒋阮这么说也不过是一个懦弱的笑容便敷衍过去。如今这般,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杀了一个和怡郡主的缘故,人性的黑暗面一旦被激发出来,想要再收回去便是难上加难了。
叶朗铁青着脸,对蒋阮道:“本殿一片好心,郡主却恶言相向,实在是让人心中遗憾。”
“你大可不必遗憾,”蒋阮漫不经心的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就算你要说人是我杀的也无所谓,不过,我不会嫁给叶离。”
“你说什么?”叶朗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可知道你所说的话代表什么?”
“愿闻其详。”蒋阮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那笑容落在叶朗眼中怎么看都是讽刺。
“今日众目睽睽之下你杀了和怡郡主,就是犯了大罪,和怡郡主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你只是尚书府半路册封的郡主,父皇如何会偏帮你。这一次就是皇祖母也保不了你,蒋副将在边关又出了事,这个时候你杀了和怡郡主,你知道朝廷会怎么说?”叶朗声音含着几分恐吓:“你就是与蒋信之早已存了逆反之心,里应外合,想要践踏皇家的尊严,出卖大锦朝的国土!你能活着进大狱,却不能活着出来!”
这一番话直说的露珠和紫苏都变了脸色,虽然暗恨叶朗无耻,可心中却也不得不承认叶朗说的全都是对的。只要蒋阮一旦被冠上谋害和怡郡主的罪名,要想从此事中完整地脱身,怕就是很难了。
“多谢四殿下提点。”蒋阮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叶朗的一番话,只轻轻颔首道:“果真令我我大开眼界。”
“到了如此份上,你还不肯改变主意吗?”叶朗已经从不可置信变成了嘲讽,只道蒋阮是个疯子。在他看来,选择另一条路,就是黄泉路。蒋阮宁愿死也不肯嫁给叶离,只能是脑袋坏掉了。
“四殿下,你想做什么就做吧,送大牢也好,告御状也好。总之,我,不可能嫁给叶离。”她道:“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改变主意?”
叶朗看了蒋阮半晌,终于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情,你为何不愿意嫁给八弟,你们可有过节?”
“或许是前世的仇怨。”蒋阮淡淡道:“重要的是,太恶心了。”
“恶心?”叶朗呆住。
“对。恶心。”
……
萧韶方从宫里出来,刚刚翻身上马,便瞧见锦二一个跟头栽倒在他面前,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带了几分少见的严肃:“不好了,主子,蒋小姐被抓到大牢去了。”
萧韶眸色一沉:“怎么回事?”
“四皇子和几个宫女亲眼见到蒋小姐杀了和怡郡主,后来便来了人,证据确凿,淑妃大怒,如今正在求皇上做主。皇后也没办法,只能先下令让刑部的人将蒋小姐关起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萧韶皱了皱眉问。
“晌午的时候。”锦二道。萧韶在宫里办其他事情,这不刚出宫他才撵上来,离蒋阮被抓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也不知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这一次比往日里都要危急的多,和怡郡主可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女儿,平日里虽然顽劣了些,父女情却是实打实的在那里不变。蒋阮杀了和怡郡主,这罪名足够令皇帝勃然大怒之下处置了蒋阮。
萧韶调转马头:“去刑部看看。”还未扬鞭,便又听得一个声音道:“主子!”
锦三匆匆忙忙的从外头赶来,扫了一眼周围,低声道:“天竺想要见您一面。”
天竺是蒋阮的贴身丫鬟,锦二和锦三对视一眼,蒋阮的性子他们平日里也是清楚的,不肯吃亏的主,难免没有料到今日的局面,说不定还是故意这般做的,天竺此刻来访,指不定就是给蒋阮来捎口信的。
萧韶皱眉思索一下,才道:“让她来易宝阁。”
外头人多眼杂,天竺毕竟是蒋阮的丫鬟,若是落入有心之人的眼里,难免拿此事做文章。去易宝阁刚好也可以打听些消息。
锦三领命离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萧韶端坐在易宝阁的暗室里,天竺俯身跪地:“主子。”
“她说了什么?”萧韶问。
“姑娘什么也没说。”天竺道。
萧韶黑眸闪过一丝异光,看着她不语。一边的锦二和锦三却是大吃一惊,原以为蒋阮是让天竺带信来的,什么都没说是什么意思。蒋阮没有什么话是要天竺捎给萧韶的?
