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江王一杯酒刚下肚,脸色微红,目光却大胆的转移到了傅兮身上,开口道:“本王想用本王的侧妃和西域的一座城池,和陛下换一个人。”
说着,粗粝的手指向傅兮的方向一指向,“就她。”
话音一落,宴会瞬间鸦雀无声。
皇贵妃笑着撇了撇嘴角,一座城池?这在原计划里,可是没有的啊这狐媚子,果然是有本事啊。
这才见刚刚见到了真容,就将这大名鼎鼎的邕江王迷的愿拱手让出一座城池?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的紧。
在场上的大臣们,面面相窥,景熙帝没话之前,谁都不敢出任何声音。
但是这些老臣们却不禁在想,邕江王本就是西域内定的下一任储君,若是娶了东央的女子,再诞下一名皇子,那就是不得了的事。
试想,若是这名皇子,由东央扶持他上位,那岂不就是更加地巩固了东央至高无上的地位?
此时若是成了,就是两个傅兮又有何妨?
景熙帝一言未,只是面不改色的看着面前的觚,抬手又喝了一杯。
嘴角,莫名的有了一丝笑意。
皇贵妃斜着眼睛观察着景熙帝,心里的不安也逐渐的平静下来。
她坐在高位,一脸高傲的看见傅兮微笑。
看,她还是懂他的,再喜欢的宠妃又怎么样,在东央的未来面前,他还是会舍弃这位貌可倾城的“祸水”。
此时此刻,怕是最害怕的就是傅兮了,她努力地望着他的方向,可是他却并没有看她。
傅兮生怕他会将她交出去,毕竟,她也是懂的,没有什么女人,能贵的过一座城池。
她也不是皇贵妃,傅家,可没有虞将军那样滔天的权势。甚至傅家除了她以外,傅太师都再无其他子嗣。
若是哪一天,她的父亲寿终就寝,恐怕,她连个靠山都不再有了
傅兮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握了起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敢睁开眼,因为睁开,眼眶了就会蓄满了泪水。
她不想哭,不想让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心悦他的男人看见她的眼泪,也不想让坐在他身边的妃子看她的笑话。
这是傅兮第一次后悔,她为什么要进宫。
她承认,她怕死了,宴会上此时静的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就连自己,都仿佛听得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她真怕,下一秒,那位帝王一旦开了口
那么,她是不是就要远赴西域,然后去伺候对面那个壮汉?
她强行地让自己闭上眼睛,不想再去看周遭那些幸灾乐祸或是同情或是挑衅的眼神,只是双肩却还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不,是整颗心都在颤抖。
倏然,景熙帝直接推翻了面前所有的膳食,碟碗觚杯,全部碎了个干净。
只见景熙帝转身抽出御前侍卫的长剑,直接射到了邕江王的面前,准确无误地,将邕江王面前的桌子,劈成了两半。
一声冰冷之极的嗓音回荡在宴会上,:“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朕的女人。”
邕江王毕竟是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军,在周围的大臣都已诚惶诚恐的时候,他是第一个镇定下来的,“陛下,本王这是诚心归顺东央,如今陛下这样做,就不怕坏了两国的友好往来吗?
景熙帝冷笑:“你也配和朕讲条件?朕今日就有能力,让你再回不去西域。”
邕江王一听此言,气的整张脸通红,他没想到这皇帝会如此的不给他面子,于是未经思考就道:“陛下就为了区区一个婕妤,就将我们两国这些年的友好往来都不放在眼里了?本王只是看这位惜婕妤实在貌美,才和陛下谈了条件,以我们西域一个城池为聘礼,本王认为绝没有辱没了她。”
景熙帝眯起眼,面如寒冰,嘴角还挂了一丝薄凉了笑意,厉声道:“徐进听令!给朕立即拿下他!”
皇贵妃攥起拳头,眼睛里全是恨意,她眼里那个只有天下的帝王,什么时候也会怒冲冠为红颜了?
并且,那个人还不是自己
皇贵妃不甘心,赶紧给虞将军递了一个眼神。
虞将军一看事情不妙,陛下这是真的动了杀心,于是赶紧抱拳站在了邕江王面前,“皇上万万不可啊,西域人十分团结,若是此时杀了邕江王,不仅危害了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还容易让西域起了不再归顺的心思啊,老臣望皇上深思啊!”
