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绿汀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怔。
傅明琮往后退了几步,身子往后一依靠在桌上,脸上笑意全无:“如果我告诉你根本就没有风冷翠这个人,你是不是就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江绿汀眼眶中的泪意陡然消失,心里的激动感动还有百转千回的情愫仿若被一桶冰水给冻结起来。
傅明琮语气冰冷而带着嘲讽,“你是有多自信,会认为我被你玩弄了抛弃了还对你念念不忘,无怨无悔?”
江绿汀瞬间心寒如冰,脑中一片空明。
傅明琮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起来:“分手两年,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一幕。我坐在甜蜜时光里,亲手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然后,接到你的分手电话。”
江绿汀站起来,颤抖着问:“所以,出版影视这一切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你在报复我?”
“不错,都是假的,包括那份合同。”傅明琮抱臂冷笑:“两年前我在这里,就是你现在这般心情,现在原数奉还。”
江绿汀身体微颤,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认识了将近十年的人,原来她根本就不了解他。
她像是活在她的幻想里,或者说,她爱的是她的暗恋。
心里忽然间空荡荡的像是被人破开了一个大洞。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声音微微颤抖:“很好。傅明琮,我要谢谢你。”
傅明琮眯起眼眸,冷冷望着她……
“谢谢你,让我彻底地放下了过去。”
江绿汀说完,起身疾步走了出去。
推开甜蜜时光的大门,落日正好悬在X大一座教学楼的屋顶上。阳光斜照过来,刺得她眼前一花。
她快步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关上车门的那一刻,眼泪如雨般簌簌而下。两年来的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终于结束了,以这种方式。
车子开到半路,到了下班高峰期,开始堵车。出租车开开停停,在离酒店还有一站路的时候,又被堵死。江绿汀提前下了车,沿着街边的人行道慢慢走着。
暮色四合,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心。她没想到傅明琮会这样恨她,恨到时隔两年还设了这样的一个局来让她空欢喜一场,让她来体会这种得到再失去的痛苦。
街上的汽车多的数不清,密密麻麻的堵在路上,一眼看去望不到头。她看着车流,心里很是茫然,本来以为已经找到了最为喜欢的道路,走到跟前,才发现是海市蜃楼,傅明琮真是知道她的死穴所在。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拿出来,看到霍易霆发来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商谈合同。
她回复道:“霍先生你明天不用和我联系了,我明天回S市。”
发完之后,几乎马上就收到了他的回复:“怎么了?”
“没什么,再见。”
江绿汀此刻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也不想和任何人联系。她关掉手机,走到路边的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目光扫到旁边摆放的烟酒,她毫不犹豫地拿起了一瓶二锅头。
回到酒店,她先去洗了把脸。镜子里照出来一张憔悴的面孔,两只眼睛红的像是兔子。
她吸了吸鼻子,自嘲的笑:傅明琮说的没错,她还真是傻。时隔两年,竟然还以为傅明琮对她念念不忘,对她深情一片。
她爬到床上,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上演一部根据网络小说改编的电视剧。这些天,她一直在梦想着《千山万水》也能搬上荧幕,原来是一场笑话,一个骗局。
她自嘲地笑,打开了那瓶二锅头。
二两应该就能喝醉吧。她举起酒瓶,眨着干涩的眼睛,还研究了一下度数。活到二十六岁,连酒吧都没去过,都说一醉解千愁,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大醉一场,忘掉这一切。
打开盖子,她喝了一口,真是又辣又涩难以下咽。
电视里热热闹闹的演着分手的戏码,她一口一口的喝着二锅头,呛得涕泪交流,一会儿咳嗽,一会儿擦鼻涕,床前的地上扔满了纸团。
手里的一小瓶酒被她喝掉了大半,电视屏幕上的人物开始出现了重影。她本来是斜靠在床头,开始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很重,于是顺着床头,身子慢慢滑下去躺到了床上。
头挨到枕头,她舒服的叹口气,心口火辣辣的像是烧着一团火,她迷迷糊糊的想,这或许就是醉的感觉,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睡过去。
恍恍惚惚中好像有人在按门铃,离的有点远,像是幻听,她懒得理会。过了会儿,床头上的电话响了,这次是真的在响,就在枕头边,她拿起话筒,含含糊糊地喂了一声。
“快开门。”
江绿汀迷迷瞪瞪地问:“你是谁?”
