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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激动无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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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了一下下。“你让我救她?”
“对。”
“即便我死,也要救?”
“即便你死。”
“呵。”我怅然一笑,什么也不用说了。
“好!”我盯着他,赌咒一般,“好。”就像在说,你要我死我便死。
入秋,幽都山下的天气越来越寒,接近山顶的大幽宫已快像冬天般寒冷。这样的天气还要天天爬到山顶的寒玉洞放血,真不是人干的活!那妖狐简直比吸血鬼还残忍。
尽管这些天已经少放了很多血,但造血功能还是跟不上放血的速度。头晕已不足为怪,今早起床时竟直接昏了过去。但好在没耽误多长时间。
我抬了抬脸上“跳大神”的面具,抚胸喘息道:“这身遭罪的肉。”歇了一会儿,裹紧披风,继续向山顶爬去。
其实,最开始苍霄是要派人送我上去的。但我非常干脆的拒绝了,我不愿承认这样做仅是为了换取他的心痛。因为我明白,能让他心痛的,只有山顶上那个,在寒玉洞里睡了四百年的绝色女子——子檀。
他甚至要我用命去救她!
那冰冷的表情一闪而过,我不由浑身僵冷得冻住了脚步。
我叫颜若一。还在地球的中国时,因在外喝醉酒吐到了一黑心女巫身上,愤怒的女巫把我送到这个名叫“九州”的,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
这里有两个月亮,有妖怪,有仙人,有鲨鱼一样的鸟和老虎一样的跳蚤。一切都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强烈抗议并要求回去。女巫只道:“回去?好啊,去死吧。”
不过幸好这里还有人,有城镇,有良民和土匪——所以我才能遇到他。
苍霄,白色的九尾狐妖
初到九州的我因受太大刺激欲寻死而不能,最终像水浒里的一百单八将一样被逼上梁山。当然我上的不是梁山,而是当地最出名的一座“土匪山”。我也不是去当好汉的,而是去寻死的。
结果却阴差阳错的当了女匪头,遇到了被打成狐狸原形的某妖怪。
我想,所谓孽缘就是在当事人还很无知时结下的。
于是,依照所有正常小说剧情的发展,女孩傻傻的爱上了一个妖怪。
最开始,妖怪是有目的地逼着女孩跟着他。到后来,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了。她粘着他,他也不撵她走。直到,妖狐带女孩来到他的宫殿,这里有他的子民、朋友、家族以及——
那个女人。
见到子檀之前,我本觉得,虽谈不上爱但他至少是喜欢我的。他会与我玩笑,会纵容我干那些“不合常理”的事,会被我弄得火冒三丈。要知道,苍霄可是让天下人谈之色变的冷血魔头。
可是子檀让我知道,原来他这样的妖怪也有那么温柔的表情。为了让沉睡四百年的绝色女子醒来,他甚至不惜三次发动战争,十多次身陷险境。
就连我与他相遇时他的狼狈,也仅是为了从死敌的手里夺取为子檀驻颜的灵药。
多么讽刺。
后来,终于找到让子檀醒过来的办法——两个。
一颗拥有强大力量的极纯净之心,或是……
异界鲜血。
苍霄全天下的寻找。但他越是疯狂的找,越让我绝望。因为这两样东西我都有。
心是别人的,血是自己的。
空桑有灵。我曾去过空桑山。在那里,有一个人把自己的心给了我。无论如何我都得保护好那颗心。即使拿自己的命去换。
因为,那是我欠的债。
我乱了。直到苍霄动了雷霆之怒。
那天,他一脚踹烂了我的房门,冷冷地向我伸出手:“拿来。”
他终还是知道了。奇怪的是,我这时竟奇迹般的冷静下来。不觉得愤怒委屈,不觉得心痛难耐,只是有种酸涩的苦在胸腔蔓延开来。
我摇头:“我不能给你。”
苍霄强压着暴怒:“檀儿睡了四百年!你知道我怎么在找这东西吗?”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那酸涩,结果却发现,连空气也无助得令人窒息。
不知道?呵!怎么不知道。他那样掘地三尺的找,就是住在地底万丈,我也该知道了。
但是:“我不能给你。”
话音未落,肩上传来一阵剧痛,苍霄捏着我的肩一字一句道:“颜、若、一。她再睡下去就会死了!你想杀了她?”
我痛得睁开眼:“你要救子檀,就得杀另一个人。你就那么想杀了她?”
苍霄微怔,接着皱起眉:“他已经死了。我不过要颗心来救人。”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自己,而他说的拥有纯净之心的那个主人。但是他怎么知道这颗心是谁的?
苍霄说他死了,而现在他只不过是要颗心去救人。可是那个人怎么会死了?那样温润如风纯净如水的人怎么会死了?
