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杀平民百姓的魔教妖女,终是在官府的配合下,死在苏铭手下。等望月知道人已死时,同行的白道弟子们,都在称颂苏铭的剑法之高。这倒没什么,解决了此事,大家的同行之路也到此可以中断了。苏铭早就烦碧落谷那派指手画脚、一副自己是老大、所有人都应该听着的架势,妖女一死,他立刻就跟对方告别,干净利索的,等杨清和望月知道时,苏铭还是过来通知他们,说碧落谷的师兄弟们要走了,明日大家要去送一送,不知师叔去不去?
杨清给了苏铭肯定答复后,苏铭就离去了。
望月站在杨清身旁,与他一起看少年的背影,不得不感慨,“你这位徒弟,行事真是干脆果敢。我看江岩的心性,其实都不如他。”
杨清默认,“我有些耽误江岩了。”江岩也是他教导的其实。但是江岩太善良,行事顾忌太多,这种性格也没什么不好。可偏偏江岩是门派大师兄,这个问题,就很多了。且越是随着新一辈弟子们深入江湖世界,这个问题,就显得越严重。
望月安慰他,“江岩像你性格的一部分,苏铭像是你性格的另一部分。他们都是内门弟子,以后互补扶持,你们云门还是天下第一。”
杨清微笑,“多谢你夸我。”
望月垫脚,搂住他的肩晃啊晃,“不客气。”
此事不提。
次日,碧落谷的弟子们告别,众人果然相送他们出了城。杨清和望月去的最晚,他们二人相携过去时,众人正在说搞个临别野炊。见到杨师叔过来,碧落谷的弟子自动忽略那个杨姑娘,就惊喜向杨清迎来,“师叔怎么也来了?真是、真是惭愧……”
路萱萱淬了毒般的目光,落在望月身上。
见那少女跟没看见她一般,杨清与众师侄寒暄,望月就过去找苏铭说话了,始终没看路萱萱一眼。
在路萱萱眼中,望月像仇人一样。但在望月眼中,路萱萱这种姑娘,杀伤力还不如姚芙。她觉得杨清眼光那么高,就是眼瘸了,也不可能看上路萱萱这样的啊。就是男人喜欢打野食的毛病……她和杨清还处于甜蜜阶段呢。杨清除非脑子有病,才会选两人最情投意合的时候,来出轨。
不过,杨清大约也不会背叛她。
她清哥哥那么冷情的一个人,修习功法又是强调少欲少情的。望月觉得他看上自己,自己都烧了高香了。
众人忙着给碧落谷的师兄弟们践行,路萱萱的目光,就全程围着杨清和望月打转。
看杨清白衣秀挺,手背后走在前方,望月从后跳过去,非要把自己的手插入他的手中,让他牵着自己;看席地而坐时,杨清坐在木桩上,望月眼眸溜一圈,就盯着众人见鬼一样的目光,大方坐到杨清身边的潮润草地上,手肘一撑,正好撑在身后青年的膝盖上;看望月笑盈盈,扭头跟旁边人说话,杨清就垂着眼,带着笑意,看这个活泼过度的小姑娘;看杨清推一推望月:“你往旁边挪挪,你挡着我的视线了。”望月翻个白眼,就往旁边挪挪,手肘却还是撑着身后人;看杨清起身,叫过苏铭,跟苏铭说了几句话,回来后,望月好奇问他,“你们说的什么,方便告诉我么?”杨清笑着说,“很不方便。”望月在他背后做鬼脸,对着虚空拳打脚踢,杨清一回头,她就装无辜。逗得大家都笑了……
大家都笑了。
大家都默认杨师叔和这位杨师妹的关系了。
心中还感叹:杨师叔铁树终于开花了啊,没想到喜欢的姑娘,是这种风格。真是可爱。
云门的弟子们也淡定接受,因为大家不认识杨望月,不知道望月就是他们的小师妹。苏铭倒是知情,苏铭默默地低头吃肉,心里为师父的这段乱伦恋担忧。可他又没法说,便化悲愤为食欲,低着头不停地吃啊吃。
路萱萱嫉妒得太要疯了,好几次忍不住想喊破。又因为还抱着那么点儿微弱的希望,不想要直接说。可是杨清对望月那么好,瞎子都能看出杨清和望月真的很好,路萱萱心中多么不甘心——明明半年前,初次遇见杨师叔他们时,杨师叔对这个村姑,也没那么上心。
路萱萱终于忍不住了,走到杨清面前,“师叔,我有话跟你说。你能过来一趟吗?”
