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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十七夏 正文 Chapter 24 纵然此时候情如火-3

所属书籍: 南江十七夏

    chater243纵然此时候情如火3

    28年一月,南方雪灾,苏起和路子灏回家的火车果然因铁路阻塞堵在河南湖北交界处。所幸两人买的卧铺,上车前背了很多零食水果和方便面。

    火车堵了两天,车上的存货都卖干净了。苏起还匀了一桶方便面给上铺的归乡学生。

    隔壁床铺的人跟家人打着电话,听说高速路全部瘫痪,无数归乡人堵在冰天雪地里,泡面卖到一百块一桶。

    火车厢停在铁轨上,窗外白雪皑皑。

    窗内,乘客们没精打采,时不时发出几声叹息。

    不知谁的手机播放着一首歌oney,

    dhehetosurvive”

    这首火遍全国的英文歌,倒很契合此刻人满为患却萧条孤寂的车厢。

    致命的孤独感将每个人席卷。苏起趴在小桌上望窗外的大雪,眼神落寞。

    路子灏说“让你早一天回去吧,不听。”

    苏起眼珠挪过来,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我不在,无聊死你。”

    路子灏说“你现在话也少了。”

    苏起不做声了,再度看窗外,白雪纷飞。

    她不想听那要死不活的oney了,塞上耳机,打开手机3功能,一首歌轻快地跳了出来,

    “doctor,actor,yerasr

    hynotresident,adrear

    youcanjttheoneyouannabe”

    她皱了下眉,歌里都是骗人的,又扯掉了耳机。

    “我妈妈说水砸不在南江巷了。”她翻了下书,“你最近跟他有联系么”

    “联系过。但一问情况,他就不搭理。”

    苏起“你说,他会和我们越走越远吗”

    路子灏看她。

    “你记不记得,初中我有个好朋友叫付茜”

    “嗯。”

    “我们当初是真的好朋友。现在她在发廊上班,我不是说不好,也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但我跟她没法聊天了。路造,对话进行不下去的那刻,我特别难过。你说”她声音渐小,说不下去了。

    路子灏想说水子不会的,可话到嘴边,吞了下去。

    事到如今,他也害怕了,但他很快又说“我还是觉得以他的性格,做事一定会成功的。哪怕的是二三本。关键是他要肯去上学。哦,李凡叫了我一起去找他。”

    苏起说“那你们去我就不去了。我有点儿东西,你帮我带给他。”

    “你一起”

    “别了。”苏起轻轻摇头,“他见到我会更难受。”

    路子灏“也是。你别去了。我跟李凡都不知道撬不撬得出他的心里话,加上你,他估计更开不了口。哎,他那性格,就怕他把关心当怜悯。”

    苏起不做声。她其实也不知他和她之间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其实也想去找他,当面鼓励,给他拥抱,而不是总隔着网线和电话线。但她不会这么做了,至少暂时不会,她知道他接受不了。

    原来人长大会真的变得克制、谨慎、瞻前顾后,真是稀奇。

    回到云西第二天,苏起顶着暴风雪跑去林声的新家玩。

    林声和路子灏家在一个小区,离李枫然家就一条路。

    两人缩在沙发上烤火,吃橘子。趁父母出门买菜去了,林声偷偷告诉苏起,她跟路子深在一起。

    苏起惊讶“这么快,我以为他那个冰山脸,你至少要追三年。”

    “我”林声些微脸红,凑她耳边嘀咕。说是她过生日那天,路子深陪她吃晚饭,她故意喝醉了抱在他身上赖着不走。路子深实在没辙,把她拎去酒店开了间房。

    苏起狠狠戳她脑门“你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

    林声咯咯笑。

    “那那天”

    林声摇头,很甜蜜“他没对我怎么样。”又小声,“是我趁醉酒强吻他。”

    苏起说“你也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

    还要再说,路家兄弟和李枫然敲门了,林声给她一个眼色,闭了嘴去开门。

    从林声家回来后,苏起再没出过门。

    云西太冷了。在北京待惯了,她反而不习惯家里的气候室内冷得要命,潮湿的寒气直往骨头里钻,她整天盖着厚厚的被子窝在烤火箱旁,半步不离开沙发。

    苏落笑话她“怎么出去一趟变得没出息了”

