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您怎么有空来了?”
承光微笑着过来,熟稔地搭上我的肩膀,将我拉近身侧。
易均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道:“来看看姚小姐。”
承光面上笑容不减,说话的声音在融融微光里显得轻若惊羽:“看来我们穗岁的名声不浅,居然将深居简出的伯父都惊动了”
承光拍了拍我的头:“你怎么不请伯父去家里喝茶,我存了一些上好的明前龙井。”
我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多多在家里哭闹,我怕扰着易叔叔。”
承光面露惊讶:“多多怎么了?”
“被吓得。”
“被谁吓得?”
我舔了舔唇,改了话题:“那个,易叔叔要不要在我们家吃个午饭再走?”
“穗岁说得对”承光友善地颔首:“伯父恐怕很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
易均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和承光一眼,畅怀一笑道:“吃饭就不必了,看到你们俩这么好就行了,记得婚礼请柬要发给我,我好备上厚礼相送。”
承光点头:“那是必须的。”
易均转过头望了望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五年前还是个贫穷落后的小渔村,如今真是大变样了”
承光启唇:“这还不算什么,等东边那块地的手续批复下来,伯父到时候再来看,便比如今还要气派许多。”
易均赞许地点头:“真不错,不错。”
说罢,他摆了摆手:“日头上来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我同承光并肩立在沙滩上目送易均离开。
年过半百的易均在沙滩上的步伐略显蹒跚。
承光望着他的背影默默说道:“他年轻时在工地被钢筋砸伤过腰椎,行动一直比较吃力。”
我“唔”了一声。
承光侧头看向我:“他来找你,是让你离开我对么?”
我惊讶地瞪着眼:“对也不对。”
承光浅浅思忖了一下:“让你离开易南,离开我,离开南海?”
我一直十分惊叹承光的洞察力。
他仿佛善于将每个人的心思猜的透透彻彻。
真是可怕的超能力。
他笑了笑:“你怎么说的?”
我没有隐瞒:“我会和易南再无瓜葛,但不能离开南海,和”
我顿了顿,有些犹豫:“你。”
承光温温地笑了:“穗岁,你终于做了正确的选择。”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
我选了你。
为了易南而已。
小时候去超市的时候,总是将爱喝的饮料和爱吃的零食抱在怀里。
妈妈说,穗岁你只能选一个。
我便放下了饮料。
但我还是开心的。
可现在的选择题。
不是同样喜欢而割舍一个。
仿佛一个人的心再也无法分成很多份。
人不能既要也要。
所以我便越来越不开心了
我同承光回家,团子再次爆发了起来。
他踉跄着伸开双臂奔向我。
外公外婆抓耳挠腮一副手足无所的样子。
老头儿见承光也回来了,立刻上来告状:“早上穗岁那丫头不知怎么把多多吓到了,这孩子哭了一早上了,什么招也不好使。”
我正将团子抱在怀里安抚,心疼地望着娇嫩的小脸上一颗接一颗的泪花花。
承光温声问团子:“多多,被什么吓到了?”
团子将半张脸埋在我胸前,闷声道:“阿姨,脸上有虫虫的阿姨!”
我叹口气:“早上下楼时遇见了安瑜,她故意吓了多多。”
承光眼色一沉。
我现在很怕见到他这个样子,于是忙腾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如你所说,她已经很惨了,我们往后不要再见面就不会有瓜葛了。”
承光的眉头动了动。
我忙又补道:“易南把房子送给安瑜,安瑜又卖掉,搬走了。”
承光问:“你怎么知道?”
我撒了小谎:“易叔叔跟我说的。”
承光再没说话,而是将团子接过去说道:“多多,下个周承光带你和麻麻去西双版纳看大象好不好?”
多多睁着泪眼回头望我,等待确认。
我慈爱地点点头,团子这才又止住了哭。
只是不愿再让承光抱,伸着胳膊扒拉回了我的怀抱。
团子许是哭的久了,在我身上趴了一会儿便累的困了。
接下来的几日我在家里养着身体,顺便陪着团子。
一个周眨眼就过,很快就到了周五的傍晚。
我忽然接到了齐铭的电话,电话里语气仓促,我才想起来今天是陈念念的生日。
于是手脚麻利的收拾了收拾,去找他们。
陈念念选在一处露天酒吧过生日。
灯红酒绿,镭射灯直冲云霄。
要不是这酒吧附近没有居民区,估计早得被举报。
我穿着T恤和短裤,将头发扎成马尾,还化了橙色基调的妆。
整个人尽量在往10后去靠。
也不知道成功与否。
但陈念念见到我的第一眼没再叫我大婶,而是打了口哨。
“穗岁姐,你今天超正的!”
陈念念端着一瓶啤酒跳过来勾住我的肩膀。
“我给你介绍我的朋友!”陈念念热络地拉过一群少男少女。
有奶奶灰小哥,鼻环小妹,露脐装姐姐,和娘里娘气大哥哥等等。
陈念念的朋友别的不说,个个都令人印象深刻。
我社恐地被拉着转了一圈,好不容易回到卡座上,发现一身得体西装的齐铭正喝着闷酒。
我凑过去,压低声音:“您今天来开会?”
齐铭恼怒地将领带扯下:“那丫头耍我,跟我说要dress-up!”
我笑:“估计不是耍你,就想让她的小朋友看看你穿西装的样子。”
说罢,我敲了敲脑门儿:“现在的小丫头或多或少都有点西装控。”
齐鸣听完,不动声色地又将领带系好:“是吗?”
我笑而不语。
“穗岁姐!”未等我屁股坐热,陈念念拉着一个短发男生过来,热络地介绍道:“穗岁姐,我听齐铭说你单身,我这哥们儿也单身,比你小两岁,他对你一见钟情了,让我重点介绍一下!”
我和齐铭惊掉下巴。
我恨恨地望向齐铭:“谁让你乱说的!”
齐铭一副“跟我无关”的表情。
陈念念大喇喇地拍了拍我肩膀:“我哥们儿不介意单亲妈妈,只要你以后能再给他生一个就行!”
现在这些小孩,都这么不懂礼貌吗?
我花容失色地盯着陈念念。
试图将手里的礼物丢给她然后气愤离席。
忽然那个男生开了口:“我认识你姚穗岁,你是我小叔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