我怔住,讷讷道:“他没死。”
苍霄瞪着我,铁青着脸,语气近乎狠戾:“他死了,为你!”
“胡说!”我猛地挣开了他的手,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他睡着了,就只许你的檀儿睡个四百年么?他也睡着了!睡着了!”盯着他诧异后越发冰冷的紫眸,我突然觉得很无奈,“不要指望我会……”
“睡?”苍霄一声冷笑,言辞之间莫不带着犀利的嘲笑讥讽,“用仅剩的一颗心脏?就算他的肉身已经尸骨无存,魂魄也灰飞烟灭,你还相信他说的只是在睡?”
沉默跟随时间在我们之间流淌。
半晌后。
我点头,说:“相信。”
苍霄渐渐收敛了唇边冰冷的弧度。紫眸里竟隐约有了杀气。
我接着道:“同样都是命,我在乎他,就像你在乎子檀一样。”顿了一下,我不由自嘲一笑,“你会用子檀的命来去救他么?”不等他回答,我坚定道,“不会!所以我也不会用他的命去救子檀。”
我直直盯着他:“没有谁该理所当然的为谁牺牲。”
苍霄额角青筋暴起,脸色很难看。怒气在他体内翻腾,四周的空气在他妖力的挤压下慢慢变化。
我感觉耳膜开始发疼,寒意渐生,不一会儿桌面竟结了一层霜。
不肯救他的檀儿,就如此生气?我想笑,却被他冰冷的表情冻结了所有情绪。僵直的杵着,我盯着他漩涡一样的紫眸,终是用力牵扯了一下嘴角。
我和苍霄就像两棵相望而不相亲的树,中间隔着的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寒意渐散。苍霄细声呢喃:“你还指望什么?”略带嘲讽的语气,也不知在问他自己还是问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似利剑般将我所有的防备、期望连同本已无力跳动的心全刺透了,然后在里面搅得翻天覆地,鲜血淋漓。
我还在指望什么?
不指望故人能醒过来;不指望他能放弃一统天下的野心;甚至不指望他能将子檀在他心里占据的位置挪开。
只望他不要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我去牺牲;望他能在为子檀拼命的时候能想想我的担心;望他能回头看一看,我在原地等得有多疲惫了……
我指望的都是他再也给不了的。
我指望什么?
抬头,我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眼神却冷下来。
我想过平淡的生活,而他想要天下。要平淡的时候我一直谋划着离开。要他的时候,我决定就算过得腥风血雨,也要为他停留。
但讽刺的是,他要这天下竟……
我想,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留在他为另一个女人坐拥的天下里了。
“苍霄。”头一次,我用这样复杂的心情严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你让我救她?”我问的是一句誓言。经不起半点玩笑,“即便我死,也得救?”
“即便你死。”
然后,我将用命去救另一个女人。他要我救,我便救。他要我死……
便死吧。
没有谁该理所当然的为谁牺牲。但,总有飞蛾心甘情愿地扑火。
苍霄或许永远也不知道,救了子檀我真的会“死”,就像他永远也不知道曾有个女子如此为他。
一声“阿颜”将我飘远的神志唤回。我转过头,看见武罗抱着一件皮衣站在身后。她是苍霄的表妹。性子完全与冷傲内敛的表哥不同。放在现代就是俗称“太妹”的那类人。奇怪的是,武罗非常喜欢我。
“阿颜,怎么,不舒服吗?我见你站在这里老半天了。”武罗关切的向我走来,我下意识后退一步,僵直的腿却让我“咚”地摔在地上。
武罗赶快将我扶起,嘟嘴抱怨:“躲什么?我又不吃你。把这碍事的面具丢了吧。能避什么邪。”我这才想起自己有戴面具,接过衣服,我干笑两声:“你怎么来了。”
自从半月前答应救人起,我就有意识的与这里的人保持距离。一是妖怪本就比人敏感,我不想别人窥见我日渐虚弱的气息和苍白的脸色,不想露出脆弱的样子去博得同情,所以戴上了面具,美其名曰辟邪。二来,我不能更深入他们的生活。因为我就要回家。
我曾想,一定要在救活子檀的那一刻在苍霄面前脱下面具,看见他后悔又心痛的表情,最后凄美的死在他怀里,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
如此狗血的剧情……可悲的是,这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我都来来回回这么多天了,你才想起给我送衣服啊?”