    苏起一脚踹他背上“没出息照样收拾你”

    程勇在高中群里号召过同学聚会,苏起去过一次,被人问起梁水,后面几次就装死不去了。

    她想,他不出现也好。寒假同学都回来了,他家接连出了那么大的事,任谁都承受不了熟人的眼光。

    苏起私下请刘维维和徐景来家里玩过,刘维维说,她和程勇早分手了。

    “我们班高考后在一起的好几对呢,全散了。”刘维维剥着开心果,说。

    徐景“那是你冲动看不清。要我说,高考后大家都释放了,脑子一热,想都不想清楚就在一起。当然散得快。”

    “是啊。”刘维维叹,“结果呢,一堆异地的,目标不同的,到后面都出问题了。”

    苏起默不作声,看着电视里的武林外传郭芙蓉回家了,吕秀才在客栈里日夜思念着她。

    她执拗地认为,她和水砸跟他们不一样。当初他们在一起,并不是冲动,也不是压抑后的释放。

    只是,较真这些也没意义了,反正,结局是殊途同归。

    除夕前一天,云西又下了大雪。

    梁水从乡下坐车回云西,去看守所看了康提,他没回南江巷,直接从汽运站坐车返去乡下。

    汽车从新区经过,路遇一片民宅楼房区,梁水看向窗外,远远看见一片草地后头,苏起家的白色小楼。

    因是冬天,门窗锁得紧紧的。但大门上贴着红红的春联,还挂上了灯笼。

    汽车飞速驶过,他掏出手机,想给她发消息,可不知该说什么,又滑上了机子。

    他塞上耳机,水木年华的歌涌进心里“我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任她的温柔善良,来抚慰我的心伤”

    乡下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梁水在村大队下了车,套上帽子,在路边小卖部叫了辆摩托,师傅载着他穿过乡间小道,将他送回了外婆家。

    大门紧闭着,门旁是他昨天贴的春联。梁水走过覆雪的禾场,上台阶,拍拍帽子上肩膀上的雪,掏钥匙开门“奶奶,我回”

    他脚步一顿,路子灏和李枫然围坐在堂屋的烤火架旁,路子灏正在逗野猫啾啾。

    李枫然看路子灏“我就说吧。”

    外婆慈祥笑道“枫然跟子灏来看你了,你们好好讲,我去做饭。”

    梁水还站在原地。

    路子灏起身,几大步过来,用力抱了他一下,有些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背。

    梁水没什么表情“你们怎么来了”

    李枫然说“看看你在干什么。”

    梁水走到烤火架边坐下,掀开被子,将冰冷的双手塞进去。灼热的火焰炙烤着冻僵的手指,外热内冷,分外焦灼。

    两个朋友还没组织好语言,反倒是梁水,挺寻常的语气,问路子灏“最近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

    他又看李枫然。

    “今年要开独奏会。还在学作曲。”

    梁水淡笑“蛮好。”

    他搓着冰凉的手,脸上笑容散去“她”

    路子灏笑笑“蛮好的。你也知道她那性格,心里不放事情的,还是那个开心的样子。”

    “嗯。”梁水表情怔松。

    是希望她好,希望她开心的;可又希望她不要每一刻都

    更怕她真的放下了。

    他埋下头去,有那么一瞬间想涌泪。他很想她,太想她了。

    路子灏问“你脚怎么样”

    他吸一口气,抬了头“医生说恢复不错。”

    李枫然低头看了眼“我听我妈妈说,这一年都得做后续治疗,你”

    “在做。”梁水知道他意思,“我教练帮我申请了医疗费,别担心。”

    最灰暗的时候,他一度打算放弃后续治疗,但教练帮了忙。只是,他永远没法再用体育场上的成绩回报这份恩情了。

    “那就好。”路子灏终于问,“水子,你之后打算干什么”

    梁水没答。

    路子灏看一眼他的黑色大衣,雪花融化了,留下大片的斑驳水渍“水砸,对我们,你就说你心里真实想法。”

