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想去夏威夷——”爱德华哀求着,就差打滚亮肚皮求抚摸了,“红线亲爱的,想想看,夏威夷有很漂亮的海滩和椰子树,有穿草裙的姑娘,还有大海贝壳比基尼和我那璀璨如阳光一样的笑容!”——从埃及归来的爱德华觉得自己在沙漠里真是九死一生,从皮肤到心灵都随着沙漠炙热的天气变得无比枯竭和干燥。
啊啊啊,他需要雨露来滋润他的心灵和肉体!
“关键是穿着比基尼的美人和穿草裙的姑娘是吗?”红线冷冷地说——某人的目的真是一目了然。
“红线,你真了解我。”爱德华讨好的笑了笑,“当然除了姑娘们海边也有拥有褐色皮肤和六块腹肌的帅哥啊!——再比如说我!”
“不去,阳光海水只会让我的皮肤粗糙变黑然后层层蜕皮!”
“红线~~黑色皮肤也很健康诱人!”
“那你继续呆在埃及吧!埃及的阳光也能让你的皮肤变得健康诱人!”红线冷冷地说——也不知道在埃及把大家都变成土老鼠的罪魁祸首是谁!她冷酷的否决了爱德华,最后还恶毒的补上了一刀,“话说你这个年纪,做这个已经不可爱了!姐姐萌正太萝莉但是绝不萌你这样的大叔!”
我已经是大叔了么么么……爱德华捂住脸,脑袋上电闪雷鸣。
简直是丢人!不知道这是谁家丢人显眼的孩子!忘言同学表示淡定围观。
最后爱德华垂头丧气的耷拉下了耳朵和脑袋,“好吧,我们回家去。不过,能让一步吗?那么我们做游轮回国吧?啊?求你了!”
爱德华的嗓音在清朗中带着点甜腻,甜腻中带着些**,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可惜了,这招在其他姑娘那里无往不利的把戏好像对于红线没什么大用。
“游轮啊!”红线思考了一下这个提议,然后笑眯眯地看向他,“这个么……倒不是不可以。”
啊,似乎有时候这笑容也会有点用。爱德华为自己的发现兴高采烈。
其实这时红线也在怀疑自己的决定会不会一张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因为和坐飞机相比,坐轮船的时间长的能把人折磨疯。
在埃及,蓝天、黄沙!
单调的要命!
在海上,蓝天、海水!
同样单调的要命!
“我说,你不是那种别人恳求几句你就心软的类型啊!”忘言同学有那么一点点困惑。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因为这艘船上有我很感兴趣的东西!”红线对忘言眨眨眼睛,有些戏谑的看了一眼远处兴高采烈的爱德华。
“我就知道,你能那么轻易的答应爱德华,绝不是因为大发慈悲……”忘言转过头嘟囔。
(一)
几天后的码头。
海鸟在上空徘徊,发出悠远的鸣叫,白色的大船就在他们面前。
漂亮的白色游轮上写着名字——黑珍珠号!
“为什么这么白的船要叫‘黑珍珠号’?而且我心中的‘黑珍珠号’应该有——”爱德华垮着脸说。
“有一个包着红头巾胡子被编成小辫嵌着金牙翘着兰花指的船长,拥有三桅高帆和火炮,上面的船员受过诅咒,一到夜晚遇上月光就会变成骷髅!”红线接着说。
“哦,亲爱的……你真了解我!”爱德华望着红线自顾自的冒着粉红泡泡。
“那是因为我也看过《加勒比海盗》,收起你那无聊的想象吧!”
“泰坦尼克号!”而忘言审视了那船半天后忧郁的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于是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他因为乌鸦嘴受到了同伴惨无人道的殴打。
……
“这艘船上你感兴趣什么?”忘言揉着满头包问。中国有古人云,凤凰不落无宝之地,而用他们的俗话说,贼不走空!
“一场展览会上的某样东西。”红线揉着下巴说。
“展览会?珠宝?绘画?还是文物?”
“是一件非常神秘的宝物——黑胡子的头骨杯!”
“哦哦哦,黑胡子?你、你是说传说的那个……”爱德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家伙是加勒比海盗的迷。
“是的。这艘船的主人安迪尔是曼哈顿的船运大亨,他的家族从二战时候开始发战争财,以运输军火发迹。他家的藏品绝大部分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他家的名画,珠宝,古董……品相都很不错!”
“可是我听说……因为这次的经济危机,安迪尔的事业遭遇了很大危机,甚至更有人说,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忘言有些狐疑的问。
“是的,我也听说过。”红线点点头,“据说这次的展览会是一次变相的拍卖会,是安迪尔为了挽救事业的最后努力,而来这里的人都是想要趁火打劫趁乱淘宝的家伙!这个黑胡子的头骨杯现在有很多人在盯着的,而且这次的航线,就是沿着当年黑胡子海盗们的踪迹而行走的……”
“我的上帝啊,这真是太美好了!”爱德华攥紧拳头,面朝大海,热血沸腾。
“你干嘛这么激动?!”忘言皱了皱眉,非常不解。
“你不知道?”爱德华有些诧异的问,他拍拍胸膛,“每个男儿都有一颗渴望航海的热血之心啊!而且,黑胡子……”爱德华下意识的用手指画着胡子的图案,“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可是我的偶像!”
“对不起,我忘记了。”忘言对爱德华的偶像不以为然。
“爱德华,我竟然不知道你是个热血男儿啊!”红线眨巴眨巴眼睛说,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其实,亲爱的……”爱德华有些羞涩的低头,拉了拉红线的衣袖,“你不了解我的地方还有很多!”
“切!请原谅我并不是那么想要了解你!”红线毫不留情地甩开了爱德华的手,“我只是单纯的对那个头骨杯非常感兴趣,因为在它的身上传说很多。
“传说当年英国海军梅纳德中尉在与士兵们杀死黑胡子后,命令手下把黑胡子的头砍了下来,将躯体喂了鲨鱼。而对于黑胡子的头颅的下落流传着两种说法:有人说,黑胡子的头被砍下来后,围绕梅纳德中尉的船“冒险”号游了很多圈,直到永远地消失在大海的深处。当然,这种说法并不可信。”
“这显然是无稽之谈!”忘言耸耸肩。
“还有一种说法是,梅纳德中尉把黑胡子的头砍下来挂在军舰的牙樯上带回了弗吉尼亚。一个星期后,黑胡子的头颅被熬煮了,用银箔裹着,做成了酒杯。后来在很多小酒馆里使用它,直到这个镀了银的海盗头在美国东海岸神秘消失。
“至于这个海盗头酒杯为什么会神秘消失,我觉得大概是因为由于这个——因为黑胡子一死,他埋藏的财宝就成了好多人搜寻的目标,凡是与黑胡子有关的生活用品和住所都成了寻宝者寻求的线索。但是事实是残酷的,由于始终找不到,有人就想从他的头上找到他隐藏财宝的线索。传闻中,黑胡子曾经和魔鬼做过交易,而黑胡子也在死前不久曾说过,只有魔鬼和他本人才能找到他藏宝的地点。而那时的人很迷信的认为,人的灵魂和记忆都是存储在头颅里,所以大家才那么希望得到他的头颅!”
“你在玩笑?一个骷髅能告诉人藏宝的地点?”爱德华笑嘻嘻地说。
“那时的人们相信通过降灵术可以召回黑胡子的灵魂,询问出宝藏的地点。”红线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听说安迪尔这次航行也要举办一个降灵会——你瞧,他甚至选择了当年黑胡子的航线!所以有人说,他此举是希望找到黑胡子的宝藏!”
“人对财富的渴望是没有尽头的,何况他现在还很缺钱!”爱德华表示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个少女捧心的动作,“而且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渴望冒险的因子不是吗?尤其是男人!”
红线和忘言一点也没有卖他面子的转过头去,爱德华同学为此很是失落。
“据资料显示,这并不是他最大的游轮。”忘言做了个手推眼镜的动作——即使那里没有眼镜,他显然已经跳针到情报狂人的状态,“这艘船只不过算是安迪尔所拥有轮船中的中等型号的,但是这艘船却是最豪华的!除了被正式邀请的人此次出航的入场费就需要五万美金,在赌场内最小筹码是五千;它上下分为七层,一层为展厅,二层为公共休息区和个别VIP的住房,三层是保密区和休闲娱乐区,四五层是一般客人的居住区,六七层是工作区。”
“那么我们是凭借什么上船?你给我们一人出了五万美元?”爱德华转过头问红线。
“我为什么要花那样的钱!我们登上船得益于你的新身份。”红线拍拍爱德华的肩,一副寄予厚望的神情。
“我的新身份?”
红线从包里抽出一张邀请函。
爱德华看着那张邀请函抓狂,“这位丹尼尔?伯格先生到底是哪只鸟?”
“真是太粗鲁了,要绅士!要优雅!”红线拍拍爱德华的脸,“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我给你的新身份的。”红线把手机拿过来,上网打开一个网站,那是艺术品鉴定家联盟网,再点开一个页面,找出一张照片,上面的人大约三十多岁,脸庞和发色与爱德华都有几分相像,但是他显然没有爱德华英俊,——那种青春和张扬显然无法相比,但是这个人更加儒雅,更富有学术气息。
“这家伙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是艺术品一级鉴定专家,很厉害嘛!”