“呃……呵呵。”我挑眉。狐疑的打量她的神情。有问题!我动动唇,正要逼供。眼角突然晃到山路拐角的地方有一块白色的衣袂翻飞。面色一寒,我扫了眼武罗拉扯得很尴尬的笑脸,冷哼一声:“他叫你送来的?”虽用的是问句,可语气里面却全是肯定。
我与苍霄那场架吵得确实大了些。整个幽都山几乎没有妖不知道。但也没有谁敢来劝。我猜,大概是关系到子檀吧——那永远是他的死穴。
武罗强笑着说:“阿颜,这可是用千年火鼠皮缝的。表哥亲自去到地底岩洞捉火鼠就为给你做衣裳。这也是表哥的劝和书,你就将就着台阶下吧。总闹僵着也不是办法。而且,你知道我前些天看见什么了吗?”
武罗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我看见表哥在煮面!他居然亲自下厨做,还没把厨房给炸了。你知道这是件多么惊悚的事么?表哥对你真的已经很用心了。”
苍霄的清汤挂面我已经吃过不止一次。没盐没味,还粘糊糊的,难吃到一个境界去了。但他总是用一碗如此难吃的面就轻易的令我感动,让我退步。
以至于清汤挂面几乎成了我们矛盾的终结者。
这次……
盯着那片风中翻飞的白色我突然感觉它略带了些寂寞与无奈。
心软么?
怎么能不心软呢?那样孤傲的男子肯亲自下厨煮面。将一袭纤尘不染的衣衫弄得乱七八糟。在人间灶头,出尘如苍霄,强大如苍霄,却总是奈何不不了那寻常的锅碗瓢盆,每每都被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我曾见过他拿着筷子对着一堆焦炭状的物体眉头微皱,犀利的双眸依旧理性的分析此间过错,但紧抿的唇却显得他有些孩子气的无奈。
清汤挂面,他只知道这样做了吧。
苍霄的清汤挂面,是他那些不可抑制的骄傲固执和无可奈何的笨拙求和,在烦躁的催化作用下产生的固态化合物。
在这样一个带着些许坚硬的而又如水般柔软的可爱物体前,我很难硬下心肠。
武罗见我不说话,又继续劝道:“阿颜,我知道让你拿出那,呃,心,是很……那个,但是表哥也没办法。你那么善良,一定也很想救子檀姐姐吧。况且人都救了,东西也用了,你就不要再生表哥的气了,好不好?”
心里一沉,我的视线终于对准了武罗。为什么他们会把我想得那么善良。我不是圣母,巴不得子檀永远也醒不来。若不是苍霄,我哪会用命去换?哦,是了,他们不知道的,他们以为我是用那颗心在救人。
他们不知道……他更不会知道。
压下胸中那股苍凉,我狠狠将衣服扔在地上。对上武罗诧异的眼,我冷着脸吼道:“上面就是禁地了,我说了不要人送,不要任何生物在我治疗的时候接近寒□□。如果谁对我的治疗过程感兴趣。就请死了再爬上来。”
我知道我有多莫名其妙,既不告诉他们原因,又苛刻的想让他们的理解……
深吸一口气,压下杂念,我继续一步一步向山顶走去。尽管脚僵硬得快抬不起来,尽管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尽管心痛得快无力跳动。我还是挺直了脊梁,骄傲的转身,绝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落下一点脆弱。
我的脆弱只展示给能依恋的人。
而他注定不是。
一走进寒□□,区别于外面凛冽寒风的温润气息扑面而来。寒□□里有四个门,从左往右分别是青,赤,皂,白。子檀就在皂门里。
推开门,摸着墙,沿着漆黑而蜿蜒的小路一直向下。走到尽头后在右手边的凹处轻磕三下。前方石门应声而开。室内的烛火也在我踏入室内的瞬间点亮了。
石室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石桌,两个石凳,还有一张寒冰床。子檀就在这床上睡了四百年。
我将披风脱下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熟悉的走到寒玉床边。正准备割破无名指放血。突然看到了一双澄澈的黑眸。我惊得连手中的小刀也没拿稳,愣生生的砸在脚上。头脑震得嗡嗡作响,只像个傻子般木讷地挤出一句:“你醒了?”
