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兮手里攥着那簪子,回头刚对上了他的眼,还没来得及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见这人硬生生地扑了上来。
景熙帝一把揽过她,二话不说的倾身覆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急切,甚至连气都不让她喘一下。
屋内静的出奇,她却能清楚地听到他急切的呼吸声,心跳声。
即使她一动未动,也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起伏伏。
傅兮怕他压着了自己肚子,只好用胳膊轻轻地抵着他的进攻。
“兮兮,你躺着,让我亲亲。”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祈求地语气磨着她。
傅兮有些慌,这是养心殿呐她躺哪
难不成躺地上?
景熙帝看到了她眼底的疑问,于是抬手将养心殿龙案上所有碍眼地奏折猛地一下全推了下去,笔墨纸砚,皆是悉数滚落在地
景熙帝将傅兮抱到了龙案上,他双臂支撑在她上面。傅兮刚要说话,他便不由分说地又一次吻了上去。
偌大的龙案上,干干净净,什么物件都没有。
只有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和一个像饿了几年没吃过饭一样的男人。
傅兮突然觉得有一丝好笑,她觉得身上这人,好似那拒不认赃的无赖。
景熙帝的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摸索,她不知道他是想找那簪子,还是要做什么。
傅兮被他这大力捏的有些恼,刚要推他,就听他在她耳边喃喃道:“知道么,朕吃你就能吃饱,都无需用膳。”
随即,他也不知是在满足自己,还是为了取悦她,不但手上的力道降下来不少,甚至还拿言语上的糖衣炮弹来攻打她。
他真真是狡猾的很。
傅兮被他亲的七荤八素,自己也记不得了他究竟啃了有多久。反正她只知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回到了灵惜殿的床榻上。
天色转暗,手里早就没了那余温尚存的簪
傅兮嘴上说是不怕死,可越是快到了临产的日子,她就是越心慌。
她半刻见不到他,便开始想他。
一想起他,她心里就有数不尽的舍不得,和数不尽的不甘心。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时的喃喃低语。
他说,朕就不该,不该有其他人。
往日里,她只要一想起他曾和别的女子在一起痴缠过,她就没由来的想气他,想折磨他。可真的等到他自己都在折磨自己的时候。
她却只是心疼他。
她是被那闵后和端妃下了蛊没错,但是她真的不怨他。
甚至她有时候还觉得,他是不是也被自己下了蛊。
比如,离了她便不能活之类的?
她低头摸了摸肚子。
还好,这里还有个她跟他的孩子。
说到这孩子,傅兮心里总是有遗憾和亏欠的。
她肚子的宝宝,从不像别的孩子那样会来回翻动,这都快要临产了,依旧还是安静地出奇,傅兮心里清楚,这大概都是因为她身子弱吧。
且她生下宝宝后,估计连奶也不能亲自喂给她了,她真真是欠了这孩子的
除了这份亏欠,傅兮同样遗憾不能陪伴这孩子长大成人。
不过,她不想学曾看过的电视剧里那样,给孩子将出生到成人的衣裳都做出来,好留个念想。
她觉得她若是那样做了,无异于时时刻刻提醒了他们爷俩,她曾来过。
傅兮一直相信,时间便是一剂良药。
总有一天,他会过去这个坎。
所以她从不矫情地与他说,若是她走了他也要好好活这类的话。
她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儿,她只要还在他身边一天,她就想自私自利地霸着他一天。
想着想着,就在傅兮隐隐约约快闭上眼时,她突然感觉到了肚子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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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熙帝不分昼夜地在养心殿的密室里研究着南疆的布防,他算好了日子,傅兮临产后的那天,便是他启程的那天。
连续几日都没能睡好,景熙帝满脸布满了的颓然。他布置了这么久,无非就是想以最快的度从暮江山一带,直上南疆,一举拿下南疆的晋城。
这密室里有不少景熙帝的心腹,这些心腹,一直都是无条件地对景熙帝地言听计从。
他是皇子的时候如此,是圣上的时候也是如此。
可是这次,除徐进以外,并无一人支持他这样做。
魏历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愿带兵攻打南疆,攻不下晋城绝不回头。除了微臣,还有胡将军,司将军也愿一同前往!无论如何,臣恳请陛下万不要御驾亲征!惜妃娘娘中了此蛊,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陛下此番前去无异于正中敌人下怀!”
