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不起玩笑 正文 第十三章 我有权利知道
冯慈云被怼得懵懵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可懵的又不止她一个，一旁的肥肥也紧张起来。她不是没顶过妈妈的嘴，可这顶嘴的话经由别人帮她说出来，又和平常极不一样。
而且，这火力要比她平常更强一些？
冯慈云终于回过神来，手机里一张脸哭笑不得，“小航，你……你这是怎么了？我也没说啥呀，怎么这么说妈妈呢？我就是随口问问，想知道你和什么人来往嘛……”
到底母女连心，看到妈妈可怜兮兮，肥肥先心软了，扯扯童小布的胳膊，示意她息怒。童小布顶了个痛快嘴，也觉得过了，换上一张和颜悦色的脸，可这一喜悦更觉假——
“那亲爱的老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呀？是不是想我啦？”
看冯慈云再次呆住的脸就知道，这句话带给她的冲击力不亚于上一段。
“小航，你今天……可不一样了。”
这一通电话，冯慈云的阵法完全被打乱了，到挂电话时她早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女儿或许说得对，她一定是又想数落，她总是挑她的毛病却毫不自知。这些年责怪女儿的话说得太多，舌头快成了一个模式，已生产不出赞美的话来。
“你怎么知道我妈一打电话就打击我？”
露馅倒没那么容易露，毕竟童小布顶着的是肥肥的脸，顶多让妈妈怀疑女儿是性情大变罢了。童小布把手机放到一边，没事人一样继续忙着收拾，手上的活比刚才快多了。
“当着外人的面都数落，私底下就更不用说了，肯定天天嫌弃你。”童小布借着大身躯之力，将一整箱书搬回自己的卧室，“虽然骂得是你，可现在我是你，我可听不下去。”
“你怎么突然有力气了，真的不用我帮忙吗？”肥肥追在她身后。她很好奇童小布居然有这么一箱子书，搬家时没注意到。就她那日子过得那么凑和，精神食粮倒是不缺。
童小布背对着她摇摇头，表示不用。
房间家俱一应俱全，收拾归纳起来就容易得多，一下午就忙乎完了。肥肥将自己养的绿植送给室友一盆，新屋子顿时充满盈盈生机。
“你的花养得不错嘛。肥肥，没想到，你生活还挺有情调。”
肥肥耸肩笑笑，没说什么。又一个“没想到”的句式，她肥肥外形不美，生活也不能美么？
没活干了，尴尬也来了，她送完花准备回自己房间，却被童小布叫住了。
那时童小布在**瘫着，仰面朝天，喘着粗气休息。她一条腿弓起来，双手尽力捏住小腿，一个劲地揉捏。肥肥看到被她压得下陷的床垫，挺不好意思的。
“你怎么特别喜欢捏腿？”
“我不是说过吗，要当软妹子，就不能有这些硬硬的肉。”
“要不，你去健身减肥，我出一半钱？”
“都说了，不是健身的问题，我才不要健身，我要软，软绵绵！你怎么总是不明白？”
肥肥被呛得耸耸肩膀，不想再招惹她，转身欲回自己房间，又被叫住了。
“肥肥，今天我看李赫找你说话，你们聊什么啦？”
肥肥愣了一下，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便赔着笑说：“没什么，就问我上海除了那几个有名的景点，还有什么好玩的。”
“没话找话套近乎，呵……”童小布装作无所谓地笑笑，“那你怎么答的？”
“我说，不太清楚。”
“啊？”童小布挺身坐起，斜着眼睛瞟肥肥，“你们可是聊了很久的，没骗我吧？”
“真没说啥。”肥肥连连摇头，他就是说有朋友来上海，让我推荐吃喝玩乐的地方，我说了几处，他好像都不太有兴趣。”
“真没别的？”
“真没有。”
肥肥说完赶紧逃离，这个室友的咄咄逼人，她实在是招架不住。她没有说谎，却是有点私心的。因为李赫说的“朋友”是个女的，她可不想推荐像衡山路酒吧这样好玩又暖味的地方给他。
但童小布怀疑的却不是这个，因为李赫以往每次找她总是以工作开头。可别小看说工作的意义，这才是男人想吸引女人最高级的手段，事业，能力，人品，闪闪发光，女生才会可劲地喜欢他。
童小布追了上来，三下两下就把肥肥堵在门口，她终于体验到了一点身材庞大的好处，“那你干吗当着他的面抠牙？”
“我只是无意，平常习惯不好。”肥肥无奈地闭上眼，又缓缓睁开，“也没有抠，就是感觉嘴里有异物，本能地想碰一下牙齿，后来不是马上就把手放下来了么？”
童小布轻轻摇头，眼神更加犀利了。
肥肥说不下去，仰头看童小布像山一样逼近，像要把自己吃了似的。肥肥的脸红透，不知是因为撒谎，还是看到自己如山的身材，总之就是羞愧的很。
肥肥真怕自己被“自己”一把揪起来，腿升在空中乱扑腾。
但童小布显然没那么爷们，她只是想给肥肥点心理压力罢了。她离开肥肥的脸，下巴扬起，眼皮向下望着肥肥，心照不宣地笑，“肥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不就是想破坏我的形象，把李赫吓跑吗？你是不是还打算哪天在他面前放个响屁呐？”
“没有。”肥肥被问得烦燥，不愿再奉陪了，“我以前是胖，可没那么粗糙。”
“我这些年啥正事没干，就研究男人和女人了，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不能破坏我的形象，万一哪天身体换回来了怎么办，你是想把我毁了吗？”
肥肥汗颜，竟无言自保。
看她笨嘴拙舌，童小布心里发笑，心想还真是实在人，三句两句就认怂了。她面不改色，依然占尽上风，“我有权利知道我的事。如果很快我们就换回来了，我的记忆也不能中断，对吧？”
肥肥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我也有权利知道我的事吧？”
“当然。那，其他的没有了？”
“没有了。”肥肥刚刚否定，立马又想起，“他问我国庆回不回老家，说不回的话，可以约我们附近逛逛。”
“‘我们’？”
“对……他还说会带上相机，好好为我们拍拍照。”
童小布笑得很讽刺，以他对李赫，不，是对男人的了解，李赫其实只想约她，胖女孩不过是拉着做掩护罢了。
这话自然不能说给肥肥听，太伤人，更何况，现在胖的是自己。
可肥肥哪能不懂。
肥肥离开童小布的屋子前，想起一件事，“对了小布，我改天想去银行注销一张卡，得需要你露个脸。”
“行。”
“也不急。这几天忙忙乱乱的，身份证不知道丢哪儿去了，等我找到了再叫你吧。”
“恩。”
“其实，”肥肥脸色肃然，“你说话可以客气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