因为周围说话的人很多,她过去找杨清,也没有几个人在意。就坐在杨清身边的望月当然知道,望月擡头,看了路萱萱一眼,再看杨清。杨清想了下,应了声,“好。”
起身,看眼望月。
望月不在意,只是听了一耳朵,就重新倾过身,凑去和大家说笑了。她对旁人话并不多,也没那么热络,就是凑在一边听八卦,像普通小姑娘一样傻乎乎的。然而这个众人不以为意的傻乎乎小姑娘,手里杀过的人,恐怕比在座所有人加起来还多。
望月真是擅长伪装。
杨清在她小脑袋上摸了一把,就跟路萱萱走了。
一径往旁边的树林深处去。等到了林中,与人声远了,路萱萱才回头,看向身后一丈之外的青年。看到他温温淡淡,眉目明朗清远,何等高旷悠然的气质……这番温和却不染尘埃的相貌,又将路萱萱心中那点想不管不顾的冲动打退。
她怔怔然看着杨清,心想:我总要争取一把吧?也许杨师叔看着高冷,实际上……他也就是个普通男人呢?
路萱萱往他走去。
杨清眉挑一下,看着她微笑,“路师侄?”
他的气质,真是不容亵渎的那种。
路萱萱狼狈侧目,低下头,走不下去了。只小声道,“杨师叔,我知道你和杨姑娘的事。你、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杨清看着她,思索这个姑娘,真是怪怪的。他笑了笑,没回答。但路萱萱擡头,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路萱萱咬唇,“你不怕的话……那你看,我行么?”
杨清:“……”
微愕。
路萱萱怕自己再看他,就不敢说下去,于是一径低着头,快速把自己的意思说完,“我不要名分,真的!杨……杨公子,你就当我是露水情缘。想起来的话,我就等你。我不会让你被人发现的,我只想跟你、跟你……”她的耳根红了是,说话结结巴巴,但是意思,表达清楚了。
杨清心中有几分古怪。
他还是第一次被除望月之外的姑娘告白。他当时被望月接二连三地告白求嫁时,想的是,山下的姑娘全都这么大胆开放吗?现在被路萱萱这么说,杨清想的是,我看上去就是一个重欲的人吗?
不谈情,谈上床?
我都不想跟望月这样,我会想跟别人这样吗?
他慢慢说,“路师侄,这种话,我当没听到,你也莫提了。”
转过身。
路萱萱身子虚软,靠在树干上,仰头,双目湿润地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喊了一声,“你不怕你和杨望月的关系被世人知道吗?”
杨清回头,微笑,“你试试。”
路萱萱:“……”
杨清神情淡然,笑容平缓。她都看不出,他是在威胁她,还是示意她可以去试试。然而杨清终是不回应她,一点机会都不给她。路萱萱最后的希望告破,那个疯狂的念头,再次在脑海中喧嚣——是你不选我的!那我就要毁了你!
