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武匆匆走进门的时候,便看到傅无伤正对着烛火欣赏一只极漂亮精致发簪,不由得微微一愣。莫非少爷开窍准备拿这簪子去哄梅姑娘开心?这么一想。便立刻拍马屁道:“少爷英明。这会儿梅姑娘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您若拿了这簪子去给梅姑娘,她肯定会对您另眼相看的。”
“谁说这是要给梅白依的了?”傅无伤懒洋洋地斜了他一眼。
得。马屁拍马腿上了。
“那您这是要给谁的啊?”司武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问。
傅无伤捏了捏手中有些尖锐的发簪,想起花朝盯着梅白依头上的发簪看的样子。他的视线落在那尖锐之处。眯了眯眼睛道:“花朝啊。”
唔,这么尖锐的发簪。趁着送给她的时候轻轻一划,肯定能见血。
这么想着,他便拿着发簪施施然站起身。准备出门。
“诶少爷你要去哪?”司武呆呆地问。
傅无伤笑眯眯地扭头道:“我这么英明。花朝这会儿被曲嬷嬷那个老刁奴关在那个阴森森的破园子里,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我若拿了这簪子去哄她开心。她肯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说得好有道理,司武一时无言以对。但是您献殷勤的对象明显错了啊,梅姑娘才是您的未婚妻啊!
默默腹诽了一番。司武从胸口抽出一封用火漆封了口的信递给他:“先等一下,这是司文那里刚送来的信。”
因为追查瑶池仙庄的事情。最近这样的信很多,但大都是例行汇报。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傅无伤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便是精神一振,随即将手里的发簪丢到一旁,猛地握紧了那封信,先是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后又盯着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
“怎么?司文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司武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么重要的信竟然才递上来,你分不清轻重缓急吗?”傅无伤冷着脸训斥了他一句,苍白的脸却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红晕:“备马,我要出去。”
“你要去哪?什么时候能回来?阁主夫人再过两天就要出殡了,作为她未来女婿你不在场不太像话吧?”司武苦逼着脸道。
“我说,备马。”傅无伤瞪了他一眼:“若误了我的事,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司武忙不叠地去了,虽然少爷经常间歇性抽风,但他感觉这次有点不一样,若真误了他的事,他有可能兜不住呢……
看着司武出去,傅无伤又低头把手中的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一双眼灼灼发亮,司文查到的确有一行神秘人在旭日城外逗留,且领头的是一个美貌的少女。
那些神秘人尊称她为,圣女。
她来了!
难怪当年他按约定回去密林想把她的尸身带走,却发现她的尸身不见了。
原来她真的没有死,她是回瑶池仙庄去了!
圣女的出现让傅无伤欣喜若狂,至于花朝?早就被抛诸脑后了,如若不是他的圣女,花朝对他而言便没有任何的意义。
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天亮的时候,花朝被饿醒了。
水缸里还储着大半缸的水,花朝看了一眼水缸上暗红色的污迹,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放弃了用那个水洗漱的念头。
起身走到园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肚子更饿了。
她已经有三顿没吃了,最后一顿还是昨天早上慕容夭夭带过来的早膳。
想起那个喜欢奓毛,又心肠柔软的小姑娘,花朝的心情好了一些,不知道她现在到哪里了。
花朝的视线落在园子里还带着露水的木芙蓉花上,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伸手摘了一朵,捏下一片花瓣慢慢嚼。
老实讲,花瓣的滋味并不好,但是至少可以裹腹啊。
一连吞了好几片花瓣,花朝才觉得饥肠辘辘的肚子稍稍舒服一些了。
周文韬走到园子门口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么一副美人吃花的场景,当下眼睛都直了。
花朝的美是毋庸置疑的,而此时她整个人沐浴在晨光之中,连皮肤都变得晶莹剔透了起来,她檀口微张,纤细白皙形状美好的手指轻轻捏起一片花瓣送入粉嫩嫩的唇中,周文韬紧紧地盯着这香艳的场景,不自觉“咕嘟”一声,吞了一下口水。
花朝听到声音,一下子看向声音的来处,那里正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公子,是袁秦之前介绍过的那个新结交的好友,青越派少主周文韬。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来的是周文韬,花朝竟隐隐觉得有些失望,为什么会失望呢?难道她在期待谁来吗?
“花朝姑娘?”见花朝看过来,周文韬脸上做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会在这里?”随即他似乎是注意到了花朝脚上的银链子,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你脚上为什么会栓着链子!谁干的?”
“袁秦呢?”花朝没有回答他,只问。
周文韬眸光一闪,脸上作出了迟疑的表情:“梅姑娘因丧母之痛病倒了,袁兄他守在笼烟居外哪也不肯去……”说着,又解释道:“笼烟居是梅姑娘住的院子。”
听他这样讲,花朝垂下眼帘,一时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花朝姑娘你不要难过,像你这样好的姑娘,袁兄他不懂珍惜,日后定会后悔的。”周文韬轻声劝解道。
花朝没有吱声,周文韬来得蹊跷,且……她不喜欢这个人。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给她很不好的感觉,就如同幼年时遭遇的那两个人贩子一样,让她心生不适。
周文韬见她不吱声,上前一步道,满面怜惜地道:“你看你的脚,竟被这链子磨坏了,我先帮你打开它。”说着,便蹲下身作势要替她去解那链子。
花朝感觉到他的手抚上她的脚踝,轻佻地摸了一下,她下意识抽回脚,反脚踹了他一下。
她力气大,这一脚下去竟是将周文韬踹出去好远。
“我好意帮你,你为何踹我!”这一脚正中胸口,且力道着实不轻,周文韬疼得脸色发白,他起身怒道。
“好意?”花朝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周文韬被她这目光看得心头火起恼羞成怒,甩袖走了。
结果刚出园子没多远,便差点一头撞上了站在那里等着的曲嬷嬷。
“曲嬷嬷。”周文韬站好,施了一礼。
“没用的东西。”曲嬷嬷看着他,冷冰冰地骂了一句:“枉你长了一副斯文俊俏的脸,连个乡下来的小村姑都搞不定。”
周文韬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反驳,他是青越派少主不错,但这名号说出来好听,其实青越派不过是个不足百人的小派,是依附着紫玉阁才得以维持的。
曲嬷嬷不过是个奴才,却能把他这个青越派少主骂得连个奴才都不如。
曲嬷嬷骂了半天,见他只垂着头红着脸,半句不敢反驳,反倒觉得没什么意思,从袖中掏了一包药出来丢给他:“别说我不帮你,用上这个,等她成了你的人,你爱怎么折腾她都行。”
周文韬一闻就知道这是烈性春
药,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老刁奴,面上却恭恭敬敬地做了一个揖,道:“谢嬷嬷指点。”
“嗯,去吧,准备准备,越早越好。”曲嬷嬷不耐烦地挥手道。
周文韬应了一声赶紧走了。
曲嬷嬷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面色阴冷。
只要那位花朝姑娘被周文韬玷污了清白,那么就算她手持秦家玉牌,就算她是被秦家承认的媳妇,也定然再没有资格进秦府的大门了吧。
至于那个玷污了秦家小公子未婚妻的贼人,就以死谢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