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们都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兜兜转转,陪着上海绚丽的夜色一起浮浮沉沉。苏卿不想回去,尽管她很累;郭林吾也不想回去,他已经很久没和苏卿在一起了。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少,每分每秒都值得珍惜。
车子最后车停到了外滩边上一间漂亮的古典酒店旁,苏卿指着那象征着外滩独有气质的铭黄灯色,对郭林吾说,“今晚就住这里吧。花钱会让我开心。”
“好咧!正好这两天赚了点小钱,约妹子上酒店喽!”要不是苏卿主动提出,郭林吾根本不敢有非分之想,两个小时前,她还悲伤成灾。
郭林吾在想,女人的心思是多么有趣,苏卿这叫悲极生乐吗?购物,花钱,放纵,女人压抑太久了,会是什么释放的方式?是不是比男人还要疯狂?
有趣的女人心。
苏卿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林吾,我从不用良家妇女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也希望你不要这样要求我。什么艰苦朴素,勤劳朴实,三从四德,要想抓男人的心先抓他们的胃之类的陈辞滥调,我都是让它们统统滚蛋的!”
“让良家妇女见鬼去!”郭林吾牵着她的手,“妹子,能看上爷吗?”
“太看得上了!大爷!”苏卿配合着,又深情拥着他,“今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喝酒,**做的事。”
两人相拥着向酒店大堂走去,就像久别重逢饥渴难耐的恋人,一刻也不想分开,还那么地迫不急待。前台接待人员看着这对漂亮的男女,为他们办理入住手续时颇有深意的笑着,并在递上房卡时祝他们入住愉快。
“会愉快的。”苏卿帅气地笑着,对妹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妹子都要酥了。
郭林吾在一旁目瞪口呆,“男女通杀啊你!”
苏卿不理会他的话,拉着他飞速地往电梯里跑去。两个人在高贵典雅的大厅里飞奔,形成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苏卿,喂,你不要跑了,”郭林吾拉都拉不住她,“整个大厅的人肯定都以为着火了。”
“我就是着火了!”苏卿轻声地说。
刚一走进电梯,郭林吾便开怀大笑起来,“我现在明白了,女人不能惹。”
“此话怎讲?”
“开心的时候疯狂,不开心的时候也能疯狂,疯狂起来还丰富多彩的。”郭林吾说着,用手撩过她的头发,用手细细抚摸着,轻声地抱怨,“不过,以后不许对任何人放电,不论男女。”
苏卿笑意浓浓,不言语。
“我是认真的,”郭林吾看着苏卿满不在乎的,急了,“你这么给人放电,谁能招架得住啊?我就是这么小心眼,就是这么自私,反正我不允许你对别人放电。”脑海中,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再次浮现,还有刚才那个前台小姑娘。郭林吾就是这么毫无道理的在意了。
“爷太霸道了。”
电梯到了。
这次是轮到郭林吾报复她,“跟我来,让你知道我的霸道!”
那一夜,两人都没有得闲浏览窗外美丽的浦江两岸夜景,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尽情的相拥和贪婪的缠绵。苏卿突然觉得自己原来也是飞蛾扑火的那种女人,爱他,就会努力地给,也努力地索取。爱就是占有。
“是不是像不认识我一样?”苏卿迷离中,对郭林吾说。
“也让你认识一个不一样的我。等价交易。”
或许压抑太久的身与心都需要释放,而恰巧身边有你。两个人如被长期禁锢的圣徒一样都急需渴望得到对方的温暖。这场恋爱中太多的身不由已,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我要疯了,苏卿,我会越来越迷恋你的身体。”郭林吾带着男性的荷尔蒙,在她耳边说,“我总是不敢在你心情差的时候提特殊的要求,可是我却在心里一万次地想念着你的身体,每天都想和你在一起,我太龌龊了是吗?”
“你要是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那我是多没有魅力?林吾,我们的恋爱谈得太像战友了。以后,不能再是战友,而是要占有……”
爱情这件事是天生的,要么一辈子都不会,要么天生就会。当你真的很狂热地爱上一个人,眼里便再也容不下沙子。坊间流行的那些爱情技巧永远都只在技术层面做文章,而爱本身,仅仅是能让彼此快乐而已。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我再也感受不到快乐了,你会怎么办?”苏卿问。
“我想不会有那一天。”郭林吾回答。
“哈哈……”苏卿笑了,“虽然男人在**说的话不可信,但我就选择相信!”
