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得有些诧异,但未有多想便拉开车门坐在了后面。
我想了想将她带回去也不好,于是找了个离小区近的咖啡店,选了个靠窗的座位,给她点了个热可可,我还是喝我的苏打水加冰。
她捧着杯子,一缕长发垂在额前,缓缓开口:“我和穆森……”
我早上已经知道了他们二人的来龙去脉,所以懒得再往下听,于是打断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是男女朋友,我跟许穆森也已经说过了,我们结婚后,你俩可以正常交往,我不会干涉。”
苏安安突然抬头,一双大眼睛立即就落了泪:“你是让我做小三?”
我蹙眉:“这怎么能叫做小三?’’
话说出口我想了想,喃喃道:“好像是。”
话音未落,一个不留神苏安安便抽泣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知道,你很有钱,你跟穆森是门当户对,可是我呢,你把穆森抢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我见她哭的可怜,伸手给她递了纸巾,安慰道:“我没有要抢走许穆森,我又不爱他。”
“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苏安安这么一问,我也愣住了。
对啊,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
因为薛成恺给我出的难题?
还是因为父亲对我的期望?
又或者是
我斟酌了半晌,开口道:“因为我们,门当户对吧。”
这个答案听起来应该是最近乎人情的了。
苏安安咬着唇:“你除了有钱,你还有什么,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喜欢做什么么?你知道他的生活习惯和脾气性格么?”
我淡淡地开口:“不知道。”
“我求你了。”她突然话锋一转,毫无预兆地“扑通”跪地。
我整个人愣住,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经历,于是有点乱了方寸。
她拽着我的小皮裙,哭的撕心裂肺:“我求你,求你把穆森还给我,求求你!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还好这个咖啡厅里没什么客人,除了服务生有些为难地看着我们,没了别人的目光,不然旁人一定是以为我把她怎么了
正在我愣神的空档,眼前突然略过一个黑影,一把拽住苏安安的胳膊将她搂入怀里。
想也不用想,许穆森来了。
我都没工夫纳闷苏安安是怎么知道我住哪里,许穆森又是怎么知道我和苏安安在哪里这件事情,许穆森就冷冷地开了口:“陈乔西,你不要太过分!”
抱着托盘的服务生也驻足观看,左边是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烫着大波浪,露着大白腿抱着胳膊稳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右边是一个白衣白裙,扎着高高的马尾,哭得梨花带雨,伏在许穆森肩头的女人。
怎么看,都像是我欺负了这个苏安安。
我愣了愣,摊开手:“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确实啊,我连话都没跟她说超过三句,不知道她怎么地就哭了,当然,这话我是不会说出口的,因为我有态度,他冷漠,我应该更冷漠。
于是我起身拿起了包,说道:“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以后也不要再让你女朋友半夜来找我,站在门口怪瘆人的!”
我抬脚欲走,又停下:“还有,你俩到底是谁开了定位还是装了跟踪器,我不喜欢把我的生活暴露在陌生人的面前”
我看了一眼面前相拥的苦命鸳鸯,叹了口气道:“许总,如果我是你,真的爱她的话,就会乖乖听了家里的安排,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本就不会长远,霸道总裁和清贫舞蹈老师真的不配。”
我说完这句话心想着赶紧撤,万一惹恼了许穆森我又打不过他岂不是很吃亏。
但态度还是要摆正,个人尊严还是不能够有任何差池的。
我扬了扬下巴踏着高跟鞋绝尘而去,启动车子,轰下油门的时候有点像那夜许穆森从山庄离去的风采。
我想,这一场,我至少没输吧。
再一想,曾几何时,我也像他们那样,把爱情当作生活的全部。
可是当爱情被抽离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够完好无损的继续走下去
2009年弗吉尼亚的秋天格外美丽,51号公路两旁全是橙红的枫叶。
我的学校坐落在Fairfax,V州最古板刻板并且传言有FBI总部的County,于是这里的建筑物都特别的低矮,人口也少得可怜,中国人更是。
不像美国西海岸的黄金沙滩上,随处可见都是“嘿,你好,我上海的,你呢?”“我福建的”诸如此类的对话。
于是,当我到达那里的第二个月,几乎就将在Mason就读的所有中国学长学姐认识了个遍。
其中便有薛成恺。
他已经是最后一学期临近毕业,金融系的优等生,奖学金拿到手软还不算,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修完了学分,并且还拿得是双学位。
我一开始觉得他既绅士又聪明,后来觉得他不仅绅士聪明,还对我格外的好,跟别人不一样的好。
我学音乐,学校只有二十个琴房,每次去了要排队,于是我豪放做派惯了就打算着买一台钢琴放在Dorm里,然后就不用每天去排队等琴房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驾照,只能找会开车的人带我去,因为谷歌上显示,离学校最近的一家琴行也要开车四十分钟。
对,这就是美国东部,去一趟超市都得开上好久的车,一趟公交车也会至少间隔二十分钟。
我觉得实在的不方便。
那时我的室友叫小冉,是云南姑娘,跟我一样很崇拜薛成恺,只不过我的崇拜埋在心里,她全部流于表面,比如拿一本金融学的书去请教问题,又或是想去哪里能不能让学长帮忙载去。
于是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小冉再次将橄榄枝抛向薛成恺的时候,我插了一脚,调出手机里的地址,戳了戳屏幕问道:“学长能不能顺便把我也带去这里。”
薛成恺友善地看了看,然后友善地笑了笑,友善地道:“这里会比较远,我可以把冉先放下,然后陪你过去,再载你回来。”
我笑着说谢谢,小冉却有些着急:“我,我,我也陪乔西一起去吧。”
“你叫?”薛成恺没理会小冉的要求,倒是主动问起了我名字。
我大方回应:“我叫陈乔西,乔木的乔,西岸的西。”
说完我还补了一句:“我妈怀孕的时候庭院西边有一颗巨大的乔木,挡住了太阳,她特别讨厌晒太阳,于是为了感激那棵树帮她挡阳光,哥哥叫乔木,就叫我乔西。”
薛成恺温温一笑:“很高兴认识你,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