“是的,这是位年轻的天才!因为这里的东方鉴定家年纪太大而且并不适合我和忘言扮演,所以恭喜你,你中选了!现在这位先生正在因为自己丢失了一切证件滞留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反正他是赶不上这条船了!”红线表示同情的摇了摇头,丝毫不为这张邀请函是怎么来的而羞愧,“为了骗骗那些收藏家,你必须对自己的脸稍作修改——嗯,让自己看起来稳重学富五车一点,而且保证看姑娘们的眼神不那么猥琐!”
“好吧!”爱德华苦涩地点头。
红线应该是不会害他的,他很宽心的想。不过他却忘记了,也许红线的确不会害他,但绝对会压榨他和奴役他……
“那么你们要用什么身份登船?”爱德华非常关心地问。
“作为一名受人尊敬的学者,你可以带着聪慧干练的秘书小姐和非常得意的东方弟子。”
“为什么是聪慧干练的秘书小姐……难道说情人不可以吗?”
“你想的美!”
(二)
碧海蓝天,阳光明媚,海面一如水晶般清澈,这里是久负盛名的加勒比海。
从起航起,爱德华快乐的就像掉进了米缸里的老鼠。
轮船的公用休闲区有游泳池,商店,赌场,图书馆,网吧,音乐厅,酒吧,美容中心,游戏厅,篮球场……只要你能想到的各种休闲设施分布在船的各层上,到处是寻欢作乐的人们。其中爱德华最爱的就是大大的泳池跟池畔休闲区。
而泳池和池畔休闲区里有什么呢?
当然是穿着比基尼的姑娘啦~
“这家伙……真应该是个靠一张脸吃饭的骗子!”看着穿梭在花朵间的爱德华同学,红线摇摇头。他现在正在用自己那张英俊而富有智慧的脸欺骗姑娘们。
“衣冠楚楚的偷心贼!”红线嘟囔,“看看你能够骗多少名媛淑女的心吧!”
而忘言同学对美女们没有多少兴趣,虽然他不会像爱德华那样甜言蜜语,但怪的是其实所有看见他的美女似乎都挺爱他的。
可是现在忘言更爱软绵绵的床铺,一进门他就看见了干净柔软的床铺,漂亮的家具,他的房间从窗口望出去,就能看到辽阔的海面,那种碧蓝似乎要能将人的眼睛都染成蓝色。
“我讨厌这个!”他嘟囔着,一把拉上了窗帘,然后一头扎到了柔软的床铺里——他已经开始跳针到“宅”的属性那一栏了。
忘言在舱里宅,爱德华继续投身美女之中,红线在溜溜达达的四处观察地形,——没办法,这也算一种职业病了。
船头上,至少有七八对打算模仿露丝和杰克的男女。姑娘们小伙子们,我不得不提醒你们,那里的风很大,尤其是小伙子们,如果你们把不住姑娘的腰,不管她是摔到船里还是船外,那都是一场悲剧!红线不无恶意的想。
而在船尾,有一大群人在兴致勃勃的盯着海面,好奇是人的天性,红线马上凑了过去。
原来是尾随游轮的海豚!
红线非常喜欢动物,尤其是这种聪明智慧的动物,海豚和它们用肺呼吸的表亲——鲸鱼,是海里最聪明的生物。
红线想看的更清楚一些,但是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于是她顺着楼梯跑到了船的最底层。
她走到最底层的时候,听见这里隐隐传来机械的声响,而且房间上也贴着非工作人员禁止进入的牌子。
和上面几层的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相比,这里好像另一个世界,大概是因为更接近大海的缘故,这里的空气竟然带着淡淡的鱼腥气,连空气似乎也更冷一些,甚至整个走廊都显得相当阴暗——即使现在还是白天,这里有几间类似客房的屋子——大概是给船员住的,几个房间是仓库还是储物室,后面一点是一个整个封闭起来的大空间。上面贴着“机房重地,闲人免进”的字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层给红线非常很怪异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冷清和上面的热闹格格不入。
虽然是每条船上都会有的工作区,但是这里却好像有很多东西潜藏在空气里面阴暗的窥视着你,但你猛然回首的时候却又不法知道那是什么。
红线觉得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叫,但是却又无法肯定,上层人的欢声笑语,船上机械发出的声音,耳边传来的海浪声,这一切都让红线感觉那刚刚只是一种幻觉。但是好奇心却又像一只小猫爪子在她心里挠啊挠,她非常想看看这一层里到底有什么。
就在这时候,一大片水花泼了红线满头满脸——那是一只海豚跳起时溅起的水花。
“嘿,坏孩子!”红线抹了把脸,跑到船舷边朝那只海豚——其实她也分不清到底是哪条海豚,挥了挥拳头。
一只额头上有一绺白条的海豚的脸露出海面,朝她嗷嗷的叫了两声,样子很像撒娇的小狗。
红线知道,海豚喜欢追随着轮船,并不是它们想找东西吃,而是想玩儿,是因为它们喜欢人类,也许它们觉得自己和甲板上那些对着它们欢呼的家伙很像。
“如果我有一条鱼……”红线想,工作区应该有厨房,那里绝对会有鱼!于是她急急忙忙的转身……结果闯祸了!——她恰巧和后面的人经过的人撞了个满怀,一下子把那个人手中的东西撞掉在了地上。那是一个工具箱,里面各种工具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有的在走廊上滚了好远。
“我的天啊,真是抱歉!”
红线满含着歉意的打算去帮那个人,但是那个人却把她推到了一边,连工具都没有捡就匆匆走了,而地上恰巧有一滩水,红线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喂!”
红线愤怒地眨着眼睛,她感到诧异——那个人是船上工作人员的打扮,这是豪华客轮,这里的每个工作人员对乘客都极为恭敬,根本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除非——他并不是真的工作人员。
“这里乘客不准进入,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就在这时,有人她身后问。又是一个工作人员,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个个神情紧张。
“我?”红线一指海面,刚刚那只海豚非常应景的从海里跳了出来,高兴的叫着。
“哦,因为它!它一直向我叫,我想找点鱼喂喂它。”
“小姐,这里是工作区!”
“哦,抱歉,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很不安,先生,刚刚我撞到了你们的一个工作伙伴,我觉得很抱歉,想向他道歉,可是他竟然生气的连工具都不要就走了,天呐,您说我我该怎么办?”红线有些惶恐不安的搓着手,眼神扫着那些地上的工具,一副不安的无知少女模样。
“是吗?他到哪里去了?”
“上一层!”
男人向身后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急忙向上层走去。
“天啊,出了什么事吗?那个人……”红线疑惑的问。
“不,没什么。小姐,让我送您回去吧!方便告诉我您的房间号吗?如果我们找到那个同事让他找您道歉——您当然不必找他道歉!”
“好、好的!”红线像小鹿一样无辜的望着那个人。——刚才那个人帽子压的很低,看不清面目。他行动慌乱,显然是因为焦急心虚,而后面跟着的这几个人,显然不是普通的水手,更像是专业的保安。也就是说刚刚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在这一层里干了什么坏事,所以才被人追赶。而现在眼前的人问自己的房间号码,是急于确定自己的身份,看是不是和刚刚那个人是同伙。如果拒绝,只怕下一个被盯上的就是自己。
(三)
和那个工作人员告别后,红线关上房门,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到了**,那是刚刚撞她那个人推开她的时候她从他怀里摸出来的——真该称赞这该死的职业本能!
刚刚因为自己穿着长裙并没有地方可以藏着,所以她借着那个工作人员扶她的时候藏在了他的口袋里,而在刚刚道别的时候红线又拿了回来。因为她感觉到那个人在借着扶自己起来的时候很有技巧的在她腰上拂了一下,有可能是揩油,但是更有可能的是有目的的搜身。
东西不大,大小和厚度像一个钱夹,是用非常高级的紫色绸缎包裹起来的。
红线打开外层绸缎。里面是一个防水防潮的塑封袋,袋子里面装的东西是一个折起来的只有巴掌大的本子,但是这并不是寻常的本子,而是用非常柔软的羊皮钉成,而且只有那么几页。
这是古籍,红线看了一眼就知道。
姜黄色的羊皮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一些字,看起来是物品的清单——葡萄酒羊毛什么的,其中还点缀着几个人名和地名,而且这个羊皮钉成的本子似乎还缺页——有几页被人撕去了。
“也许我打劫了一个同行!但这到底是什么呢?”
红线想了想,把羊皮再次密封起来,然后藏到了自己房间浴室中浴缸的排水管里,她仔细确保东西不会下滑后盖上了浴缸的排水阀。随后她扯掉了自己刚刚还在佩戴的假发,把假小子头露出来,洗掉了刚刚脸上的化妆,然后她换上了一件迷彩背心和草绿色热裤。——如果刚刚的那个人发现自己丢了东西,再回头寻找一个穿着白色波西米亚长裙留着长发的东方女孩,他不会找到的。
红线出了门,她可不能让这样一个小插曲来打扰自己找乐子。
再次来到船尾处,“黑珍珠号”的大副先生正在向一群姑娘介绍海豚。
大副先生的皮肤是长年在海上被太阳晒出的深赤褐色。他肩膀宽阔,胸肌发达,双臂有力,一笑就露出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就很讨人喜欢——这从他身边围绕的姑娘们就能看出。
“它叫骑士先生,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家伙,它喜欢鲱鱼也喜欢和人玩,它最喜欢的就是顶球。”
“哦,您真了解它!”
“那是当然,它就喜欢跟在我们的船后面,你知道……我救过它哩!——从一只虎鲨的嘴里。您看到它脑袋上像剑一样的白斑吗?那并不是斑纹,而是伤口好了后的瘢痕,那可是虎鲨的牙齿划出来的!”