胡将军和司将军,此时也跪在了魏历身后,齐声道:“臣等附议。”
景熙帝皱了皱眉头,一双冷眸,不悦地盯着魏历。
魏历心里明知道他劝了,可能也没甚用,但又实在忍不住,只好说了出来。就在低下头,他等着帝王的雷霆之怒时。
景熙帝坚定道:“朕与南疆,必有一战。但是,朕绝不会输。”
其实景熙帝又何曾不知萧桓正在南疆候着他。
可是他筹划的够久了。
久到耐心尽失
就在景熙帝和司将军探讨着出兵路线的时候,盛公公突然推门而进,脸色涨的通红,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景熙帝直觉不好,立即道:“快说!”
盛公公颤抖道:“陛下,娘娘娘娘她要生了!”
景熙帝脸色瞬间褪了血色,煞白一片。
他来不及反应,他只想立马见到她。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到了灵惜殿,一路上阵阵耳鸣,他听不见周围人在说些什么,也听不不见外面的鸟叫声。
傅兮咬着唇,额头尽是汗,一次次的阵痛让她无力抵抗,只好一声接着一声地喊了出来。
景熙帝一步一顿地走到了她身边,整个心肝都在颤。
傅兮终于等到他来了。
她把手伸向他。
景熙帝怎么都说不出来话,就一直在重复着一个动作。
他将整张脸埋在了她的手心里,若有若无地蹭着。
那样子,好像就在求她。
等等,再等等
傅兮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哑着嗓子道:“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景熙帝没应,傅兮继续道:
“第一件,我爹身子不好,你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第二件,萧景之,我的孩子只允许你一个人养,你要是敢交给别的女人养,我下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最后一件,无论一会儿这儿什么样,我都不许你进来。”
说完,傅兮终于安心了。
她知道,即便他一直沉默不语,这些,他也都会做到的
她刚要推他出去,就感觉到了手心的湿润。
那感觉,像是手心里托着泉水,她哪怕闭上眼,也能想象到。
此时她的手心里,一定熠熠生辉。
接生婆端着热水进来后,景熙帝还是被傅兮撵了出去。
她想给他留个完美的形象。
景熙帝被关在门外,一动不动地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阵阵尖叫声。
他知道她疼,却还是希望尖叫声别停。
这世上有哪一个站在门外等妻子生孩子的男子不是希望妻子顺顺利利,别疼地喊破了喉咙?
可萧景之就不是,他狠心地希望她喊得再大声些,别停就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婆子喊“用力”和“热水”的声音都渐渐没有了。
最后传出来的声音,是婴儿的一声啼哭。
那声音,尤为刺耳,让人的心安定不下来。
吴院使在一旁紧张地汗都滴下来了,“陛下,听声儿,娘娘是顺利生下来了。”
景熙帝一动不动,嗯了一声。
半响,里面接生的婆子,推开门,颤颤巍巍地递给了景熙帝一个用布包着的婴儿。
“恭喜陛下,是个公主。”
景熙帝接过来,深呼了一口气,这便是她辛苦生下的孩子?
“她”
接生的婆子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还感叹着里面的娘娘一定是个受宠的,于是笑着接话道:“娘娘洪福齐天,此刻约是睡了。”
睡了。
景熙帝的眉毛轻抬,他倒是喜欢这词。
他撇了一眼这“会说话”的婆子,回头对盛公公道:“赏。”
景熙帝从没抱过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后,双手略微笨拙地将这粉团子护在了怀里,旋即大步向屋内走去。
傅兮一动不动地躺在床塌上。
虽然他叫她,她不会应声了。
但至少,她还呼吸均匀
既如此,他便当她睡了。
景熙帝怀里抱着粉团子,低头浅浅地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轻轻道:“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