“姑娘早已料到今日之事。”天竺不等萧韶发问,便自顾自的说道:“和怡郡主的死也是姑娘一手安排的,不过和怡郡主并非姑娘所杀。杀和怡郡主的人另有其人,今日是有人污蔑于她。姑娘早已有了布置,早在之前便让属下将一封信交给了国师慧觉,应当是留有后手,主子不必太过担忧。”
萧韶沉思了一会儿,道:“你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一遍。”
“主子可是想要帮姑娘一把?”天竺抬起头问。
萧韶瞥了她一眼,道:“是。”
“主子不可。”天竺开口:“此事姑娘已经拿定主意,主子最好还是不要插手此事。”
锦二和锦三都皱了皱眉,对一个锦衣卫来说,插手主子的决定是大忌,天竺这样的举动已是十分逾矩,甚至可以看做是对萧韶的不尊敬。天竺是自小被萧韶训练大的,忠心自是不用提,如今这样的态度,让同为锦衣卫的他们都有些微微吃惊。
“她是我锦英王府的人,我不会袖手旁观,也不会让她被任何人欺负。”萧韶冷冷道,语气中已经带了三分寒意。
“回主子,”天竺也并非没有听到萧韶的语气,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继续道:“主子可是认为姑娘没有办法解决这样的事情?属下说句不该说的话,如今主子离京的日子迫在眉睫,主子在京城尚且能保护姑娘,可主子离京后,难不成就以为这明枪暗箭全会消失?就算主子将姑娘保护在锦英王府,也未必是万事顺遂,如今盯着锦英王府的人如过江之鲫,姑娘的日子又哪里能轻松地起来?”
“你的意思是,本王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萧韶眯了眯眼,这一次开口却是缓慢了许多,不过携带的寒意也比方才更重了许多。锦二和锦三忙对天竺使眼色,萧韶此刻本就心情不好,天竺的话岂不是自个儿往火枪上撞来着?
天竺无视锦二和锦三的暗示,继续道:“主子难道希望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凡事都要靠主子保护的大家闺秀?若真是这样的话,锦英王府怕是养不了这样的娇花,王府需要的是在刀枪风雨中屹立的女子,不是一个绣花枕头!”
锦二和锦三张了张嘴,锦三无奈的闭了闭眼,天竺从前在锦衣卫里虽然忠心,其实却是个倔性子,认准了的事情怎么也不会改变。今日瞧着模样是铁了心要惹萧韶生气了,如今是一时痛快,保不准之后会受什么责罚。难不成是跟着少夫人呆的太久,胆子也变得无法无天了?
“这些日子属下跟着姑娘,属下看的清楚,姑娘绝非是需要人保护的娇娇女,她比属下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坚强。主子心里也清楚,姑娘不喜欢凡事都有别人为她解决,尤其是……对付敌人,姑娘喜欢亲手解决。”
萧韶垂下眸,心中因天竺的话生出浅浅波澜。蒋阮是个什么性子,在报仇的事情上有一种几乎疯狂地执着,这点他深有体会,蒋阮不喜欢别人插手这些事情,他也清楚,天竺没有说谎。
“姑娘早已有了布置和筹谋,此次吃亏的人必定不是姑娘而是对方,主子真心喜欢姑娘的话,不该是凡事替她掌控,姑娘不是愿意被掌控之人。姑娘想要亲自对付和怡郡主,还有和怡郡主背后的人,主子想要姑娘做锦英王府未来的少夫人,就应当学会放手。”
天竺道:“属下斗胆猜测姑娘的心思,恳求主子不要插手此事,求主子责罚。”
萧韶看着跪在底下的人,挑了挑眉,沉默半晌,才平静道:“你起来吧。”
锦二和锦三今日第三次被镇住了,天竺这般逾越,萧韶却是连丝毫动怒也没有,而且比起之前的坏心情来,此刻倒显得平静多了。难道主子其实是喜欢被人吼着的?