“哦,天呐,真的吗?”一大群女孩子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大副先生,“您能不能讲讲?!”
“当然可以!”大副先生脸上的表情骄傲又自豪,红线觉得他得意的就像一只偷到了油兴高采烈的大老鼠,“不过姑娘们,请允许我一会儿再回来,我要去检查一下船上的雾灯。”
“雾灯?”
“我的小姐们,你们要知道,海之女神是最为神秘莫测的,当她在海上注视着你的时候,缭绕的雾气就是她的面纱。可是这面纱如果不小心注意的话,就会给我们带来无可挽回的悲剧!如果没有雾灯,对面行驶来的船就无法及时发现我们。刚刚在例行检查的时候,线路似乎有些问题,所以我必须去看看。”
“这种事情,船上不是有专门的机械师吗?为什么会用大副先生您?”
“机械师先生今天不是很舒服,作为他朋友的我当然应该帮助他!”
“哦,您真是太热心了!”这句话赢来赞扬声一片,大副先生把手搭在帽檐上潇洒的行了个礼,然后离开了,空余身后一群姑娘不舍的目光。
“嘿,我的甜心,怎么一离开我的眼睛你就去找别的男人去了呢?”有一只手臂从后面挽住红线的腰,那语调红线真是太熟悉了——油腻的能炸出二两香油。
“活儿做完了吗?”
“当然,我的人生又不是专职和姑娘调情的!”爱德华毫不脸红大言不惭的说,“三层有保密区,安迪尔家的贵重物品都收藏在那里,不过晚上那里的东西就会拿到顶层展厅给大家参观,到目前为止,我并没有看到有工作人员搬运贵重物品的举动,也就是说那个保密区和顶层之间一定有一个隐秘的电梯来帮助他们搬运货物。而且就在刚刚,安迪尔派人找到了我,要和我私下见一下面,想让我去鉴定某些东西。我觉得我大概要进入保密区了,这是个好机会,我说要回屋子拿一些专业的用具所以才赶了回来。”
“好,我去叫忘言行动起来!”红线点点头。她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然后她马上发现,自己的房间虽然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已经被人悄无声息的搜查过了。
她冷笑着撇了撇嘴。
(四)
电子锁,指纹识别,虹膜识别……
“我的天!他们把所有东西都用上了!”笔记本电脑前的忘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多亏我把摄像头装在了他的树脂眼镜框上,否则……你看看,他们连领带夹都让他摘下来——一点点金属物品都不行!我现在应该考虑下次把摄像头装在他的牙齿上,然后他为了完成任务就不得不一直露出傻兮兮的笑容。”说到这里,忘言露出了不无恶意的笑。
密室里其它的物品已经被转移到展览区,只剩下在屋子中间一个台子上放着一个黑布蒙着的台子,旁边站着安迪尔。
安迪尔个子不高,一头银发整齐的向后梳在脑后,年纪虽大但是身材保持的却很精悍,并不像很多人一到了晚年就控制不住体重。他身边挽着一个姑娘,但是这个姑娘并不是他的红颜知己,而是他的女儿。只是这姑娘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是很好,面色憔悴,有些大病初愈的样子。
安迪尔和爱德华握了握手。
“虽然有些唐突,我把正在度假的您请来,是希望你能帮忙鉴定一样东西。”安迪尔说,“我在很仓促的情况下得到这件东西,虽然也请一些人看过,但是一直对它心有疑虑……不管怎么说,您先看看吧!”
安迪尔揭开身后玻璃柜上的黑丝绒布,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那是一只人骨酒杯!它在灯光下发着光芒——看起来有些邪恶的光芒。
“头骨上面的银看起来年代久远,而银饰上的花纹——这种银器制作的风格,应该是属于十八世纪初期的风格,骨的本身呈灰白色……这只酒杯并没有经常被人把玩,也没有经过很好的保养,不过东西应该是真的!是件古董,是十八世纪的东西。”爱德华非常认真而客观的鉴定了一下眼前的藏品,这种鉴定可是他从小学到大的本职专业啊!
而爱德华看上去是在喃喃自语,实际上他是在和耳洞里塞着的通讯器讲话,而他故作斯文的扶眼镜,实际上是想让摄像头将图像拍的更清楚。
“爸爸,它是真的,它是邪恶的东西,我害怕它!”姑娘呜咽着。
“贝瑞儿宝贝儿,别害怕,爸爸会为你解决这件事情!”安迪尔抱住了女儿安慰她说。
“小姐这是怎么了?”爱德华露出自己认为最如沐春风最温文尔雅的笑容,像一只露出**笑容的大灰狼,向小红帽伸出了爪子。
“我、我……”小红帽抽抽嗒嗒。
“呃,她没事!多谢你了,丹尼尔先生。”小红帽的爸爸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大灰狼诱拐女儿的企图,“报酬我会打到您的账户上,当然,晚上我还会举行展览会,请您到时一定要莅临!”
“这是我的荣幸!”爱德华是聪明人,当然看到了逐客的意思,而他向来从善如流。
“哦,爸爸,我真的看到他,那是黑胡子的亡灵!那就是黑胡子的亡灵!”躲在爸爸怀抱里的小红帽在这个时候崩溃了,她哭喊着——哭喊的内容让所有人都非常震惊。
“哦,亲爱的,冷静点冷静点,快,快点让帕奇女士和斯瑞德先生来!”
“您先扶她坐下,我给她拿点喝的。”爱德华拉过一把椅子,然后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拿了一瓶冰镇的香槟倒了一杯。
“谢谢。”那姑娘一仰头就把一杯酒倒进嘴里了,不过这让她看起来好多了。
“等等,这姑娘叫贝瑞儿,是安迪尔的长女?”坐在屏幕前的忘言突然惊讶的说。
“是啊。”
“你等等。”忘言十指如飞,迅速在电脑里调出了一张照片,“这姑娘在二十多天前还是这个样子的。”
照片上被偷拍的贝瑞儿显然营养过剩,胖墩墩肉呼呼的,穿着一个有米老鼠花纹的居家穿的大T恤,她极力的用妆容掩盖自己的肉,但是显然效果不大,但是照片上的姑娘是活力十足的。
“我的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这姑娘在二十天的时间里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哦,不管怎么说,她至少减肥成功了!”忘言耸了耸肩。
(五)
黑斗篷,用兜帽遮住长相,佝偻着腰,黑色的长指甲——看起来就像是要给白雪公主毒苹果的巫婆。真难以想到,现实世界还有爱好这样打扮的人。而在这位巫婆的后面,爱德华看到了一个熟人——该死的,怪不得刚刚那个名字听起来是那么熟悉。
那个人依然是老样子,鼻梁高挺而俊美,唇角轻扯的弧度温柔而绅士。看起来温和老实的像一朵无害的郁金香,忘言没有见过他所以他没有感觉,但是爱德华却觉得自己看见了一株可怕的食肉植物。
“爱德华,我们遇上老朋友了!”红线说,“看来他从牛津的爱丽丝庭院如今转战到加勒比海准备召唤黑胡子的亡灵了!”
“看来这位刑警先生并不满足于本职工作,所以业余兼职神棍!”爱德华喃喃地说,“亲爱的,我们俩和他也真是拥有奇妙的缘分!你看我是不是应该先走一步,我并不适合和他见面!”
“镇定一点,你现在是丹尼尔?伯格,不是小偷爱德华。而你姐姐我现在非常想知道这里要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给我站好!”
爱德华从善如流的停住了脚步。
“哦,贝瑞儿,亲爱的,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跟在巫婆和斯瑞德先生后面的是两个青年,其中一个长的有些懦弱打扮的却像是孔雀的年轻人问。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他身后那个高一点有些幸灾乐祸的嘟囔了一句,但是把剩下的话咽到了肚子里,脸上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这是她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个孔雀叫韦斯莱那个高一点的叫丹佛。”忘言只说了一句,红线就点头示意明白了,——豪门嘛,翻过来覆过去就是那么能娱乐大众的其实毫无新意的话题。
她现在更感兴趣的是那个看着头骨杯浑身哆嗦的巫婆。
“神灵在上,我在这上面感受到了邪恶!”那个巫婆用颤抖的语气说,“那是来自古代邪恶的灵魂,他非常强大!”
“是他,爸爸,那个在我房间徘徊的人就是他!我说过,是他啊!”贝瑞儿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尖叫后晕了过去,然后被她的父亲抱在了怀里。
从屏幕上看,黑斗篷在飘摇,帕奇的爪子在空中飞舞,她的胳膊和手上戴着许多镯子和戒指,在空中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响声。——现在她正在围着那个头骨酒杯在蹦跳,样子很像某些原始部落的祭祀舞蹈。
红线觉得很有趣,忘言似乎觉得也是。
“看来要上神了。她这是在请灵!”
“啊!”帕奇突然开始说话——用一种刺耳的声音,跟她刚刚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远离故乡的人呐,请快扬起归航的帆,
夕阳已经落下,黑夜就要到来,
浓雾飘来,冥府的大门就要打开,
凶悍的亡灵即将在船上起舞。
死神的镰刀就要挥舞,天边的丧钟就要响起……”
话音戛然而止,会场里静谧的出奇。这位巫婆带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即使是大多数人对这种请灵的把戏不以为然但是也被这种气氛打动了。
歌谣说完,帕奇的脑袋垂到胸前,嘴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然后很突然地,她的脑袋又抬了起来。
“对不起,诸位。”她有些恍恍惚惚地说,“我说什么了?”