    梁水盯着被子上的花纹,说“打工。”

    李枫然开口了“我不信。”

    室内忽然陷入安静,只有火盆里柴火轻微炸裂的声响。

    梁水抬眸看他,他亦直视着梁水。

    一旁,路子灏道“我们从小的兄弟,知根知底的话不能说吗”

    “水砸,”路子灏表情很平静,不像平时的他,“我是同性恋。”

    他说“我估计你们早就猜到了。”

    梁水拿手捂了下眼。

    “所以,当初要不是你在升旗仪式上站出来,”路子灏笑了下,眼中有些湿润,“我高中早就废了,清华做梦,恐怕三本都考不上。我知道有些事,外人说什么都没用。但我们不是外人,谁都有绝望跟难堪的时候,你不想给我们看,就不看。人只能靠自己走出来。但有时候朋友可以帮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你得让我们帮。话我放这儿了,水砸,对你,我路子灏这辈子一定倾尽全力。”

    梁水突然扎下头去,将脑袋埋在被子里,只有肩膀颤抖了一下。

    李枫然伸手握紧了他的肩。

    许久后,听他闷声说“别跟任何人提起我。尤其”

    “你那狗脾气我不知道”路子灏用力刮了下他后脑勺,从椅子旁拎起两个大纸袋子,重重放在烤火架上。

    梁水抬头,冰封的表情已稍显溶解。他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是厚厚两摞资料。

    路子灏说“我也给高三生当家教了。都是错题集,数学化学是我的,英语物理是七七的。”

    梁水看那摞英语资料,苏起的笔迹密密麻麻写在上边,红笔蓝笔黑笔荧光笔分门别类,相当认真。

    路子灏那摞,一条条公式写得清清楚楚。每道题除了写解题步骤,还标明了易错点、易忽视点、题眼和其他解法等等。

    梁水低声“谢了。”

    “你把学校地址给我,以后我跟七七每月给你寄一份。”

    “嗯。”他又沉默了,许久之后,说,“半年赶不上来的。我今年不高考了。”

    说实话,哪怕明年都没什么可能上一本。二本都要竭力一争。

    李枫然说“你确定了方向,就够了。水子,你想做的事情,都能做到,只是时间问题。”

    梁水听言,表情有些挂不住,忽地将头扭过去,望着大门,他微张着口,却没说话。

    大门顶上玻璃窗外,雪花翻飞,天色朦胧。

    路子灏起身说去厕所,梁水心里明了,吸了口气,道“你有话跟我说”

    李枫然说“你和七七”

    梁水低头搓了下脸,困顿地抱住脑袋,嗓音终于露出痛苦“别提她了。”

    李枫然默然半刻,说“你要真不想提,早去深圳打工了。”

    梁水脑袋埋在手臂里“你到底想说什么”

    “七七喜欢你很多年了。比你以为的还要久。”李枫然说。

    梁水抬起头了。

    白炽灯照着,李枫然的脸很平静,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她还会喜欢你很久,但是人长大了,就会因为不得已,而开始一点点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再努力一点。”李枫然说,“或者,你就接受。”

    “接受什么”

    “接受有一天她会成为别人的女朋友。”

    梁水不语,盯着他看。

    李枫然眼神有些空茫了,问“和七七在一起的时候,你很宠她吧都不舍得她不开心是不是以后也会有这么一个男生,但他不是你。他会对她很好,会和她拥抱,和她亲吻,和她结婚生小孩。你能接受吗”

    梁水咬了下牙,看他半刻,别过眼神去,下颌绷得紧紧的。

    “水子,我还是那句话。以你的性格,你的脾气,你不该放弃的。你想要的东西,你应该是拼了命也要去得到的。那才是你。所以,别放弃。”他说,“千万别放弃。不然,你会后悔终生。”

    少年紧抿着唇,仍是侧头望着大门。他眨了几下眼睛,将眼中泪雾眨去,嗓子里闷闷地发出一声“嗯。”

