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尔本时,我很爱去吃当地的生蚝。
每一只都很小,挤上柠檬汁,一口一个。
有一天,我从Northmarket买了一提篮的生蚝,兴高采烈地跑到宁远家门口去找他。
他先是接下,然后待我转身刚刚离开,就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若不是我忽然想起约他一起去Chinatown吃小龙虾也就不会发现。
为此,我伤心了许多天没理他。
直到偶然间得知,原来宁远海鲜过敏。
我这才知道,他强颜欢笑着收下是不想扫了我的兴。
转身丢掉是想救自己的命
他好像从未讨厌过我伤害过我放弃过我。
只是我看不到他的努力
我的眼里一定长出了果子,每一颗都有些发涩。
我眨眨眼睛,试图让那酸涩感赶紧过去。
在团子面前,我不能哭,只能笑。
于是我中和了一下,我笑着哭:“易南,你早干什么去了!”
我等了他很久。
当他还是宁远的时候。
可偏偏非要在经历许多波折历经多少险境后才知道,原来我们只是少张了一双眼睛。
“你早干什么去了”
我又重复了一遍。
团子坐在我腿上仰面望着我,问道:“麻麻,你是在哭哭?”
我笑着摇头:“没有啊,麻麻在笑!”
易南忽然收紧眉头:“笑的比哭还丑。”
我白他一眼,立刻收敛了不争气的眼泪。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我总得问清楚,易南到底洞悉了多少。
易南的眼光移向不知名的角落,叹息一声:“所有。”
简短的两个字,总结了我内心的猜测。
“所有?”
我指了指怀里的团子:“包括姚多多?”
话音一落,团子和易南的反应出奇的一致。
瞪大眼睛,扬起眉毛,嘴唇微微张开,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我看看尊神。
又看看汤圆。
不得不说,两人就像3D打印出来的一样,只不过一个大,一个迷你。
“小胖怎么了?”易南问。
我想了想,既然他不知道这一趴,那就继续瞒瞒看:“没怎么。”
易南坐的离我近点:“姚穗岁,你又撒谎。”
我扬高声调:“你把那个‘又’字去掉,你怎么老冤枉我啊,你是冤枉协会的冤枉会长吗?”
似是有些拗口,我不小心咬了舌头。
易南却毫无松懈之意地逼问我:“小胖到底怎么了?他的胳膊治不好了?”
团子应声望了望自己右胳膊上万年不变的固定器,马上一副哭憋憋的表情。
我一喝:“你别乱说!”
然后安抚团子:“别听他瞎说,医生说了,恢复的特别好,下个月就能拆了”
团子也不知哪里突然蹦出的多愁善感,嘴巴憋着憋着就要掉到脖颈里了。
“麻麻骗人”团子哭唧唧。
我又急切安抚:“麻麻没骗人!真的,宝贝乖啊,不怕不怕”
“那姚多多怎么回事?”
“是姚多多和你的亲子鉴定!”
我脱口而出后,立刻捂住自己的嘴,顺道再在意念里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接下来是几秒种的静默。
我怯怯地瞟着易南的面部表情,生怕他将我生吞活剥。
毕竟,像那种富甲一方的大家族,谁偷偷生下孩子不是为了继承家业就是为了讹钱。
总之,下场很惨。
我可不想被抢走孩子,也不想被各路封杀。
于是我抱紧多多,忐忑不安地望着易南。
良久,在空气凝固前的最后一秒,易南出声,只简练的一个字:“说!”
我身子一抖。
和盘托出:“两年前,我,你,我们,那个了”
我咽了咽口水。
尊神又是一声中气十足:“快说!”
我耷拉着头:“总之就是,我没有睡错人,我把你给那啥了,回国后我发现怀孕了,我当时以为怀的是承光的孩子,谁知道,是你的”
我叹口气:“你是姚多多的亲生父亲。”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小团子也罕见的噤声望着我们。
两岁多的小朋友居然这么有灵性,眨巴着眼睛等着我们谁说一句话,打破尴尬。
终于,我等不住了,说道:“你别有压力,姚多多是我的孩子,我一个人抚养他没什么问题”
我摸了摸团子的头,找点安慰。
忽然,易南抬眼,那眼里像是隔岸亮起的火把。
他动了动唇,说道:“姚穗岁,你胆子真大!”
看,我说吧,豪门贵胄,最害怕有私生子!
我准备好与他争辩。
他却忽然改了口气说:“万一我不要你了怎么办?你带着孩子一辈子不嫁人?”
我瘪瘪嘴:“你也没要过我啊,一直对我都弃之可惜嚼之无味的”
“姚穗岁你没良心”
他先是咬牙切齿,而后又垂头叹气:“何必吃这么多苦”
他坐的离我近了一些,伸出右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在我的肩头。
“还好,还不迟”他喃喃道,自顾自地笑了笑。
易南的手最终滑过我的肩头落在了团子的头上。
他弯下腰,上下左右地打量了团子,郑重其事地说道:“小胖,以后不能叫干爹了,把‘干’字可以省掉了”
小团子不明就以地点点头,萌萌哒地唤了声:“爹”
易南一抖:“太土气了”
我撞了撞团子的胳膊:“电视里怎么教的来着?”
团子恍然大悟,拖长尾音:“爹地~~”
“好好说话!”易南一喝。
团子朝我怀里一钻。
我立时翻脸:“你再吼他你连干爹都做不了!”
易南一愣,静静地望着我。
半晌,他也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姚穗岁,你早就计划好了吧”
我怔:“计划什么?”
“灌醉我,上我的床,还给我生儿子”
易南摇摇头:“你到底是有多爱我啊?”
“我才不爱”
话未说完,团子的眼睛也还没来的及遮住,易南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