“您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安迪尔皱着眉头追问帕奇。
“我……刚刚说了什么吗?”帕奇茫然的说。
“这是典型神棍的做法,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忘言笑嘻嘻。
“你知道,那是她的本职工作啊!”红线也是笑眯眯地回答,“贝瑞儿在房间遇鬼的这件事很有趣,爱德华,你要想办法弄明白!”红线对爱德华说,然后切断了联系,把爱德华的抱怨切断在了电波当中。
(六)
“你怎么了,亲爱的,自从上船开始你似乎就不太愉快,是因为不舒服吗?我觉得不像是晕船……”红线问忘言。
忘言叹了口气,他从电脑前离开给红线倒了杯水。“我没有事,只是有些不太适应船上的生活。你知道大海对于我是一个噩梦。我曾经连续几天被关在黑暗的底舱里在大海上漂泊,那里空气稀薄,闷热潮湿,老鼠蟑螂到处都是,还有许多和我一样大的孩子,我一直在发着烧,一直在做着可怕的噩梦……”他倚在床头上,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表情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红线一把抱住忘言,“我忘了你和爱德华都是……对不起!”
“不,没什么!”忘言回抱住红线,“我们在成长,总有些事情要学会忘记,不是吗?”
成功了!在红线看不到的地方,忘言扯出了一抹微笑。
房间里的气氛现在正好,可是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这世界上,总是有些喜欢破坏气氛的家伙啊!”忘言望着房门不无恼怒的说。
进了房间的爱德华觉得这一定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人用小刀子一样的眼神在剜他。
“话说安迪尔家的家庭护士真是个不错的女孩,腰很细皮肤很白……”他坐下后先把红线面前的那杯水喝光了。
“说重点!”红线敲敲桌子。
“哦,看吧,你们就这么对待出力干活的人!”爱德华有些委屈地嚷嚷,然后他在红线的注视下渐渐萎靡,“其实事情大约发生在两个月前,安迪尔先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那个人骨头杯,可是随后家里就出现了可怕的事情——准确的是他的女儿遇到了可怕的事情。大约在半个多月前,深夜她在梦中醒来,竟然在房间里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长着一双深陷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露出獠牙的野兽,长着一脸浓密的大络腮胡子,胡子还扎成了许多小辫。”
“而且他独眼,有一条木腿是吗?”
“是,你怎么知道?”
“而且我还知道他双肩披着佩带,上面有三把手枪!”红线叹了口气,“这是史料上记载的黑胡子的形象!这姑娘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见了黑胡子?”
“是的,从那天开始起,她就经常能看到他的身影,有时是在楼梯的拐角,有时是在窗外一闪而过,有时甚至打开她家的酒柜狂饮。直到半个月前,这个暴戾的灵魂竟然对她实行了谋杀!”
“你说什么?谋杀?”红线猛然瞪大了眼睛。
“是的,这姑娘差点在**被掐死!多亏她养的波斯猫冲上去狠狠给了那个恶灵一爪子,姑娘趁机按响了床头的电铃喊了人,否则那天她一定难逃厄运!但是从此以后,这个姑娘的健康状况就每况日下了。”
“没错。”红线点点头,她想起了那张照片——二十多天前,这个姑娘还充满了活力,健康向上,似乎鬼魂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困扰,但是现在……
“鬼魂……一直在缠着她,是吗?”忘言问道,问这话时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是的。”爱德华饶有兴致的看着忘言,没有什么比用鬼魂吓唬这个一天到晚冷冰冰古板板装正人君子上瘾的家伙有趣了,“他一直缠着他,无处不在,甚至跟到了这艘船上,据说安迪尔进行这次航行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让女儿散心摆脱恶灵,可惜似乎并没有奏效!”
“这话要怎么说——魂灵无处不在?”红线嗤笑了一下,“显然是无稽之谈!通过这件事我对于安迪尔这次航行目的又有了新的思量。”
“什么思量?”
“斯瑞德先生是个警察啊!他混到船上来说明这事情不简单,这艘船上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船运大王,走私这种事情按在他身上我觉得并不稀奇,而且他们也有过偷税漏税的传言——虽然当时已经被摆平了。但是安迪尔家族现在马上要树倒猢狲散,警方来痛打落水狗也未尝可知。”
“警方的加入只是因为这些事情吗?”红线皱起眉头,“我觉得这艘船上的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七)
晚上,当爱德华刚刚敲开红线的房门,他呆住了,这不就是他的梦想吗?他的梦想中,红线就穿着漂亮的礼服,露出白皙的小肩膀,然后小鸟依人的挽上他的手臂,然后他们就到牧师面前……
“怎么,你有意见?”红线抄着手打断了他的美梦——她可是考虑了好久才又重新换上了这幅打扮。
“不,怎么会,太合适你了!”爱德华马上摆手,开玩笑,他可不想挨揍。
“这还差不多!”红线白了他一眼,“忘言呢?”
“他继续和床铺培养感情呢!别理那个宅男,我们去展览会吧!”爱德华说,他彬彬有礼的向红线伸出了爪子。
夜晚海面的风有些寒冷,衣冠楚楚的男女们都集中在上层流连在最璀璨的灯光下,但是不知道爱德华这厮在想什么,从四层到顶层,他特地带着红线绕了一个最大的圈,步子也拖沓的不能再拖沓,然后还总带着她往灯光幽暗的地方溜达——这厮肯定在想什么阴暗的事情!
“这是个好机会!不要犹豫不决了!”
“可是东西还没有到手,那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研究出来。”
“如果再不下手,这个航程结束的时候,我的哥哥,我们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红线和爱德华站在拐角,虽然看不到脸,但是也能听出那是谁的声音。
“罪恶总是发生在阴暗之处啊!安迪尔家后院也要起火了!”那两个人走后,红线和爱德华从藏身处走出来,“我总觉得我有必要和警官先生沟通一下!”
“你真的要去?你就是喜欢多管闲事!”爱德华撇了撇嘴,然后他不情愿的对红线说,“他认识你我,就算我化了妆,我们也不适合一起去见他!”
“没错,你走吧!”红线点点头,“一会儿我们再会合。”
当红线站到斯瑞德先生面前的时候,她满意的看到斯瑞德先生的眼睛瞪大了。
“真是幸会啊!”
两个人同时说道。然后两个人决定到船上酒吧喝上一杯。
“中国有句古话,明人不说暗话。我觉得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也没有必要隐瞒,作为一名警官,您到这艘船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实际上,在我上这艘船之前……”斯瑞德先生考虑了半天后,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准确的说,是在半年前,在英国一所历史悠久的教堂发生了一场凶案,神父被人杀死,教堂里珍藏的古物被窃走。
“虽然从表面上看,这很像是一场为了教堂文物而导致的抢劫杀人案。但是在警方仔细调查过现场后才发现,案件并不那么单纯。
“神父生前曾被人拷问,但是却不是简单的拷问,那是手法非常专业的拷问,简单的说,这些手法存在于佣兵或是间谍中,是刑讯专家用的手法!”
“用专业的刑讯对待一位神父?恕我直言,您提及的这座历史悠久的教堂里到底藏了什么样的宝物,值得别人这样觊觎?”
“在解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一个问题,您知道黑胡子的头骨酒杯是什么样的吗?”
“以颅骨为杯,以银为底镶托,而且据说所雕饰的纹饰都是有镇压之意。其实从古以来,银就被视为可以驱邪的圣物,人们用银子弹银剑来对付吸血鬼和狼人。而黑胡子活着的时候就凶暴无比,死后人们就更害怕他会成为恶灵来寻人复仇。”
“是的,就是这样。”斯瑞德警官点头,“黑胡子的头颅作为梅纳德中尉的战利品被带了回去,后来又制作成了杯子,虽然梅纳德中尉在外面沾沾自喜的炫耀自己的赫赫功绩,但是实际上他的内心非常恐惧,他常常在噩梦中惊醒,有些事情只能闭口不言深埋在心,而且和他一起诛杀黑胡子的士兵也对当时的一些事情缄口不言。所以有人推测黑胡子死前一定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后来,可怕的事情开始发生了,和梅纳德中尉一起诛杀黑胡子的士兵竟然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就如同法老王的诅咒一般,死神张开双翼降临到他们的头上。有的士兵得了恶疾死去,有的和人斗殴时被人杀死,有的因为抢劫被杀害,更有的竟然自己跳到了海里!”
红线打了个冷战,她突然明白了斯瑞德先生为什么这么喜欢装神棍,因为他确实非常有潜质——用阴森森语气吓唬人的潜质。
“传说黑胡子最喜欢的处决俘虏的方式就是走跳板,让俘虏们蒙着眼走上他们抢劫时用来搭上其它船的跳板。一步步往前走去,黑暗使俘虏们恐惧,他们不知道哪一步将踏入的是大海,然后落入尾随在海盗船之后的鲨鱼口中。而梅纳德中尉的一个士兵竟然在一次出海的时候莫名的以这样的方式自己跳入大海中死去后,这让梅纳德中尉深深的恐惧,他觉得黑胡子邪恶的灵魂正在一点点的侵蚀他们。而且因为他拥有黑胡子的头颅,有很多人都认为他拥有黑胡子宝藏的线索,他本人受过袭击,他的家人也受过骚扰,所以他不得不将黑胡子的头颅送走,用神圣的力量镇压住黑胡子邪恶的灵魂!”
“我明白了,那座教堂里收藏的东西是黑胡子的头骨杯!”红线叹了口气。
“是的,可是即使是这样,悲剧依然没有结束……其实那教堂里还有一样梅纳德中尉送来的东西。”斯瑞德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否应该把事情说出来,“是黑胡子的航海日志!”