    明天除夕,早上不通车。

    路子灏和李枫然吃完晚饭就赶回云西了。梁水叫隔壁家两个叔叔骑摩托载他们去大路上。

    夜已深,雪下得更大了。乡村里是大片的田野和黑暗,只有几户人家的灯光在风雪中闪烁,星子一般。

    梁水目送他俩上了摩托,路子灏叮嘱“随时联系。”

    梁水插兜站在风雪里,说“别给我打钱了。”

    路子灏和李枫然对视一眼,互相都不太确定。

    梁水“别看了。你俩都是。”

    路子灏抠脑袋“我穷学生,就打了两千。”

    梁水瞥李枫然“一万。你够有钱的。在美国搬着钢琴街头卖艺吗”

    李枫然不说话,淡笑了一下。

    路子灏也笑了,忽觉曾经的梁水回来了一点点。

    梁水“还有七七跟声声。声声自己都穷得要死还有心思管我,我也是服了她。”

    路子灏“”

    李枫然“”

    梁水“真的。我不缺这点钱。”

    路子灏“知道了。我跟她们说。”

    李枫然“走了。”

    梁水点了下头。

    摩托很快消失在雪夜里。

    梁水回了家,看着那两袋资料,又忍不住抽出来翻看苏起的笔迹,一封信掉了出来。粉红色的信封,写着“梁水”二字。

    梁水一怔,立刻拆开。

    一张粉色的卡片,短短几行字

    “水砸,我从来不觉得你像你爸爸,我觉得你更像你妈妈。

    提提阿姨很要强,也很坚强,我觉得以她的个性,等她出来了,依然能东山再起。

    苏七七

    28年2月4号”

    昨天写的。

    梁水盯着那行字,看着看着,一滴眼泪砸在了她的名字上。

    除夕跨年,过完零点放了烟花,苏起爬进被窝睡觉,收到了梁水的短信“七七,你的信我收到了。”

    不用多说,苏起就懂了,她回“水砸,新年快乐,梦想成真。”

    他也说“嗯。新年快乐。梦想成真。”

    28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苏起返校时,云西仍是阴霾冷清。到了北京,气温也还在零度徘徊。

    大一下学期,她更忙碌了专业课增加了三门,她报名了奥运会志愿者,测了身高体重,又经过面试,成功入选。

    薛小竹和苏起班的江喆也入选了,每周都按时跟其他志愿者一起坐大巴去场馆接受培训。

    苏起则更忙些。

    面试时,对方打量她一眼,问“你想当开幕式志愿者吗”

    开幕式和闭幕式的志愿者是单独挑选的。苏起自然愿意,立刻答应了。结果,她从四月就开始了培训。

    南江的父母们没再提过奥运旅行的事,苏起想,当年大人随口的一句话,或许早就忘了吧。

    但她还默默记着这个约定呢。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康提的判决下来了,一年半。而梁水也在电话中跟她说他回省城去上学了。

    苏起独自期待着奥运的到来,只是,这一路似乎不太顺利。

    三月十四日,拉萨发生打杂杀人事件,举国震惊。苏起每天上外网看新闻,见到外国媒体的污蔑抹黑,气得拿英语跟他们唇枪舌战。四月份,奥运火炬传到法国,爆发了抢火炬事件。金晶坐在轮椅中护着火炬的新闻图片传遍全国。

    一时间群情激愤,尤其是北京高校的学生们,不仅在bbs校内论坛上愤怒抨击,还有人号召抵制法国企业,连锁超市家乐福首当其冲。不少学生涌上街头示威游行,烧法国国旗。

    路子灏给苏起打电话,交代她千万不要激动去参与,一定要听学校的劝诫。别受伤,更别惹事。

    苏起说好。

    火炬的风波尚未过去,到了五月的一天,苏起正在上课,忽然感觉桌椅猛烈晃动了一下。

    班上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以为谁在踢桌子。

    大家没在意,直到十多分钟后,有人喊“四川地震了78级”

