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低着头,迫着青年,逼他跟自己亲吻。
杨清的反应是很快的,却快不过望月的预谋。她一面缓解他的压力,一面出手点了他的穴道,俯下了身。杨清只来得及抿唇,唇间却被少女耐心地舔舐,终让他面色绯红呼吸粗乱,张开了嘴。
之后,就更没有拒绝的机会了。
这是个火热缠绵的吻。
脖颈交缠,细肤相贴,空气中的燥热,心里头的酥麻。过电一样,将激烈的感官传递给二人,让青年的眸子从清明变得幽黑。他仰着修长的脖子,被强迫接受这个吻,心里头有恼怒,眸子怒视她。
真气在他血液中流窜,望月一个只有招式、没有内劲的姑娘,只能趁他不防备时点中他,但根本控不了他多长时间。在少女手抚摸青年绯红的耳廓时,大脑叮的一声,真气冲开了穴道。
他后背先是一僵,继而伸出手,就要去箍住她的手。
望月在他出手的前一刻,就松开了他被亲得红润如血的唇瓣,往后跳开,一径窜到了门口。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法长时间点中杨清的穴道,能亲他不到一刻钟的半成时间,都算她本领大。
而杨清一能动,她就占不了先机了。
于是她当即推门而去,留下笑声,“明天见。”
徒留屋中青年翻身坐起,目光子夜一样,幽静地盯着半开的门。他神情莫测,面色青白交加。火热的血液还在他体内跳动,心脏的频率尚没有回归原位,再看下身微起的变化……而望月,则走得何等潇洒!
杨清脸色前所未有的难堪,垂下了眼,手盖住脸,半晌,都没有力气去关门。一室暗火,照着床上的青年,静谧柔暖。有风从门口吹来,一段白袖盖住脸,侧面白玉一样,红晕一路到线条美好的脖颈处,光华温软。
而这些,望月都是不知道的。她只愉悦当晚的际遇——杨清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道光一样,给她惊喜。又一次亲到了杨清,还是惊喜。
重生真好。
重生到不是魔教人的她,真是幸福。之前无论如何见不到杨清,现在天天见,还能逗他,真是太好了!
回味了一晚上杨清的美味,翌日清晨,望月神清气爽地在楼下等人。等人的时间太无聊,她翻出昨晚买的“圣女情史”来看,一边被这本据说是魔教教主编的话本逗得翻白眼,一边心中也不能说完全是放松——
原映星到底在哪里?而杨清的毒,又到哪里找那个人?
她看书时,周围房客进进出出,小二收拾桌椅,也没人来招待她,她落得轻松。清晨的客人本来就少,小二很快没事干,趴在柜台上与掌柜聊天。两人声音很小,也没有影响到望月。却是突然间,小二转个脸,笑容就摆在了脸上,声音也热情了很多,从柜台后迎了出去,“公子,您醒了?要不要用点早膳?咱们客栈的小米粥和包子,还是很不错的。”
望月:……区别对待的好明显。
她在这里坐了一早上,小二也没对谁这么热情过,这谁来了啊,小二跟见到亲娘似的?
她好奇回头,看到楼上下来的某人,愕然凝视。
小二正一脸担忧道,“公子你脸色不好看,是客栈不合你心意吗?”
……亲娘到来,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也能勉强理解。
虽然杨清清瘦而苍白,脸色也确实有些差,可他身形如松,萧肃清逸。沿着扶梯下来,乌发雪衣,秀颀冷白,却又不让人觉得高高在上,在一段冷清淡泊中,透着三千红尘在脚下的温柔平和。
他看着就很舒服,那种美并不遥远,而是接近人情的赏心悦目,向来是讨人喜欢的。
此时,他正悠缓地与小二说话,“麻烦了。客栈很好,是我的问题……”
看到小二热情招呼的人是杨清,听到杨清如磬如玉的声音,望月就托着腮帮笑看了,心中有谜一样的自豪感:我的眼光真是好啊。随便看上人家的长相,没想到人家的内在也这么惹人爱。我真是撞了大运了。
不过好像才过了一夜,杨清憔悴倦怠好多?
毒性发作得这么快?