正道这边,绝对没有师叔和师侄搞在一起的到底!你会让云门蒙羞,会害云门在天下人面前擡不起头……
当你最狼狈的时候,就是我得到你的时候了……那时候,你已经不是我高高在上的师叔了。我就可以、可以……
路萱萱终是只看中杨清的美色,对杨清这个人,实则一点都不了解。她性格偏执,恶意满满,自小顺风顺水,想要什么,师父师兄们都会给她。她没有尝过被拒绝的滋味,她什么都不缺。唯独对杨清这个男人,一直可望,一直不可得……
杨清回去后,见苏铭正在跟望月说话。
苏铭正将望月拉到没人的地方,忍耐片刻,壮士扼腕般道,“杨师妹,你真的会连累我师父。不如你留下来,不要回山了。你们再想别的办法,但是师叔师侄这个辈分,你真的不能要。”
望月从云门到山下,不止一次被人劝过这个问题。
她有些迷茫:这个事,问题真的很严重吗?
她是为了好玩,为了追杨清,才进云门的啊!
不管是师叔和师侄,还是师父和徒弟,在她眼里,只要没有血缘关系,都没什么区别啊。
但是沈长老也那么惊恐,杨清也那么矜持,苏铭也这么说……望月抚着下巴,有些意识到,当初她要以师侄名分进云门时,为什么把杨清气成那样了。
在他们正道那边,绝对不可以的事,望月却随随便便地做了。难怪杨清那么恼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跟她死拧,搞得大家两败俱伤,还对她敷衍到不得了。
“阿月。”望月正在沉思苏铭的建议,听到后面杨清喊了她一声。
杨清一喊她,她回头看到他,就兴奋地追了过去,忘记了自己还在跟苏铭说话。跑过去,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
苏铭:“……”
真是心累。
一会儿,杨清跟望月说完了话,喊苏铭过去,跟他吩咐,“先不回山了。”
苏铭脱口而出,“师父你为了杨师妹,连云门都要抛弃了?”
杨清:“……”
话一出口,苏铭就意识到自己想左了。他师父不是那种为了女人、抛弃门派的人。实在是他看着杨清和望月的相处,越来越心惊胆战,这么多弟子看着,等回去后,只要有个弟子认出杨师妹,就要露馅啊。他真的挺喜欢自己这个师父的,不希望师父因为杨师妹而出事。
少年涨红了脸,低头,不太敢对上杨清的眼神。
杨清轻笑了一声,温声道,“先不回山,我们跟苍桐派弟子,去拜见一下苍桐派。”看少年不解,他指点道,“苍桐派昔年有一门剑法,走霸道开山之路。他们门派练了好几代,后来发现与自家心法不太合,就弃而不用了。但苍桐派在剑术上的见解,也是不容小觑的。我带你过去拜访,请几位师兄指点指点你的剑术。你该怎么做……好好寻思吧。”
少年猛地擡目,眉心朱砂鲜血一般红。
原来杨清选择留下来,不是为了望月,而是为了他这个弟子。他这个弟子,自从拜师后,真是让师父操了不少心。现在,还借了人情,为了他这个弟子,求上苍桐派……
苏铭缓缓低下头,“弟子不会辜负师父的苦心的。”
感动的苏少侠走后,望月摸上来,站在杨清身后,酸溜溜道,“你对苏铭真是好。恐怕你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杨清笑一声,问,“我倒是想对我儿子好,但我儿子在哪里呢?”