黑眸轻轻眨了眨。她醒了。睡了四百年的子檀醒了。
一时,我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你……还不能动吗……连说话也不行吗?那、那我还要继续为你治疗一次。”在手掌划了长长地一刀,顿时鲜血如注。
我似乎失去了痛觉,木讷的任疼痛在手掌肆虐。
子檀惊诧得瞪大了眼。更奇怪的是血并没有流到地上,而是顺畅的飘进了她的嘴里。
盯着那张绝美的容颜,我扯了扯嘴角:“很奇怪吧。我也没有办法理解。就好像这些东西天生就是你的一样。”
我隔着面具摸了摸自己的脸:“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了,说实话,我其实不想你那么早醒来的。”
你醒来得……太早……早到我还没来得及找到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呵,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应该恭喜你,终于……”能和苍霄终成眷属。
这样的祝福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还好现在有戴面具,不然我的相貌应该是让人憎恶的吧。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的嫉妒和怨恨。
眩晕的感觉传来,我用衣袖捂住掌心的伤口,转身欲走却突然想起来:“对了,这个,”我看着她,用右手指着一片狼藉的左手,“不要和任何人说。”
不再看躺着的子檀一眼,我裹上披风,挺直了背脊,将皂门里温暖的烛光隔断在身后。
离开皂门,我并未走出寒□□,而是一转身推开了旁边的白门。
白门里,用散发微光的寒玉石铺的阶梯一路蜿蜒向上。尽头处,在一个不同寻常的凸处轻敲四下,前方石门骤然消失,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我一步跨出去,顿时置身于冰雪世界之中,向远处眺望,尽览整个幽都山的景色。
这个只有二十几平米的平台便是幽都山最高的地方,也是整座山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据说这里曽存放过一本无所不知的天书。
为保护天书,幽都山历代主人们在这天台外结有强大的结界,外面的风雪都无法飘到这天台上,就像在半空中加了一个玻璃罩子一样。
可四百年前天书还是被人盗走了,具体原因已无法知道。
自天书被盗后,这里便空了下来再无人问津。而结界却还是一直有的。
我默默走到平台的右侧的边缘,本是一片荒芜的崖边此时已经长出了一棵不足五寸的小树苗。
这棵树苗通体晶莹状似水晶,小小的银色叶片像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微微晃动起来。
我将左手藏在身后,蹲下。右手轻轻抚摸着摇晃的树叶:“熏池,熏池……”
叶片停住晃动,树枝微微向我身前靠拢,似乎感觉到了我有些不对劲,在向我询问着。
我拉扯着嘴角,努力压抑着心里的空虚和惶恐:“她醒了,我得走了……我是来道别的。”
树枝顿住。
“你还这么小,我走了谁来照顾你呢?要是有人知道了你还在,把坏主意打到你身上怎么办?他们要是把你连根拔起怎么办?要是这破结界哪天消失了,这狂风暴雪你又如何受得住?更甚者,要是哪天苍霄知道了你的存在……”
银色的树叶覆在我苍白的手背上,一下一下努力地拍着,不厌其烦的安慰着我,就像曾经那个空桑山上温润如玉的男子。
我慢慢平静下来,自嘲道:“也对,子檀已经醒了,苍霄要你也没用,这结界是历代幽都山之主结的,再不济也不会被风雪给刮破,你的原身早已在空桑被付之一炬,连苍霄这样掘地三尺地找都找不到,那些人又怎会知道你在这里呢?”
是啊,谁又想得到呢?苍霄满天下寻找的拥有极强大力量的至纯之心竟被我埋在了幽都山顶上。
他不仅重生了,还吸收了山顶灵气演化成树,再修行几百年就可以修得真身了。
事到如今,我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一点用也没有了!
谁也不再需要我。
连想被利用,也没有价值了。
我抽回右手,言语中藏不住的落寞和讽刺:“熏池,我得快点去报信了。要不然耽误了苍霄大人见最心爱的人,这罪我可顶不起。”站起身,脑袋因为缺血有片刻的眩晕,“再见,虽然不大可能……”
应该说后会无期吧……
但看着颤动着却一丝一毫都无法移动的小树苗,这“后会无期”四字在我嘴边一转,终还是咽了下去。
理了理衣袍,我狠下心肠,走出白门。
身后仿佛有一个男子轻声长叹,温柔而无奈的唤着我的名字:“若一,何苦……”
静立在洞外的寒玉钟前。
寒玉钟响,九州遍晓。
不知道为什么苍霄要把这样的东西放在洞口。好像要在第一时间急不可待的向全世界宣布子檀醒了一样。
但现在,我已没有精力去思考苍霄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我犹豫。敲,就必须马上走。因为我不认为自己能冷眼接受他们的恩爱。不敲,呵,那又能瞒几时呢?
深呼吸,我取出嵌在石壁里的玉锤。突然无厘头的冒出句话:“如果非走不可,我一定要把这玉锤给污了。”说完咧嘴笑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抱这样的希望比较好。”
我诧然的转身,不由失声惊叫:“是你!”然后猛的一阵头晕。是她,送我来这个世界的女巫。
女巫白了我一眼,然后揶揄道:“是我,感谢你还这么记着我。哦,也是,每天晚上钉我的小人百八十遍,想忘了我也不容易。不过你那种对我来说低劣得几乎一点力量也没有的咒术已经被我全反在你身上。相信作为普通人的你应该也过活得不容易。”
我嘴角抽了抽,我这过活得岂是不容易。
懒得和她争吵什么。我说:“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站在幽都山的禁地,不怕有妖怪吃了你?”