“什么?黑胡子的确是航海天才,但是听说他似乎大字不识几个,他真的写过航海日志吗?”红线非常惊奇的说,“如果真有这样的日志,只怕那些想要寻找黑胡子宝藏的人就要疯了吧!航海日志上定然会或多或少的有宝藏埋藏的线索!”
“似乎并不是这样的,据说航海日志并没有几页,而且上面书写的文字并不能看出与宝藏有关。”
红线突然想到了自己顺手牵到那个东西,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八)
顶层展厅里像博物馆一样放置着装满各种珍奇艺术品的透明柜架,墙壁上挂了古今大师的名画杰作,彬彬有礼的侍者在其中穿梭,或是为客人讲解,或是递上一杯香槟。
安迪尔的开场白非常热情而简短。然后,他介绍了自己女儿和儿子们。贝瑞儿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看起来精神要比下午在监视器里看到的好些,而且她的妆容也适当为她隐藏了许多憔悴,而她的两个兄弟拼命的在抢她的风头。
“安迪尔家里的情况很微妙,亲戚朋友,前妻后妻,儿子女儿,谁都想多拿多占,谁都想把其他人挤走。你瞧,就是这些事情!安迪尔最喜欢他的胖女儿——虽然现在不是胖姑娘了,因为贝瑞儿是他和第一任太太唯一的女儿,而他的像花孔雀一样的小白脸长子其实是私生子,至于另一个……不说也罢。你知道上帝他老人家是偏心的,他偏心亚伯而不接受该隐的供奉,导致了该隐杀死了自己的兄弟。更何况这老头子的两个儿子都不那么争气,一个好赌一个败家,所以老头子的心里更是分了薄厚,他有意把财产留给贝瑞儿……”忘言在耳机继续提供情报。
“其实豪富之家本就多是非,关键就在一个‘钱’字!亲情被考虑的分量就轻的多。”红线不以为然的说,“不过老头子现在要破产,他们也没那么多时间搞幺蛾子了!”
“是……等等,我的天,红线,身边的那是谁?”
红线被耳机里忘言突然的这一句吓了一跳,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把温文尔雅的声音。
“缘分多么奇妙,红线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白衬衫,金丝边眼镜,凹陷的深褐色双眼,儒雅的如同一位学者,问候红线的人是朱利安?莱曼(《白雪公主的婚礼》中出现的黑道世家长子)。
“嗨,是我,亲爱的你为什么这么惊讶?为什么不说话?”朱利安在红线面前挥了挥手。
“我的天,朱利安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红线她心里升起一丝隐忧。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熟识的人啊!总是让人感觉到要发生不寻常的事情呢!
“我?”朱利安颇为自得审视了一下自己没有回答。
“我想我能大概猜到原因。”红线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下朱利安,“他想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女婿好解决眼前的债务危机!”
“是啊,我虽然是个鳏夫,但也是个钻石王老五啊!英俊美型,家世良好,无不良爱好!”朱利安洋洋得意的说,“不过我从未想过当他的女婿,因为他的宝贝女儿并不是我喜爱的类型。”
“既然您不是钟情于这位小姐,就是为了安迪尔的藏品!”红线突然想起朱利安那堪称变态的收藏癖,不仅朝天撩了个白眼。
“除了他的那些藏品,当然还有更有趣的东西,您知道黑胡子的头骨杯吧?”
“是的。”
“要知道,当年在北至弗吉尼亚南至洪都拉斯之间的航线上,所有来往船只几乎都在黑胡子的抢劫范围之内,黑胡子战利品堆积如山。黑胡子抢夺了那么多的财宝,肯定不能随身带着,而且海上的变化非常多,所以他一定会有一个或者是几个藏宝的地点。”
“没错,这一点我同意。”红线点点头,“许多人致力于寻找宝藏,可是多少年之后,他们不得不承认黑胡子太狡猾了,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和任何线索,更别提什么藏宝图!您不会真的以为藏宝的线索就在那只酒杯上吧?”
“不不,虽然安迪尔举行了降灵会,但是那就是一场闹剧。实际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情况打断了他的话,整个船体狠狠震动了一下。
“外面下雾了!是大雾!”有人尖叫。
“请各位不要惊慌!不要惊慌!刚刚船体经遇大浪,请各位贵宾不要紧张,如果位置上有酒水打翻,请告知最近的服务人员帮您处理。”船上的喇叭里甜美的女声重复广播着。
“什么样的大浪能让这么大的船有这么大的震动,还有,你们不觉得船变慢了吗?”红线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皱着眉头说。
“的确……应该是雾气的原因吧!”爱德华看看外面,刚刚还在闪烁的满天星斗消失的了无痕迹,就象它们从未存在过。
雾气丝丝缕缕的飘过来,笼罩在船的周围,就好像是要把邮轮慢慢吞进去一样!
“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那是冲破水流的声音,船上所有工作人员的脸上都浮现出紧张的神色来。
“是船,有船在靠近!转舵!转舵!”
这时候船上的乘客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们惊慌失措的盯着眼前,因为雾气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慢慢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船上的人发出了尖叫。
随着黑影越来越近,它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艘高大的古老的三桅帆船,而更奇异的是,那船的船舷和桅杆似乎都在发着一层莹莹的磷光。
水手打着灯语,那船却一丝灯火也没有。
“别、别打了!”大副一把抓住那个水手,“那个……应该是幽灵船!”
“幽灵船?!”这个词霎时在人群中造成了慌乱。
“红线,我错了,一开始我们就应该坐飞机回去的,你杀了我吧!”爱德华哀嚎。
“现在就算把你宰了能有什么用?”红线冷冷地说。
“我的上帝啊!这艘船是黑胡子的安妮女王复仇号!”随着船的越来越近,爱德华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嘴也张的越来越大。
“你能肯定?”
“我是《加勒比海盗》的影迷啊!”爱德华喊,“我甚至有这艘船的模型,我怎么可能认错!”
“怪不得会有大浪,是这艘船带来的。别看了!”红线一把抓住爱德华的脖领子,“两艘巨大的船突然靠这么近,危险!”
“不,上帝啊,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我一定要看清楚它!”爱德华眼睛都有些发直,“这是幽灵船!黑胡子的幽灵船啊!”
(九)
黑色的夜幕,黑色的海洋,海浪正一波波的拍打船身上,发出沉闷的拍打声。
“安妮女王复仇号!难道说,刚刚的那个仪式真的把黑胡子的灵魂从冥界带回来了?”
“说什么蠢话!如果说一个沉没了二十八天的船也许还能漂起来,但是你要我相信一艘在水面下呆了二百八十年的船再漂起来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有时间关心这个还不如关心一下我们的船为什么不动了?这两艘船竟然会这么诡异的并排的停在这里!”
“我可以给你解释。”耳机里传来了忘言的声音,“导航、发动机和通讯仪器都出现了故障。”
“啊哈,这一点非常符合鬼魂出场时候的定律!”爱德华一拍手,“是不,小忘言~”
“导航发动机和通讯仪器都出现了故障?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但是三次那就是必然了,三样东西同时出现问题,这是简单的故障吗?是有人故意捣鬼!”忘言用非常刻板的声音回答,他没有理睬爱德华的有意恐吓。
红线再次想到那个假冒的工作人员。
乘客们惴惴不安,都从房间里聚集到了甲板上,看着那艘莫名而来的大船,兴奋的有,恐惧的有,一时间闹成一团。
而站在船头的安迪尔似乎已经呆滞了,他满是惊愕与敬畏的望着那条船。
船长和工作人员正在极力的劝阻乘客们回到房间中去,可是**的人群并不那么容易被劝动。
“我的天啊,大家看,那艘船上有个人!”突然有个人喊。
帆船船头的大炮上站了一个人,弥漫着雾气的夜里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能看到他的头型是乱蓬蓬的,带着达达尼昂式的帽子,似乎还有一只木腿。
“探照灯!”大副大声喊着,将船上的探照灯打向那个人。
因为雾气,只有离得近的几个人能看清他。
鹿皮靴、双肩披着佩带、佩带上固定着满满的子弹夹和三把插在皮套中的手枪。可是当雾气稀薄之时,能望见他的脸的瞬间,每个人心中都掠过寒意,那种寒意仿佛是来自北极最深最幽暗的海底,带着浓稠到化不开的黑暗和冰冷,深深的袭过每个人的心上。
因为帽子下面的,只是一只骷髅而已——一只没有头盖骨的骷髅,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帽子依然非常正常的带在头上,只剩下下颌骨而已。
“天呐!”一位女士尖叫着晕过去了。
“这真是不可思议!”朱利安摸着下巴说,表情露出一点点惊奇。
虽然大部分人都没有看到刚刚的那一幕,但是留言是传播最快的东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成了全船皆知的秘密。
于是,更多的女士适时的晕了过去。
而这时,船上的保安和工作人员非常适时或者说也带上了一点点强硬的手段请船上的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红线拒绝了朱利安殷勤的想要护送她回舱房的建议,但是朱利安也没有坚持,溜溜达达的自己走了,不远处他家的保镖正在等着他。
回到舱房,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爱德华和忘言竟然都不在。
“果然!”红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房间,虽然被掩饰的很好,但是屋子里再一次被人悄悄的搜过了。
第一次房间被搜查,应该是那群打扮成工作人员的保安干的,而第二次,这一次是自己恢复了打扮,那么应该就是偷羊皮的人,可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呢?