杨清语气清和地跟小二说完话,看到了望月,就向这边走来。他扫一眼她桌上的书,“圣女情史”几个字,大早上的,就刺了他的眼一下。不过青年眸子闪一闪,并没有多说。且坐下喝口水,旁边的姑娘一脸担忧道,“杨清,你怎么了?你被谁吸干精血了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杨清喝水中,喉头上下滚动,在冷白的脖颈肤色上,特别明显。望月被他吸引得口干舌燥,往他旁边挪坐了一个位,就见青年站起来,坐到了离她最远的对面。他说,“你不知道吗?”
望月:“我不知道啊。”
杨清放下杯子,擡眼看她,微微一笑,“我脸色难看,你不知道原因?我想了你一晚上啊。”
“……”望月怔了怔,都不计较他非要坐得离自己这么远了,而是顺着他的话,想到了昨晚。想到了昨晚,她就心中雀跃,且在青年温和的眼神下,她羞涩垂脸,“你想了我一晚上?讨厌……这么露骨的话,怎么好意思大庭广众地说呢。”
她擡头,飞快道,“说给我一个人听就好了!”
杨清很镇定,“我想了你一晚上,心里咒了你一晚上。你有没有感觉?”
望月一呆,瞬间失落:……原来是这种想啊。
她白他一眼——亏她担心他毒性发挥快呢,他就这么回报她?不就是亲一亲嘛,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杨清再说,“我想我似乎中了毒,需要去寻解药。杨姑娘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叫我阿月,”望月纠正他,“……找解药的话,我陪你啊。反正我也无事啊。”
“你不忙着去魔教?”杨清反问。
望月有些不自在,结巴一下,“我、我干嘛要去魔教呢,我和魔教又没有关系。你身体不适,我更关心你呀。”
“可是我找解药的话,你跟着我有什么用?做我的累赘吗?”
望月发现,杨清今天说话很不留情面啊——他在怪她?心情不好?
她口上道,“我自然不是累赘。我心里也有些魔教的路子,或许能帮上你。”
“你不是村姑吗?哪来的路子?”
他果然说话好刻薄啊。
望月心口跳一下,面上保持笑容,“我舅舅在魔教任职嘛。我自然知道一些内部消息。”
杨清盯着她,似乎能观测到少女表面镇定下的内心,是何等的惊涛骇浪。点到为止,他不再往前紧逼,而是笑了一笑:我倒要看看“舅舅”这个理由,你打算用到什么时候去。
很快,早膳上来。因为杨清不再故意找茬,望月的心情舒畅了些。两人一起用了早膳,望月就很快忘掉了不愉快,与杨清笑谈如常。心大至此,不在意至此,杨清很佩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人付清了钱,出客栈时,少女已经突破了之前的距离。杨清不许她挽他的手臂,她就拽着他的袖子,杨清几次推拒无果。
杨清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笑道,“你真是愁死我了。”
一声叹息般的“愁死我了”,语气温凉柔和,藏着丝丝缕缕的宠溺。
望月被他神来一笔的宠溺温柔闪了一脸,面刷的红了。
心头小兔乱撞一样,上下沉浮,少女怔在原地。青年却不管她,从她手中拽出自己的袖子,就往外走了。发现他没等她,望月微恼,追了上去。却是追得太急,出客栈门时,撞上一个进来的人。
一个高大的男子,黑衣劲装,戴着斗笠,眼睛被挡住,只看到下巴。
小风吹过,将男人的气息吹向她。望月心里在一瞬间生了警惕,往旁边男人的方向看去。
男人没说话,撞了她后,就走进了客栈,根本没理她。望月则回头看他一眼:好生眼熟。
这种浑身的血腥味……是魔教人士。
那男人察觉到注视,冷冷转过脸来。望月低下了头,匆匆出了客栈。希望他只是路过这里,希望自己和杨清不要跟他打交道。
她却不知,在她走后,斗笠男人冷冰冰地问掌柜,“刚才外面站着的,披麻戴孝的那个男的,叫杨清的那个,知道他接下来去哪吗?”
“不、不知……”脖子被一把掐住,掌柜吓得两股战战,“客人您问这个干什么?”
“自然是杀他了,”斗笠男人声音粗哑,带着诡异的笑,阴沉寒冷,“云门的人害死了圣女。杨清不就是云门的人吗?他昔年如何对圣女,现在就要有被报复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