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地上了塌,躺在了她旁边。
沈越抱着她,蹭着她的颈窝,深深浅浅地吻着她,就这样闻着她身上的芳香,他便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婳婳,我知道你醒了。”他声音沙哑。
萧婳紧皱的眉头再也绷不住,她一把推开他,将手里那锋利的簪直接抵到了他的颈上。
“你给我走。”萧婳道。
沈越被她如此威胁,也不反抗,就只是冲着她笑。
他笑的一脸邪气,笑的一脸悲伤。
半响,他缓缓地开口道:“婳婳,要不然你刺穿了吧。”
萧婳不答,却拿一双大眼睛死死地剜着他。
“婳婳,泓儿冲着我要娘,可我上哪给他找娘?”
萧婳曾有多爱他,现在便有多恨他。他明知泓儿是她的死穴,是她的痛处,可是他却还是忍心将她的伤口撕开,再撒上让她痛彻心扉的盐。
萧婳深吸了一口气,违心道:“你既已娶了新后,难道还唬弄不了一个幼子?”
他先是一愣,随即又低头苦笑了一声。
似轻声呢喃:“从来,就没有什么新后。”
萧婳一愣,“你说什么?”
沈越也不解释,他抬手握上了她正抵着自己的手,再次地响自己的颈部用了用力。
“你要不要试试看,刺下去是什么滋味?”
沈越是疯子,可她没疯,她的寝殿里若是死了南疆的皇帝,不知又会引来什么样的祸乱。
这样一想,萧婳便冷静下来了。
她改了态度,好言相劝道:“你是南疆的皇帝,为了你的黎民百姓,你莫要再做这样的事。”
随即,萧婳便将那簪子扔到了地上。
沈越看着那簪子,瞳孔一缩,他好似又望见了她离开的那天。
望见了她那般决绝的样子。
他低头捡起簪,当着她的面,将簪放到了自己怀里,他勾起嘴角道:“婳婳,我不如你那哥哥,我不但是个小人,我还是个昏君。我千辛万苦成了南疆的皇帝就是为了能活下去。可现在我觉得我活不下去了,你说我该如何?”
萧婳不可抑制地感觉了心底的抽痛,她的心曾被他灌过蜜,也曾被他捅过刀子。
如今已是千疮百孔,她没那个本事,再去管他的死活。
沈越看她沉默不语,便再一次道:“婳婳,你舍不得杀我,是不是就证明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萧婳不愿再与他纠缠不清,便干脆道:“我要选驸马了。”
沈越后退了一步,固执道:“不可能,婳婳,这绝无可能。”
“可这是东央,你管不了我。”说完,萧婳又道:“你再不走,我便喊人了。”
沈越与自己过誓,誓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对她,他压住了胸口滔天的怒气,颤抖着道:“我走,我走便是。”
沈越翻窗而出,微凉的风吹起了缦帘,她盯着窗愣了许久。若不是这她头上的簪子不见了,她甚至觉得,他从未来过。
萧婳以为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此次走后便也不会再纠缠于她。
可是第二日,她便知道她想错了。
皇嫂与她说,昨日夜里,徐进的府邸被人刻意纵火,虽无伤亡,但是整个府邸却是再也不能住了。
萧婳面上不显,心里已是气的不行。
他当真没有说错他自己,果然是个无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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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一过,日子就凉了。
天还未大亮,景熙帝就被傅兮给拱醒了。他回头看着她蜷着身子,将手脚都贴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夏日的时候他多抱她两下她就嫌热,甚至差些分房而睡,到了这几天天气刚一转凉,她又恨不得长在了自己身上。
景熙帝扶额叹息,他当真是什么脾气都被她磨没了。
他的手落在了傅兮的脸上,轻轻地摸着她脸上的肉,他的心终于觉得好受了一些。
看来他每日里逼着她吃的那些,总算是起了作用。
景熙帝出神之间,手上的劲便大了一下,等再回神的时候,这怀里的人儿已经睁开了眼,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陛下是觉得臣妾的脸好玩?”傅兮刚醒,声音里还透着朦胧的感觉。
“你可再睡儿?”
