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秦翡扶了扶墨镜,看着眼前怒目而对的人,轻轻的勾了勾唇角。
站在最前面的女人抬手打向她捧着的花束,白玫瑰的花瓣散落一地,包装精致的花束也变得有些狼狈。秦翡可惜的叹口气,“这是送给你哥的,你打坏了,只能坏着送了。”
“我哥不会要的,你给我滚。”女人激动的浑身发抖,陪同她来的几个人立即上前扶她,“别生气,与这种生气没必要。”劝慰完,转头呵斥秦翡:“请你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墓园又不是你家开的。”秦翡嗤笑,这一笑彻底激怒了几个人,之前劝慰女人的男人,伸手便要推她。
秦翡刚要闪身,肩膀一沉,身子已经被带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心尖一颤,整个人僵住。行知止一手揽着秦翡,一手推开男人伸过来的手臂,脸上的表情是秦翡从未见过的冰冷。
女人看见俩人的亲密,喘息声更大,显然是怒极。她咬着唇,好半天才咬牙切齿的开口:“你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嗯,我等着。”秦翡冷声道。
女人抖的更厉害了,转过身扑在男人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起来。男人心疼的抱着她,红着眼眶瞪视着他们两人,“你们不要太过分,你这样对得起……”
“我对得起我自己就可以。”秦翡抢白,举起手中的花束轻轻一丢,白玫瑰落在地上,花瓣散落。“真晦气。”
她一举一动都在挑衅,对面的人忍无可忍,行知止回身挡在中间,恐她受到伤害。不过还好,不等对方的人落下拳头,行知足已经走了过来。她今日穿的是军装,身上也带着军人的气势,站在那里问一句“干什么?”瞬间便让众人都静了下来。
“这里墓园,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入土为安,人都死了,你们还不让他们安静一会儿吗?”她没有针对任何一方,不偏不倚,让人哑口无言。
“我们走吧。”女人靠着男人虚弱的开口,男人不甘的瞪了行知止和秦翡一眼后才带着人离开。
看着他们走远,行知止才松开手,担忧的问秦翡:“你没事吧?”
不等秦翡回答,行知足“哼”了一声,“她能有什么事,不把人家气死就不错了。”
“姐。”行知止求饶的叫一声,恐怕她再教育人。
秦翡却是丝毫不介意,还冲她摆摆手,“姐姐好。”
行知足见她丝毫没有尴尬和难为情,再一想网上那些对她的评价,对她更加好奇。“你好,没想到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墓园。”
“这地也不错,我看门口的宣传板,这死人住的地比活人的还贵,绝对称得上高贵冷艳了。”秦翡面不改色的胡诌,让行家姐弟俩对视一眼,唇角不受控的抖了抖。
墓园的确不是见面的好地方,再加上秦翡今天的状态着实有些不对劲,行知止果断的带人走,行妈妈就交给行知足安抚了。
回到公寓,秦翡的战斗值瞬间降到最低,大衣都没脱就把自己丢在了床上。行知止也坐到了床边,眸色沉沉的看着她也不说话,秦翡叹口气,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行知止也歪倒在床上,额头正好抵着她的额头,仍旧是不说话。
秦翡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心空落落的,脑子也空空的,完全是下意识的就解释:“刚刚那个女人……”一句话都未说完,后半句酒被他的吻堵在了嘴里。
空落落的心像是被点了火,驱走了冬日的严寒。她睁开眼,对上他的漆黑的眸子,满满的心疼和温柔,让她的不知所措在一瞬间就消失了。她突然明白,一直以来行知止吸引着她的地方是什么。
被他注视着、拥抱着、陪伴着,令她格外安心。
而这份安心,她已许多年未曾体会。
他的吻就像他一样的温柔,轻轻的落在她的唇上,骚动着她的身心,让她散去桀骜,也想回应以温柔,没有人不愿意被人珍惜以待。
“不用对我解释,我能听见你的心。”带着丝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秦翡有些鼻酸,看着他温和的模样,猛地翻身压在他身上,像头小狮子一样张开嘴狠狠咬住了他的脖颈。
行知止疼的“嘶”一声,脸颊上突然多了的一滴冰冷让他浑身一颤,他紧紧的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无声承受的同时也无声的安抚。
就算是狮子,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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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知止回到家,墓园的事情行妈妈只字未问,到了晚上,行知足把他叫到书房,单独审问。
“什么情况?”