“他们看不到我。”女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这是做什么?”
我轻轻闭上眼,声音是意料之外的疲惫:“敲钟,然后回家。”
女巫很诧异:“哟!这还是当初那个醉酒吐了我一身,逮着我要去捅死花心男友的女人么?”她手指一动,我的面具“啪”的掉在了地上,看到我的脸,她明显怔了下:“是该回家,是该回家了。啧啧,你的脸色快好过我养的宠物僵尸了。想不到你的怨念如此强大。嘻,要是我今天不来,你又要怎么回家呢?”
“我本就没想到你会来的。”我淡淡说:“你不是告诉过我,我去死,就能回去吗。我把血给了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流了那么多血,我还是没回去……”
“哈,我说什么你就信啊?早知道我就说吃小狗便便能让你回去了。”女巫摊手摇头,一副没想到你这么蠢的模样
我咬牙,忍下一腔怒火:“既然你来了,我去收拾收拾你就把我带回去吧。”
“收拾?不用。你怎么来就怎么走。”
我僵住:“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老实告诉你吧,这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都不是你能带走的。因为它只是你的一场梦。梦醒之后万事皆空。”
“梦……”我呆了。
“咳。”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女巫摸摸鼻子,似乎知道这次自己做过火了。她拍拍我的肩:“放心,放心。姐姐也算个有责任感的人。我先去准备个东西,晚上我再来找你。保证让你无忧无虑的回家。”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敲响寒玉钟的。
苍霄满目焦急的从山下赶上来,我死死盯着他一刻也不停的身影,期望他能在我身边停下来,哪怕一会儿。
但是,留给我的只有寒风。
胸口突然涌起一股类似愤怒的心酸,擦肩而过时,我伸手拽住他广袖,近乎自言自语地呢喃:“苍霄,如果……”
“再说吧。”急促的几个字,他的衣袖从我的手中划走,没多停留一秒。我讶异地瞪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寒□□的黑暗里。
风一阵阵吹乱我的发,心脏已经累得连悲哀也变成了奢侈。
“呵。”我发出一个单调的音节,“好,好……这才是苍霄。”
苍霄,如果下一秒我消失了,你会不会再看我一眼?
在这种时候,我亲手碾碎自己仅有的自尊。如此卑微的乞求一个回眸。你却如此轻易的,干脆的,甩了我一个响亮的巴掌!
是的,苍霄就该这样,冷漠无情到极致,这才是我初识的苍霄。
半晌,在腿都快冻僵时,我望着安静的洞口,想着他会在里面如何温柔的抚摸子檀的脸庞,想着他唇边会扬起怎样宠溺的笑容,想着他的眼里会满满的都是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心里的情绪终于像煤气般一丝丝从缝隙中泄露,然后不知被谁悄悄扔进去了一根火柴,“嘭”惊人的爆炸了。
我一把扯掉脸上的面具狠狠地往洞口执去,咆哮道:
“苍霄!祝你他妈的生日快乐!”
这句话和骂“苍霄!你他妈的真是混蛋!”一样愤怒。
和骂“苍霄!我他妈的就是犯贱!”一样讽刺。
和骂“苍霄!CAO他妈的我不要你了!”一样决绝。
是的决绝。
“生日?早忘了,而且那并不是个值得祝贺的日子。”白衣男子淡漠的走着。
“既然你觉得上天给你的生日不值得祝贺……”橙衣女子疾步跑到他跟前,嬉皮笑脸地望着他,配合着他的脚步,倒退着走,“那我们就来找一个值得祝贺的日子当做生日吧!”
他眉头轻挑。
“霄狐狸,你要不要和我做个约定。”女子伸出小指对他晃了晃。
他颇感有趣的勾起唇角。
“约定——什么时候我和你表白,什么时候就是你的生日。生日礼物是女朋友一个!”嘟着嘴想了想,她又道,“所以,在那之前,你一定要把位置给我留着!必须留着!”