    教室里的人仍是茫然,并不清楚这个数字的具体意义。

    班上唯一的四川人是江喆,他是成都的,立刻给家人打电话,但没信号。

    同学们都是工科生,一听没信号,隐约察觉事态严重了。

    江喆急得都快哭了,同学围着安慰他。好不容易一个多小时后联系到家人,都平安无虞。大家便放了心。直到晚上才发现,事情严重程度远超想象。

    之后的几天,苏起宿舍、班上的同学几乎没有上自习的。所有人都时刻关注着汶川,越来越多的灾区照片,越来越多的遇难者故事

    报纸上网页上,死亡数字日日攀升。

    苏起几乎天天都落泪,而一张照片里,废墟下幼儿园无数孩子的尸体让她趴在桌边哭了半个小时。

    也就是那时候,她忽然开始思考儿时不会去想的事人生的意义,家国的概念。

    “殷忧启圣,多难兴邦。”

    也就是那时候,原本按部就班的学习突然有了模糊的目标她萌生了做科研的想法。

    他们学校的学生,大都崇拜钱学森。苏起当初选学校和专业时,并没想太多,可来之后,了解到钱老的事迹,已视他为偶像。

    她想,如果此生选择追随钱老的步伐,做新一代的航天人,以此为职业,为事业,到老也会无憾吧。

    苏起将五月份家教的八百块钱全部捐给灾区,而后,在宿舍的阳台上挂了一面国旗。

    有一天走在校园里,看见宿舍楼上多了很多面五星红旗时,她忽就笑了。

    大一下学期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期末。

    又是一个夏天,苏起却没准备回南江她得留在北京培训,迎接八月份的奥运。

    梁水在省城上高中,他今年不高考,暑假跟着高三生上补习班。李枫然要准备下半年在北京的独奏会,林声打算在上海做兼职,路子灏则在北京实习。

    第十八个夏天,没有一个人回云西了。

    大家在“一路风生水起”qq群里说着各自的计划,苏起从手机里抬起头,她坐在石凳上,看一眼校园,树木郁郁葱葱,阳光灿烂,衣着清凉的男生女生们来来往往。

    路对面,男生宿舍楼楼上挂满床单,床单上写着各种标语。

    “学妹们,哥哥走啦”

    “游戏动漫毁我四年,学业女友一样没有。”

    “老子是钉子户,楼管休想赶我走”

    “两个月后,宿舍门推开,又是新的故事。”

    而其中一条格外扎眼“北航男女七比一,四对情侣三对基。”看得苏起噗嗤笑起来。

    又到毕业季了,这是北航一年一度的毕业挂床单仪式。是2级师兄们在6年毕业时首度发起的。

    今年其他高校有模仿的,但远没达到北航的规模。

    苏起听说过,2级的师兄们是一届神奇的极具挑战性的叛逆青年。他们在六月的夜里唱歌嚎叫,敲锣打鼓,抗议学校熄灯停电管制,学校于是就给了他们电源;他们熬夜看欧洲杯结果夜里停网,便把热水瓶往楼下狂扔,扔炸弹一般抗议,说学生怎么能不看欧洲杯,于是学校就给他们开了夜网。

    这股劲儿,真像某个人啊。

    苏起坐在夏风轻拂的梧桐树下,望着那些蓝色的床单,就又想起了那个人。

    若能一直是少年,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夜话24

    林声家。

    林声路造,过来帮我洗枣子。

    路子灏不洗,冷死了。

    林声那你过会儿不吃哦。

    路子灏不吃。

    林声你过不过来

    路子灏不来。

    路子深起身过去了。

    路子灏我哥也是稀奇,今天居然愿意跑出来玩。

    李枫然

    苏起要是

    李枫然要是什么

    苏起没什么。

    路子灏觉得少了一个人

    苏起

    李枫然七七。

    苏起嗯。

    李枫然你还喜欢他吗

    苏起哪种喜欢

    李枫然你知道我说哪种喜欢。

    苏起不知道。

    路子灏你别问了,你再问她又要哭了。

    苏起哭你个头。你才哭。

    李枫然嗯。你别太担心,我跟路造会去找他的。

    苏起沉默。

    路子灏没什么话想说

    苏起没有。

    苏起他要问起我,就说,我过得特别好,特别开心。哈哈,我说如果,他应该不会问起我。

    李枫然不语。

    七七,我希望你开心,却又,希望你不太开心。我大概是一个很不堪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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