行知止摇头。
她挑眉,“你不会是没问吧?”
“没什么好问的,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我了。”他不是不好奇,也不是不想关心,只是他太了解秦小翡了,嘴比心硬。
“我真是服了你了。”行知足被这个傻弟弟气笑了,“你这种佛系男友,要是我的话一天打你八遍。”说着话就已经手痒的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怒其不争的说教:“得亏你找的女友是个名人,要钱有钱要貌有貌,不然你姐姐我会以为你被骗财骗色,虽说你也没有多少财色可骗。”
“姐,我还是你亲弟弟吗?”行知止捂着脑袋大叫,心下却是有些欢喜的,换做别家只怕会对秦翡的事刨根问底。也就只有他们家,一定是先说自家孩子的。
“我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弟弟,也不知道随了谁,怂的哪里像个军人家庭出身的人?我倒是瞧着秦小姐蛮像我们家人。”按理说就秦翡那表现,能看得上眼的家庭着实不多,可偏偏对上了行知足的胃口,这种不做作的真性情,比之那种口蜜腹剑的强太多了。就像她在部队,专喜欢那种刺头兵似的。
“早晚会成为我们家人的。”行知止呲牙笑起来,模样要多傻有多傻,看得人忍不住叹气。
“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了。秦小姐的事,我和妈都不会多问,也不会过多干涉,只要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姐。”
“别谢,接下来我们来聊聊你去苏丹事。”行知足板起脸,“秦小姐知道吗?”一针见血,看着弟弟那怂样,不用他说她也知道答案了。一股火直冲脑门,怒极反笑,“真行呀,我看你和秦小姐也好不了几天了。真好意思说什么早晚成为我们家人,我要是她知道你瞒着我这么大事,直接一脚踢你上飞机,下一秒就找个更帅的,耽搁一秒钟都是浪费生命。”
“姐……”
“别喊我姐。”行知足起身,走到门口,又觉得胸口的火憋得难受,回身吼呆坐着行知止,“去后屋跪着,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砰一声摔上书房的门,震得行知止一抖。
他捂着脸呜咽一声,撇撇嘴,乖乖的去了后屋。后屋是行爸爸生前的书房,他们姐弟小时候没少在这里挨罚。写大字、站军姿,最严重的就是罚跪。那时候,每次罚跪他们嚷着回到了旧社会,动着小心思要反抗。可等到没人罚他们了,才发觉被罚的日子有多令人怀念。爸爸去世后,他留下的东西都搬到了这间屋子,算是给活人留下个念想。他们姐弟每次有什么难事,也都习惯在这间屋子里思考,就像爸爸陪着他们想办法似的。
行知止进了屋里,坐在爸爸生前常坐的椅子上,拿起桌边的泰山玉把玩。以前,爸爸总是把玩着这块泰山玉,笑着说:“我们家的小子和丫头生错了性别,小子比谁都胆小,丫头能把房顶掀了。”
“知足像我,适合当兵。知止好学,适合搞科研。”
“都别说了,我觉得儿子去做无国界医生很好的事,我支持他。”
“你是男人,男人就要负起责任。你有减轻他人痛苦的能力,那么减轻他人痛苦就是你的责任,不容逃避的责任。”
“知止,你姐再坚强也是女人,我走后,这个家还是得靠你照顾。你得让自己像个男人,什么硝烟炮火都得敢冲,这样才能保护好家人。”
行知止抬头看向窗外,夜幕已临,繁星点点。有些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苏丹他势在必行,因为只有再次回到那里,他才算是真正的勇敢,真正的面对自己。
这一次,他要真正的冲进硝烟炮火中。
寂静中,有一个声音在问:“你真的决定好了?”
行知止点头,“如果我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说保护她,保护好家人。”
“这一次,我们真的要说再见了。”他伸出手,空空的拍了拍,像在抚摸孩子的发顶,“萨卜尔,我会送你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