“呵。”苍霄顿住脚步,哑然失笑,“这算什么……”
可惜的是,之后我们便回了幽都山,我再也没机会决定他的生日。
直到现在,我终于说出“生日快乐。”这句话不再是依恋,而是告别。
“我不要你了……”我苍白着脸色,颤抖着声音,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他听,“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颜若一不要苍霄了,因为要,也要不不起。
夜幕降临。
今晚的大幽宫比通常都要安静。大家都去寒□□了。长老们在洞外堵着,小的们在山路上堵着。
最后,我还是没有勇气冲进去让苍霄看见我摘了面具的脸。
我怕,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就在他面前泪流满面。更怕他看到我的憔悴后,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句谢谢或是对不起。
那样,我一定会疯掉。
苍霄亲启:
子檀已醒。归期已至,望君珍重,后会无期。
空空的“颜罗殿”里只有我一人。
废了无数张纸后,我好不容易“画”完给苍霄的留书。看着眼前这篇留书,我想了想,又在后面添了几个字“若一绝笔”。
琢磨着,怎么也得搞点悲情元素在里面啊,要不然自己这走得像个鸟似的。我已经这么难过了,让别人愧疚一下,也不过分吧。
搁下笔,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屋里拨弄灯芯。
其实这里本叫浮云阁,当初我觉得既然自己要住这屋子,就一定要取个与自己相称的名字,硬逼着苍霄把这名字改成“颜罗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妖极力反对,但最后苍霄还是大笔一挥亲自帮我写了牌匾。以彰显他对我的重视。挂上去后,那些活似要找我拼命的臣子们顿时偃旗息鼓,再不提起。倒是此事被小妖们当做饭后谈资谈论了很久。
现下回想起来,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哐当。”一碗黑糊糊的液体丢到我面前,恍惚了下,我回过神,转头望向凭空出现的女巫。一个跳动的火焰影子还停留在眼里。仿佛女巫的身上有个洞在不断的变大变小,十分诡异。
“这是什么?”我眨眨眼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来。
“善后工作,孟婆汤……”
“什么!”我惊了一大跳,叫道,“我不想投胎!”女巫很干脆的给了我后脑门一记锅贴:“谁要你投胎,这是孟婆汤的锅灰兑的水。帮你忘情的。”
“忘情?”
“对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锅底抠下来定的成果。你知道偷这玩意儿有多危险吗?我说你这女人也真是笨。不就是伤情而已,至于这样要死要活的么?哎,算了。快喝吧,快喝吧,喝了我就送你回去。”
顶着女巫期冀的目光,我端起碗。慢慢送到唇边。
一股苦涩的味道立刻冲入鼻腔。
孟婆汤,忘情水,也许是这世界上最好的解忧药了。但是这本来应该让人解脱的极乐水,为什么却拥有眼泪的味道?
忍住酸涩,我将碗轻轻放下。女巫急了:“怎么?你怕苦吗?我有糖。”说着,真从兜里掏了两粒巧克力出来。
我从女巫手里拿过一颗,拨开外面的锡箔纸,放进嘴里,我笑了:“好久没吃到这玩意儿了。真甜。我还是比较喜欢这种味道。”
“哎,你不喝啊?”
我摇头:“不用喝,我知道我忘不了。”
“怎么忘不了!?虽然这只是锅灰兑的水,但要人忘记一个梦真是太容易了……”
“不。”我紧盯着女巫的眼睛:“这不仅仅是个梦。它已经融入骨血了……如果说我带不走这里的任何东西,至少让我拥有回忆。”
女巫搓了搓手:“真肉麻。算了,不喝拉倒。糟践了这好东西。”说罢,端起碗随便往地上一泼,那药水落地就像蒸发似的消失了。
女巫把碗揣进兜里,对我说,“把你的手给我,走了。”
我深吸一口气,伸出手。
苍霄,永别……
“哐!”就在我还差那么点捏住女巫手的时候,一个黑衣蒙面人突然踹开房门,寒眸往屋里一扫,飞身过来揪住我,利剑“刷”的比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寒毛一立,他大喝一声:“走!”提了我便掠出屋去。
这一气呵成的!
我呆滞着,就连女巫也呆滞在屋里。
难道就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终于遇到传说中的绑架了吗?
幽都山峰,寒玉洞外。我无不悲哀的想,那些小人说不定真的全钉在自己身上了。这个世界的人虽看不见女巫,相对的女巫的法术对他们也没用。也就是说,她无法帮我挡开黑大侠。
而要回去就不能碰着这世界的任何活物。
显然,黑大侠是活的。
当他吼出“苍霄,想要回你的女人就用子檀来换!”这句话时。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彻底绝望了。
这个绑票的居然连情况都没摸清楚就来绑了!
在洞外僵持了快一个时辰了。苍霄却连洞门都没挪出一步。
幽都山的长老们都铁青着脸围着黑大侠。我已经坚持不住了,亮晃晃的火把好像要烧着我一样,若不是有黑大侠架着,估计我早瘫在地上了。
女巫看我一副快翘辫子的模样,果断道:“跳崖!”
