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夷汐族与西荒人族之间几乎横跨整个诸夏大陆,因为物资繁杂坐不了飞行器,只能走水路……那路途之遥远漫长,逆风时船只之颠簸,几乎要了花眠半条命——在那天被晃得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番折磨之前,花眠都不知道原来剑魂也能晕船。
被折磨连续几天,一张小脸苍白得像鬼,狼狈至极。
无归看她这副烂泥巴糊不上墙的模样实在可怜,但也没有丝毫办法——眼下已经上路,放眼望去周围一望无际除了还海全是海,这没用的货想走也走不了……
无归只好告诉她,如果觉得船儿晃便从剑鞘里出来漂浮在空中好了——
结果她说什么?
“飘在空中,光是看着那碧蓝大海被海风吹得推开浪花,我也还是觉得头晕得很。”
无归从未见过如此矫情兼麻烦之人,拒绝再理她,索性让她头眼昏花个够,还冷嘲热讽地说:“晃两下熟悉了说不定就好了。”
刚开始花眠也是这么想的,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所以为了尽快适应,她没事干就在甲板上乱蹿……至少甲板上风大比玄极的船舱里舒坦得多——
结果这种好日子没过两天,悲惨的事情发生了,玄极像是突然对无归剑剑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似乎是无归剑鞘因为剑魂在与不在表现出的状态时好时坏引发了他极大的兴趣,所以男人闲着没事干便从剑架上把剑鞘拿下来拿在手里把玩,那因为常年握剑生了薄茧的指尖从剑鞘上的花纹上扫过……
剑鞘乃花眠元身本体。
这就导致某日无归穿门而入,一看便看见因为晕船而面色苍白的剑魂少女,面颊之上却扶着不正常的红晕,她趴卧在男人的身上,脑袋枕着他结实的胸膛;
而此时,男人却似对自己身上多了一个人毫无察觉,他一只手枕着脑袋,另外一只手握着无归剑剑鞘细细摸索,眼中若有所思的模样;
伴随着他手指间每一个动作,趴在他胸膛之上的少女都会发出猫儿似的轻哼,那半瞌的眼中水光朦胧,唇瓣被自己咬得鲜红触目……
无归推门而入时,玄极也不知道是用手指戳或者刮磨了剑鞘什么地方,花眠“呀”地低低尖叫一声,背部绷紧得像是虾米一般!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挤出,明知道此时玄极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还是伸出手覆盖上男人的手背:“主人,快别碰那里……”
无归站在原地,脚下如同生了根,想要拧头就走,目光却移不开似的定格在榻子两人身上;想要就地坐下围观,却又觉得自己这行为和变态有何区别……
一阵自我天人交战,思想斗争。片刻之后,这才迟钝地顿觉犹如五雷轰顶之灾,面色由白至红再变青,喉头一个窒息转过身,撞门匆匆离开。
此时花眠听了哐哐响动,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无归来了又消失的方向,脑袋昏沉:“?”
方才有人来过么?
而那日之后,尝到了玄极胸口有多好安睡的花眠从在甲板上晕船变成了挂在玄极脖子上晕船,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肆无忌惮地趴在玄极身上哼哼唧唧闹头晕。
“你也不怕吐你男人一身。”无归嘲讽。
“你要是没别的好话说,就闭嘴。”有气无力的回应。
无归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黄花闺女,又不想天天看活春宫瞎了自己的狗眼,无奈只好早出晚回基本不归……而海上行路极其枯燥,在看了几日千篇一律的大海之中玄极也无聊憋闷得很,没事干不是打坐练功就是闷头大睡,从未如此闲过——
这一闲,就闲出问题来。
……
这日,玄极终于研究烦了那剑鞘,又得不到个想要得到的答案,索性伸手将东西放在枕头边。
花眠见他把自己的元身放下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这时候却见玄极躺在榻子上发了一会儿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张俊脸由一开始的冰冷刚毅变得柔和,再之后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的呼吸开始变得不稳……
这是怎么了?
花眠有些疑惑地在他胸膛上撑起身子来,紧张地看着玄极,看了一会儿又伸手小心翼翼捧住他的脸,入手温度有些高,她吓了一跳缩回手:主人病了?
下一秒没想到玄极却直接坐了起来,猝不及防地原本趴在她身上的花眠惊叫一声滚下榻子,在木地板上摔得屁股开花正痛着,眼瞧着男人大步走去关上了船舱的门,关上窗。
“没事别来打扰,我午睡。”
低沉的声音响起,是对守在外头的侍卫说的,坐在地板上花眠正奇怪玄极这时候突然午什么睡,抬眼便见男人的长裤滑落至她眼前,里头的亵裤是透气的麻制……真的透气得很,以至于里头那玩意若隐若现,正对着她的脸。
花眠愣了愣,然后“哇”了声满脸通红捂住脸背过身。
而此时对此毫不知情的玄极翻身上床,在怀中摸索了下摸索出一张叠的整齐的宣纸,那宣纸被掏出来时发出脆弱的声音,像极了被水湿润过后又晾干之后才有的特殊变化——
花眠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玄极手里那玩意,半晌终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只是看见玄极一手拿着那宣纸,一只手钻进了盖在身下的被子里……
船舱里安静得可怕。
没一会儿,海浪声几乎被越发粗重的喘息声代替。
花眠动了动唇,再蠢她也知道眼下男人在做什么,抬起手在半空中抓了抓,然后撑着搭着被子一角的榻子腿软地站起来,此时,她听见身后男人闷哼了声,用低沉沙哑,顶尖儿好听的名字叫:“花眠……”
蹲在榻子边的人差点腿一软又跌坐回去。
最后面红耳赤,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冲出的船舱,气喘吁吁地来到甲板上……无归见她脸红得可怕,目光中闪烁着的惊慌却如同见了鬼,不由得挑眉:“怎么了?”
花眠动了动唇,回头看了看船舱,又看了看无归,无论如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吭哧吭哧地说:“没没没没怎么,就是,主人好像想我了,然后我回避一下。”
无归:“?”
这他娘的啥跟啥?
无归正想问你是不是晕船晕得脑子都不好使了,片刻之后看了眼花眠红得充血的耳廓,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想起了什么……于是目光变得高深莫测:“主人他,怎么想你的?”
花眠:“……”
花眠唇角抽搐了下:“拿着老身用过的东西,睹物思人。”
一级棒的转述概括能力。
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此时此刻在船舱里有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拿着沾过几千岁老妖婆那什么的宣纸,在那什么……
呃。
自渎。
无归信以为真,心想那你羞成这样为哪般……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却发现她双目皆空,气息平稳,一张小脸之上气血足,气色好。
和之前挂在玄极身上要死不活的模样完全不同。
无归愣了愣:“你不晕船了吗?”
花眠也愣了愣,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自己……果然不晕船了。
于是,因为如此机缘巧合,在玄极“相思”之中花眠就这么奇迹般地被一朝惊吓治好了晕船症,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到了汐族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