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陆无忧最后真找了人去贺兰府修屋顶,不是像他们之前随便补个漏,而是实打实重修了。
倒让贺兰瓷还有点不好意思。
陆无忧以为她仍有不满,道:“怎么?你还真指望我爬到贺兰府的屋顶上一砖一瓦给你修?术业有专攻,学在于精而不在于杂,也不必事事都会,不然泥瓦匠如何营生?”
他振振有词。
贺兰瓷又忍不住嘀咕道:“但你会的乱七八糟也不少。”
陆无忧道:“略知一二罢了。”他莞尔道,“还是比不上贺兰小姐,虽然我真不知你为什么要学这么多。”
贺兰瓷后来还掰着手指跟他老实交代了,虽然不会骑马,但她学过驾马车,在水里的除了划船,她还学过简单的泅水,姿势不太好看,勉强能浮起来,因为没有太多机会泡在水里,天冷的时候身子也受不了,除此外还有些零零碎碎类似的……
陆无忧一开始还没觉察出问题,仔细一品,发现大都是为了逃生的。
让陆无忧疑心她这么多年做的仿佛不是高官嫡女,而是什么江洋大盗。
贺兰瓷犹豫着道:“有备无患,你是没有见过……”
早些年她跟着她爹,是见过大臣抄家流放的,还算是有过往来的人家,宅中哭声震天,男丁有被逼得一头撞死在假山上的,女眷更是凄惨。
像她爹这么做官,能做到这种高位,纯属运气不错。
圣上身子也不算很康健,一旦有不测风云,或者单纯只是圣上心念一动,她爹可能就要倒大霉了。不需要那梦的预兆,贺兰瓷就知道,没有她爹的庇佑,自己下场一定不会很好。
陆无忧听完,有些啼笑皆非:“可你会了,也不一定能逃得了。”
贺兰瓷实话实说道:“我知道,但只求心安。”
府里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贺兰瓷才想起他先前提过,帮他看文章的事情。
陆无忧指着书房架子上那一叠厚厚的文章道:“你要是有时间,可以来帮我看,还有些投来的文章放不下,堆到别处了。”
贺兰瓷没怎么进过他的书房,因为她爹的书房里间也是不大让她进的,她认为可能算作私人领域。
但陆无忧显然不很在意,他道:“你可以在这里看,有什么疑问随时问我,也可以拿回你自己那边的书房看,看完一起来找我。”
当初陆无忧问她想要什么布局的,她小声提过想要间书房,没想到陆无忧十分爽快地便答应了。
贺兰瓷抱起一摞文章,还是想确定一下:“你真的想让我帮你看?”
陆无忧翻着手里的册子,头也不抬道:“你不是平时挺自信的吗?放心,这里大部分文章,还没有你在府上给你哥作的文章好,你只需要把觉得写得好的文章挑出来即可。如果有闲情的话,可以拿张纸,撕成小份,然后写上你对那篇文章的意见,附在卷上。”他微微托着下巴仰首,笑道,“我们可以提前享受内阁票拟、批红的乐趣。”
贺兰瓷已经见惯了他的日常大逆不道,顺便问道:“那你在做什么?”
“翻翻经文,查查典籍,当然最重要的是看起居注……”陆无忧又翻了一页,道,“相当繁琐,本来以为修前朝的史会更麻烦,因为大量史籍在战乱中遗失,得拼凑年份和事件。现在发觉,就算修先帝实录这种资料极尽丰富的史也不容易,文书往来各地奏章就不说了,起居注是以日计的,看起来还挺累。当然,要是去做外起居注官倒是不错……”
他见贺兰瓷凝望过来,便又道:“你感兴趣吗?”