寒玉洞外就那么大的位置,黑大侠被众长老逼得很靠近悬崖,只要我趁他没有防备,使点阴招应该能达到“同归于尽”的效果。
女巫握着我的手一起跳下去,在挣脱黑大侠时,女巫催动法术。我就可以安然回家了。
虽然危险,容不得一点偏差,但我明白,想要回家,也只有这样办了。
可是……
“等一下吧。”我在心底轻声哀求着女巫。盯着黑乎乎的洞口,汗湿了掌心。再等等,或许会有什么不一样。
无声的时间缓缓流过,在我耳边似乎凝成了“嘀嗒”的声响。
“喂!”女巫的声音有点急躁,“你要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待很久。”
“再等一下……”也许他就出来了。咬着牙,我望了望毫无动静的洞口,他会出来的。
“颜若一,你何苦这样作践自己?你就这么喜欢自虐?”女巫的话像鞭子,抽得我骨子里都在发冷。拽紧了拳头,我竟找不出一言一语来反驳女巫。只有一遍一遍的哀求,等一下,再等一下……
时间的“嘀嗒”声越发响亮,像一把锥子,在等待着的每时每刻,声声锥心。
他怎么会不管我?
女巫忍不住破口大骂:“靠,什么男人!你他妈的到底走不走,都这样了你还要等?”
他怎么能不管我?
锥心的时间似乎停止。以一个绝望的姿态扎根在血脉。我终于阖上眼,不忍再望向那死寂一片的漆黑洞口。
脚下一软,整个人瘫软在黑大侠的怀里,大侠身子僵了僵,随后一声嗤笑:“苍霄,看来你一点也不了解人类的脆弱。”
对面的长老见我像快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样子,顿时有些喧闹。
我看见他们每个人都在对黑大侠喊着什么,黑大侠的胸腔也在轻轻震动,似也在说些什么。但是所有的声音到了我的耳边全都变成阵阵嗡鸣。
他真的不管我。
原来在他心里,我和子檀的距离如此遥远
啊,说不定我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醒子檀,让她和苍霄再续前缘,从此比翼双飞,永结……
本是想当笑话调剂下自己的心情,但却越想越苦涩。不知怎的,心里竟生出一丝绝然。
望着已升上中天的双月,记忆忽然回到那个双月皆圆的晚上。我第一次见到苍霄幻化成人的模样。
银发如丝,白衣胜雪。
鲜红如血的红月与沉寂如水的蓝月在他眼眸中交替出惑人心魄的紫色。紫眸中清楚地印着我怔愕的表情。
他唇角明明勾起了弧度。瞳孔的深处却是一片虚无。就是那片虚无,让我义无反顾的跳进去,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泥足深陷。
可是够了……
真的够了。
我深吸一口气,笑道:“大侠,你还看不懂状况么?”我的声音微弱而喑哑,却成功地打断双方的对话。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我身上。
我笑着。我讨厌被人注目,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总是害怕行差踏错,成为别人的笑柄。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言我会觉得局促不安。
可是现在无所谓了,怎样都无所谓了。
别人怎么看又与我何干呢?我只是在做我自己罢了。
“苍霄大人怎么会为了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把子檀交给你呢?”
“无关紧要?”黑大侠嗤笑一声,“浮云阁里会住无关紧要的人?”我这才发现原来绑匪的声音是很好听的。微微向后仰头,看到他精简的脸部线条,嗯,这人肯定长得很帅。
不过,可惜……
就像他不知道浮云阁早已更名为颜罗殿一样,他也不知道,在苍霄心中,子檀和我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那么,我就是那个例外吧。”话音未落,黑大侠身子却猛的一颤。似乎被什么震了一下。
我却无法思考其中缘由了。
目光留恋在寒玉洞口,紧紧抓住了女巫的手。然后,猛的向前一挣。我本以为黑大侠会怕杀了我失去了人质,在我的突然“袭击”下会下意识的把刀撤开一些。没想到的是,他像被吓了一跳,居然直接放开了我。
我无暇他顾,后脚勾起,直踢向男子的下身。非常下流的招数,但非常有效。黑大侠不料我非但不跑,还这般“下流”,忙闪身躲开。我趁着他闪身让开的势头,拔开腿就向他撞去。
一众身经百战的长老全被这样打架的方式惊呆了。这么多人竟没人上前去拉一把,眼睁睁的看着这疯子般的女人硬生生地将一个八尺男儿撞下幽都山峰。
幽都山上寒玉峰,寒玉峰下鬼哭河。
鬼哭河中闻鬼哭,泣泪焚尽人尸骨。
初上幽都山的我曾听过这首儿歌,说得正是幽都山后山断崖下流淌的鬼哭河。河水里常年瘴气翻腾。寻常人掉下去是绝无活路的。
山下戾气阵阵扑面而来,刮得我脸颊生疼。
没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他们只会认为我死了。坠在鬼哭河里,尸骨无存。
急速下坠,看着越来越远的幽都山峰,我终于湿了眼眶。最后一眼都见不到了吗?见不到了吗?