“苏卿,我决定了,明天就去美国。”那天晚上,郭林吾改变了主意,他不想先去见苏卿的父亲了,而是要先去把那件剪不断的关系做个了断。他要以一个自由的身份,站在苏卿以及她父母的面前。
“怎么又改变了主意?”苏卿躺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揽着他的腰,像是怕他要飞走,“我真怕你去了美国回不来了。”
“我会回来的,”郭林吾很坚决,“明天就出发,一刻也不想等。”
“我终于可以洗脱‘情人’的恶名了,”苏卿苦笑,“祝你凯旋!”
“我会回来的。”郭林吾重复着这句话。
苏卿大概不会想到,自己的担忧却变成了现实,郭林吾迟迟未归。
他走了已经半个多月,音讯寥寥。从开始的每天都要微信问候晚安,到两天一次,到后来,一周都没有再联系过了。苏卿发过去的信息也迟迟没有回应,只是相隔万里,他却像从地球上蒸发了一般。
范波打过好几个电话找苏卿,问她是否有郭林吾的消息,苏卿这才知道他和所有的人都断了联系。心中一下慌张起来,做任何事变得心不在焉。
他出什么事了吗?
“公司好多事等着他来决策呢!”范波也心急如焚。
“如果很紧急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可以了,林吾肯定不会怪你的。”苏卿和范波沟通完,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范波,林吾他家里人有他的消息吗?”
“不知道啊。很后悔上次林吾妈妈来的时候,没有厚着脸皮要个电话号码。”范波说完,想到了什么,“哦,对了,人事资料上应该有紧急联系人的电话的。我查一下,找到了给你电话。”
然而范波失望了,人事资料上,郭林吾紧急联系人的电话写的正是苏卿。
梅姐?苏卿摇摇头,也没有她的电话号码。苏卿还不知道梅姐早已回到美国,且正在养病。
Penny又把他的手机扔了?还软禁了他?脑子里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苏卿就忍不住耻笑自己的胡思乱想了。她不信一个女孩能够任性至此。
这天夜里,苏卿心事重重,兜兜转转的,车便情不自禁地开到郭林吾家楼下。她以前送他回家时,郭林吾曾将自己家的楼层位置指给她看。她下了车,看着楼上属于郭林吾家的那个窗口,是有灯光的。
这是个高档的小区,是郭林吾父母死守着的最后家产,不管风云多么突变过,郭家父母死活不愿意将这房子卖掉抵债。中国人对房子的归属感是根深蒂固的,这甚至成了一种责任。房若不在,家也不在,是愧对故人的。
望着窗口的灯光,苏卿犹疑着该不该上去。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怕的?郭林吾的安危才更重要。苏卿终于鼓起勇气,正欲上楼。忽听背后有人唤她,“苏小姐……”
苏卿惊讶地回头,看着眼前这位似曾相识的中年女人,只用三秒便想起来了,“阿姨,是你啊?你住这个小区的吗?”等等,她怎么知道我姓苏?印象中我好像没有告诉过她。苏卿有点混乱了,她忘了是否告诉过她自己的姓名。
“苏卿,是吗?”中年女人淡淡地问。
“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是林吾的妈妈。”
郭母直接了当地介绍了自己,倒轮到苏卿吃惊了。这世界上的事情竟然如此之巧,林吾的妈妈,她们居然曾经两次无意中相遇!就像冥冥之中有人这样安排般的。
“你……阿姨……你好!”
“上楼吧,去我家看看。”郭母笑着邀请她。苏卿点点头,跟着她上了楼,心情十分忐忑。
这是苏卿第一次进入郭林吾的家,却以这样一种方式,不是郭林吾带她来见他爸妈,而是自己来找寻他的行踪。因为这屋子里没有林吾,苏卿显然有些不自在。
门口换鞋处,几双拖鞋摆放得整整齐齐。那拖鞋是很有质地的品牌,虽有点旧了,却维护的干净清爽。苏卿心里暗想,“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穷困潦倒,却依旧是很讲究的那种家庭。”
“随便坐吧。”看苏卿已换好鞋,郭母招呼道。这个看似随意的招呼,实则处处留心。郭母观察着苏卿的鞋,还有她的动作,举止,以此来推测她的生活习惯和她处在食物链的哪一级。
苏卿能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分析着。她脑子里有一个很好笑的画面,就是神探夏洛克在分析别人时,从头到脚都由一系列的数据组合。啪啪啪啪,自己此刻已然拥有了不少隐形的标签。
苏卿故意让自己的每个动作都很优雅,也仔细拿捏着自己的气场。她知道,这将是一场温和的较量,她不能赢,但也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