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指缝中溜走时带起了一阵阵的风。
那风刮不起尘埃,却能刮掉我们附着在骨头上的皮肉。
若将那窗户视作墙。
这间房子便是密不透风的牢笼。
秦晚宁神色凝重地立在我的面前。
我分不清颜色,摸不清底细,不敢乱动。
仿佛进一步是悬崖,退一步是深渊。
他带给我的感觉和承光不同。
都是危险。
但承光的危险是浩浩****的粉身碎骨。
而秦晚宁的,像是万千细密的针插破你的胸口,让你动弹不得,无瑕疼痛
“我说了,是来看病。”
他轻轻动唇,眼睛看不出一丝波折。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
还好今天穿了一双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所以起身的气势同190的秦晚宁比,差距甚小。
“为什么是我?”
我不理会他的答案,继续问。
秦晚宁满怀疑问地看着我,唇角微微上扬:“你今天问的问题,都很奇怪。”“他要对易南做什么?”
我知道秦晚宁不会告诉我真实的答案。
但上大学时,有幸学过心理学的课。
我不需要听到答案。
答案在人的眼睛里,眉头里,一启一合的唇纹里。
甚至在他的指尖上,发梢上,一动一念的心跳上。
我只是眼睛也不移地盯着秦晚宁,持续不停地发问:“她要对易均做什么?”
“你们要对易家做什么?”
“你到底得了什么样严重的病?”
“你不想死是么?”
“为什么是我?”
“你们为什么找上我?”
“yepgirl”秦晚宁忽而笑了。
笑的如同在秀场里摆endingpose一样,高贵又典雅。
“你问的太多,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我继续不动声色,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重复:“为什么,找上我?”
我看到他眸色里晦暗诡谲的另一面,他似乎在盘算着,我不似他想象中那样简单。
于是他花了些时间来筹备措辞,良久,他说道:“因为你长得像我死去的女朋友。”
我轻蔑笑笑:“这种深情人设已经不流行了,你得换一个。”
秦晚宁的眸子很明显地动了动:“但今天突然觉得,你不像她。”
“我本来就不像,我是姚穗岁,你从来不认识的姚穗岁。”我冷静应答:“如果一个生物学和商科双学位的高材生,又是好莱坞炙手可热的国际男模,智商只停留在‘你长得像所以我来找你的’范围内的话,我可以怀疑,斯坦福当时是如何考量给你发的学位证书的。”
秦晚宁终于有了较大的面部表情。
他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寓意深刻的笑了笑。
他走到靠墙的沙发上,缓缓坐下:“你调查我?”
我扬唇:“中国有句老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秦晚宁没有答话。
我也回到我的座位上,将椅子从办公桌旁拉出来:“你们的说辞我从始到终都没有相信过,所以,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一样也不会得到。”
秦晚宁眼含笑意:“goon,让我听听,你猜到了什么。”
我摇头:“我什么也没有猜到。”
秦晚宁无处安放的长腿在我正常尺寸的沙发上显得格外突兀。
他只好将胳膊搭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你真有意思。”
我收回笑容:“你很无聊。”
秦晚宁静了几秒,然后说道:“alright,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提唇一笑,像极了90年代港片里正邪不分的角色:“我姓秦,但不是秦画的秦”
说罢,他起身:“如果今天没有工作,我就先走了。”
我没有想要留下他的意思,毕竟,我想得到的信息似乎已经得到了。
他转身离开,忽然又驻足回头:“我记住你了,姚穗岁,我从未认识过的,姚穗岁。”
秦晚宁离开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在想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半晌却想不透彻。
于是我想起了信息工作做得不错的林乔,于是给她打了电话。
三个小时后,林乔带着电脑风尘仆仆地来到我的办公室。
她穿着黑色的短款上衣,露着肚脐,下身是工装束腿裤。
看起来很辣。
她先是冲我挤眉弄眼:“可以啊姚总,几天不见刮目相看啊”
她将电脑放在我的办公桌上,说道:“那你欠我那工钱,什么时候结算?”
我翻了个白眼:“还敢提工钱?”
我没问林乔最近还有没有和袁承光纠缠,秉承着不多嘴不八卦的性格同她相处,是最优模式。
林乔俏皮地眨眨眼睛,毫不客气地盘腿坐在沙发上,将电脑放在腿上,同我说道:“你让我查的事儿太着急了,我只好让我几个马仔搞了搞,倒是找来了一些,你先听听。”
我笑:“你还有马仔?”
林乔撩了撩头发:“我这魅力,有马仔奇怪吗?”
我扶额:“怪我多嘴,你先说。”
林乔伸手拿起我的杯子就灌了一口水,说道:“秦画嫁给易均之前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据说刚结婚不久就离婚了,她有没有孩子这事儿还真没有确切的说法,但几年前开始,坊间纷纷传闻说秦画为了养育易均的幼子主动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放在美国,由远房亲戚抚养”
我蹙眉:“几年前才开始有这个消息?”
林乔点头:“绝对可靠,听说这消息是秦画憋了许多年才透露的,这个你可以问问易南,他能作证。”
“嗯。”我沉沉地应着:“继续。”
“秦画之前是易均的秘书,如何当上老板娘的也就是那狗血上位史,不用打听也能猜到,不过我倒是查出来了一个有意思的事儿”
林乔神秘兮兮地瞟着我:“据说,易均那方面有点问题,年轻时受过伤。”
我一怔:“那方面?”
林乔眨眨眼,重复道:“那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