这大殿上,有不少虞正的亲信,见虞将军已经出来说话了,不少人都纷纷出来附议。
景熙帝冷笑,眼神淡漠的倪着虞将军,缓缓开口道:“四方军听朕命令,即刻拿下邕江王,在场违令者,格杀勿论。”
虞将军还要说话,就见景熙帝又开了口:“虞将军岁数大了,脑子可能不大好使了,朕看着就在宫里好好疗养一段时间吧。”
此话一落,不光是虞正,虞乐瑶整张脸都白了,再也顾不得什么皇贵妃的高贵,她赶紧跪倒景熙帝脚边,低声啜泣:“皇上千万不要生气,家父身体无恙”
“够了,你们当朕傻么,那邕江王初见朕的妃子,不但知道她是婕妤,竟然连封号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真当朕不敢动你!”
虞乐瑶算是听明白了,完了,全完了。
脸色煞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没什么可狡辩的了
宴会提前结束,景熙帝直接拿下了邕江王,将虞将军扣押在宫里,美其名曰说是替虞将军养伤。
而虞乐瑶这次是真的被关在娴雅宫禁足,静候落。
一夜之间,朝堂又翻了天了。
四方军的统领徐进来报:“皇上果然没有料错,虞正确实和邕江王达成了协议,八月二十左右,虞正会将东央在永阳的旧兵器库里的兵器,以船运的形式,全部运到西域去。”
景熙帝一掌拍在了桌上,“好啊,朕苦心治理江山,朕的好将军却在通敌卖国!徐进,朕要你亲自去将虞正的罪给朕定实,你明白吗?”
“臣明白。”
徐进乃是景熙帝的心腹,他最清楚,景熙帝忍虞家忍了多久,罪行不够重,根本就不足以击垮整个虞家。
这些年,景熙帝有意地放纵虞正,就是在等这一天。
徐进躬着身子,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画卷,“皇上,臣在搜邕江王住处的时候,还现了这个。”
景熙帝接过纸,展开看了一眼,就看见了一张极美的美人图。
是他的兮兮。
景熙帝攥着这张纸,久久未语。
徐进知道,这是陛下暴怒的前兆。
“你先退下吧。”
“是。”
景熙帝疲惫的按了按眉心,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宴会提前结束,傅兮回到寝殿就窝在塌上一动不动,也不让人进,也不传膳。
她将自己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才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
她刚刚,真的是吓死了。
想到这,她还是红着脸想起了他当时说的那句话。
“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朕的女人?”
他果然,是她的英雄吧,她这几天的马屁也没白拍,他确实是个明君。
但是,谁是他的女人啊
明明他们之间还没有做到那一步啊
就这样一边想,一边笑,一边害羞,一边进入了梦乡。
嗯,宛若情窦初开的少(智)女(障)。
秋天了,夜里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盛公公此时哪怕已经穿上了长袄却还是打了一个冷颤,他颤颤巍巍的举着华盖给景熙帝遮雨。
景熙帝身量极高,看着盛公公费力的举着华盖的样子有些滑稽,于是亲手夺过来华盖,缓缓道:“你回去吧,今夜朕自己去。”
“皇上,那哪儿行啊,老奴跟您一起去!”
景熙帝不耐的挥挥手,示意他早些回去休息,自己则头也不回地大步向灵惜殿走去。
景熙帝腿长,很快就和这深夜,融为一体了。
看的盛公公直摇头。
傅兮睡的正香,忽然感觉到一丝冰凉,在自己的脸颊上游走。
蓦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神,像只受惊的小鹿。
她看见他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就那样带着温柔的望着自己
仿佛,她也失了魂魄。
四目相对,谁都移不开目光。
景熙帝又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耳,一丝热气就吐息在她的耳畔,“怕了吗?”
她不知道他是问他此刻吓没吓到她,还是在问今天在宴会上吓没吓到她。
她只知道,一看见他,就好似看到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她今天所有隐忍的情绪,在他出现她面前的那一刻。
倾数瓦解。
害怕的,委屈的,欢喜的,感动的
傅兮双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眼泪也没忍住地流到了他的颈部。
随后,娇滴滴,软糯糯道:“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