回过身,俯眼看望月。
望月:“……”
半晌后含糊道,“快了快了。”
杨清哈哈笑,负手离去。
于是,在碧落谷的弟子们告别后,云门的弟子,并没有跟苍桐派的弟子们分道扬镳,苏铭跟苍桐派弟子一番交涉,对方又过来拜见了杨清。双方便决定即日回山,自然,是回苍桐派的山门了。
到了苍桐派,出门在外,杨清这位云门的柃木长老,自然是代表云门,自去与苍桐派的掌门见面。
云门的几位弟子,被苍桐派安排住在了客房。原本同行的弟子,还有个蒋雨是女弟子,后来蒋雨被妖女所杀,这些弟子中,剩下的全是男的。望月又能自己一个人住一间房了,真是快活。
在别人家的门派,当然要矜持一点,不能太过分。杨清作为云门的形象代表,几乎每日都要领着苏铭见苍桐派的长老。望月便也不再理他们的事,索性苍桐派很大,她一个人逛了个够。
而且这边天气寒冷,听苍桐派的弟子说,时不时就会下大雪。望月一直期盼着下雪。
还有冰雕、滑雪橇,都是滨江这边的特色,别的地方都没有的。云门那边都没有雪厚大到可以滑雪橇的地步,望月这个南方姑娘,更是从来没见识过了。她天天出去玩,喜欢上了这个新奇的活动。
还雕了个冰雕送杨清。
杨清太忙,一直没给她回礼。
离年关越近,云门派的弟子在苍桐派做客,自然也是不会回去了。杨清给云门那边去了信,说明这边情况。换来风掌门洋洋洒洒的回信,要他好好在苍桐派照顾弟子,最好跟苍桐派说说魔教的事。四大门派中,云门总不能一个盟友都没有,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把苍桐派拉到云门这边,一起跟魔教合作,就最好了。
杨清也是这个想法。
他留在苍桐派,一方面是为苏铭考虑,一方面,自是想拉拢这个大派了。
苍桐派因为先前那个妖女滥杀无辜的行为,有些犹疑。然杨清耐心又好,口才也不错,一日日与苍桐派掌门和长老们交流,让他们对魔教多了些了解。其实看到云门摆出来的账目,苍桐派是有些心动。就是……谁能保证,这个合作,不会因为魔教突然翻脸而终止呢?
现在听说,云门派人,去帮魔教那边改教义。苍桐派决定继续观望,毕竟,可还是有些魔教弟子游离在外,胡乱杀人。如果这个事能解决了,苍桐派就答应云门,愿意加入进来。
说到魔教弟子不服原映星的这个事,杨清也没办法。原映星那边也没什么回应,他们也只能先这么应付着了。
这个年,是在苍桐派过的。
除夕当晚,弟子们一堂,长辈们一堂,分席而坐,共庆新年。
杨清坐在堂中,看到堂外半空上的绚丽烟火。再一看身边人,又是与他不熟,又是全是大他一轮年龄的人。这个时候,觥筹交错之余,也难免有些想念云门。虽然云门的师伯师兄姐们,也都和他不是同龄人,可至少大家是一家子,不会这么拘束。
他正无聊喝酒着,旁边过来一个倒酒的弟子。馨香从侧传来,少女的胸脯碰到他的手臂。
杨清:“……”
多么熟悉的风格啊。
他低着头笑。
望月还以为他太迟钝、没有发现,心里着急,借着给他布菜的机会,手指甲轻轻擦过他的手背。心想,这样总能察觉吧?
杨清手不动声色地收回袖中,擡目看她,扫了她一眼后,颊畔有酒窝,低声,“你真是大胆。”
望月自是大胆。
她居然穿上了苍桐派弟子的服饰,混了进来。也真是厉害,这样都没有被人发现。
望月催促他,“你快点出来。”
她没法一直在杨清身边徘徊,作为客人,又进不来主殿,只好用这种浑水摸鱼的方式了。跟杨清说了句话,就起身,给旁边长老倒了酒后,便退了出去。快速回去换了衣,再过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杨清出来。
头顶是焰火,照着少女仰起来的细瓷面孔。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杨清不高不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望月耳中,“找我干什么?”
望月一把挽住他的手臂,“你跟一群老头子喝酒,喝个什么趣儿啊?跟我出去玩吧。我带你滑雪橇去!你没玩过吧?”
杨清摇了摇头,笑道,“师兄们都在,我突然离席,总是不好的。”
少女偏头看他,水眸闪几下,说,“那好吧。两个选择,你回去喝酒,我也回去喝酒;你跟我出去玩,我带你滑雪橇。你选哪个?”