也许,这只有一种解释。他在展览会上发现了自己,然后马上就查出了自己的房间……
(十)
就在红线还在思索的时候。爱德华回来了,一进门他先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
“先不要提那个幽灵了,船上都乱成一锅粥了,我想说一说另一个人。你知道吗?红线,那位下午在人骨酒杯前晕倒的贝瑞儿小姐,在刚刚的行动非常诡秘。当船上为幽灵船和黑胡子的幽灵乱成一团的时候,她竟然悄悄潜到了底舱。而中国有句古话叫什么螳螂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跟着她?”
“那个斯瑞德警官。不过可不是跟踪她,而是跟着她,他们两个是一伙儿的哟!”
“等等,他们是两个一伙儿的!可是他们两个人表现的根本互不相识!他们两个人在演戏!”红线一瞬间心里换了七八个念头,“谁跟着他们?”
“我不知道那些人属于谁?而且正是这些人打草惊蛇,贝瑞儿和警官不得不中途返回了。”
就在这个时候,忘言也回来了。
“你的房间里到底有什么啊?竟然让这么多人对它感兴趣,一下午就来了两拨人!第一波打扮成收拾卫生的服务生,我跟踪成功,是安迪尔的人。而第二波同样打扮,但是身手很利落,我没有跟踪成功!”
“我知道了!”红线点点头,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这件事暂且放到一边,我现在想的是贝瑞儿这个女人到底在这个事件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一直以为这是个柔弱的女人,但是实际上……不是如此。还有那位斯瑞德警官,他上船的目的仅仅是来查询丢失的文物或者是破获一宗杀人案吗?
“他应该知道,像安迪尔这样的船王想要做什么事情,自然不必亲自动手,而且既然敢把东西堂而皇之的展出,也就是说他给东西都安上了合法的身份,其中的厉害关系并不是斯瑞德一个小小的警官能够管得了的。一定还有些什么事情……”
红线思索了片刻。
“忘言,能不能查一下,当年剿灭黑胡子的英雄——那个上尉梅纳德是否还有后人。”
“好,不过这也许需要花些时间……”
“不管怎么样,先查查吧!既然当年的梅纳德是最后一个接触黑胡子的人,也是最后拥有他头颅的人,当年他立了那么大的功勋——据说受过女王的表奖,他的后人应该能找到吧!”
“是的,你说得对。我找到了!梅纳德的后人叫科特,现在是一个伦敦大学历史系的一个研究生,主攻英国的航海史。而且,据说他对于黑胡子的宝藏的传说非常着迷,曾经撰写过大量的研究文章。而且,他曾经到过那所收藏黑胡子遗物的教堂要求观看祖先的遗物,我之所以能这么快找到他,是因为他也曾经被列为那所教堂惨案的重大嫌疑人。因为他在两个月前在教堂看完遗物后就失踪了,当时他说要出门买一点面包,但却就这样消失在伦敦的夜雾当中了。”
“梅纳德上尉的后人,安迪尔,贝瑞儿,黑胡子……”红线捂住了额头,觉得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红线,现在这儿乱成了一团了!既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那上面,我们就先干干我们的老本行吧!上面的展厅……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
“不,我们去底舱!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会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
(十一)
“你说有人会不会想登上那艘船?”走到外面的时候,爱德华看着旁边停泊的那艘幽灵船说。
“好奇不仅是猫的天性,更是人的。”
“好吧,希望不会因为好奇害死人!”
这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被劝回到自己的舱房当中,在外面呆着的都是船上的守卫和各家自带的保镖一类的人。
“左转隐蔽,你们的前方有人过来……”忘言懒洋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往前第三个房间是工作人员更衣室,我建议你们换一套衣服,不要穿着那一身在船上晃!”
“喂,这用你教?”爱德华马上反驳了回去。
“你们两个通通闭嘴!都什么时候了!”红线恶狠狠地说,于是两个人都立刻闭上了嘴。
红线和爱德华两个人换上了工作人员的衣服,开始小心谨慎但是却又堂而皇之的在船上乱窜。
底舱是工作区,船停下来是因为机组出现问题,但是这里却没有几个人,更不要提有维修的样子了。似乎有些不妙——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感觉。
“还是我进去,你接应我吧!”爱德华拦住了红线,“没有必要把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
红线点了点头,同意了爱德华的建议,就溜到了船边,这边她可以很清晰的监视底舱的一切变化,当然,她的身后不远,就是那艘幽灵船。
爱德华手里提著维修工具箱,巧妙的躲着监视器,外面的几个舱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那就是一件杂物室,从外表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甚至可以从窗户里看到里面堆放的是床单和清洁物品,可是它的锁很特别,竟然是非常复杂的电子密码锁。
忘言的语气带上了猫咪发现了老鼠一般的兴奋,“这里密码锁竟然比展厅那里还要先进!”
爱德华将解码器连了上去,然后发号施令。
“喂,小子,你要认真点!”
“你放心吧!咱是干什么的?哥就是这领域里的传说啊!”忘言有些自得的说,“就算是NSA的安全系统,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没有漏洞,何况这仅仅是一个密码锁!”
忘言在某些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很快,门就开了。
房间里就如在外面见到的一样,堆积着像山一样备用的床单,另一边放置着清洁工具,可是爱德华绝不相信这样一堆拖把除臭剂什么的需要用那么先进的电子密码锁锁起来。好马配好鞍,当然是里面有着足够珍贵的东西才要这样!
爱德华推开了拖把,搬走了床单,累了一身臭汗后才在床单后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暗门。
电子锁!又是电子锁!电子锁的存在就是在告诉大家并不是所有的门用踹的就能开这个残酷现实。
忘言在电脑面前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切,咱这辈子专门就是对付锁的!”
“这回只是个8位数字密码锁。”
“这不是最长的,8位数的排列组合……”忘言吹了口哨,“不需要多久。”
“嘿,我们不妨先来猜一猜!”刚刚在走廊时怕人发现,这个时候在屋里,爱德华倒是放松了许多。
“8位数字……从人的心理来看,一般来说喜欢用自己生日或是亲人的生日。”
“试过了,不是,我甚至试了试安迪尔的结婚纪念日!”
“他结了几次婚,你都试了?”爱德华不可置信的说,“不过,兄弟,你手够快的!”
“试试17181122。”红线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啊,开了!”爱德华有些意外的说,然后他问红线,“这个数字怎么来的?”
“亏你还自称是黑胡子的崇拜者!1718年11月22日,黑胡子爱德华被砍掉了脑袋!”
“哦,那是个悲剧!可怜的老家伙!”爱德华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先不为他悲伤,让我们来先看看里面有什么?——会不会是被巫婆关在城堡里的公主?”
可是现实让他失望了,因为里面什么也没有!不过这里显然不久之前还住过人,可以看到满桌子被摊开的书籍,掉到地上的笔和草纸。床铺很凌乱,被子上的图案是猫和老鼠,而椅子上还歪着一只粉红的米妮大抱枕。
“这里……我觉得像牢房。但是……又有点不像。”爱德华面对着眼前有些诡异的布置感到很是迷茫,“总之,真是让人无语的品味!”他有些厌恶的打量了那房间一眼,“关在这里的那个人,已经被人带走了!”
“先生们,我认为那是科特!被安迪尔绑来的人,也是贝瑞儿和斯瑞德一直在找的人!”红线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现在快离开那里吧!我觉得有些事情有些不对。”
就像回应她的话一般,突然间,全船陷入了黑暗当中。
(十二)
“备用电!备用电!”红线听到船长在大声的嚷嚷,然后是许多人的惊叫声和嘈杂声。不久以后,电力恢复了。
“出事了!”耳机里忘言的语气即焦急又急促。
“什么事情?”红线追问。
忘言在屏幕前抓狂——出事的地儿太多,一时间顾不过来。
“展厅那里出事了,刚刚停电的时候有人在那里偷走了黑胡子的头骨杯!现在一群人在上上下下搜查!你们小心不要被他们遇上!哦,我的天,现在好像又出事情了!我看见贝瑞儿正带着人冲向船舷,他们的目的地是幽灵船!”
“幽灵船?”红线扒着船舷往上望去。
在那艘幽灵船上,一个人正站在高高的桅杆上的瞭望台上——天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探照灯强烈的光芒穿过雾气,影影绰绰的照到了那个人,看不清面目,只能模糊地看清他身上的衣物。
“天哪,那是爸爸!”处在红线两层以上的贝瑞儿惊叫起来。
桅杆上的人影,突然慢慢的将腿跨出了瞭望台,竟然如同杂技演员一样踩上了一根横桅,底下观看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那桅杆看起来摇摇欲坠,而且并不粗大。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好像根本就听不见底下人的呼唤。他走到横桅的尽头,顿了一下,然后义无反顾的身体前倾,在海面上划出一条决绝的抛物线稳稳落进了黑色的海洋,瞬间无处可寻……
“爸爸!不,爸爸!”
耳边只能听见贝瑞儿绝望的呼唤。
“从前,黑胡子每劫到一艘船就下令把旅客双手捆住,蒙住他们的双眼,用利剑威逼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在船舷上跳进大海,直到整船的旅客全部死光为止。”贝瑞儿抱住自己的肩膀,慢慢的瘫坐在甲板上。“您看,这不是迷信!”片刻后,她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拉了拉斯瑞德先生的衣袖,脸上充满惊恐,“您看,真的有黑胡子,他带走了自己的头颅和爸爸!”
“小姐,你镇定,请镇定!你怎么能确定那是你的父亲?”