“抓紧了。”女巫大喝一声,猛烈的拉扯感袭来。我好像被卷进了一个漩涡,不停地旋转,摇晃。然后清晰地感觉到某些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慢慢剥离。
刺目的白光,晃得人眼花缭乱,无数场景从我眼前划过,开心的,难过的,激情的,宁静的,凶险的,唯美的……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流光,越来越快地消失在我的视野。渐渐地我的意识模糊起来。
苍霄。
苍霄。
苍霄,苍霄,苍霄!
苍霄……
霄狐狸……霄狐狸……
你死哪儿去了?
“啊!”我嘶声力竭的尖叫出来,声音被越来越激烈的风撕裂,泪水被苍白的空气挤碎。
没有人听见。没有人看见。
苍霄,这次你是真的找不到我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仿佛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飞速向自己扑来。
曾经,我问过他“你怕死么?”
“苍霄一生何惧。”那样掷地有声。但如今,你为何蹙紧了眉,又为何苍白了脸色?苍霄,此生无畏的你,怎会有那样绝望惧怕的眼神,那样无助恳求的声音:
“抓住我!”
不对,苍霄会愤怒,会悲伤,会无奈,却不会无助的乞求。
他太强大,不懂无助。
“手!”
一直以来,我追逐你的脚步,最后却发现,你并不曾想过为我停留。而现在,我也终于失去了伸手的勇气。
他的手快触摸到我几乎半透明的指尖。牵动唇角,我挥手,“啪”地一声轻响,将他的手拍开。无力却无比决绝。
猝不及防的这一下,打得他表情怔愣,眼神有瞬间的呆滞。
还来不及等他做出反应,女巫牵住我的手一紧。我微微一笑,再见他惊恐的扑上前来,却只抓住了我已经变空的衣袖。
“颜若一!”如此声嘶力竭的呼唤,是我在那个世界听到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挽留。
你会难过的吗?
其实,我是希望你难过的。
我甚至有点希望你痛不欲生,和我一样,疼痛……
阳光明媚的清晨。
一只苍白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到床头边的手机又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喂,120吗?我急需输血……”
不是梦,这样的疼痛,怎么会只是一个梦?这是我最伤痛也最华丽的回忆。
一个月后
“来来,若一跟我一起吼这首歌。”朋友们七手八脚的将我推到前面。一首《死了都要爱》吼下来。嗓子已经嘶哑得差不多了。唱累了。大家又疯了似的开始互相灌酒。
不一会儿,我的脑袋就像被人打了一棒般晕乎乎。
昏暗的灯光。我傻笑着瘫软在沙发上听着朋友继续吼歌,看着他们继续喝酒。烂醉如泥的都市,烂醉如泥的人。
一场宣泄。
但不论今天弄得多么狼狈,明天依旧要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生活还是依旧。
我想,就像那场梦一样——诚如巫女所说,那只是我的一场梦,在21世纪里,我只是醉酒后被朋友架回家里,睡了一个晚上。谁也不知道我经历了怎样的惊心动魄。
音乐突然安静下来。颓废的气息中,不知是谁,用不成调的声音唱着: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
记忆深埋那片心海
所谓纠缠只是伤害
没有人去灌溉一切成黑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对你太依赖
只是我还不能够释怀
只是我还放不开,内心的阴霾
忘了你曾经把我出卖
一路走来几许尘埃
爱是谁来还谁的债
决定醒来躲开伤害
而命运的安排已无法更改
只是我还放不开,给我个痛快
只怪我已不能够表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对你的期待
无法忽视真爱的存在
莫名其妙的,我的泪就这样扑簌簌地落下来。甚至让我连察觉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我还放不开,对你太依赖
只是我还不能够释怀
只是我还放不开,内心的阴霾
忘了你早已把我出卖
只是我还放不开,给我个痛快
只怪我已不能够表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对你的期待
无法忽视真爱的存在
——《放开》爱乐团
再也忍不住了。我像个走失了的孩子,把无措和恐惧化作眼泪与咆哮。愤怒地将桌上的水果、酒杯都扫到地上。
我抓着头发竭力尖叫,然后趴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嚎啕大哭。
在清醒一个月后,我终于爆发了。
朋友们被吓得不轻,只有一个喝得差不多的女子跑过来拉起我,说:“不要哭,姐姐带你去夜店滋润滋润。”
我抹了把鼻涕眼泪。豪情万丈地振臂高呼:“老娘要三个,虐死一个,捅死一个。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呜,带回家给我下清汤挂面。”说完抱着那女子又哭起来。
众人回过神,哄笑着将我俩拉开。我挣开众人,一个劲的喝酒。我只是想醉。然后再做一场梦而已。
因为那场梦已经彻底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