贺兰瓷点点头,她确实有点,因为她爹从来不跟她说公务上的事情,只让她安心做个大家闺秀,有时候晚上誊写奏章,她去送些宵夜,她爹还会刻意掩住不让她看。
虽然知道是朝堂机密,她也能理解,但难免会好奇。
陆无忧便笑了笑,对她招招手道:“那你文章先别看了,过来陪我看看,起居注我是带不出来,但这边都是寻常官员能查到的……我在看怀瑾太子的部分,还挺有意思的。”
先帝的怀瑾太子,倒确实是个让人唏嘘的人物。
大雍以雍为国号,年号则也统一以雍字开头,比如现在就是雍顺年,大家也习惯称圣上为顺帝,先帝年号为雍宣,故也叫宣帝,所以现在陆无忧修的便是宣帝实录。
宣帝在位时间颇长,有一位极为出名的太子,是元皇后嫡出的,三岁便立为太子,深得帝宠。
内阁首辅亲自给他开蒙,詹事府选的班底也各个是精挑细选、当世文杰,还特地命班师回朝的将领给他讲解兵法,教导武艺,势必要将他培养成位文韬武略惊世明君。
当然这位怀瑾太子也不负众望,确实成了个怀瑾握瑜又惊才绝艳的太子。
他出口成章,才学出众,性情温而不懦,善而不软,还绘得一手好山水画,见过的人无不赞赏,并且不止文,他武亦十分出众。
在郊祀的长雍猎苑,怀瑾太子策马扬鞭、三箭连射的模样至今还是上京一个传说,画卷广为流传,据传那会所有高门贵女都想嫁去给他做太子妃,没人怀疑他会继承不了大统。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宣帝在位时间太长了,怀瑾太子业已娶妻生子,宣帝还没有半点退位的意思,双方渐生嫌隙。
也就在这时,出了个特别有名的案子——怀瑾太子谋逆案。
贺兰瓷知道得并不很清楚,只知道怀瑾太子死在这场谋逆案里,可最后宣帝却查出来,怀瑾太子是被人陷害的,他并没有真的想要谋逆。
于是,所有既得利益者——那些剩下的皇子,便都成了疑凶。
宣帝晚年疑心病相当重,又痛失爱子,当即下令让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彻查此事,此案牵连甚广,光是因此落罪的官员就大几百,算上小吏可能近千,从中央到地方,宛若清洗。
至于皇子们更是落不着好,哪怕已经就藩的,也能被拽回来幽禁,甚至诛杀,一时朝中上下闻之色变。
也就是在这时,娶了继后许皇后侄女的顺帝才得以脱颖而出,于风雨飘摇之际,极为艰难地登上了皇位。
陆无忧指着手中册子给贺兰瓷看道:“……我觉得有意思是,都传怀瑾太子是位多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但以史来看,他其实还挺嚣张自负的。”
贺兰瓷居然听到他用这四个字评价别人,不由转头看他道:“……跟你比呢?”
陆无忧闻言,桃花眼当即便弯了下来,笑得妖里妖气的:“原来在贺兰小姐心中,我这么了不起?”
贺兰瓷道:“我只是听你这么评价别人……感觉很古怪。”
陆无忧将小册子推过来,低下头,人也凑近了一些,指尖指着其中几行,眼睫轻颤道:“你自己过来看不就知道了,连射三箭为了射只雕,除了炫技没别的解释了,他还特地转回头留姿势给宫廷画师绘图……我可比他低调许多,好不好?这种雕虫小技,我十岁就不屑用了。”
贺兰瓷低下头循着他的手指去看,平时没谁闲到去读先帝的史,大家都是越古越好。
眼见这典籍上竟真的如他所言,贺兰瓷不由产生了一点兴趣,只是回过神来,刚想说话,一转头发现陆无忧的侧颜近在咫尺,仿若呼吸可闻。
他继续颤着长睫,翻到另一页,又指给贺兰瓷看:“这边也是……看得我乐不可支,嗯?”意识到贺兰瓷没有反应,陆无忧也转过头去。
就发现贺兰瓷正看着他一呆,有些慌忙移开视线。
陆无忧只顾着带她看趣事,没留意此刻的距离确实有点过近了,那股淡淡的香气便又飘了过来,他呼吸微滞,道:“……你用府里的香露了吗?”