杨清说,“选第二个。”
望月噗嗤乐,她就知道他会选第二个,就是喜欢温温吞吞地跟她磨叽。望月本想建议杨清回去找个借口,但是杨清竟是直接跟她走,没有回去说明的意思。她疑问,杨清笑道,“没事,我虽然没有中途离席这么长时间过,但是想来也不是太重要。不要管那个了。”
他搂着她的肩,几分飒然道,“我们走吧。”
望月:“……”
她家清哥哥,一旦放开了,那真是放得开啊。
在有月亮的晚上,在漫天焰火、鞭炮声不绝的除夕之夜,青年和少女偷偷从大典上溜开,去后山的雪地上,滑雪橇玩。苍桐派的后山,这个时令,常日被积雪覆盖。望月在白天时,跟弟子们玩过很多次。然在晚上,和杨清一起出来,感觉是那么不一样。
她热心地教他怎么玩,牵着他的手,指给他看大片连绵的山坡。山坡起起伏伏,雪地上滑板刺过的痕迹很多很乱,两人站在山头,望月指山坡下的林子,“别去那里,那里树多,你刚刚学滑雪,去那边多危险啊。”
她洋洋得意,说的,好像她自己是个老手一样。
杨清听她讲,认真而耐心,也不反驳她。看着望月因兴奋而微红的脸蛋,杨清心想,每次提到玩,她就很兴奋。
当然,他也喜欢玩。他只是没多少机会而已。
望月示范过一遍,就等着杨清第一次试验。望月在山坡下,回头,等着上方的青年。每次教杨清,她都有种自得感。觉得杨清真是可怜,这个没玩过,那个也没玩过。她在玩的这方面,真称得上杨清的师父……
在有月亮的晚上,青年和少女,在后山的雪地上,一圈圈滑雪。雪光照在二人的身上,风声灌衣,雪衣乌发,静谧而美好。
远方有家家户户的烟火爆竹声;近处,也有他们两人独特的庆贺新年方式。
在雪地上安静地划着雪,说着笑,有几人有这种体验呢?
杨清说,“阿月,新年快乐。”
望月回以笑容,“新年快乐。你不祝我点什么呢?”
杨清想了下,“祝你一直开开心心的。”
望月眼眸灵动地飘了下,一把雪砸向他,大笑着跑远,“祝你明年,还像现在这么喜欢我。”又指自己,“祝我明年能嫁给你。”
杨清笑了下,“你的愿望,还挺好实现的。”
望月惊喜,不跑了,飞扑向立在雪中的青年,“你是说,你答应娶我了吗?我终于答应了吗?!”
两人在雪地中嬉闹。
……
而远在碧落谷,路萱萱刚刚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掌门。
掌门若有所思,笑道,“这消息,真是太及时了。”
“萱萱,不必着急。三月份,就是武林盟举办的品剑大会。到时候,有名望的江湖人都会去。我会在那一天,说出杨清乱伦的事,让云门从四大中除名。呵呵,教出了这样的弟子,他们云门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四大中不肯走?”
……
在圣教总坛,众人也在欢喜地庆着新年。
圣教教主坐在高位上,面容不被下面的教徒们所看清。在教徒们欢天喜地之时,原映星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想法。
他想着明年与云门合作的事,想着改教义的事,想着追回那些叛教弟子、该不该杀的事。
大家都在欢庆新年,他却还在想着这些正事。
那些欢喜,于他来说,也实在称不上是多高兴的事。还是和往年一样罢了,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不,也和往年不一样。往年这时候,他和阿姚在一起。现在,他也不要阿姚了。
往年这时候,望月也在,对他冷嘲热讽。现在,他也不要月芽儿了。
他谁都不要了,就他一个人,安静地待着罢了。
……
除夕当晚,千里月明。
有人心光明,有人心阴暗,有人心无谓。
无论如何,这一年,都是平静的,这么过去了。最腥风血雨的时候,在明年,在……三月的品剑大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