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了这么多天的问题终于在这一刻茅塞顿开。
为什么有两份亲子鉴定。
一份真的,一份假的。
真的证明了多多是易南的孩子。
假的为了欲盖弥彰拖延时间。
那段刻意剪辑的视频,混淆了我与承光的关系。
也许两年前我根本没有上错床。
我和承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两件事都只有一个目的。
让我以为,多多是承光的孩子,从而留在承光身边。
为什么承光一直着急地要同我结婚。
是因为一旦和我结婚,他就是多多的法定监护人。
那假设易南出了意外,他再拿出证明易南和多多是亲生父子关系的鉴定报告。
那么多多便是远游集团偌大家业的唯一继承人。
在多多未满十八岁之前,承光便能轻而易举地掌控远游。
收购一个上市集团。
和继承一个上市集团。
从金钱的角度来看,后者不费吹灰之力。
但后者需要保证三点,成功拿到多多的监护权;易南只有且仅有多多这一个孩子;并且易南需要意外身亡
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承光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犹记得他刚见我时,告诉我,他一直在找我。
也就是至少在澳洲上学时,他便已经开始筹划。
钱思思是他路上的绊脚石。
于是他刻意拿走哮喘药至钱思思身亡。
安瑜是他的棋子。
于是他连哄带骗让安瑜当一个吸引注意力的刽子手。
我和多多是他手中紧握的牌。
所以他才会说出:“我的底线就是你不要离开我”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接受自己的女人从心到身体都给了别人。
但承光可以。
因为他背负仇恨。
他要为他父母报仇。
忍辱负重,忍气吞声都是在等那一刻。
拿回远游集团的那一刻
我的末端神经在一点一点的发麻,颤抖。
以至于我过马路时,抑制不住脚下的步伐,走的有些踉跄。
还好,穿过马路我便能告诉易南。
告诉他多多是他的孩子。
告诉他承光的阴谋。
只要穿过这条马路
就在我六神无主时,有人在街对面高声呼唤我的名字。
来往车辆不多,所以我听得清晰。
是易南在唤:“姚穗岁。”
又是全名。
亦是教导主任般的语气。
我看见他在马路对面,穿着灰白色西服套装,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正眼含笑意地望着我。
我踮起脚尖冲他招手,也高声呼喊:“易南!你站在那等我过去!”
“你说什么?”
易南侧头看向红绿灯,似乎要朝我这边走来。
就在这时,路灯变绿,为数不多的行人开始过马路。
我从东向西。
易南从西向东。
我们可以交汇在斑马线的中轴线上。
可是忽然间,一辆失控的车辆无视红灯冲向斑马线。
不,确切地说是冲向易南。
也许是第六感提前预警,我一直紧盯四下情况。
于是我第一时间发现了那辆明显提速的车。
我大喊:“易南!快躲开!”
车流中有刺耳的喇叭声传来。他听不见我的声音。
眼见易南行进到斑马线中间。
我丝毫没有迟疑地朝他跑过去。
还好小时候每年被班主任逼迫参加的运动会起了效果。
200米冲刺跑我每次都能拿一些名次。
就在我扑倒易南的那一刻。
那辆呼啸而过的车穿过斑马线消失在街道尽头。
我后怕地紧紧趴在易南的身上,双手嵌进易南的外套里。
一旁同样躲过的行人骂骂咧咧,说是记下车牌号要打电话报警。
我却毫无反应,仍旧闭着眼睛死死地趴在易南身上。
像一只跌倒的青蛙。
直到易南拍了拍我的背,说道:“腰疼。”
我才反应过来我们还在路中间。
于是忙起身,拉过易南的手来回查看:“胳膊好着没?”
他晃了晃:“没断。”
“腿呢?腿呢?”
他抖了抖:“没折。”
“头呢,头呢?”
他摆了摆:“聪明帅气。”
我如释重负地泻下气来,抬着一双绯红的眼睛望着他。
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地冲我淡淡一笑。
“姚穗岁,你关心我?”
我皱着眉,心却如两年前离开墨尔本时一样的痛。
如果一切都如我所想。
承光在暗处部署良多。
我告诉易南事实的真相会发生什么。
不告诉又会发生什么。
会不会有越来越多的像刚刚那辆失控的汽车。
会不会激怒承光不顾一切地拼个你死我活。
承光还在试图通过商业手段进行收购,说明他还没到最极端的那一步。
可如果我执意离开了他
我的耳里是承光在办公室里低沉且毫无生气的声音。
“如果我执意离开你怎么办?”
“不知道”
如果我将这一切告诉易南。
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我一向自诩理智,现下却慌了神。
我不知道这些阴谋被掀开后的结果。
如果不是风平浪静。
而是骇浪滔天怎么办?
我保护不了多多。
保护不了易南。
也保护不了承光。
更保护不了自己。
我不能告诉!
我不能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