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衣立刻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着西南面的方向行去。在草原之上,他最快能够寻到的人就是当年一路送他们上山的澹台姑娘了,他还记得当年澹台姑娘说过,她所居住的部落叫做春羊部,在神山的西南面,并不是很远。
约莫行了三个时辰后,苏白衣看到了不远处有几百顶帐篷,最外面插着一杆旗,看上面的图层是一只金角的山羊,应是澹台静月所说的春羊部没错了。他兴奋地冲上前,却见一支羽箭冲着他飞来,他轻轻一抬手,就将那羽箭给劈成了两半。
一声怒喝传来,只见一个健硕的年轻人骑着马出现在苏白衣的身后,拉紧长弓对准了他,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些蛮语。
苏白衣转头,急忙说道:“我没有敌意,我来这里寻澹台姑娘。”
“你是南境人。”年轻人皱了皱眉,用生硬的南境官话回道,语气颇有些不善。
苏白衣点头道:“对的,对的。”
“我们春羊部的每个人,都姓澹台!你找哪个澹台姑娘?”年轻人又问道。
“哦哦哦,是澹台静月姑娘!”苏白衣解释道,“她半年前曾经做过我的向导,此番我回来,想寻她问些事情。”
“你骗人!”年轻人怒喝道,“我阿姐半年前才生了孩子,她这一年都没有去过南境!你们南境人果然满口胡话,我一箭射死你。”
“且慢且慢!”苏白衣情急之下,只能运起真气仰天喝道,“澹台姑娘,澹台姑娘,我回来了!”
部落营地那边听到声音后产生了一阵骚动,不少人都从帐篷中走了出来,朝着苏白衣这边望了过来,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困惑地走了过来,比起苏白衣和她初见时,她的体态变得丰腴了一些,眉宇间比起当年的英气也更多了几分温婉,她困惑地看着苏白衣:“你是?”
苏白衣急忙撩起了自己的胡子:“姑娘,我是苏白衣,苏白衣!之前你送我们去的昆仑山,我现在回来了!”
“苏公子?”澹台静月打量了苏白衣半天,终于是认了出来,然后泪水便流了下来,“真的是苏公子啊。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我这些年一直问沐家的人你有没有回去,他们说根本没有你的消息,当时你明明说只去几个月的……”
“我真是越来越困惑了,我真的只去了六个月啊……”苏白衣皱眉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距离我当年上昆仑,过去了多少年?”
“六个月?”澹台静月也十分惊讶,“明明过去了六年啊!”
帐篷之内,澹台静月搬来了一盆热水,苏白衣拿着一把匕首,正在小心翼翼地刮着胡子,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世间的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六年的事实,反复确认着:“澹台姑娘,你真没有骗我吧?”
澹台静月有些无奈地从她弟弟手里抱过了自己的孩子:“至少六个月的时间,我还生不出我的这个孩子吧?”
“难怪世上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那昆仑山不愧是传说中的神山,在上面的一月,竟是世间的一年了。山主也不提前告知于我,这下可惨了。”苏白衣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怎么了?”澹台静月问道。
“我师姐该不会在青州城等了我六年吧……”苏白衣仰头道,“完蛋了完蛋了。”
青州城,沐府。
南宫夕儿一掌冲着薛神官打去,薛神官随手挥出一张黑色面具,却被南宫夕儿这一掌给打得粉碎。
“怎么这么执拗呢?”薛神官无奈地摇了摇头,“连师父的话也不听?”
“我不管,我等不下去了,我就要去昆仑!”南宫夕儿怒道,“师父你让开!”
“唉。”薛神官侧身站在一边,“罢了罢了,就随你……”
“大事不好了!”沐年华在此时推开院门走了进来,“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能让你这个沐家公子如此慌乱?”薛神官有些困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沐家公子这个神情,平常的他都是悠然然地摇着扇子,在一帮美姬的簇拥下在府内走来走去,就算是南宫夕儿操纵着飞剑顶着他的额头,他也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浮生醉梦楼!”沐年华喘了口气,“整个浮生醉梦楼,以及依附于白极乐的那些帮派,正在向学宫出发,他们这一次,是打算灭掉整个学宫!”
“什么?”南宫夕儿惊道。
沐年华沉声道:“他们已经出发了数日,不日就会到达十里琅珰,我们青州城距离学宫甚远,南宫姑娘你若想去救他们,此刻就必须要动身了!”
薛神官也是一愣,随后轻叹一声:“看来这昆仑,这一次你是去不成了。”
南海之边。
一对兄妹正在沙滩上追逐玩耍着。
“哥哥,你跑慢点跑慢点,我快追不上了。”妹妹跑得有些气喘吁吁。
跑在前面的哥哥停了下来,转头笑道:“不玩了不玩了,一会儿天黑了,爸妈又该出来寻我们了。我们捡些贝壳,然后就回家去吧。”
“好啊。”妹妹点头道。
于是这对兄妹就在沙滩边捡起了贝壳。夕阳西下,将整个海面都照成了暖画面,整个画面颇有些温馨。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兄妹二人就拾了不少的贝壳,哥哥将所有的贝壳倒进了自己带来的背篓中,最后起身,牵起了妹妹的手:“走,咱们回家了。”
“嗯。”妹妹在离开前,往后看了一眼,随后便呆住了。
“怎么不走?”哥哥拉着妹妹往前走,可妹妹的脚却停在原地不动,他困惑地看向自己的妹妹。
妹妹缓缓伸指指着海上:“哥哥,我是不是眼花了,那里出现在了一座山……”
“山?”哥哥转过身,看向海面。
只见海面之上雾气弥漫,朦胧之间,能依稀看到一座庞大的海岛出现在了那里,海岛之上树木葱荣,恍若仙境。
哥哥手中的背篓摔落在了地上,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犹豫着说道:“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