天竺顿了顿,站起身来,仍是低着头,只听萧韶道:“把腰牌还给夜枫。”
“主子!”天竺失声叫了出来。锦衣卫的腰牌还给夜枫,就意味着从此后从锦衣卫中除名,再也不可能回到锦衣卫中了。
锦二和锦三也都僵在了原地,原本以为萧韶没有生气,结果竟是看错了么,萧韶不但生了气,这一次生的气还很大。
萧韶看着一脸沮丧惊讶的天竺,笑了一下,道:“你的忠诚已经不在这里,按照惯例,必须交出腰牌。”默了默,他才继续道:“从此以后,你只有蒋阮一个主子,好好保护她。”
天竺愣了愣,抬头看向萧韶,却发现萧韶的表情并不是生气,甚至也不是平日里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而是一种嘱托,包含着信任。
他把他心中看重的人交到了她手上,这并非是主子对下属的嘱咐,而是以一个同等的身份来做的交换,一种并肩的信任。
天竺眼睛一热,险些就要掉下泪来。她离开了锦衣卫,离开自己最尊敬的主子,去保护主子喜欢的女子,那个女子也有如主子一般坚韧的心性和铁血的手腕,所以,天竺心中虽然难过,却不会因此而悲伤太久。因为,她值得。
她垂下头,重新跪了下来,朝萧韶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掷地有声道:“属下多谢主子栽培之恩。”
萧韶神情似也被微微触动,低声道:“多谢你了。”
……
蒋阮被关入大牢的事情自然不是只传到了萧韶耳中,同样的,传到叶离耳中时,叶离脸色甚至比萧韶还要难看几分。
“恶心?”他低低咀嚼这两个字,胸中突然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壶被这么重重一震尽数摔倒在地,碎成无数碎片,隐藏在屋里的侍卫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叶离此刻的神情太过可怕。
向来温文尔雅的八殿下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微笑,脸颊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动,显出几分怪异的扭曲。
她竟然敢!她竟然敢这么做!
就这样,即使被关进大牢她也不愿嫁给他,还说出恶心二字。叶离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蒋阮之事,蒋阮待他如此刻薄的原因便只有一个,那就是萧韶。
在男女之事上,叶离从来所向披靡,不曾遇到过什么对手。对于女人,在他眼中也不过是蠢物罢了。蒋阮与他本没有太过干系,只是每次看见她,心中都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这个女子本就是属于他的一般。这样的占有欲在蒋阮选择萧韶,甚至愿意为萧韶做到这种地步的时候全部激发出来,让叶离想起许多年前的往事。
当初迦南山上,八歧先生门下曾收十名弟子,萧韶是八歧先生收的第三个弟子,排行第三,为三师兄,他排行第八,要尊萧韶一声师兄。叶离自小聪慧,皇帝的几个儿子中,就属他功业卓绝。年纪轻轻便已经在朝中有了极好的名声,百姓也拥戴,处处都是好的。习惯了凡事第一的人在迦南山上却是碰了壁。
八歧先生并不限制弟子选择修习的东西,萧韶拜入师门的时候,锦英王府还未曾出事,他性子淡漠,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东西,八歧先生便将每一样都教给他一点,全靠他的造化。然就是只教了一点,萧韶领悟能力惊人,也将每一样学的格外出色。迦南山的众师兄弟都佩服萧韶,偏生萧韶还是个内心极高傲的人,这些俗物似乎都不瞧在眼里。