贺兰瓷摇头道:“我习惯用皂角。”
皂角是这种味道的吗?
陆无忧想去嗅,但又觉得大白天的不大合适,迟疑间贺兰瓷已经站起身,似乎又想抱起那摞文章,他下意识拽住了她的衣角。
贺兰瓷回头道:“嗯?”
“这么急着走,不再坐会?”
贺兰瓷正觉得自己耽误了他公务,听见他的话,也一愣,这是什么奇怪的邀请?
她站定道:“你是要我陪你一起看吗?”
陆无忧道:“也不是不行,不过……”
他略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多久,便将小册子放到了一旁,接着随手把桌案上其他东西也挪到一侧,道:“我能闻闻你吗?”
“嗯?闻什么?”
贺兰瓷一愣,陆无忧已经扶住了她的腰,将她轻轻抵在了桌案边缘。
她双手向后撑在了桌案上,还没回神,便感觉到陆无忧缓缓将鼻尖凑到她颈项间,低低闻了一下,道:“我一直还挺好奇,你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贺兰瓷下意识抓住了手边的墨锭,有一丝紧张道:“没什么味道啊。”
陆无忧的鼻息挥洒在她的颈侧,鼻尖几乎要抵到贺兰瓷的下颌,又闻了闻道:“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还挺香的,但我记得皂角好像不是……”
他说这话,声音更是近得就在耳畔,从她的视角看去,陆无忧垂着眸子,竟似真的在认真研究。
可离得太近,她这会心跳速度已经有些加快。
贺兰瓷往后躲了躲,几乎坐到桌案上。
陆无忧抬起头,看见了她的不自在,照理说他应该撤身,但这会念头起得迅速且不讲道理,且……她应该也算答应了吧。
贺兰瓷刚一抬头,就震惊地被陆无忧含住了唇。
——虽然她是不介意他亲,但是没说大白天在书房里啊!
陆无忧这会径直把她抵得坐上了桌案,身体前倾,挤进她并拢的膝盖中间,有些轻缓地吻着她的唇,约莫是顾忌到在大白天,也没发出很大的声响,但贺兰瓷只觉得异常糟糕。
对她而言,书房是相当庄重的地方,比之大庭广众还要夸张。
更何况,她还很担心自己动作太大,会把桌案上的东西弄掉到地上。
但陆无忧显然丝毫不在意,他扶着她的腰,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她的唇,待她张口,又逗弄着舌尖嬉戏,像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贺兰瓷的呼吸都乱成了一团,撑着桌案的手臂都快立不住了。
陆无忧在亲吻地间隙,贴着她的唇,语近呢喃道:“我之前就想说了,你第一次都知道抱住我的脖子,怎么现在反倒这么客气……”说话间,他隔着衣料,握住她的手腕,道,“你撑着那边,说不定还没有环住我的脖子稳,不信你试试……”
他气息微微凌乱,语气却很循循善诱,仿佛是每日在教导她锻炼一样。
贺兰瓷虽好学,但也没想到会用到这种地方,脂粉色沉在眼波里,她身不由己地抬起双手,慢慢抱住了陆无忧的脖子。
陆无忧低笑了一声,越发肆意地吻着她。
直到贺兰瓷移动身躯时,不留神把放在一侧的那摞文章碰落到地上,顿时只听一声沉闷的重响,紧接着纸卷飞扬,散落一地。
贺兰瓷这才尴尬无比地推开陆无忧,低头去捡拾。
她闷着脑袋,喘气道:“……你下次还是别在书房亲我了。”
陆无忧低头帮她一起捡,也有点喘,道:“……是不是更刺激了?”
贺兰瓷:“……???”