“您不知道……”贝瑞儿的兄弟韦斯莱开口说,“刚刚出现了幽灵船,父亲感到很震惊,我们本来想要送他回房间休息,可是他一定要到展厅去坐一会儿,我们把门从外面关上了,而且还有保镖在外面,我们可以从监视器里清楚的看见他坐在椅子上凝视着那个头骨杯,可是在刚刚电力恢复后,我们却发现头骨杯和父亲都不见了!我们派人找了整艘船,都没有发现他,然后就看到他……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是一样的!”
“展厅和下面的保密区是有秘密电梯相通的吧!所有的展品应该都是由那里送上展厅的,你们没有查看一下电梯吗?”刚刚赶来的红线说,“一般来说,这样的地方为了防止意外都有自己独立的供电系统。”
“是的,电梯确实被启动过!”韦斯莱一脑门都是虚汗,脸色更加苍白,“可是那里并没有人也没有出来。你知道保密区有更多的警卫,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有人出来。”
“上帝啊,那是什么!”就在这时,有人在甲板上爆发出一声惊呼。
(十三)
“头、头骨在海上游游游……”刚刚惊叫的那个人已经吓得语无伦次。
站在船舷边,可以看到下面的海面上有一只脑门上顶着镶银杯底,浑身上下发散着幽绿光芒的骷髅头正在水中快乐的游泳,它颤巍巍的嘎嗒着上下颚,发出桀桀的笑声。
眼前的情景无论如何也说不上喜感,无论骷髅头游到哪里,哪里都会发出阵阵惊呼,几位娇弱的女士马上就晕倒了,可惜她们身边的男士也很害怕,根本没时间照顾她们的情绪,她们就那么可怜的咕咚一声躺到了甲板上。
“啊,那一定很疼!”红线砸砸嘴。
“我的天啊,我的小姐,你都注意些什么啊!”爱德华有些抓狂,一把拉回红线,强迫她把注意力转移到骷髅上去。
“哦,我注意到,酒杯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上下颚!”(注:头骨酒杯使用头盖骨做,不用其它部位)
红线一把搂住忘言肩膀,到目前为止,这孩子一言不发,眼巴巴的望着那嚣张遨游的骷髅头,脸色发白。
“我的男孩,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有人说,当年黑胡子的头被砍下来后,围绕着杀他的仇人的“冒险”号游了很多圈,最后直到永远地消失在大海的深处。我一直以为这种说法并不可信。但是现在看来……非常可信!”忘言的语气带了一种小动物的垂死挣扎,他指着大海,“它刚刚真的消失在大海中了!
“安迪尔先生……他把什么带给了我们啊!”那个发现者举起了手又放下,一副要崩溃了的表情,“他在这里召唤了黑胡子的恶灵,现在我们真的成了被诅咒的‘黑珍珠号’了!
“镇定!镇定!”红线拍拍他的脸然后把他塞给别的工作人员,“要么给他两巴掌要么灌他两杯酒!”
红线不再注意海面,反而望着对面的那艘船露出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
“红线,我亲爱的,我能问问你想做什么吗?”爱德华有种不妙的预感,他试探的问。
“我们找木板,要像几百年前的海盗一样,走木板,如果你能找到挠钩的话更好,我们可以像海盗一样把那艘船勾过来!”
“我们三个……勾那艘船?你确定?”忘言眨巴眨巴眼睛,“还有,你确定要上那艘船?”
“是的!”
“那、那可是幽灵船!而且我们都看到了,那上面有黑胡子的幽灵!”
“幽灵船怎么了?连法老墓都进过,诅咒都不怕,还害怕幽灵船?”红线大大咧咧的说,“快,趁着这大雾,他们不能及时的注意到我们,我们来走木板吧!!”
“怎么,我们要比谁先掉进水里吗?”忘言有些无奈的问,他看到水下的海豚正满是兴奋的往船上看,“呃,下面有一大群正等着英雄救美的……海豚!”
“唉呦,真是群非常有眼色的家伙们啊!”爱德华有些无语的赞叹着说。
(十四)
这是一艘三桅帆船,但是现在桅杆上并没有洁白的船帆,——所有的帆破烂的都像是抹布和蛛网。甚至有的桅杆都有些摇摇晃晃,看起来在某一刻就能倒下并砸到底下的人。
走在甲板上,能听到咯吱咯吱响声,上面有着灰尘与不明的黑色痕迹,还有一缕缕的刀痕。——这也许是海盗们曾经在此战斗过的痕迹?
“你觉得这艘船怎么样?是真船吗?”
“当然是真实存在的,踩在我们脚下的可是坚实的木板。”爱德华敲敲身边的桅杆,“是真的木头!”
“发光的是磷。”红线从船舷上涌手指刮下了一点点发光的东西,“当然,这种物质也是组成传中的鬼火的主要物质!”
“哦呦,我的姑奶奶啊!你就别说了!”忘言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好像是在上牙在打下牙。
而红线站在幽灵船的船边看着旁边离自己不远的“黑珍珠号”,那上面的灯火和影影绰绰的人影让人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你们知道幽灵船的故事吗?幽灵船一直是船员和渔民们津津乐道的航海传说中的一部分。幽灵船据说会在地平线上突然出现,然后再神奇迅速的消失,它通常预示着灾难的到来。船上所有的东西都在,物品、食物一应俱全,甚至茶几上还有喝了一半的咖啡,桌子上有写了一半的航海日志;但是只有人全都消失不见。就像有一只神秘的手带走了所有的人,只在这世间留下这条船。
“我突然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搭乘的‘黑珍珠号’被别人发现,发现本应该在这里寻欢作乐的人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他们的衣服,他们的行李……你说,这艘‘黑珍珠号’会不会也成为别人口中的幽灵船。
“拜托,红线,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忘言呜咽着说。
“那个,我们分开来调查吧!”说实话,爱德华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但是能够戏弄忘言这种巨大的胜利感驱赶着他提出了建议。
“不要~”忘言小声嘟囔。
“好吧,分开看看,但是不要散太远,注意周边!”
飘过来的丝丝缕缕的雾气迷蒙了人的双眼,忘言和爱德华很快就消失在不远处。
红线走到刚刚安迪尔跳海的地方,她仰头看看瞭望台——什么也看不到,然后她又俯下身子,想看看安迪尔刚刚落水的地点,也就在这时,身后一只不知是谁的手伸了过来,把她向外推了出去。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头顶,充满了口鼻,深邃的海底一片幽暗,好像一个黑洞,想要吞噬掉所有靠近它的人。
红线水性一般,突然掉到水里更是心慌意乱。忘言和爱德华离她很远,即使知道她出事了,也来不及来救她,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也许就会永远消逝在这片浩瀚的海水里,而这时候,她似乎又听到了落水的声音。
果然好奇害死猫啊!
不过在下一秒钟,她又呼吸到了空气。她感到自己猛然冲出海面——她是被托顶上来的,她感受到了滑溜溜的皮肤和听到了熟悉的啾啾声。红线看到海豚骑士先生正用褐色的眼睛温柔地望着他,然后像一只小狗一样往她身上蹭了蹭。
“天呐,亲爱的,谢谢!”红线也没管那皮肤上滑腻腻还有些腥味,搂着海豚的脑袋就亲了一口。
“我的上帝啊!红线!你怎么会在那里?!谁干的?!”这时候,爱德华从另一边的海面上探出脑袋。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会是因为天气太热吗?”红线没好气的说,“忘言呢?”
“在这里!”忘言抱着一只海豚浮在海面上举手说。
很好,大家聚齐了!
“哎哟哟,罗宾家族在集体举行十米跳台吗?”有一个戏谑的声音在脑袋上方响起,明晃晃的灯光照着红线的脸,红线皱起了眉头,她认得这个声音——朱利安!
(十五)
“快换衣服,否则你们都会感冒,湿衣服都放这边,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干净的衣物。”
三个冻得哆里哆嗦的人打着喷嚏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把衣服换了,出来后发现换下的湿衣服已经被朱利安家训练有素的随从拿下去清洗烘干一条龙服务了。
朱利安殷勤的为他们三个人递上热茶——这当然是冲着女士的面子。
折腾了一夜,这时天边已露微明,混乱的一晚过去后,浓雾散去,太阳神即将露出他的面颊。
就像黎明前的露珠见不得阳光,那艘幽灵船不知何时随着浓雾退散也随着雾气离开了,完全消失在苍茫的大海上。
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嘈杂之声,呼喊的好像是“安迪尔家的人都失踪了!天啊,这太可怕了!”
爱德华和忘言“噌”的从座位上站起,他们显然非常震惊。
“少爷。”门被敲了敲后,朱利安家的一个保镖走了进来,“贝瑞儿小姐和她的兄弟还有一些船员和幽灵船一起神秘的消失了!”
“真不幸,安迪尔家族真是一场悲剧!我还以为自己能够有机会可以赢得贝瑞儿小姐的芳心呢!其实她减肥后看起来不错,不是吗?”朱利安喝了一口热茶,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得了吧!”红线不以为然的摇头,“您可一点儿也没为这个而惋惜,话说回来,我想知道安迪尔给了莱曼家多少好处,让你愿意来蹚这滩浑水?”
忘言和爱德华有些惊异的再次面面相觑,爆炸性的消息可是一个接着一个。
“是海上运输的路线还是某些收藏,抑或这艘游轮?”
“……所以说,聪明的姑娘就是可爱!不过亲爱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们刚刚泡在海水里您就捞上了我们,还知道我们是进行了十米跳台,亲爱的朱利安先生,您不会是从头至尾的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吧?”
