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一直是美的。
她穿着简单的乳白色睡裙,贴身的料子轻柔地盖在她的身子上。
玲珑有致。
但总是缺了点什么。
我看着她的头发,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唇,忽然有些惊愕。
想起了刚认识她时她同我说的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成为他爱的那个人。”
林乔越来越像我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穿机车服,也不再露出腰间的纹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蓄头发。
我早该察觉,可我却没有察觉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过袁承光?”我问。
她答:“是。”
我看着她放弃伪装的样子居然想笑,笑自己算尽天机却独独漏了她这一环。
“那我算什么!”健康忽然咆哮发声,我和林乔皆一怔。
“我那么爱你我算什么?”
健康一个七尺男儿居然不知从什么时候蓄起了眼泪,双拳紧握,由咆哮变为低吟:“我算什么小乔”
林乔眼中只闪过一丝动容,却很快被门铃打破。
她看了我们一眼,还是去开了门。
门背后传来的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小乔,怎么这么久?”
林乔的公寓不大,从客厅便能看见大门外站的是穿着灰色薄开衫的承光。
他也看见了我,面色无澜地将手中娇艳欲滴的向日葵扔到了地上。
林乔的眼光随着那束向日葵也一同破碎在了地上。
他欲转身离去,却被林乔一把抓住了胳膊。
她的眼角直勾勾地看着承光,说道:“她知道了,她不会再信任我了,我们还需要继续演戏么?”
承光回首,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略带烦躁地拂开了她的胳膊,又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屋内,踌躇半晌,还是走了进来。
林乔却蹲下身子捡起了那一捧向日葵,好生地插进了花瓶中。
承光站在我和健康的对面。
不大的公寓,让我们只隔了一个茶几的距离。
“你就是健康?林乔的男朋友?”
承光率先开口,健康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我担心那小子出什么岔子,便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说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话音一落,林乔手中的喷壶停滞了一下,然后放下喷壶,也走了过来,站在承光身边。
“不同我解释一下么?小乔?”我和林乔有话没说完,自然没空去研究袁承光的心思。
好似承光来后,林乔又带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面具。
她说那是爱。
我称之为执念。
“没什么解释的了,你能找来,想必你也猜到了,我在你身边都是为了承光”
她眼含爱意,侧望过去。
袁承光却纹丝不动。
我有些可怜她,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在我身边,随时准备害我?”
林乔蹙眉,没有答话。
“那场差点将我烧死的火,是你放的?”
这句话,我在问袁承光。
承光唇角微扬:“你不是早查出来了?不是我。”
我抿了抿唇:“可你和她到底有什么不得不为伍的缘由?我想不通?”
承光瞥了一眼我脚下的高跟鞋,忽然说道:“你从前不是说穿高跟鞋脚疼么?我们坐下说话”
说着,他自顾自地踱步到一侧的小沙发上,礼貌地坐下。
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林乔的身子怔了怔,低头看着自己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的光脚。
我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坐了下来。
毕竟,撕逼这件事,需要时间
我想到彻底让我打消对林乔怀疑的那件事。
安瑜砸了林乔的屋子。
林乔朝我献上了安瑜和承光出轨的视频。
我现在才想明白。
像袁承光那般心思缜密,谨慎稳妥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人拍到视频呢?
林乔再有社会关系,也不至于能拿到袁承光的视频。
就如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将设计安以泰的事情搞砸了。
林乔同我有距离。
她没有那样的手段。
只有一个理由。
那就是,袁承光自己给林乔那段视频。
演一出戏。
向我投诚
我自嘲地笑笑:“那时我还为了你和安瑜险些打起来,林乔,你可真会演戏!”
林乔不甘示弱:“承光说你很好糊弄,但是易南不行,如果不让他以为我真的和他们闹掰了,你们是不会信任我的!”
我点点头:“承光,你果然了解易南。”
承光似乎不喜欢林乔同我争论,只恼怒地皱了皱眉,将话题转向一边:“我听说你去安书记那了?怎么样?他放过你了?”
承光还是那样。
像我肚子里的蛔虫。
洞悉所有。
我点点头。
可就在我点头的空档,他的电话响起,他走到卫生间的方向接听了电话,然后一言不发地挂掉,又回来。
神色忽然变得阴霾起来。
他看着我:“你答应他了?”
他如此问,我便知道那个电话的内容了。
这事情我不想让健康和林乔知道,只是点点头,又将话题扯开:“你还没告诉我,你和秦画到底有什么关系?”
承光察觉到我的隐瞒,于是顺着我的话题说道:“你不是知道秦画的前夫是袁山么?是我的舅舅,我母亲的亲弟弟。”
末了,他又补充道:“我父母同姓,所以我才将承光,承袭家族之光。”
“我知道袁山是你的舅舅,但我也想不明白,秦画是个疯子,你不是,你为何?”
这话刚说一半,我忽然又想起从前种种,自嘲地笑笑,将话吞了回去。
承光静了几秒,才说:“你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要证明易均不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怎么?和易南恩爱起来,连我这前夫的诉求都忘干净了?”
我忙摇头:“没有!我还在查!”
承光淡淡一笑:“查什么,秦画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易均和易南两父子,死有余辜。”
“秦画知道什么?”
“她当然知道,因为当时就是秦画去给那个大车司机送的钱。”
我愣住:“可我得到的消息不是这样!”
承光继续笑,笑的我不寒而栗:“你得到的消息都是易南想让你知道的东西,他的父亲是杀人犯,这件事,他怎么会让你知道呢?”
“秦画被易均折磨的体无完肤,这件事,易南告诉你了吗?”
“他们可是在同一屋檐下住了十几年的人,易南会不知道吗?”
他前倾身子,语气变得柔和:“穗岁,是我一直在阻拦她,否则她早就朝你下手了”
他顿了顿,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如果你,想要回头,我还是,可以保护你”
“这场较量,我们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