陆无忧喉结滚了滚,缓声道:“你不是想习惯吗?刺激多了兴许就不觉得刺激了。”他还补充道,“我刚才亲得很温柔了,我都没有……”
贺兰瓷终于忍不住打断他:“……闭嘴!”
陆无忧默了声,可又忍不住想笑,他笑得唇角弯弯,眼眸里又缀起了似醉非醉的灿灿清辉,着实勾人,可惜无人欣赏。
“……咳咳,大不了下次不在书房里亲你了。”
贺兰瓷把掉落的文章捡的差不多,血气上涌的大脑才算缓下来,她还很怕有人误闯进来,刚才抱着陆无忧,紧张得都快不会呼吸了。
“……你都不怕的吗?”
陆无忧道:“怕什么?”
贺兰瓷道:“万一有人……”
陆无忧笑道:“原来你在怕这个?我又不是感觉不到有人接近……”
贺兰瓷这才想起这点,稍微心安一点,咬了咬唇道:“也不是不能,就是……”她总算又抱起那摞文章,“算了,我走了。”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陆无忧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又有点想笑。
虽然白天有些尴尬,但傍晚贺兰瓷还是很认真地找陆无忧继续锻炼,增强体魄。
陆无忧原本还以为她是一时兴起,出于对外表的迷惑认知,他会下意识觉得像她这样身娇体弱的小姑娘,坚持不了多久,但陆无忧倒也没因此懈怠,只在发现她一天天坚持下来后,更多了几分认真。
“收到我妹妹的信了,她在路上有事耽搁了,可能会晚几天到,不过……”
陆无忧打开了一个匣子,从里面取出来几样东西,摆在桌上。
“……有我问家里要,寄过来的东西。已经提前到了,你看能不能用?”
贺兰瓷看着眼前稀奇古怪,看不出是什么作用的物件,有些迷茫:“……这是什么?”
陆无忧拿起其中一个类似多层手镯式的装饰,道:“手伸出来。”
贺兰瓷依言伸出手,一层层似石似玉的手镯套在了她白皙的腕上,倒也挺好看,虽然重量比想象中轻,但贺兰瓷还是有些颇不适应,她轻轻摇晃手镯,发出的声响却很沉闷。
陆无忧道:“这是个可以载人飞高的机关,机括是下面那个两颗的珠链,旋两下便能飞出一根带倒钩的丝线,金石难断,极为坚韧,飞出来会旋上两圈,勾出某处后,你再旋两下,它便会带着你飞过去。第一次用可能不太熟练,要多用几次。”
贺兰瓷惊讶道:“还有这种东西?”
陆无忧道:“对,是我妹小时候的玩具。”
贺兰瓷:“……”
陆无忧笑道:“你别小看了,这玩意勾住两三个大人不成问题,就算落下悬崖也一样能用。”他又解释道,“过几日宫中有宴,你既得诰命,只怕也得去。进宫会搜身,匕首是带不进去的,大内多少有点高手,所以紫竹也没法跟着你。我不一定能时刻在你身边,你多带点防身的,这东西寻常人看只会以为是个手镯。”
贺兰瓷摸了摸腕上的东西,莫名觉得几分安心。
“剩下几样用途各异,我再跟你说说……”
因为最近二皇子和韶安公主都很安分,他们居家生活又过得十分和缓——陆无忧早上去翰林院,傍晚到时辰再回来,监督她锻炼,再交流交流贺兰瓷白天看的文章,有时候还会亲一亲——她已经许久没有过那样心惊胆战的时候。
登车进宫的时候,贺兰瓷还有几分恍如隔世。
她穿着御赐的命妇服,和穿着官服的陆无忧一道自东华门进,勋戚则是走西华门进。
所以一路过来,贺兰瓷就看见陆无忧走两步便开始与人打招呼,又走两步,继续打招呼。
贺兰瓷以前没这个体验,她压根不怎么进宫,也不认识几个官员,平日里出门也只需要保持淡淡的表情即可,但此刻为防止在笑得春光明媚的陆无忧旁边显得过于高冷,她也只好开始微笑,颔首,再微笑。
对方恭维陆无忧,也会顺便恭维她。
“陆大人,久闻尊夫人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这位是拙荆,等等,你捶我做什么。”
“陆大人,这乍一见尊夫人,只觉得天地日月为之一亮啊!”
