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自由的日子,按秒渡过。
一夜沉睡,睁开眼就有些抑郁。
我想团子。
也想易南。
还想我爸妈。
甚至有些想陈念念和齐铭。
不过南海地邪,我自幼就知道的。
当我将将数着分秒画圈圈时,周卓又讪讪地来了。
来时手里拿了一杯奶茶,说道:“女孩子都爱喝这个,不知道你爱喝不爱喝。”
我瞧了瞧四壁牢笼,苦涩一笑:“沉浸式坐牢还能有奶茶喝,也是很好了。”
我接过来向他道谢。
周卓说:“原则72小时内除了律师不允许他人探视,但是早晨来了一个你的朋友,我在想你会不会无聊,要不放你出去跟朋友聊聊天?”
我立刻亮起眼睛:“好呀好呀好呀。”
失去自由方知自由可贵。
我甚至没有问是哪个朋友,便兴高采烈地跟着来接我的狱警出去了。
探视的地方跟昨天是同一间。
齐铭正满脸惆怅地坐在昨天承光坐的位置。
我站在门口愣了愣,仍旧开心地跃过去。
我说:“齐铭!怎么是你!”
他愁眉苦脸地望着我,咂咂嘴:“瞧瞧我们老板娘都成什么样了,你们那复杂的三角恋把你搞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悔不当初吧?”
我品了品。
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于是悻悻坐下,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啊,嘲讽我的话,就大可不必!”
齐铭狡黠一笑,用手敲了敲桌子:“看看你,手里拿着奶茶,脸上干干净净,就知道袁总不会让你吃苦的,行了吧,就几天的事儿,忍忍就过去了”
他压低声音,眼角的鱼尾纹露出一两根:我是来跟你说八卦的!”
我哭笑不得,一个沉浸式坐牢,一个来局子里说八卦。
“你知道吗?”齐铭憋不住了,不等我回应就开口:“易南这次搞你是因为上面在查他们20年的账,没有一个企业是干干净净的,估计查到什么了,需要找个替罪羊”
不是什么新鲜八卦。
我显得兴趣索然:“哦”。
齐铭又道:“还有,你知道给咱们公司注资的新加坡Niva财团的执行董事安总是谁吗?”
“是安以泰的女儿!开发区第一书记的千金!”
我继续兴趣索然。
“还有!”齐铭如同看到了哈利波特的大结局一般,既神秘又压抑不住兴奋地说:“安总能量真大,从境外通过手段以及各种名目陆续又给公司注资数十亿,加上之前从新加坡带回来的,现在的I-WE已经准备起飞了!”
齐铭捋了捋自己的衣领:“所以,你以后记得叫我齐总,等公司彻底上市了,你就要叫我齐董!”
齐铭沉浸在喜悦之中。
我却有些担忧。
安瑜在玩火。
易南同我提过安家的事。
安瑜的父亲安以泰是从海事局一路升迁,全部都是肥差,要说两袖清风是不可能的。
而他去年又刚刚当上开发区的书记,自然是被很多双眼睛盯着的。
什么境外注资,什么新加坡财团。
那都是安家在国外藏匿的产业。
安瑜如此大动干戈,在众目睽睽之下洗钱,丝毫不顾及他父亲的官运。
只怕好日子不久,就会出事。
而安瑜一出事,承光的I-WE也不一定保得住。
这件事,我都能想明白,承光肯定也能知道其中利害。
可是承光似乎还是一意孤行,他是做了什么样的打算?
我不得而知,只好从侧面问齐铭:“袁总最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大的决策?”
齐铭翘起腿:“你是他老婆你不知道?”
我敷衍道:“他从不同我说工作。”
齐铭咂嘴:“也是,明明是老总夫人,却屈尊来给我们组当文员,想必袁总认为你是个草包,说了也不懂”
我按耐住想打他的冲动,笑容凝固地望着他。
齐铭憨厚一笑,说道:“开个玩笑嘛最近倒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袁总好像把手里的几个地皮全部低价卖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
话罢,齐铭又道:“不过,房地产开发,说白了都是资本运作的一个小产品,现在I-WE自己成了资本,卖几个地皮估计也只是因为想去做点别的事吧”
见齐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也就不再追问。
于是他转了话题问我:“对了,那天陈念念给你介绍的那个小屁孩儿,就是易南的侄子,昨天来公司找你了”
诺一?
我额上开始渗汗。
“恰好袁总过来替你收拾东西,遇上了”
齐铭挑了眉:“姚穗岁,你别说,你这桃花运跟狗屎运一样,走哪儿都能碰到”
我关心的不是狗不狗屎运,我急切地问道:“他们怎么碰上了?承光没有说什么吧?”
齐铭砸了砸嘴:“袁总倒没说什么,只是听说是易南的侄子,还十分友好地留了他的电话”
“行了,我得去公司了!
他看了看手机,起身欲走,又想起什么地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杯咖啡:“来的路上买的,但你好像有奶茶了”
他冲我挤眉弄眼,努了努嘴:“送给看管你的狱警喝罢,少受点罪哈,老板娘,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