傅兮没好气地嘟囔道:“都已经醒了,自然就睡不着了。”
离上朝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既然她不睡了,他自是不会浪费这时间。
“兮兮,昨日朕上朝,有不少人又开始逼着朕广纳后宫,你说朕该如何?”
广纳后宫四个字一出,傅兮的眼神立即就变了,她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这段时间他日日与她在一起,已经腻了?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现在的她已是再也无法忍受任何一个人来分享他,若是他似从前那般,再纳了许多貌美如花的姑娘
然后一个月只能轮到她几日
再然后这些姑娘开始接连不断地给他生孩子
最后,她和她的长乐,便会成了这深宫内,再无人问津的一对儿可怜母子
思及此,傅兮的小白手不禁微微颤抖,她觉着他就是这个意思,否则,他便不会与自己开口。
所以他现在这是要逼着她摆出一份皇后的大度,来点头给他选小老婆吗?
她怀长乐多么不容易,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在傅兮脑洞横飞的功夫,景熙帝“毫无眼色”地接着道:“兮兮,皇家子嗣尤为重要,朕虽还是而立之年,但也需早日诞下皇子,好日后以立太子。”
傅兮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这人现在是在埋怨自己没有给他生儿子吗?
他以前不是缠着自己要女儿的吗?
景熙帝再欲开口之时,傅兮突然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声音,跟小奶猫叫一样。
其实此事,景熙帝并没有骗她,三十而立的年纪已不算小,后宫独宠一人已是冒了为君的忌讳,若是再无子嗣,只怕是连她都要披上祸国妖妃的罪名。
他原本是想过继的,但他如今看到她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便难以自持地生了贪念。
毕竟,天下哪个帝王也不会甘心把皇位传给别人的。
这两人此时想的截然不同,在傅兮已经哀哀欲绝之时,景熙帝却认为她只是怕生孩子。
他搂过她的身子道“你放心,这次,朕绝不会让你出事。”
傅兮一把甩开他的手,他现在是这么说,等新人进了宫,谁能保证他不会再对旁人动心?
说不定啊,他已经有了人选
他拧着她的小鼻子,“兮兮,答应朕,可好?”
傅兮望着他认真的表情,她简直都要不认识他了。到底是谁,能让他这般迫不及待?
她如今有了长乐,再也无法如最初一般任性。她手捂着胸口,低声道:“那陛下,以后还会待长乐如初吗?”
景熙帝虽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问,不过也没多想。
他只以为她是怕自己以后有了其他孩子而冷落长乐,便诚恳道:“长乐虽是公主,但却是朕第一个孩子,且她又是你千辛万苦给朕生下来的,朕自然得护她一生长乐平安。”
他说的话,字字戳到了傅兮的心上。
看吧,他其实什么都懂,也知道长乐来的有多不容易,只不过人到了狠心的时候,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说一套,做一套。
傅兮突然想到了他给自己写过的保证书,她心里酸的下巴颏儿都在抖。保证书又怎么样,说不作数,不也就是一念之间?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景熙帝本想与她做些别的,但看她情绪有些低落,便只好作罢。
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随即起身,准备洗漱。
傅兮看着他看衣冠楚楚的样子,心下已是一片荒凉。
景熙帝走后,傅兮便叫来了杏花。
“杏花,你去给本宫安排几个眼线,看看这几天有没有京城的贵女进宫。”
一听这话,杏花倒是愣住了。她伺候傅兮的日子不短了,可却是从未接到过这样的指示。
杏花刚想询问缘由,就见她家娘娘手里一边摇着公主,一边哄着眼眶道:“念念乖,就算你父皇以后不疼你了,你也别怕,娘永远疼你。”
杏花似被雷劈了一般地定住在了原地。
她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陛下待公主,不是一直都比娘娘您更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