“陆大人,令正果真……”
没一会,贺兰瓷就觉得脸笑僵了。
待到人少了一点,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脸,对陆无忧心生敬佩。
陆无忧神色如常道:“其实你不笑也没什么,反正他们知道你比较……嗯,只可远观而不可肖想。”
贺兰瓷问道:“不是你的友人吗?”
她还记得婚宴上陆无忧那个声势浩大的宴席。
陆无忧道:“大部分都是只知道个官位和名字罢了,我能和脸对上号还全凭我记性好,我哪那么多时间一个个交朋友。”
贺兰瓷道:“……咳咳,我以为你可以。”
陆无忧斜睨过来看她:“你以前这么觉得倒也罢,我现在见天和谁呆在一起时间最长,你不知道?”
大抵是陆无忧看起来过于无所不能而产生的错觉。
“那……哪些是和你关系好的,我记记?”
陆无忧道:“用不着。真的关系好的,你少笑一下,人家也不会介意。”
他伸手,有点想去捏一下贺兰瓷那张毫无防备的脸。
陆无忧以前觉得她尖锐锋利,就连美貌都同样灼人,敛着笑眸光淡淡看人的时候,会有种说不出的高冷傲慢。现在才觉得自己当初是不是走眼得有点离谱,这姑娘哪里来的高冷傲慢,顶着张美貌至此的脸,有时候竟看起来还有几分呆。
贺兰瓷丝毫没察觉陆无忧伸过来的手,待他的魔爪摸上她的颊,她才动手去推他的手:“你在干嘛?”
陆无忧道:“没什么,随便捏捏。”
贺兰瓷无语道:“你自己又不是没有脸。”
陆无忧很自然而然道:“……这不是没你的好看吗?”
贺兰瓷一惊,道:“……嗯?你昏头了?”
虽然贺兰瓷一直是知道自己好看的——她也不可能不知道,但因为对方也相貌出众,陆无忧从在青州初见时,就没有因为她的容貌对她高看过一眼,后来也三番两次展现对她毫无兴趣这件事,让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容貌在陆无忧眼中是比较寻常的。
这也很正常,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她惊为天人,表现夸张的到底是极个别,贺兰瓷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转念一想,陆无忧说不定还是在逗她。
果然,陆无忧道:“说点实话而已。好了,命妇要往那边去,咱们暂且得分开了,你自己小心点。”
与公主府的生辰宴不同,宫中的宴会更正式一些。
百官由圣上在华盖殿宴请,命妇和家眷则由皇后在坤宁宫宴请,但因为皇后现在还在深宫里和太后青灯古佛,所以由丽贵妃暂代其职。
说实话,贺兰瓷还是不太想去见丽贵妃,尤其是过去还得进内廷,现在二皇子还不知道在哪。
她犹豫着,听见陆无忧又道:“好了,别怕,万一真有什么事,我会去找你的。进内廷多少有点麻烦,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进。”
贺兰瓷道:“……你自己也小心点,听说,公主今天好像也会来。”
陆无忧按了下额,道:“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发誓,这章中间那段亲亲是陆无忧按着我的手写的,与作者无关。
就……这他还有收着。
补充一句题外话:
这个文就是,开头大家都不熟,但随着剧情展开,慢慢加深了解呢。
这点,无忧和瓷瓷也和读者一样。
翰林院工作一部分来自历史,一部分来自作者杜撰,不必当真。
来自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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