“哎呀呀,看来有时英雄救美也不要太心急才好!”
“再说说安迪尔的失踪,乍一看来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实际上并不难,准确的说,展厅并不是完全的密室,它有电梯通往保密区。”
“保密区,可是那里的监视器和保安就快媲美天上的星星了!但是星星们却都没有看到安迪尔先生从保密区里出来。”朱利安笑嘻嘻地说。
“这艘船上的保密区在第三层,而展厅在顶层,也就是说,这其中夹了个第二层。我们知道只要是有电梯,那么一定会有电梯通行的通道。就算电梯是直通的,不在二层停留,但在二层开一个通道并不难。”话说我当初就想这么干来着——红线心里嘀咕。“而朱利安先生你的房间就是第二层啊!”
“亲爱的,这可是全船视野最好的房间,我非常满意!”
“恕我直言,亲爱的不是你叫的!”忘言一板一眼冷冰冰地打断了朱利安的话,然后望向红线,“原谅我的愚笨,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安迪尔和他的孩子还有他的帮手已经坐着幽灵船跑掉了啊!安妮女王复仇号由法国‘协和号’三桅商船改装。配备四十门火炮,几乎是全样的完美复制,爱德华,那不是你的模型,这是一艘真真正正的船,你觉得能够拥有它的人需要有多大的财力?”
“反正你我买不起!”爱德华吐了吐舌头,“但是一个船王想要拥有很容易!”
“我相信如果我们当时往船下找下去,一定会发现机械发动机或者说——人,所以,我们非常及时的落水了。”红线看了一眼朱利安,“这船上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金蝉脱壳的局!安迪尔家要破产,许多人趁火打劫,和他有仇的都想趁机捅他一刀,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也不过分。所以他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合理的消失!藏一片叶子,就要把他藏到森林里,如果许多人许多东西都失踪了,那么就没有人会对他的失踪提出质疑!”
“可是那个在海中游来游去的骷髅头还有从幽灵船上跳海的安迪尔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就更简单了。”红线拍拍手说。
(十六)
红线走到船边,海豚们依然在尾随着游轮,看到她从船舷上探出身来,几只海豚从海里探出脑袋来,但是那里并没有骑士先生。
“原来你也是他们的同谋啊!”红线叹了口气,她向剩下的海豚们挥挥手,抛给它们一个皮球。
海豚们快乐的叫起来,它们把球顶起来,然后就如同在海洋世界的表演一样,在海里顶着球游来游去。然后彼此抛来抛去。
“看到这个,你们还不明白?其实,晚上顶着那个骷髅头的就是骑士先生啊!”
“海豚是喜欢和人玩,但是能让海豚心甘情愿干这件事的人可不多!是那个大副?!”
“没错!大副救过骑士先生,所以骑士先生听他的话。让它在鼻子上顶个东西围着船游上那么一圈并不难。而那个会嘎嘎笑的夜光骷髅头……恶作剧商店里可以买到一堆,只不过我们在船上距离它远看不清,而且当时的气氛使然,让我们觉得那就是真的。当然,还有那个从幽灵船上跳到海里的家伙,我觉得应该就是大副——他是安迪尔的人!”
“海豚喜欢人,它们有救人的天性,当初我们被推下水的时候,骑士先生和它的朋友们立刻来救了我们,可是在安迪尔跳下船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看到海豚的**。为什么海豚没有去救人,那是因为它们聪明的脑袋瓜子知道那个人根本不会有危险。还有一点就是,海上的天气变化谁最清楚?
“船长、大副、水手、那些经常在海上航行的人。”
“大副在出事之前去维修雾灯,雾灯是为了保证照清海面以免在雾气航行中与对面行驶过来的船或是其他障碍物相撞发生意外。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认为,恰恰是‘黑珍珠号’上的雾灯让它确认了‘黑珍珠号’的位置,或者有人用雾灯打出灯语来通知幽灵船的靠近!而且,游轮的突然停航,而所谓的仪器发动机故障,这显然有猫腻在——我们并没有发现紧急抢修的迹象。”
“是的,我们到底舱的工作区,那里并没有什么人!”爱德华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当时我还感到奇怪来着,那里可是机组的所在啊!”
“因为那时有用的人已经被撤走了的缘故——包括牢房里的那个科特!”红线摊了摊手,“贝瑞儿一个月前在家中遇到了黑胡子的亡灵,但是从照片看来,那时候她一切都好,没有消瘦,活力充沛,可以说恶灵对于她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为什么半月后,我们看到她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是亡灵袭击她了吗?”爱德华耸耸肩,“当然,这一点很匪夷所思!”
“幽灵也许可以在房间里走廊里晃来晃去,也许可以突然出现在你的窗外,但是你真的相信亡灵可以掐人或者去酒柜喝酒吗?
“理论上说,灵魂是虚无飘渺的,当然不可以去攻击人或者有酒瘾。”朱利安摸摸下巴说。
“你的意思是……”忘言和爱德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望向红线。
“我认为前期在闹的‘鬼’是贝瑞儿自己编出来的,因为除了她没有人看到!”红线的眼睛闪闪发亮,“而后来出现的‘鬼’,就不是在她控制范围内的了——这个‘鬼’要杀她,而且差一点成功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借助贝瑞儿自己的谎言来杀掉她?可是,贝瑞儿为什么要自己装神弄鬼?”
“也许是在某个偶然之下,贝瑞儿发现了被她父亲囚禁的科特。我认为贝瑞儿爱上了科特,从那件牢房里一些很迪士尼的东西就能够看出来,又或者说这姑娘有一定的正义感,所以开始她想解救科特,最开始的闹鬼也许只是她的故弄玄虚。但是后来的‘鬼’……这个装鬼的人对于安迪尔的家极度的熟悉,他可以进入贝瑞儿的房间,然后在被惊动的情况下顺利逃脱,所以说凶手要么是这个家里的人……要么这个家里有他的同伙!
“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剧情是来自于生活的,这个毫无疑问。我们姑且认为这姑娘被谋杀就是因为钱的问题好了。安迪尔意识到这个家里有人要对自己的女儿下手——而他自己也麻烦缠身,所以他决定将计就计——让警方介入了,至少明着是贝瑞儿把他找来一起解救科特,但是可怜的斯瑞德先生,他是被利用了。有什么比一位警官来当安迪尔家族在黑胡子的诅咒下消失做目击证人更有说服力呢?”
“等等,警官?那个斯瑞德是一个警察?”这一点朱利安皱起了眉,这他倒是第一次听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上了些麻烦。
“怎么,安迪尔没有事先和你打招呼吗?”红线的语调显然带上了点幸灾乐祸,“贝瑞儿引导那位警官去注意底舱,也可能暗示科特就被关押的底舱里。但是他们两个人并没有成功的潜入底舱是因为你派出的人中途给他们捣了乱。您确实忠实的履行了自己和安迪尔家的协议,但是有没有想到在安迪尔家族失踪后,科特也不见了,警方下一个怀疑的人一定是你——你是这次航行的最大受益人!也许他们会认为,是你布局干掉了安迪尔家族掳走了科特,或者认为……”
“不要说了。”朱利安叹了口气,从外面喊来自己的手下快速的吩咐了几句。
“做买卖总是有风险的,大家都是在讨生活而已……不过……”他那漂亮的深褐色眼睛后面滑过一丝阴狠光芒。
“先别忙着记恨别人,您在私下里也不是那么老实不是?您瞧,您已经得到了一艘这么漂亮的船,但是您……”红线盯着朱利安,“吃着人家用着人家还想着拿着人家,偷了黑胡子的航海日志的人就是你的手下!”
“您可别这么说,那东西不在我的手里!”朱利安举起手说。
“是啊,因为你的手下在我的房间里没有找到,所以你怀疑我们把它带在了身上,刚刚让我们掉进了海里,成功的让我们换下了衣服但是我相信依然让你失望,因为还是没有!话说,我会把它带在身上吗?”
“本来我是想独占,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和你分享也很不错!”朱利安托着下巴说,“亲爱的,我们一起去找宝藏怎么样?”
“喂喂,你说什么呢?我们干啥要和你……”
“我同意!”红线拦住了大声嚷嚷的爱德华。
“为什么?”
“我们中国的古话说,‘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这艘船的主人现在应该是我们眼前这位先生,如果他决定让我们游回家……我觉得加勒比海里的鲨鱼会非常高兴的!”
朱利安微笑颔首,朝大家举了举酒杯。
(尾声)
游轮上所有的人都在感叹安迪尔一家人的悲惨遭遇,人们即恐惧又兴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我虽然信仰上帝,但是从未相信他会出现在我面前,红线小姐,这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吗?”
“这世界上,总有些我们无法解释的事情……”
“贝瑞儿小姐,是我害了她呀!她是个那么善良的姑娘,可是……”
斯瑞德先生望着海洋叹息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许让他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也许更好。
回到舱中,红线从浴缸的下水道里取出了那包东西,笑眯眯的给朱利安看。
“原来是在这里!”
“黑胡子说过:‘只有魔鬼和我知道钱藏在哪里。世界上活得最长的人将得到我所有的财宝……’,他是个阴险狂妄又狡诈的家伙。虽然我不是魔鬼,但是我想我能找到他的财宝在哪里!”
“真的?”
“当然,小伙子们,我们要不要去找宝藏?”红线眯着眼睛对着朱利安和他身后两个大男孩说,“我们去找黑胡子的金银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