叶离自小便不甘心屈于人后,每日刻苦的修习却也抵不过萧韶的随手所练,少年人总是争强好胜的,况且萧韶总是一副对别人都很冷淡的模样,日积月累,终于让叶离心生不满。他不明白自己要很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萧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后来锦英王府出事,叶离内心还很是快意了一回,可锦英王府出事,萧韶就是被冠上乱臣贼子之后的名声,皇帝对他倒显得器重起来。萧韶可以在皇帝面前直言不讳,甚至不必如他一般的猜皇帝心思。萧韶手下管着十万锦衣卫,叶离对他有所忌惮,自是不敢再表达出什么意思,这么多年,他与萧韶平日里表面维持的平静却似乎在一夕之间被蒋阮打破了。叶离这才发现,内心中对萧韶的怨气和嫉妒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萧韶那边有什么动静?”深吸一口气,叶离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道。
“回殿下,萧王爷没有动手。”底下人回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全京城恐怕此时都传遍了,萧韶没有动静,看来对蒋阮的心思也并没有多重。叶离心中冷笑,萧韶此人眼高于顶,当初在迦南山上的时候就十分冷淡,寻常女子迷恋他,却不知萧韶自己是个没心的人。蒋阮那个愚蠢的女人,既然为了萧韶拒绝他,就不妨让她看清楚萧韶有多么无情冷酷。更何况……叶离突然轻轻一笑,萧韶向皇帝请婚的事情想来文武百官也有所耳闻,上一刻还在向皇帝请婚,下一刻心上人入狱却不闻不问,萧韶本就在朝臣心中是乱臣贼子,这下子名声更是要一落千丈了。
或许还会因此而令懿德太后不喜,懿德太后虽然不管朝廷之事,却并不代表她在朝廷中没有分量。某些时候,懿德太后的态度甚至能决定一个臣子未来的仕途。
萧韶会因为此事而吃这么多的亏,叶离思及此,如何不心情愉悦,短短一瞬间,方才的不悦一扫而空。他朗声道:“你去派人继续盯着锦英王府,看萧韶有什么动静。”
“是。”属下领命离去,叶离后背往座椅一靠,把玩着手上的扳指,慢慢笑了起来。
……
见风使舵自古以来便是人的本性,在尚书府体现的尤为明显。
阮居里的下人婆子俱是惶惶不安,蒋阮入狱的消息一经传来,有那心思灵敏的便早已倒戈相向,弃了旧主转奔新主。
不过短短半年,蒋阮却已经是第二次下狱了,之前是蒋老夫人之死,可那到底还没有移交到刑部,况且那时候疑点颇多。如今死的人变成了和怡郡主,关系到皇家之事,案子是直接提交刑部审理。最重要的是,此案有一个重要的证人,四皇子叶朗。
杀人若是被人瞧见,有人证便是十有八九跑不了罪名。尤其这还是一国皇子,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蒋阮不会再像上次一般好运,蒋信之两兄妹的繁华前途,也就到此结束。蒋府到底还是容不下他们。
院子里,红缨正扶着肚子躺在软椅上晒太阳,秋日午后的太阳正好,不太热也不太冷,桌上摆着一些精致的糕点,便是那茶水都是蒋权特意吩咐人调好的养身子的茶。临盆的日子眼见着就要到了,府里上上下下对红缨可谓是尊崇至极。
桌对面坐着的正是蒋丹,她细细捻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口,笑道:“这糕是做的不错。”
“老爷从外头请来的厨子。”红缨浑不在意道:“四小姐过几日就去宫里了,这府里的糕点鄙陋,不要嫌弃才是。”
“姨娘哪里的话,”蒋丹笑的谦卑:“宫中也并非表面上那般容易过活,看大姐姐不就是在宫里出了事。”她神色黯淡下来:“还指望进宫得大姐姐照拂,不想出了这等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