电话里的人深呼吸,一字一顿说:“我是霍易霆,开门。”
江绿汀握着话筒,含糊不清的说:“什么门啊?”
霍易霆继续深呼吸,耐着性子说:“你房间的门。”
江绿汀握着电话,想了想,才踉踉跄跄地下了床,赤着脚走到门边,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高挑清俊的男人。她费力睁了睁眼睛,认出是霍易霆,奇怪的咦了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霍易霆闻见了一股酒味,又看她满脸通红,惊讶的问:“你喝了酒?”
江绿汀此刻不想见人,也不想说话,软绵绵地扶着墙,打算关门。
霍易霆伸手挡住了房门,江绿汀身子一歪,就往后倒去。
霍易霆迅速伸手,扶住了她。
接到她的短信,他便觉得不对劲,紧接着打电话她已经关机。还好,她早先给他发了个短信,告知了她的酒店和房间号。于是直接赶到酒店找她。房间里入目之处一片狼藉,地上的纸团洒落的到处都是,几乎无从落脚。
他可以肯定江绿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这样失控。
江绿汀靠在他怀里,含含糊糊地说:“再见,晚安。”
霍易霆见她这样,当然不放心离开,反手关上房门,将她扶到床边,弯腰问她出了什么事?
江绿汀软绵绵的往床单上一趴,嘟囔道:“他骗我。”
霍易霆听不出是男他还是女她,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越发着急,把她身子翻过来,接着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绿汀拍开他的手,扯过一个枕头盖到了自己的脸上,她此刻头晕的厉害,不想说话,也不想听见有人说话。
霍易霆知道,江绿汀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看上去温柔绵软,其实自制力很强,若不是受了重大的打击和刺|激,绝不会独自闷在房间里灌醉自己。
他急切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把她闷在脸上的枕头拿开。
这个动作忽然就惹恼了江绿汀。枕头被抽走,手里空空落落,类似一种突然被人夺走希望的感觉,如同傍晚时分,傅明琮冷笑着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她扑到霍易霆身上,抢过枕头,便朝着他扑打过去。闷在心里的痛苦,终于找到了发泄的途径。
霍易霆本能抬手去挡,但看着她突然涌出来的眼泪,又放下了手臂,任由她打到疲累而住手。
江绿汀累得面色通红,连鬓角的头发都湿了一缕。
霍易霆正要给她拿毛巾擦脸,起身的那一刹,江绿汀突然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霍易霆身子一僵,有一种电流通过的感觉。
江绿汀两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衬衣,气愤而委屈:“你欺负我。”
霍易霆缓缓将她抱在了怀里,抚摩着她的后背,柔声说:“我不会欺负你。”
江绿汀突然搂住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一口。
霍易霆倒吸了口气,又好笑又好气,真是没想到她喝醉了,这么刁蛮厉害。
江绿汀咬了这一口,终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光,她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断断续续说:“你妈说我爸爸不到四十就病故,兰洲二十多岁就去世,她说我们家的基因都是这种短命的基因……她还说,我爷爷我爸爸都看不起他们家,现在他们发达了,我就去倒追你……她说除非她死了,眼不见为净……”
霍易霆低头苦笑,她此刻是醉糊涂了,再次把他当成了傅明琮。就像两年前在眉山。
江绿汀伏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说:“傅明琮,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霍易霆心里一动,垂目看着怀里的她。这句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但停了片刻,依旧忍不住再问:“真的不喜欢了?”
江绿汀嗯了一声,喃喃说:“我甩你一次,你骗我一次。现在,我们两清了……我再也不会觉得内疚了。”
霍易霆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声音低沉,一字一顿:“那你,喜欢霍易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